宗门大会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不欢而散。
会后,陈北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出大殿,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才那个提议的络腮胡副堂主,让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护花堂后山一处僻静的演武场。
“堂主,我……”那副堂主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陈北河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王虎,你跟我多少年了?”陈北河背着手,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回堂主,一百二十三年了。”王虎低着头,心中有些发毛。
“一百二十三年,”陈北河缓缓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你觉得你今天那个提议,很聪明吗?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灵花阁的根基是什么?是灵花堂!是阁主一手创立的《灵花经》体系!阁主本人,以及灵花堂所有的姐妹,都是清一色的娇小体型。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招募其他类型的女修来‘弥补短板’,这跟指着她们的鼻子说‘你们不行,你们有缺陷’有什么区别?你这不是在提建议,你这是在当众打阁主和整个灵花堂的脸!”
王虎被骂得冷汗直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堂主,属下……属下只是从宗门收益的角度考虑,绝无冒犯阁主和灵花堂的意思啊!”
“放屁!”陈北河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将他踹了个趔趄,“收益?你以为灵花阁能有今天,靠的是那点灵石收益吗?靠的是阁主!是她元婴期的修为!没有阁主这尊大神镇着,你我早就被东域那些伪君子连皮带骨吞下去了!”
陈北河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是不知道王虎是好意,但这份好意,实在太过愚蠢,差点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部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王虎,我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所有人。在灵花阁,阁主的意志,就是最高意志。别说只是影响一些生意,就算阁主明天说要把灵花阁解散,我们也要二话不说地执行。明白吗?”
陈北河心中烦躁无比。
他如今已是金丹巅峰,寿元所剩不多,距离那梦寐以求的元婴大道,只差临门一脚的资源和契机。
如果能成功晋升,他便能再多活至少五百年!
元婴期,那可是他年轻时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境界。
他可不想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因为手下人的愚蠢而惹得穗阁主不快,断了自己的长生之路。
“滚回去,自己领三十鞭,闭门思过一年。”陈北河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
又过了几年。
灵花阁深处,一间专为护花堂高层准备的顶级闭关室内,一股强横霸道的气息猛然冲天而起,搅动了方圆数十里的风云。
正在静室中打坐的穗儿瞬间睁开了眼,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闭关室外。
片刻之后,石门缓缓打开,陈北河从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息比之几年前强大了数倍不止,举手投足间,已然带着元婴真君特有的威压。
“恭喜陈堂主,大道得成。”穗儿微笑着拱了拱手。
“全凭阁主赐下的‘婴还丹’,”陈北河单膝跪地,神情激动而恭敬,“属下陈北河,此生愿为阁主、为灵花阁效死!”
“起来吧,你我同为元婴,不必行此大礼。”穗儿亲自将他扶起,心中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灵花阁,终于有了第二个元婴修士。
这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高端战力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和她这个“水货”不一样,陈北河是真的会战斗的。
他这一身修为,是在北域的妖兽血海里,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他的斗法经验和神通威力,绝不是自己能比的。
穗儿虽然已经是元婴中期,修为比陈北河还高一个小境界,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从未真正与人斗过法。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默认她深不可测,应该很强,就连陈北河也对此深信不疑。
可实际上,那都只是她装出来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战斗。
现在,有了陈北河这个货真价实的打手,她这只“纸老虎”,总算能把伪装装得更像一些了。灵花阁的腰杆,也终于能挺得更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