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怀揣着那个滚烫又危险的秘密,一路心潮澎湃地小跑回家,脚步都有些发飘。
刚到院门口,却猛地刹住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只见母亲林夕月正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一双漂亮的杏眼在渐浓的暮色里,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回来的方向,像是在专门等他。
罗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像是揣了只被水淋湿后拼命扑腾的麻雀。
他强作镇定,努力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甚至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声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轻松:“娘……你咋在外头站着呢?天儿怪凉的……”
林夕月没立刻搭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上上下下、没什么温度地扫视着他,目光最后定格在他脸上那几处明显的淤青和凌乱的衣衫上。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直,听不出什么波澜:“又跟泰迪那小王八羔子动手了?”
罗隐沉闷地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林夕月这才动了动,迈步走到他跟前。
她伸出那只保养得宜、肌肤细腻滑腻的手掌,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地抚上罗隐脸颊的淤青。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碰疼了他,但那眼神却锐利得像刚磨好的镰刀。
突然,她的指尖在罗隐的嘴唇附近顿住了。
她那敏锐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儿子那两片比起平时显得格外饱满、甚至带着一丝不自然红肿的唇瓣。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缓缓滑到罗隐的唇上,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那异常的柔软和微胀。
罗隐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偏头躲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心虚:“娘……别……别弄……有点疼……”
林夕月的眼神倏地一沉,那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但随即又被一股升腾的恼怒所覆盖。
她收回手,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吃完饭,娘给你好好擦点药,这淤青不揉开了,明天更难看!”
罗隐一听还要擦药,想起刚才在泰迪娘那里已经经历了一番“护理”,心里更是发虚,连忙摇头摆手,急声道:“不用了娘!真不用麻烦了!泰迪他娘……已经帮我擦过药了!就用的她家那个黑乎乎的药油!”
林夕月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哦?她看见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看见你俩掐架了?”
“嗯!”罗隐用力点头,像是要增加说服力,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试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对啊!李婶可生气了!上来就揪着泰迪的耳朵,骂得那叫一个狠!说他整天不干正事,净知道欺负人!然后就把我拉她家去了,当着泰迪的面给我擦药,泰迪那张麻子脸气得,跟锅底似的,黑得都能滴出墨汁来了!哈哈,想想就可乐!”他故意笑得很大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林夕月的关注点却似乎有些不同,她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她亲眼瞅见自己儿子把你揍成这样……就只是骂了一顿?没了?”
罗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啊……是……是啊……骂得挺凶的……”
“妈的!”林夕月突然啐了一口,脸上那点残余的平静瞬间被一股毫不掩饰的恼怒取代,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她可真是会护犊子啊!自家崽子都把别人家孩子捶得鼻青脸肿了,她这个当娘的,轻飘飘骂几句就完事了?连个像样的管教都没有?!果然是慈母多败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泰迪那小杂种如今这副混账德行,根子就在他娘身上!一点规矩都不懂!”
罗隐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想为那个刚刚给过他异常“温暖”和承诺的泰迪娘分辨几句,想说她其实也不容易,想说她刚才……对他挺好的。
但看着母亲那柳眉倒竖、一副随时要去找人算账的愤懑模样,他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此刻替泰迪娘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吃饭!”林夕月显然余怒未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像是要把对泰迪娘的怒气也转移一部分到他身上,语气硬邦邦地撂下两个字,转身就朝屋里走去,背影都带着一股子火气。
罗隐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然而,当他走到饭桌旁,目光落在今晚的饭菜上时,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
只见桌子中央,那个熟悉的、硕大的海碗里,如同小山般堆叠着的,正是那让他看到就反胃、闻到就想吐的——乳白色“海鲜”!
那玩意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种油腻腻的光泽,散发出的浓郁海腥气,此刻闻起来简直像是催命的符咒。
夜色如同一口熬浓了的墨汁,沉沉地覆盖下来。
罗隐躺在自己那间冰冷空旷的小屋炕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却罕见地没有像往常那样,竖起耳朵去捕捉隔壁母亲房间里可能传来的、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细微动静。
此刻,他满脑子都被另一个女人的影像塞得满满当当——泰迪娘双腿之间那片黝黑、凌乱、散发着浓郁原始气息的神秘地带,如同一个具有魔力的漩涡,牢牢吸住了他所有的思绪。
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气味记忆,混合着明日约定的刺激与期待,在他胸腔里燃起一团灼人的邪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心痒难耐,恨不得伸手直接把墙上那慢吞吞的挂钟指针,一把掰到明天放学的时刻!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努力清空杂念,试图早点坠入梦乡,或许在梦里能提前抵达那个隐秘的约定。
精神在亢奋与疲惫的交织下,渐渐变得恍惚,意识的边缘开始模糊,如同浸入温水的糖块,慢慢融化……
就在这半梦半醒、神思游离的临界点上,“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刺耳的木头摩擦声,猝然划破了小屋的寂静!
罗隐浑身的睡意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疯狂地擂动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房门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如同稀释了的牛乳,从窗户的缝隙里吝啬地流淌进来,勉强勾勒出一个丰腴饱满、曲线惊心动魄的身影。
母亲林夕月,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裙,那面料柔软地贴服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清晰地映出底下空无一物的真空状态。
两团沉甸甸、饱胀如成熟蜜桃的雪白峰峦,隔着那层几乎不存在的屏障,随着她轻盈如猫的脚步,诱人地、波涛汹涌地晃动着,晃出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白腻光影。
她光着两条修长匀称、白得晃眼的大腿,赤着一双玲珑玉足,如同月夜里悄然出没、蛊惑人心的精魅,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带起一阵混合着温热体香与雪花膏甜腻气息的微风。
罗隐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只有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在死寂中“咚咚”狂跳,声音大得仿佛要震破自己的耳膜。
母亲款款走到他的炕沿前,没有言语,只是默不作声地、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炕沿上。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在朦胧的月光下,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静静地、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流淌在儿子那张写满了惊愕与无措的脸上。
罗隐近距离地、贪婪地呼吸着从母亲身上散发出的、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混合着成熟女性火热气息与馥郁雪花膏香味的诱惑气息,喉咙干渴得厉害,忍不住重重地、清晰地吞咽了一大口唾沫,那“咕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自从母亲那次带着决绝与挣扎,提出要回归“正常”母子关系,将他生生从那个悖德的“丈夫”角色剥离出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母亲有过任何超出界限的亲密接触了。
尽管他那深入骨髓的恋母情结,是自幼年时一次次共浴的氤氲水汽中,一夜夜同眠的温暖怀抱里,如同藤蔓缠绕大树般,一点点滋生、缠绕、固化而成的,并非那么容易连根拔除。
但时间的尘埃拥有着无声却强大的力量,足以覆盖许多痕迹。
这段日子的刻意疏离与“正常化”相处,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地磨损着那扭曲的依恋。
他心底那头名为“恋母”的野兽,似乎真的在沉寂,在昏睡。
如果……如果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或许,他真的有可能如同被修剪的歪枝,渐渐改过自新,挣扎着重新生长为一个符合世俗期待的、“正常”的好孩子……
然而,就在这个临界点上,眼前这个衣着如此暗示、气息如此灼热、充满了成熟女性致命诱惑的母亲,竟然又一次,选择了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如同上次一样,主动来到了他的床边,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无异于将一颗火星,重新投向了那片看似熄灭、实则底下仍埋着炽热炭火的灰烬!
过往与母亲之间那些疯狂、悖德却又极致快乐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努力筑起的理智堤坝,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清晰地闪现。
一股久违的、混合着巨大渴望与背德刺激的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迅速席卷全身!
他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从干涩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带着颤抖和不确定的呼唤:
“娘……?”
母亲的呼吸几不可闻地微微一滞,仿佛也被这一声呼唤触动了某根敏感的心弦。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前兆,身影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温热泥鳅,倏地向下一倒,灵巧而迅速地钻进了儿子那尚且带着凉意的被窝里。
霎时间,一具滑腻、丰满、如同上好暖玉般温热的成熟女体,紧密地挤压在狭小的被窝空间中,带来了无比真实而诱人的触感。
罗隐哪里还按捺得住?
他不再犹豫,如同回归巢穴的幼兽,立刻从后面紧紧地贴了上去,手臂环住母亲柔软的腰肢,瘦削的胯部迫不及待地向前顶送,那早已昂然挺立、坚硬如铁的凸起,深深地、精准地嵌入了母亲那两瓣丰硕臀丘之间柔软而深邃的股沟凹陷处。
“嗯……”母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颤音的闷哼,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迎合。
她那充满弹性的臀部,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开始熟练地、带着一种磨人的节奏,微微向后扭动、挤压起来。
她那柔软的股沟,隔着两层薄薄的、已然被体温烘热的裤头布料,不断地、紧密地摩擦、碾压着儿子那勃起到发痛的敏感部位。
她的气息,明显变得急促起来,灼热地喷洒在罗隐的颈侧,带着雪花膏的甜香和一丝情动的火热。
罗隐被这熟悉又久违的挑逗刺激得血脉偾张,理智几乎被焚毁!
他喘着粗气,双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向母亲腰际,抓住她那单薄裤头的边缘,就要用力将其扯下,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温那禁忌的、销魂蚀骨的紧密连接。
“儿子……别……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母亲却突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慌和一丝哀求,她猛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按住了罗隐那双正在作怪、企图攻城略地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让罗隐感到了疼痛。
“就……就这样搂着娘就好……听话……不要……不要进来……”她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挣扎和最后的坚守。
罗隐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难以形容的憋闷和郁卒感,如同巨石般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这算怎么回事?!
明明是娘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如同肥美的羔羊自己走入饥饿的狼口,用她那熟透的身体和暧昧的动作,将他压抑的欲望彻底点燃、挑逗到极致!
可就在他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她却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只允许他在门外徘徊,不准他踏入禁区半步!
这种感觉,就像是饥渴到极点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却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冽的泉水近在咫尺,却无法啜饮一口!
简直能把他活活憋出内伤!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巨大的失落和烦躁,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却又无处发泄。
他郁闷得几乎要爆炸,却又不敢,或者说,不舍得真正用强去违背母亲的意愿。
最终,他只能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欲望,颓然地、带着满腔的无奈和不甘,重新紧紧搂住母亲柔软的身体,将她圈禁在自己怀里,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只是……仅仅是搂着。
然而,母亲那充满魔力的臀部,却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般,在他艰难的自我克制中,依旧不安分地、时不时地、带着某种无意识的或者刻意撩拨的韵律,轻轻扭动、摩擦着他那始终无法平息、一次次被她轻易挑逗得重新昂首挺立的命根子。
那隔靴搔痒般的触感,如同最残忍的酷刑,反复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一次又一次,他被挑逗到濒临失控的边缘,呼吸粗重得像拉破风箱,额角青筋暴起,却又被母亲那若有若无的抗拒和那句“不要进来”死死拦住。
最后,在几乎要被这无尽的撩拨和强制压抑逼到抓狂崩溃的边缘时,罗隐不得不动用起全部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佛系”的、清心寡欲的自我催眠状态。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她是娘,只是娘……”,试图将那些翻腾的邪念和躁动的血液强行安抚下去。
就在这种极度的精神内耗与肉体煎熬中,他的精力终于被耗尽,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勉强坠入了一片并不安稳的、混乱的梦乡。
而被窝里那具温香软玉般的身躯,依旧与他紧密相贴,既是诱惑,也是折磨。
一夜在憋屈与躁动中辗转而过。罗隐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经明晃晃地挂在了东边,墙上的老挂钟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七点。
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起身后发现母亲不在家,炕桌上用喝空的酒盅压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是母亲那笔迹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她去隔壁王寡妇家有点事,饭菜都在灶台的锅里温着,让他自个儿扒拉几口,吃完麻溜上学去。
罗隐一边拿着豁口的搪瓷缸子刷牙,满嘴泡沫,一边忍不住回想起昨夜母亲那番如同隔靴搔痒、只点火不灭火的折磨举动,心里头那股子憋屈劲儿又“噌”地冒了上来,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
但紧接着,脑海里立刻又闪现出今天放学后与泰迪娘的那个秘密约定,这股憋屈瞬间被一股更加强烈的、带着罪恶感的兴奋冲刷得七零八落。
他三下五除二刷完牙,胡乱用冷水抹了把脸,冲到灶台前,掀开锅盖,也顾不上饭菜烫嘴,如同饿死鬼投胎般,风卷残云地把留给他的早饭扒拉进肚子里,然后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像支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就窜出了家门,直奔学校。
刚跑到校门口那片尘土飞扬的空地,冤家路窄,居然一眼就瞧见泰迪也背着那个脏兮兮、快散架的书包,正从另一条小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罗隐一看到泰迪,那股难以言喻的、建立在即将“偷家”成功基础上的巨大优越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简直快要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
他的脸上控制不住地堆满了笑容,那嘴角咧开的弧度,都快扯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就这么直勾勾地、带着一种近乎怜悯和戏谑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泰迪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属于他的、却还被蒙在鼓里的战利品。
泰迪被他这诡异又瘆人的笑容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停下脚步,粗声粗气地呵斥道:“看你爹呢看?!皮又痒痒了是不是?找揍啊?!”
罗隐心里那个得意劲儿,简直快要冲破天灵盖!
他无比渴望能冲着泰迪那张麻子脸,用最响亮的声音宣告:“傻逼!今天晚上,老子就要去你家,把你娘给睡了!”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他,生怕打草惊蛇,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股锦衣夜行、手握重宝却无法炫耀的憋闷感,让他心里像有只猫爪在不停地挠,痒得要命,又十分不爽。
或许是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充满了不怀好意和优越感的笑容太过刺眼,也或许是他那副“我知道一个你绝对不知道的天大秘密”的嘚瑟模样彻底激怒了泰迪。
泰迪猛地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狠狠揪住罗隐洗得发白的衣领,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莫名的恐慌而变得有些尖锐、扭曲:“你他妈笑什么笑?!啊?!再给老子笑一个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捶得你满地找牙?!”
罗隐非但不惧,反而呵呵冷笑一声,故意用一种气死人的语气反击道:“来呀!使劲揍!千万别客气!揍得越狠越好!正好揍完了,我就去你家,找你娘给我敷药!我可太喜欢你娘给我‘擦药’了!又温柔,又……得劲儿!我巴不得天天跟你娘待在一块儿呢!”
这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泰迪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由黑红瞬间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无法继续发作,只能狠狠地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然后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又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教室,那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和仓皇。
上午的几堂课,对于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罗隐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他破天荒地在上课时走了神,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划拉着,连讲台上老师讲了些什么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一切,都被他们的班主任,也是村里唯一一位正经大学毕业的女老师——苏老师,看在了眼里。
苏老师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梳着一根垂在胸前的、乌黑油亮的粗麻花辫,鼻梁上架着一副显得她更加文气的黑框眼镜。
她身材娇小玲珑,甚至比同龄的泰迪还要矮上些许,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沉静的书卷气。
她是去年才从城里分配来的,说话谈吐斯文有深度,与村里人格格不入,做事一板一眼,极其负责。
她一向将聪明好学的罗隐视为自己在这片乡土上难得的、可以精心培育的苗子,而对整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泰迪,则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待见。
下课铃一响,苏老师便温声将罗隐叫到了她那间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办公室。
她示意罗隐站在办公桌前,自己则坐在那张旧木椅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师长特有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落在罗隐脸上,声音柔和却很有分量:“罗隐,老师看你今天上课,心思好像完全没在课堂上,总是神游天外。是家里……或者遇到什么事了吗?跟老师说说?”
罗隐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避开苏老师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澈目光,声音有些发虚地搪塞道:“没……没事,苏老师,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他心里暗暗叫苦,难不成还能跟这位满腹诗书的苏老师说,自己是因为放学后要去泰迪家,跟他娘干那档子见不得光的事,所以才会如此心猿意马、亢奋难耐吗?
苏老师见他不肯说,也不强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用的还是她那套文绉绉的、带着知识分子腔调的话语:“小隐啊,你是个顶聪明、有灵气的孩子。老师一直觉得,你是块读书的好材料,是能走出这大山,去看看外面广阔天地的。你可千万要把心思都放在正道上,放在学习上。不要……不要整天跟泰迪他们那帮孩子搅和在一起,沾染了那些不好的习气。如果家里真有什么困难,或者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一定要跟老师说。老师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的,你可不能……辜负了这份期望啊。”
罗隐听着苏老师这番真诚的劝导,心里难得地泛起一丝微弱的愧疚,诚恳的拍着胸脯保证道:“苏老师,您放心!我以后上课一定专心。”那语气,那神态,俨然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学生了。
只是他心底那团关乎另一个女人的、灼热的邪火,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燃烧得愈发旺盛。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如同救赎的钟声,终于刺破了校园午后沉闷的空气。罗隐浑身猛地一震,像是被通了电。
他看着周围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同学,如同出笼的麻雀般火急火燎地冲出教室,喧闹声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他却反常地按捺住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强迫自己在座位上又硬生生多待了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一分钟。
直到教室里几乎空无一人,他才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知道,白日的枯燥与压抑只是序曲,真正属于他罗隐的、充满了禁忌与征服意味的“好戏”,此刻,才算是刚刚拉开帷幕。
今晚,注定将是一个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闪烁着扭曲光芒的胜利之夜!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背起书包,步履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走出了校门。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校门,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那个通往泰迪家方向的僻静角落时,一个熟悉得刺眼的身影,如同苍蝇般不合时宜地撞入了他的视线——又是泰迪!
只见泰迪正将一个身材和罗隐差不多瘦小、穿着打补丁衣服的男孩死死地堵在墙角,他弓着腰,那张布满麻子的脸上挤满了凶悍与蛮横,正低头对着那男孩恶声恶气地威胁着什么,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那男孩吓得脸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不情愿地、哆哆嗦嗦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边缘都起了毛边的十元纸币,颤巍巍地递向泰迪。
罗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数九寒天里冻结的冰湖。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泰迪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阴魂不散的“灾星”,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瞬间涌现出一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恼火和厌烦,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秽物。
他像驱赶一只围着腐肉打转的苍蝇般,极其不耐烦地冲着罗隐挥手呵斥:“操!真他妈晦气!怎么哪都有你?!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远点!没看见老子这儿正办正事呢吗?没空搭理你个小鸡崽子!”
罗隐停下脚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声音冰冷:“呦呵……泰迪哥,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又发财了是吧?见者有份,这不分我一半?”
泰迪被他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和搅局气得直接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戾气:“你他妈还来劲了是吧?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敢把你捶出屎来?!”
罗隐不再废话,眼神一厉,动作迅捷地从肩上甩下书包,“唰”地一下从里面掏出了那块边缘已被磨得光滑、却依旧沉手骇人的半截板砖!
他双手紧握砖块,手臂肌肉绷紧,一双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饿狼,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泰迪身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随时可能暴起、不惜拼个你死我活的亡命架势!
泰迪一见到这块让他后脑勺至今还隐隐作痛、留下了深刻心理阴影的“老朋友”,眼神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清晰的畏惧,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再上前,只能梗着脖子,发出无能狂怒的低吼:“你他妈……你到底想干嘛?!非要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
罗隐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只是用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盯着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把钱!还给他!马上!立刻!”
泰迪怒目圆瞪,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与罗隐对峙了足足有十几秒,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他脸上的凶狠如同潮水般退去,猛地换上了一副极其突兀的、近乎滑稽的笑脸,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重新将十块钱塞回男孩手里,然后动作夸张地、带着一股表演意味地嘴里打着哈哈:“哎呀,你看你,这么不经逗呢?我哪能真要你钱啊?哥跟你开个玩笑,试试你胆量嘛!瞧把你吓的!拿走拿走,赶紧回家去吧!”
说完,他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剜了罗隐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和一种“咱们走着瞧”的威胁。
但他终究没敢再放什么狠话,只是悻悻地、带着一身的憋屈和怒火,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连续吃瘪的是非之地,背影都透着一股灰溜溜的狼狈。
那个瘦小的男孩惊魂未定,看着泰迪走远,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凑到罗隐面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将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十元钱递向罗隐,声音还有些发颤:“同……同学,谢谢你啊!这钱……这钱给你吧,算我……算我谢谢你了……”
罗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望着泰迪消失的方向,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与他并无多大关系:“谢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在帮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冷硬的坦诚,“我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想给他找点不痛快,仅此而已。”
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男孩手中那脏兮兮的纸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村长家的、带着点优越感的淡漠:“收回去吧,我不缺你这点钱。”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男孩错愕和复杂的目光,将那块板砖重新塞回书包,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紧了紧书包带子,转身,迈着一种混合着胜利者姿态与迫不及待心情的步伐,朝着那个早已在他心中预演了无数遍的、通往泰迪家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仿佛一个奔赴隐秘战场的、孤独而扭曲的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