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草药

荒诞之家
荒诞之家
已完结 边缘行者

日头毒辣辣地挂在头顶,知了在柳树上扯着嗓子聒噪,时间一晃,就钻进了第二年的七月份。

村子里的人,仿佛被这燥热的天气催着,都被迫在身上又摞了一岁。

自打三月份开春那会儿,东联盟正式对着西联盟撂下战书,扯破了脸皮宣战以来,整个国家就像一口被架在猛火上的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紧张不安的气泡。

戒严的哨子声时不时在村头响起,管控的条条框框也越收越紧,连买个盐巴火柴都得看人脸色,登记造册。

前些日子,父亲罗根从乡里风尘仆仆地暂时返回了家,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

饭桌上,他压低了嗓门,透露了外头那吃紧的局势。

说是东边那帮狼崽子,仗着这些年可劲儿生养,人口跟田里的蚂蚱似的,一窝一窝往外蹦,兵多将广,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把边境上好几个城市都给啃下来了。

咱们西联盟这边,伤亡惨重,缺兵少将的窘迫,像块大石头压在当官的胸口。

“联盟议会那帮老爷们,这会儿正关起门来,急赤白脸地商量着生育政策要咋改呢!”罗根扒拉了一口饭,声音沉闷,“过段日子,怕是有些强制性的条令就要像雪花片一样下来了。具体是啥玩意儿,我这级别也摸不清底细,反正……家里头,都警醒着点,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这沉重的正事,罗根话锋一转,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在妻子林夕月脸上扫了一圈,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试探:“夕月……最近……你跟豆丁……那……那夫妻生活,处得咋样了?”

林夕月正低头夹菜,闻言手一抖,一块土豆差点掉在桌上。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飞起两朵不正常的红云,眼神躲闪着,仿佛被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事,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还能咋样……就……就那样呗……”她这支支吾吾的模样,倒像是心里有鬼,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罗根目光沉了沉,没再逼问妻子,而是把筷子一放,对儿子道:“豆丁,你跟我来里屋一趟。”

罗隐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起身。

临走前,他瞥见母亲飞快地抬了下头,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充满了无声的哀求,像受惊的小鹿。

罗隐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千万别把那晚和刘叔的龌龊事捅出去。

到了隔壁房间,关上门,罗根直接开门见山:“豆丁,你跟爹说实话,最近……还跟你娘……亲热不?”

罗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老老实实地坦白:“没……很久没有了。我……我光顾着啃书本了。”

罗根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一层不满的阴云覆盖。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忙着上进是好事,爹晓得。可跟你娘多亲热亲热,那也是你的本分,是你的任务!不能顾此失彼,光顾着头顶,不顾炕头!你可不能让爹……失望啊。”

罗隐听着父亲这番话,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愧疚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自从那天晚上,在衣柜缝隙里,亲眼见识了刘叔和母亲之间那场属于真正成年男女的、狂风暴雨般的性交,他就跟魔怔了一样。

那画面,那声音,尤其是刘叔那骇人的“凶器”和母亲被填满时那既痛苦又极乐的神情,像烙印一样烫在了他脑子里。

一股强烈的、想要变强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

他找到了爷爷罗基,扯着他的衣角,带着哭腔哀求:“爷爷……您带我去后山……找找那个……那个啥草……求您了……”

这段时间,他像是着了魔,一次又一次地跟着爷爷钻进那莽莽苍苍的大山。

每当爷爷看着他被荆棘划破的手臂,喘着粗气劝他:“娃儿,算了吧,那玩意儿可遇不可求,遭这罪干啥?”罗隐就眼泪汪汪地哭求,那执拗劲儿,让老实巴交的爷爷只好不厌其烦地,领着他在这大山深处一遍遍转悠。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有一天,爷孙俩在山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四个多钟头,偶然拐进了一个被浓密树木遮掩的幽深山谷。

就在那片人迹罕至的谷地,罗隐看到了那传说中带着神秘力量的草药——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根茎却如同浸透了鲜血般通红,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带着腥膻气的怪异味道。

爷爷指着那草,咂咂嘴说:“这玩意儿,邪性得很,必须生吃才管用,可那滋味……唉……”

罗隐不信邪,硬着头皮揪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钻心的苦涩瞬间在他口腔里炸开,让他当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爷爷心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摸着他的头:“娃,算了吧,别勉强自个儿……”

可就在这时,罗隐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母亲被刘叔操弄得欲仙欲死、甚至失禁的画面!

那股强烈的刺激,如同给他全身打了一剂猛烈的鸡血!

他眼睛瞬间红了,猛地挣脱爷爷的手,一口将剩下的整株紫色草药狠狠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便迅速地、强迫自己吞咽了下去!

那想要呕吐的强烈感觉被他死死压在喉咙口,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但他愣是逼迫着自己去适应这非人的滋味。

爷爷看着他这狠劲,浑浊的老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欣喜,喃喃道:“好小子……有种!比你那怂包爹……有毅力!”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罗隐靠着这股邪劲,吃光了那片山谷里能找到的所有紫色神秘草药。

当他还想再去寻找时,却发现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再也寻不到一株了,只好作罢。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试用”一下,也不知道自己那“本钱”,到底有没有发生他期盼的变化。

里屋里,父亲罗根上下打量了几子一番,忽然命令道:“把裤子脱了,让爹瞅瞅,你那‘家伙事儿’……长得咋样了?”

罗隐脸上瞬间窘迫得能滴出血来,但他不敢违逆父亲,只能慢吞吞地、极其别扭地褪下了裤子。

只见长了一岁的他,胯下那物事也确实初具规模了。

虽然依旧保持着白白嫩嫩的底色,上面也还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但好歹算是告别了昔日那可怜的“小蚕蛹”状态,进入了“大蚕蛹”的模式,总算有了点男孩子的模样。

罗根凑近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行啊小子!长得挺快嘛!你娘……她试过了没?感觉咋样?”

罗隐慌忙摇了摇头,声音跟蚊子哼似的:“没……没有。这段时间……我没跟娘亲近过……她……她不知道我长了。”

罗根闻言,脸上那点喜色瞬间褪去,换上了满脸的狐疑,眉头拧得更紧了:“嗯?你小子……转性了?以前不是你娘屁股后头甩都甩不掉的小跟屁吗?咋突然间对你娘不感兴趣了?这不像你啊!”

罗隐叹了口气,脑袋垂得更低了,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吐露了部分实情:“我……我东西还是太小了……怕……怕满足不了娘……”

罗根听了,先是哈哈干笑了两声,拍了拍儿子那略显单薄的肩膀:“傻小子!你这下面都长了这么一截了,跟以前那豆芽菜能一样吗?你不试试,咋知道你娘现在不喜欢?你娘那块地……肥着呢!”

罗隐心里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自从那天晚上,刘叔那根狰狞可怕的“大家伙”,将母亲下面撑得滚圆的震撼画面,就如同鬼影般烙印在他脑海里,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一想到要亲近母亲,那画面就自动跳出来,让他一阵阵自卑,脚底发虚。

再加上母亲与刘叔之间那种熟练的、充满了只有成年人才懂的默契的眼神交流,更让他对母亲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而远之的疏离感。

他最终只能敷药地含糊道:“有……有机会再试吧……眼下娘……她好像也不怎么……那个了……爹你就别……别太担心了。”

罗根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只是又再三叮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嗯……你心里有数就行。记住爹的话,一定给老子看好了你娘!出了啥岔子,我唯你是问!”

日头偏西,给河面镀了层晃眼的金鳞。

罗隐在小河边跟牛常、敬多几个半大小子闹腾了一阵,撅着屁股摸石子打水漂。

正玩在兴头上,被拄着拐棍路过的张爷爷瞧见了,老头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吼:“豆丁!领着你那帮猢狲离河远点儿!这河汊子里不干净,藏着水鬼哩!专拖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崽子下去垫背!”

罗隐撇撇嘴,心里嘀咕这老迷信又出来吓唬人,但也没敢顶嘴,悻悻地招呼跟班们散了伙。

牛常闷声不响地扛起柴火走了,敬多则挤眉弄眼,贱兮兮地凑过来:“豆丁,听说苏老师昨儿个洗澡时……嘿嘿……”话没说完,就被罗隐不耐烦地推开:“滚蛋!少在这儿满嘴喷粪!”

看着伙伴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罗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堵。

他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溜达,脚下踢着石子,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和母亲在这河边留下的点点滴滴——娘蹲在青石板上捶洗衣裳时,那截露出的雪白腰肢;娘牵着他的手蹚过浅滩时,掌心传来的温热滑腻;还有那次他差点滑倒,娘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胸前那两团惊人的柔软紧紧贴着他后背的触感……想到这些,他心头更像塞了一团乱麻,又酸又胀。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越来越僻静,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河水在这里拐了个急弯,形成一片幽深的回水湾。

罗隐觉着该往回走了,刚转身,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前方一丛茂密的蒿草里,散落着几件颜色鲜亮的女人衣物——一件碎花小衫,一条靛蓝的裤子,还有……还有一抹刺眼的、月白色的贴身小衣!

罗隐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脚步一下子仿佛灌了铅,钉在原地。

耳朵里清晰地传来前方河湾处,“哗啦啦”的撩水声,夹杂着女子偶尔哼出的、不成调的小曲儿。

这明显是有人在河里沐浴!

他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这要是被当成偷窥的二流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屏住呼吸,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脚步,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他刚退后没两步,脚下“咔嚓”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踩断了一根枯树枝!

坏了!

罗隐心里咯噔一下,魂儿都快吓飞了!

来不及多想,他像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

虽然他压根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但这种瓜田李下的情形,最好别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

可他刚窜出去一百多米,就听得身后风声骤起,一个沉甸甸、湿漉漉、带着水汽的身影,如同猛虎扑食般,从后面狠狠将他扑倒在地!

“噗通!”

罗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脸埋进草窠里,呛了一鼻子土腥味。

只感觉后背被一个柔软却异常沉重的躯体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一股带着皂角和河水清冽气息的、女性粗重的呼吸,热烘烘地喷在他的后脖颈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更让他浑身酥麻、血往头上涌的是,两团饱满、温热、极具弹性的软肉,正紧紧抵压在他的背脊上,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顶端那两颗小巧却坚硬的颗粒,隔着薄薄的湿衣,传来的奇妙挤压感。

一个带着怒意、却又有些耳熟的女声从他脑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给我转过来!”

罗隐心里憋屈得要死,但在对方的绝对力量压制下,只能艰难地、一点点翻转身体,仰面躺在了地上,被迫迎向那骑在他身上的人。

他眯着被泥土糊住的眼睛,勉强看清了上方那张带着水珠、愠怒中夹杂着惊疑的脸庞,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玉……玉珍姐?!”

只见骑在他身上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体型微胖丰腴,此刻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珠,散发着一股河水的清新气息。

她生得浓眉大眼,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英气和憨厚,一根乌黑油亮、粗壮得像条马鞭似的麻花辫从脑后甩到胸前,辫梢还滴着水。

这不是几年前搬去城里的邻居家三闺女玉珍是谁?

少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圆了,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豆丁?!是你这小王八蛋?!”

罗隐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支支吾吾道:“是……是我。那个……玉珍姐,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玉珍却不管他的问题,依旧紧紧骑跨在他腰胯之上,一双结实的大腿像铁钳般箍着他。

一阵羞愤涌上她的脸颊,她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豆丁!几年不见,你小子长本事了啊?变得这么龌龊下流!居然敢……敢偷看我洗澡?!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罗隐一听,委屈得差点背过气去,急忙辩解:“玉珍姐!天地良心!冤枉啊!我就是……就是在河边随便走走,看到前头草窠里有衣服,我……我调头就走人了!我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更别说看你……看你那啥了!”

玉珍咬着嘴唇,显然不信这套说辞,质问道:“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跑?跟个被狗撵的兔子似的!”

罗隐简直欲哭无泪:“我的好姐姐!这情况……我解释得清吗?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我那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我真……真啥也没看着!”

玉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鄙夷:“哦?我信你个鬼!你个半大小子坏得很!年纪轻轻不学好,学那扒墙头、钻草窠的二流子,偷看姑娘家洗澡!你娘咋教你的?!”

罗隐被她这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他索性把心一横,脖子一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玉珍见他这副滚刀肉的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得鼓鼓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嘴里居然念念有词:“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念叨了几遍,她似乎强行冷静了下来,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俯下身,盯着罗隐的眼睛问道:“说!你都……都看到哪儿了?从实招来!”

罗隐把头一撇,懒得理她。

玉珍伸出湿漉漉的手,一把将他的脸掰正,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她将鼻尖几乎顶在罗隐的鼻尖上,呼吸可闻,逼问道:“说!”

罗隐被她这咄咄逼人的姿态和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河水、皂角与少女体香的气息弄得心烦意乱,一股邪火混着委屈猛地窜上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挑衅般地低吼道:“看了!什么都看见了!你的骚屁股!你的骚奶子!还有你下面那……”

他话还没说完,骑在他身上的玉珍突然像是被蝎子蛰了屁股,“啊——!”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带着哭腔的尖叫,猛地用手捂住了脸,然后像是受了天大的羞辱,从他身上弹起来,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朝着芦苇荡深处跑去,连地上的衣服都顾不得捡了。

罗隐愣愣地坐起身,看着玉珍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草地上那几件刺眼的衣物,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下可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垂头丧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往家走。

刚走到村口,却迎面撞见了一脸惊喜、正四处张望的爷爷罗基。

爷爷一把拉住他,压低嗓门,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可算找着你了!听你娘说你在河边耍,我兜了好大一圈!快,跟爷爷走!”

罗隐心里还想着玉珍那事,没什么精神,疑惑地问道:“咋了爷爷?出啥事了?”

爷爷罗基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神秘感:“又找到一片……那草药!比上回那地方的,长得还旺相!”

罗隐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所有关于玉珍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猛地抓住爷爷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走!”

罗隐跟着爷爷罗基,爷孙俩一路火急火燎,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径直往村外那间孤零零的小土屋赶。

一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泥土、汗液和某种腥臊的雄性气息便扑面而来。

罗隐一眼就瞥见泥土地面上,散落着几团皱巴巴、带着可疑湿痕的卫生纸,那味道,正是从这儿来的。

罗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直白和无奈,开口问道:“爷爷,你……你又自个儿弄了?”

罗基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块陈年的猪肝,他悻悻地搓着手,眼神躲闪,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唉……憋得慌啊……爷爷这……实在是忍不住……”

罗隐听了,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鄙夷的神色。

说实话,他对爷爷这档子事,早就习以为常,跟一日三餐似的。

他心里头甚至还有点理解——爷爷一个人守着这破屋子,孤零零的,连个暖被窝、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这漫漫长夜,换做是他自个儿,指不定也得靠这五指姑娘排解寂寞。

他不是没劝过爷爷,让他寻个老伴搭伙过日子,可爷爷总摆摆手,叹着气说:“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折腾个啥?就这么着吧……”

爷俩没多耽搁,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屋后那莽莽苍苍的大山。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爷孙俩像两只灵活的土拨鼠,在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转悠了快一个钟头。

接着,爷爷领着罗隐往左一拐,拨开一丛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钻进了一条几乎被植被完全掩盖的狭窄缝隙。

往里又艰难地跋涉了将近两个钟头,到最后,罗隐身上的衣裤都被横生的枝杈刮出了好几道口子,模样甚是狼狈。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片被群山环抱的隐秘谷地。

爷孙俩又往里走了约莫十分钟,眼前的景象让罗隐瞬间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只见前方一片向阳的斜坡上,竟然生长着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紫色植物!

它们连成一片,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一片摇曳的紫色海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和那股熟悉的、刺鼻的腥气!

“我的个亲娘哎……这么多……”罗隐喃喃自语,心脏砰砰直跳。

爷爷罗基在一旁,兴奋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咧着嘴道:“咋样?这回够你小子可劲儿造了吧?保管把你裤裆里那玩意儿,喂得跟老汉我的腿一样粗壮!”

罗隐咽了口唾沫,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心里有点发怵:“那……那我不成怪物了?”

爷爷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过犹不及啊!我跟你说,这男人的本钱,有个十五六公分,那就已经是驴球戴礼帽——够派头了!足够应付十里八乡绝大部分的娘们了。再长?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啥大用,还容易顶得人家嗷嗷叫!”

罗隐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刘叔那根十八公分的骇人物事,以及母亲被其整根吞没的画面,忍不住追问:“那……那像爷爷你这样,二十公分的呢?”

爷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像我这样的?那就是茅坑里撑杆跳——过分(粪)了!你奶奶活着那会儿,就没少为这个跟我吵吵,总嚷嚷说我顶得她心窝子疼,弄得她后来都……都不太乐意跟我上炕了……”

罗隐听着,心里豁然开朗,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爷爷这番话,算是把他之前因为刘叔和爷爷而产生的、扭曲而不健康的尺寸观念,给狠狠纠偏、捋正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了一小把紫色草药,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难以言喻的苦涩依旧让他龇牙咧嘴,但他强忍着,只吃了一小部分,肚子就有些发胀,实在吃不下了。

爷爷在一旁看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来关切地问:“豆丁,这前前后后,小半年光景过去了,你下面那‘宝贝疙瘩’……到底长成啥德性了?给爷爷瞅瞅呗?”

罗隐含糊地回答道:“就……就大了那么一点点吧。”

爷爷来了兴致,催促道:“掏出来,让爷爷给你掌掌眼,看看长势如何!”

罗隐面色一红,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他这一家子,可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恋母的恋母,琢磨着给自个儿戴绿帽的爹,跟儿子乱伦的娘,现在连看似最正常的爷爷,也跟爹一个德行,对孙子裤裆里那二两肉的“长势”关怀备至……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乌烟瘴气的人呐!

心里吐槽归吐槽,罗隐还是别扭地、慢吞吞地褪下了裤子,露出了他那已然告别“小蚕蛹”、晋级为“大蚕蛹”的物事。

爷爷罗基凑近了,眯着老花眼,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疑惑:“不对呀,豆丁……你这……这基本上没咋涨啊?跟半年前比,也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高的架势嘛!”

罗隐一愣,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急忙问道:“爷爷,这……这是为啥啊?”

爷爷挠了挠他那花白的头发,也是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这药劲儿猛得很,不该是这样……难道你这身子骨,对这药吸收不好?可那也不对呀,这都半年了!想当年我吃这玩意儿的时候,那家伙,跟吹气球似的……”

罗隐听着爷爷的话,看着他那不解的神情,原本满怀期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和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河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爷爷见他这副霜打的茄子——蔫了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别急,别急呀豆丁!可能……可能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慢工出细活呢?再等等,再等等看……”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快要完全隐没在山脊之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爷爷急忙催促道:“坏了坏了,光顾着说话了!得快点儿回去了,再不挪窝,到家非得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不可!”

爷孙俩赶紧沿着原路返回。

或许是心情太过抑郁,加上这一整天在山里的奔波实在太过劳累,没走多远,罗隐就感觉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实在走不动了。

爷爷见状,二话不说,弯下腰,将罗隐背在了自己那虽然精瘦却异常结实的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赶。

等爷孙俩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地回到那间小土屋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然而,一推开门,却见母亲林夕月正端坐在炕沿上,脸色在昏黄的油灯下,看不太真切。

爷爷罗基一愣,显然没料到儿媳会在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悻悻地开口,声音都带着点结巴:“夕……夕月?你……你咋过来了?”

林夕月抬起眼皮,看了爷爷一眼,她的面色在灯光下似乎有些异样的红润,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么晚了,豆丁还不着家,我这当娘的,心里能不着火吗?能不过来瞅瞅?”

罗隐环视了一周,发现屋里比他离开时整洁干净了许多,地上那些散落的、承载着爷爷“精华”的卫生纸团,显然已经被母亲收拾掉了。

一想到母亲可能看到了那些污秽之物,罗隐脸上就一阵发烧。

母亲的目光在爷孙俩这衣衫褴褛、满头满脸都是泥土草屑的模样上扫过,询问道:“你爷俩这是……钻哪个耗子洞去了?弄成这副土驴打滚的德行?”

爷爷支支吾吾地,眼神飘忽,回答道:“没……没去哪……就……就领着豆丁,去……去后山撵兔子去了……”

母亲又把目光投向罗隐:“撵着了?”

罗隐低着头,闷声回答:“没……兔子毛都没见着一根……”

林夕月看着这口径一致、却漏洞百出的爷孙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深究。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襟,说道:“行了,以后早点回来,别让人跟着操心……爹,您也赶紧拾掇拾掇,洗洗这一身土吧。我跟豆丁先回去了。”

爷爷连忙说道:“我送送你俩!这黑灯瞎火的,道上坑坑洼洼,再摔着,我不放心!”

母亲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算是默许了。

于是,三人便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复杂气息的小屋,融入了门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郁郁葱葱的田地之中。

三人默不作声地走在田埂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四周是玉米杆子被夜风吹动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窃窃私语的鬼影。

一直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清彼此脸上模糊的轮廓。

爷爷罗基停下脚步,先是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几步外、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远处零星灯火的林夕月,然后才做贼似的,一把将罗隐拉到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后面,那动作带着点老年人不常有的敏捷和鬼祟。

他佝偻下身子,把嘴凑到罗隐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旱烟味儿,声音压得极低,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悄悄说道:“豆丁……那地方……爷爷给你记牢了。下回……下回你要是还想‘进补’,就跟你妈那儿打个马虎眼,找个由头,再来寻我……”

罗隐用力点了点头,用只有爷爷能听到的声音“嗯”了一声,算是接下了这个隐秘的约定。

爷孙俩这短暂的“密谋”刚结束,那边林夕月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转过身,声音在夜色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磨蹭啥呢?还不快走?”

罗隐不敢再耽搁,赶紧从树干后闪身出来,小跑着回到母亲身边。他甚至没敢回头再看爷爷一眼。

爷爷罗基站在原地,看着儿媳和孙子逐渐融入村口更深的黑暗里,变成两个模糊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悻悻地转过身,嘴里似乎无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也自顾自地,沿着来时那条黑漆漆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他那间孤零零的小屋方向,慢慢踱了回去。

夜色很快吞噬了他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只有那偶尔传来的、被压抑的咳嗽声,证明他曾在此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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