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入寝殿,掀起黛博拉的裙角与Big Mom的发丝。
沉重的脚步声自王座厅外传来。
门轴发出金属扭曲般的尖响,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扯开。
克力架闯进来,步伐重得仿佛踩裂地面。
他的右手紧握佩剑「普瑞札尔」,剑锋尚未出鞘,鞘身却像是吸饱了杀意。
他没说话,只是笔直地走向台阶前方,一把扯住黛博拉的手腕,把她往后一拉,硬生生挡在她与夏洛特·玲玲之间,像在挡下一记即将落下的斧头。
Big Mom没有立刻发怒,也没有显出惊讶,只是像母亲在看一个突然情绪发作的孩子。
“玛玛玛。克力架。佩罗斯佩罗才说,今天早上看见你的船从港口出航。”
“这么快就回来。想必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很顺利吧?”
克力架没有马上回答。
他盯着她的脸,像在确认什么——
或许是在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些微转圜的余地。
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妈妈。”
他开口,声音低哑。
“您答应过我的。”
夏洛特·玲玲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玛玛玛。是啊,我是说过这句话——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让你娶那个女孩。”
她话锋一转,声音轻巧得像羽毛,又冷得像刀口。
“但既然任务没完成,这件事自然也作废了。”
克力架咬了咬牙,唇线收紧。
“我会完成任务。但在那之前,您必须保证不伤害她。”
这次,Big Mom的笑声更低,像来自地底深处的岩浆。
“保证?你要我的保证?”
“你在威胁我?”
“克力架,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空气像是被一瞬间抽走。整座寝殿仿佛陷入无声的真空。
烛火摇晃,墙上的浮雕霍米兹们齐齐发出微弱颤音——那是灵魂即将被剥离的颤动。
黛博拉听见了那声音,喉头微微一紧。
克力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退」这个字怎么写。
黛博拉看着那道背影。
熟悉,也陌生。
那曾是她恐惧的形状——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那些她从没机会拒绝的夜晚。
她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
可现在,那个身影挡住了真正的死神。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撑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脑海闪过无数画面,但她逼自己稳住。
他没有走。
他明知道站在这里可能会死,却没走。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时间去懂。
她移开视线,像把那个问题从体内抽走一样。
她一步步从他身后走出,站到他前面,然后朝Big Mom低下头。
“请您原谅。这不是我预期的场面。”
“我没有打算改变约定。……请您依照原先的说法,由我来替萨哈尔偿还。”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克力架扣在剑柄上的手指猛地缩紧。
她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像是他根本没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握紧佩剑,指节发白。
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站出去?
她不该是站在那里说这些话的人——
她根本不需要。
他的牙关咬紧,眼神微微一沉。
不靠他。
不求他帮。
连看都不看他。
像是她宁可死也不要让他插手。
一股说不上来的怒火从胸口烧上来,烧得他一瞬间几乎想拔剑。
他不是已经来了吗?
不是已经,站在她前面了吗?
她却好像连死都可以自己来选择。
喉头蠕动,像是要骂出什么,却说不出口。
“…妳他妈到底…”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咬住最后一个字,肩膀微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吼出去。
但他没有。
他站在原地,像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的傻子。
Big Mom的视线这时落在黛博拉身上,语气压迫得像落石:
“妳觉得现在这里……还有妳说话的份吗?”
她擡起手,魂魂果实的能力瞬间展开。
烛火一盏盏熄灭。霍米兹们的咯咯笑声瞬间消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
苍白的灵魂烟雾从地板、烛火、墙缝中缓缓被抽出。场面像是静止的猎场,万物的心脏同时缩紧。
Big Mom没有再看黛博拉,只是将目光冷冷转向仍站在阶下不动的克力架。
“我原本以为,作为将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是忠诚、什么是立场。”
“现在看来,你已经忘记自己该站在哪里了。”
魂魂果实的力量开始封锁四周,像网一样收拢,仿佛连呼吸都被勒住。
“现在滚出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但要是还站在那里——你和她,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克力架仍旧未动。
Big Mom看着他,眼神带笑却如同寒锋。
“没想到我竟然养出个只会当挡箭牌的废物。”
“克力架,你真让我失望。”
这句话像针扎进克力架眼底。
他的瞳孔轻轻一缩,但脚步没有退,手里的佩剑握得更紧。
Big Mom举起手。
魂魄的漩涡正在成形——下一瞬间就要收走他们的命。
就在这时, 大门无声地被推开。烛火一阵晃动。
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卡塔库栗站在那里,沉默地如同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