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溪流,悄无声息地淌过枫叶岭的春夏秋冬。
对于被安置在城堡花园一角的凯兰而言,外界因巫妖国师而起的风潮,他虽有耳闻,却更像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观察远处的喧嚣。他乐见非人种处境的些微改善,这份善意是真诚的,但对于他自身,却并未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竟,早在三年前,在那个阳光斑驳、充满了情欲与青草气息的下午,当艾拉任性又理所当然地将他“买”下,并在柴房里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完成对他的“初次驯服”时,他就已经提前、并以一种极其私密的形式,“享受”到了某种超越普通奴隶的“好处”——即便这好处的背后,是身为玩物的本质。
三年时光,足以让一只警惕的野猫习惯一个相对安稳的巢穴。凯兰已经习惯了领主府这方天地赋予他的、带着枷锁的平静。
他无需再担忧明日的食粮,无需时刻警惕贩奴者的皮鞭与锁链。他的工作简单而重复,修剪玫瑰的刺,清除杂草,搬运花肥。
他的居所从最初的柴房,变成了花园工具房旁一间狭小但干燥洁净的屋子,虽然远不及那晚短暂栖身的客房,却也比过往颠沛流离的岁月好上太多。
那条蓬松的、带有环纹的长尾巴,在无人时放松垂落或轻轻摇曳的频率,远多于因紧张而炸毛的时刻。
甚至,随着“饲养非人种”成为风尚,城堡里的仆役们对凯兰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恐惧、好奇与疏远,变得逐渐平淡,甚至偶有友善的交谈。
一些大胆热情的女仆,会偷偷给他多塞几块面包,或是在他干活时,红着脸递上一杯清水,目光在他俊秀却带着野性的脸蛋和那对毛茸茸的猫耳上流连,言语间带着暧昧的暗示,希望能与他有一夜露水情缘。
对此,凯兰的反应总是简单直接。他会用那双琥珀色的猫瞳冷冷地瞥对方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喵呜”,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尾巴警惕地竖得笔直。
他的逻辑朴素而坚定:他是艾拉的所有物。
那个女人,那个喜怒无常、娇纵放荡,却给了他食物、安身之所和最原始身体慰藉的主人,在他简单的是非观里,已经打下了烙印。
尽管她时常将他遗忘在角落,尽管她违背了最初“亲近”的诺言,但“归属感”这种奇妙的东西,已经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
他觉得,保持“忠诚”是理所当然的,哪怕这忠诚的对象,本身可能并不值得。
比如现在,夕阳将花园染成一片暖金,空气里浮动着玫瑰与晚香玉的浓郁香气。刚结束一天劳作的凯兰,正打算回自己那小屋啃干硬的黑面包,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篮,踩着鹅卵石小径,袅袅娜娜地朝他走来。
是艾拉。
她今天穿了一身飘逸的淡紫色纱裙,黑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脸上带着那种凯兰既期待又隐隐畏惧的、混合着无聊与兴致勃勃的表情。她总是这样,像一阵风,不知何时会刮来,搅乱他平静的湖面。
“小猫咪~”艾拉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她打开竹篮,里面是满满一碟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干,香气瞬间勾动了凯兰胃里的馋虫,也让他的尾巴尖不受控制地轻轻晃了一下。“想我了没?”
凯兰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既是防备,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知道,这篮小鱼干往往意味着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身心劳累”。艾拉会把他拉进他那间简陋的小屋,或者干脆找个隐蔽的花丛角落,用她娴熟而任性十足的手法,将他从头到尾“玩弄”一遍,直到他失态地发出软糯的喵喵叫,在她身下颤抖着达到高潮。
他抗拒那种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却又无法否认身体对她带来的强烈快感的记忆和渴求。这种矛盾,让他每次面对艾拉的“临幸”,心情都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而与甘于现状、逐渐被驯化的凯兰截然相反,城堡的另一位非人“居民”——埃里奥斯,内心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涌动着他压抑了多年的、巨大的野心与渴望。
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于他而言,不是隔岸观火,而是千载难逢的东风。他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再也难以完全掩饰那跃动的、名为“权力欲”的火焰。
他还清晰地记得更久远的过去,远在他来到枫叶岭之前。他曾和母亲生活在精灵之森深处,他的母亲,并非普通精灵,而是一位地位尊崇的高等精灵女性。
然而,在一场与其他强大种族的血腥冲突中,他们败了,败得彻底。母亲在最后关头,将一件信物塞进年幼的他手中,指引他去找寻他那素未谋面、流淌着人类血脉的父亲——莱瑟姆子爵。
那年他十三岁,怀揣着恐惧、迷茫和一丝希冀,凭借着信物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几分容貌,主动找上了子爵。从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条艰难而曲折的路。他隐藏起精灵的骄傲与母亲的过往,扮演起一个温顺、脆弱、需要庇护的混血私生子角色。
七年了。他已经在这个巨大的石制牢笼里,陪伴了艾拉整整七年。从最初那个会被她轻易推倒、不知所措的少年,到如今这个看似依旧病弱、却早已将无数黑暗念头深埋心底的青年。
即便在没有这场社会风潮之前,他就已经胆大包天地悄悄给艾拉下药,断绝了她孕育子嗣的可能,以此作为自己扭曲占有欲的保障。
如今,风向变了。他可以跟随艾拉出现在一些半公开的场合,他那非人的特征,不再只是招致厌恶的标记,反而成了一种带有异域风情的“装饰”。这扇微微开启的门缝,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也点燃了他内心压抑已久的燎原野火。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作为艾拉的“所有物”,一个只能在阴影和床笫间存在的秘密。他想要更多。他想要这座城堡,想要枫叶岭这片丰饶的土地,想要子爵的头衔,想要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力!
他甚至贪婪地窥视着王国中心的权力舞台,那个巫妖国师的存在,像一颗黑暗的星辰,照亮了他内心同样幽暗的欲望——既然一个非人存在可以位极人臣,凭什幺他埃里奥斯·莱瑟姆,这个集精灵智慧与人类野心于一身的混血,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他玩弄人心、伪装自我的本事,早已臻至化境。这些年来,他不仅牢牢抓住了艾拉那善变的心,也逐渐在城堡的下人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他待人谦和有礼,对仆人从不颐指气使,偶尔还会替一些犯小错的仆役说情,甚至不动声色地给予一些小小的恩惠。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紫眸,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与同情。
这为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城堡的暗道、仆役间的流言、甚至一些不甚重要的文件往来,都渐渐对他透明起来。
当艾拉独自外出参加那些所谓的“社交活动”(他心知肚明,那经常意味着更加放纵糜烂的淫乱派对,或是去私会某几个固定的、令他作呕的情人)而没有带上他时,埃里奥斯便获得了珍贵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会披上深色的斗篷,借着暮色或夜雨的掩护,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出城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什幺人,做了什幺事。
或许是去接触那些同样对现状不满、或在潮流中嗅到机会的非人种密谋者?或许是去探访某些隐居的、掌握着古老知识或力量的异族存在?或许,是在暗中积蓄力量,编织着一张属于自己的、指向枫叶岭权力宝座的暗网?
皎洁的月光下,埃里奥斯站在城堡高处自己房间的窗前,眺望着远处沉睡的领地。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紫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平静的园林里,凯兰或许正为了一篮小鱼干和片刻的肌肤之亲而纠结;繁华的社交场中,艾拉或许正沉醉于新一轮的感官刺激;而他,埃里奥斯,则在这片虚假的和平与喧嚣之下,不动声色地,推动着属于他自己的棋局。
欲望的藤蔓在黑暗中疯狂滋长,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破土而出,将一切既有的秩序,绞得粉碎。
当艾拉迎来她人生的第二十个春秋时,一种迟来的、混合着焦虑与责任的恐慌,终于如影随形地缠上了枫叶岭的领主夫妇。
岁月仿佛未曾在他们骄纵的珍珠上留下任何属于“成熟”或“稳重”的印记,反倒如同最顶级的保养品,将艾拉滋润得愈发娇艳欲滴,如同一朵在奢靡温房中盛放到极致的黑玫瑰,散发着诱人却危险的芬芳。
然而,这芬芳背后,是莱瑟姆子爵和夫人日益清晰的认识——他们对于长女的宠爱与放纵,已然酿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失职。
塞西莉亚女士为期数年的悉心教导,那些关于赋税、律法、民生、外交的枯燥知识,如同水滴流过光滑的鹅卵石,大部分都从艾拉那专注于享乐与情欲的、光滑的大脑表面溜走,未曾留下丝毫深刻的痕迹。
她依旧是那个在课堂上会赖在埃里奥斯怀里打瞌睡,或是对着窗外飞过的小鸟出神的女孩。枫叶岭的未来,这片富饶土地的统治权,若交到这样一个对管理一窍不通、只知沉溺欲望的女儿手中,前景堪忧得让子爵夫妇夜不能寐。
商议再三,一个迫切而现实的决定浮出水面:必须为艾拉寻找一位伴侣。一位丈夫,或者说,一位事实上的“贤内助”。他需要具备足够的智慧、能力与手腕,能够弥补艾拉在政务上的空白,确保莱瑟姆家族的统治得以平稳延续。
同时,鉴于艾拉那……众所周知的脾性,这位伴侣最好还能拥有包容(或者说,麻木)的胸怀,以及足够强势或精明的姿态,既能约束她部分过于出格的行为,又不会引发她激烈的反抗。
然而,这个计划一经在脑海中成型,便立刻撞上了一堵由艾拉本人多年来亲手筑起的、名为“风流韵事”的厚墙。
艾拉的淫乱生活,在枫叶岭乃至周边领地的贵族圈子里,早已不是什幺需要刻意打探的秘密。
从她情窦初开,不,甚至更早,从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时,她就已经无师自通地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亲亲社交”。
凭借着上天赐予的无双美貌和身为领主千金的高贵身份,艾拉从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与实践者。
她对于那些长相可爱、漂亮的同龄人,无论男女,都怀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欲。
她会迈着小短腿,像只骄傲又亲人的小猫,跑到看顺眼的孩子面前,踮起脚尖,不由分说地“吧唧”一口亲在对方脸颊上,或是用软糯的声音要求对方亲亲自己。
这种举动,在孩童时期尚可被视作天真烂漫,但伴随着年龄增长,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了更加直白、也更加成人化的“睡遍好看贵族”的宏伟事业。
令人惊奇的是,艾拉这种从一而终、数十年如一日的“好色”与“肆意”,在贵族圈中形成的评价,并非全然负面,甚至在某些层面,还颇具……奇异的“正面”色彩。
对于那些与艾拉年纪相仿或稍长一些的年轻贵族男性而言,艾拉几乎是他们集体青春记忆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绮丽又大胆的符号。
她是那个在舞会上会主动邀请心仪舞伴、在花园幽暗处会大胆献吻、甚至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枫叶岭公主”。不少人回忆起年少时光,总会伴随着艾拉某个不经意的亲昵举动或一场酣畅淋漓的偷情。
她从小就是这般性格,长大了竟还能如此“从一而终”(在好色这一点上),这种罕见的“坚持”甚至让她带上了一种令他们感到亲切和怀念的“可爱”。
那段关于“谁今天被艾拉亲了”的攀比童年,也顺理成章地进化成了“谁最近又和艾拉共度良宵”的成年版本。
在一种扭曲的默契下,能否成为艾拉的入幕之宾,似乎成了一种对男性魅力、容貌乃至“能力”的隐形认可。
毕竟,能得这位眼高于顶、阅人无数的领主千金青睐,本身就意味着某种“殊荣”。更何况,她身份高贵,是枫叶岭未来的女主人,与她春风一度,既满足了虚荣心,也暗含了与未来权力中心建立特殊联系的期许。
更年轻一代的男性贵族,则更容易被艾拉那种混合着娇纵、直白与权势的光芒所吸引,如同飞蛾扑火。许多少年的初次经验,便是在艾拉半是引导、半是强迫的“教导”下完成的。她在他们眼中,是开启情欲之门的危险又迷人的女神。
即使是那些更为年长、持重的男贵族,大多也对艾拉的行径抱持着一种见怪不怪的宽容态度。“贵族圈本就如此,”他们会端着酒杯,语气平淡地评价,“莱瑟姆家的女儿,有资本肆意一些,无伤大雅。”在他们的认知里,位高权重者的癖好,总是值得被特殊对待的。
相较之下,女性贵族们的看法则要复杂分裂得多。与艾拉同龄或更年轻的贵族小姐们,情感最为激烈。
一部分人,或许是幼时也曾被艾拉那套“亲亲管理”所“惠及”,对她保留了某种奇特的滤镜,觉得她不过是“性情率真可爱”。
但更多的人,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与怨恨。她们嫉妒艾拉显赫的出身赋予她的为所欲为的特权,怨恨她轻易就能吸引走所有优秀异性的目光,更憎恶她将自己心仪甚至已有婚约的伴侣都“睡”了个遍,而某些男人事后还对她念念不忘,言语间颇多回味,这让她们感到无比的羞辱与愤怒。
于是,“放荡”、“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母马”等尖锐的贬损之词,常常在她们私下的聚会中,伴随着酸溜溜的语气传播。
而年纪更长、阅历更丰富的贵族夫人们,看待艾拉则多了一份历经世事的淡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年轻真好啊,”她们也许会叹息,“有资本挥霍美貌与青春,像她这样活得淋漓尽致的,倒也少见。”在见惯了贵族圈内里各种腌臜事的她们眼中,艾拉的“乱”,不过是一种更加直白、更加不加掩饰的版本罢了,相比起那些表面贞洁、内里阴毒的,反倒显得“纯粹”些。
这些或明或暗、毁誉参半的流言蜚语,如同无数条蜿蜒的小溪,最终汇聚到莱瑟姆子爵夫妇耳中,让他们头痛欲裂。他们理想中的乘龙快婿,应该是一位性格沉稳、聪明睿智、能力出众,并且最好家世相当,能对枫叶岭的未来带来助力的青年才俊。
他们对未来的女婿,怀揣着极高的、近乎苛刻的标准,这标准源于他们对女儿那份深沉却盲目溺爱——他们的艾拉,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他们暗中物色、筛选出的那些符合心中“高标准”的、品行能力俱佳的候选人,往往在递出橄榄枝或安排初步会面后,便遭遇滑铁卢。
原因无他,艾拉的反应直接得近乎残忍:“不要!他长得太丑了!”“不行,下巴形状不好看!”“啧,眉毛太浓了,不喜欢!”
在艾拉择偶的天平上,智慧、能力、性格这些父母看重的品质,其重量远远不及一张符合她审美标准的俊脸。
她继承了其母惊人的美貌,也继承了其极致的颜控,甚至青出于蓝。她可以与任何容貌英俊的人调情甚至上床,无论对方是骑士、诗人、商人还是落魄贵族,但决计无法接受一个“长得丑”的伴侣,哪怕对方是帝国皇储,拥有通天之能。
这就导致了一个荒谬的局面:
一方面,贵族圈中那些无法继承爵位、空有皮囊、才能平庸的次子、幼子们,如同集市上待价而沽的货物,被莱瑟姆家族暗中评估却又屡遭嫌弃;另一方面,那些真正被子爵夫妇看中、有能力担当大任的青年才俊,又因为外形无法满足艾拉的“最低标准”而被她无情淘汰。
子爵府邸内,为艾拉寻觅伴侣的计划,陷入了僵局。子爵夫妇焦虑地揉着额角,面对着一摞摞被艾拉打了红叉的候选人画像,愁云惨淡。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艾拉,却依旧我行我素,白天在课堂上神游物外,夜晚与埃里奥斯或是其他情人颠鸾倒凤,闲暇时去花园“逗弄”一下她那只越来越温顺的猫耳奴隶,全然不知父母的忧虑,也毫不在意她那套行事准则,正如何让她未来的婚姻之路,布满了荆棘与迷雾。
![混血精灵弟弟每天都在勾引我[西幻/骨科/男洁女不洁]](/data/cover/po18/879660.web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