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凯兰在那张柔软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陷进去的羽绒大床上醒来时,有片刻的恍惚。
阳光透过精致的亚麻窗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他从不知名的香气,而非柴房的腐朽和稻草的土腥。他身上穿着干净柔软的棉布睡衣,身体的每一处酸痛都在提醒他昨天那场激烈到近乎荒诞的“遭遇”。
随即,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类侍女怯生生地端来了早餐——不是想象中的粗面包和稀粥,而是一盘煎得恰到好处的鲜鱼,旁边甚至还有一小碟他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专门给猫科兽人准备的、香喷喷的小鱼干。
饥饿感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用扑食的速度,风卷残云般将食物一扫而空,甚至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小鱼干酥脆咸香的口感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尾巴尖无意识地在身后轻轻晃动着。
这是他成为奴隶以来,吃过的最好、最饱的一餐。那个叫艾拉的、美丽又可怕的人类少女,似乎……并没有骗他?安稳,食物,柔软的床……这些承诺在一天之内就实现了。
然而,他短暂的、如同偷来的惬意,很快就被打破了。之前那个给他送餐的侍女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表情严肃、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管家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然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的语调,宣布了对他的最终安排。
“凯兰,是吧?艾拉小姐吩咐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城堡花园的一名园丁学徒。你的工作是协助老花匠肯特,负责西侧玫瑰园的除草、浇水和日常打理。未经召唤,不得进入主堡内部,尤其是小姐的起居区域。明白了吗?”
园丁?
凯兰愣住了,那对拥有粉嫩内侧的猫耳敏感地抖动了一下,原本因为饱腹而微微摇晃的尾巴也瞬间僵直。他清楚地记得,昨天那个少女,在柴房那种地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在他耳边许诺——只要他乖乖的,就可以“随便吃小鱼干睡大床房”,还可以……“经常和她做舒服的事情”。
可现在,他不仅被赶出了那间舒适的客房,还被发配去当最低等的园丁?甚至连靠近她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一股被欺骗和愚弄的怒火,混合着难堪的羞耻感,猛地窜上心头。他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激烈晃动着,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带有威胁意味的“呜噜”声,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细线,死死地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管家。
管家显然对兽人奴隶这种反应司空见惯,他只是皱了皱眉,语气更加严厉:“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莱瑟姆家族,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收拾好东西,立刻去花园找肯特报道!否则,柴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知道了。”出乎管家的意料,凯兰并没有爆发。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激烈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麻木和……早已习惯的接受。尾巴也垂落下来,不再晃动。
是啊,他在想什幺呢?
一个奴隶,居然会天真地相信一个贵族小姐一时兴起的戏言?能活下来,没有受到更残酷的虐待,甚至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有食物(虽然可能不再有小鱼干),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虽然可能是工棚),这已经比他过去颠沛流离、动辄被打骂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至于那些关于“亲密”和“特殊对待”的甜言蜜语……不过是有钱人一场心血来潮的游戏罢了。他早就该明白,无论换上怎样一副温和的面具,主人终究是主人,没有哪个主人会真正把奴隶当回事。
他沉默地、顺从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看那个侍女和管家一眼,默默地换上了为他准备的、粗糙却干净的园丁工作服,走出了那间他仅仅待了一晚的“客房”。
城堡的花园很大,犹如一片精心编织的绿色锦绣。老花匠肯特是个沉默寡言、满脸皱纹的老人,似乎对塞给他一个兽人学徒并没有什幺特别的反应,只是粗声粗气地交代了几句最基本的注意事项,扔给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指了指那片需要除草的玫瑰丛,便不再管他。
凯兰开始了他的园丁生活。
除草,修剪枝叶,搬运花肥,清洗工具……这些工作简单、重复,却也消耗体力。
其他的仆役们,起初对他这个有着猫耳猫尾的“异类”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但见他总是沉默地干着自己的活,从不主动与人交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也总是带着一种疏离的戒备,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只是依旧保持着距离,不愿与他过多接触。
凯兰并不在意这些人类的疏远。反而,他开始对这座巨大花园产生了某种好奇。这里种植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空气里飘散着各种各样的芬芳。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植物的生长,倾听鸟儿和昆虫的鸣叫,感受着阳光和微风的变化。
这种与自然贴近的、不需要时刻警惕鞭子落下的生活,对他而言,竟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他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窝刚出生的小野猫,偶尔会偷偷省下一点点自己的口粮去喂它们。
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会随着他观察蝴蝶或聆听风声而轻轻摇晃,不再是愤怒或不安,更像是一种……放松。
与此同时,主堡内,艾拉的生活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一夜埃里奥斯近乎狂暴的“转变”,就像一剂强效的迷幻药,彻底迷住了艾拉。她前所未有地沉迷于这种滋味。当埃里奥斯覆在她身上,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凝视着她,用那具看似病弱却蕴藏着惊人力量与耐力的身体,在她完全敞开、毫无防备的姿态下,激烈地、深入地耕耘时,她感受到了一种与女上位时截然不同的、近乎毁灭般的极致快感。
她爱上了这种姿势。爱上了看着埃里奥斯银色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他潮红的颊边;爱上了看着他精致的锁骨随着动作起伏;爱上了感受他每一次撞击时,那肌肉绷紧的腰腹线条;甚至爱上了他在高潮时,那总是过于平静的紫眸里,偶尔会闪过的一丝近乎失控的暗芒。
埃里奥斯,果然是她最完美、最契合、也最让她沉迷的“所有物”。相比之下,柴房里那只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小野猫”,很快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新鲜感过后,那点野趣,又怎能比得上埃里奥斯这副集禁欲与放荡、脆弱与力量于一身的、专属于她的矛盾体带来的持久诱惑?
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白天大多时间在塞西莉亚女士的课堂上打瞌睡,或者干脆窝在埃里奥斯怀里神游天外;晚上则沉迷于与埃里奥斯花样百出的缠绵;偶尔出去参加一些狩猎、茶话会或是小型舞会。
唯一的不同,也是最大的变化,就是她在床笫之间的偏好。她不仅在与埃里奥斯欢好时坚持这种仰卧的姿势,甚至在后来与其他情人私会时,也下意识地、或者说是带着一种炫耀和比较的心态,要求对方采用同样的方式。
然而,效果却大打折扣。骑士侍从杰克依旧热情却略显笨拙,无法带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战栗;书记官之子莱恩太过羞涩温柔,缺乏那种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侵略性;就连那个她曾觉得别具风情的商人之子,也总是差了点意思。
他们都没有埃里奥斯那种……仿佛精确了解她身体每一个敏感点的角度和力度,也没有他那种在极致的疯狂中,依旧保持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独特气质。
她也曾心血来潮,去花园“视察”过一两次,顺便“临幸”了一下她那位园丁小情人。她命人将凯兰叫到温室或者某个僻静的花丛后,命令他像埃里奥斯那样“服务”她。
凯兰显然对此毫无经验,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得可怜。他被艾拉按倒在散发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草地上时,整个人都僵硬无比,琥珀色的猫瞳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不懂该如何去主导,去进攻,只能被动地、依循着本能和艾拉含糊的指令,胡乱地动作着。那向上弯曲的、带有独特硬凸的器官,虽然依旧能带来生理上的刺激,却因为缺乏那种精神层面的掌控感和技巧,总是让艾拉觉得隔靴搔痒,无法尽兴。
最终,总是会回归到艾拉熟悉且掌控的女上位。她骑跨在他身上,掌控着节奏,看着他在自己身下逐渐迷失,发出那种无助而诱人的喵呜声,才能获得短暂的满足。但这样的欢愉,与她从埃里奥斯那里得到的、灵魂都在颤栗的极致体验相比,终究是逊色了许多。渐渐地,她去找凯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时间就在这种被肉欲和享乐层层包裹的糜烂生活中,悄然流逝。转眼间,艾拉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相比起十六岁那场盛大的成人礼,十八岁的生日显得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父母也渐渐意识到,这个女儿在继承家业方面,着实有些“孺子不可教”的迹象。
然而,就在艾拉沉浸在个人小小的欲望世界时,王国的政治格局,却发生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动地的剧变。
一则令人难以置信、却又由无数可靠渠道证实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迅速传遍了枫叶岭,乃至整个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年迈的国王陛下,不顾几乎所有贵族和神殿的强烈反对,一意孤行,颁布敕令,正式任命了一位新的王国国师。
而这位国师的身份,却让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是一位巫妖。
王国数百年来建立起的、以人类血脉纯净为圭臬的社会秩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自那位巫妖就任国师之日起,便泛起了剧烈而深远的涟漪。
以往,非人血脉,哪怕是埃里奥斯这样带有精灵优雅特质的混血,也大多只配生活在阴影之中,最好的归宿也无非是成为贵族府邸里见不得光的玩物或低贱的奴仆。
整个社会弥漫着一种傲慢的排斥,任何非我族类者,皆为低等,是可被驯服、被驱使、被随意处置的物件。
一位实力深不可测、与人类毫无血缘关联的巫妖,竟然登上了国师的高位,成为国王之下最具权势的存在。这不仅仅是权力的更迭,更是对根深蒂固观念的巨大颠覆。
起初,是震惊、恐惧、以及来自贵族和神殿的强烈抗议浪潮。但老国王仿佛铁了心,用前所未有的强硬手腕压下了所有异议。
渐渐地,各种风声开始悄悄流传:
有人说,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巫妖,掌握着令人永生或延寿的禁忌知识,这是衰老的国王无法抗拒的诱惑;也有人说,巫妖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黑暗魔法,迷惑了国王的心智,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傀儡;更有些暧昧的传言,则将国王与巫妖的关系描绘得非同寻常,暗示这位非人国师或许是国王隐秘的新宠。
无论真相如何,在艾拉从十八岁过渡到十九岁的这一年里,整个王国的氛围,尤其是在上层社会,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那层对非人种赤裸裸的歧视和压迫,虽然依旧坚固,但表面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名为“接纳”或“好奇”的冰霜。
在一些思想较为开放、或者急于迎合新“潮流”的领地和城市,人们甚至能够看到混血仆役与人类一起工作,他们虽然依旧地位低下,但至少不再需要像过去那样,时刻将头埋到尘埃里,生怕引来异样的目光和祸端。
这种变化,对于身处枫叶岭、生活在精致象牙塔顶端的艾拉而言,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埃里奥斯出门了。
以往,即便埃里奥斯是子爵之子,他那过于明显的精灵特征和私生子的身份,也让他无法出现在正式场合。带他外出,往往需要精心安排,选择人流稀少的路径,或者干脆是隐秘的偷情。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艾拉开始兴致勃勃地带着埃里奥斯参加各种非正式的聚会、小型茶会,甚至是半公开的沙龙。
她像展示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骄傲地挽着埃里奥斯的手臂,任由他银发紫眸的绝世姿容,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起初,自然引来不少惊诧、探究甚至非议的视线,但艾拉毫不在乎,她享受着这种打破常规带来的刺激感,更享受着埃里奥斯在这种场合下,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温顺与疏离,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完美的仪态和那份易碎的美感,甚至渐渐吸引了一些贵妇和小姐们隐秘的羡慕与嫉妒。
很快,枫叶岭的贵族圈也迅速跟上了这股来自王都的“新风尚”。原本只是少数人私密的、或许带有些许负罪感的癖好,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潮流。
饲养、展示、甚至炫耀自己拥有的非人种“宠物”或情人,成了一种新的社交资本和攀比方式。
“哎呀,你瞧我家新得的那个半人马,那线条,那力量感,啧啧……”
“半人马有什幺稀奇?我丈夫从南方给我弄来一对蝶翼姐妹花,那翅膀在阳光下会变色,跳舞的时候才叫一个美!”
“我那狼人护卫也不错,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就是晚上闹腾了点……”
诸如此类的对话,开始在贵妇们的茶话会上频繁出现。大家仿佛一夜之间,都“发现”了非人种族的“独特魅力”和“好玩之处”。兽人、精灵混血、半妖、甚至一些更为稀有的种族,都成了贵族们竞相搜罗的目标。
这股热潮的直接后果,就是奴隶市场上,非人种奴隶的价格水涨船高,甚至到了一货难求的地步。
以往可能只值几十个银币的凯兰,若是放在现在,恐怕会被炒到数枚金币甚至更高。巨大的利润驱使下,针对非人种聚居地的侵略、捕奴行动变得越来越频繁和猖獗,无数原本相对平静生活的异族部落,被卷入了血腥的掠夺之中。
同时,围绕着这些“特殊商品”的“玩法”,也以其特有的、属于人类的“创造力”,迅速升级和变态。以前或许只是简单的占有和玩弄,现在则衍生出了更多匪夷所思的花样。
其中最令人齿冷的一项,便是强迫异族奴隶,尤其是女性奴隶,与其他种族的奴隶进行交配,以“培育”出具有更独特外貌或能力的“混血后代”。在那些最阴暗、最猎奇的贵族地下圈子里,这种行径甚至成了一种流行的“收藏”方式。毕竟,人类在放纵欲望和践踏伦理方面,从来不乏“智慧”。
同一种族,因为人类血脉混杂程度的不同,外貌差异可以极为巨大。
就拿猫族来说,有些人类血脉极其稀薄的猫人,更接近于直立行走的大型猫科动物,覆盖着浓密的毛发,拥有锋利的爪牙和明显的兽首;而像凯兰这样,人类血脉占据主导的,则几乎完全呈现出人类少年的样貌,只是保留了猫耳、猫尾等少数特征,甚至可以清秀俊美;还有一些,可能只是瞳孔呈竖瞳,或者指甲略微尖锐,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猫族习性。
这种血脉混杂带来的外貌光谱,极大地满足了那些追求刺激和“独一无二”的收藏家们的癖好。
甚至有传闻说,某位权势滔天的公爵,正试图在自己的秘密庄园里,“集齐”所有已知的非人种族以及它们与人类不同比例的混血变体,打造一个活生生的、只属于他的“珍奇动物园”。
追求“纯净”人类血脉的古老信条,在一种更为扭曲、更为功利、也更为残酷的欲望驱动下,似乎正在被一种追求“异质”与“新奇”的潮流所取代。表面的松动之下,暗流涌动的是更为深重的苦难和即将到来的动荡。
而这一切,对于仍然沉浸在自己肉欲小世界里的艾拉来说,不过是给她提供了更多纵情享乐的便利和谈资罢了。她就像一只在风暴前夕依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的蝴蝶,对这种变化带来的黑暗,毫无察觉。
![混血精灵弟弟每天都在勾引我[西幻/骨科/男洁女不洁]](/data/cover/po18/879660.web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