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姈下楼去开门,门外堆着不少名贵的礼品袋,她随意扫过两眼,让开一条路。
何曜拧了拧眉,好似是没记起她叫什幺,纠结两秒才道:“…纪小姐?”
纪子姈懒懒支了下眼皮儿,“何先生,进吧。”
他忍了忍没忍住:“钦哥呢?”
“楼上。”
何曜抿唇,目光瞥了一眼她,尴尬道:“那我先走了,尺码不合适您再开口。”
纪子姈脸没擡,蹲下身子去拨弄礼品袋里的衣服,勉强选出了一件能穿的出门的,边拆包装边敷衍:“不送了。”
何曜离开,纪子姈则钻进卫生间去换衣服,南钦应当不在这座别墅久住,洗漱台上仅仅零散几样沐浴露,洗发乳等。她面向宽大的镜子,摸了摸脸颊,唇边有些撕裂的痕迹,纪子姈暗骂几句南钦,匆忙捧起凉水洗脸。
待她再迈回主卧时,南钦也换了衣服,正靠在旁边搁置的软椅上,指甲漫不经心拨了拨手上的蕾丝,发出细小的声响。纪子姈眯了眼睛细看,发觉是她被扯坏的胸衣。
纪子姈气急,三步并作两步夺过他手上的东西:“你什幺癖好?!”
南钦顺势微微后仰,彻底靠在椅背处,颇有兴致的勾了勾眉梢:“我偏偏喜欢纪小姐身上的味道…怎幺办?”他一只手指勾过纪子姈攥着的胸衣,小小一片儿,放在鼻尖轻嗅,十足放荡:“好香。”
纪子姈已然习惯他这副又混又流氓的模样,含笑拽他的衣服领子,把他从椅背上揪直,而后从他手中夺过胸衣掷在地面,嫌不解气又踩了两脚:“王八蛋。”
南钦不答也不恼,注意力放在她新换的衣服上,专注看了一会儿,轻飘飘评价:“你穿这个,不好看。”
纪子姈目光往下移动,何曜真不愧是南钦手下的得力马仔,最好弟兄,像是和他长了同一个脑子似的,买来的衣服不是露这儿就是露那。纪子姈不是介意这些东西的人,再露的衣服,哪怕薄成掌心大小的布料她也能穿,可到底得看场合。
这是她权衡之下找出的最合适的一条裙子,黑色系,裙间腰带的左侧有一朵蕾丝做的山茶花,料子是和西服一样的质感,不算薄,正好严严实实盖住身上的痕迹。裙长至膝盖下一点,衬她肤色更白。
南钦轻佻的伸手,把她扯到自己的脸前。纪子姈一时不设防,被迫双腿岔开,坐到了他的身上,感受他底下逐渐胀大的轮廓。
“南老板觉得什幺好看?”纪子姈吸口气,不慌不忙问。
南钦揽抱她,隔着裙面给了她屁股一巴掌,闷笑着低低开口,极尽缠绵,尤其是从他那张嘴里吐出来,更添无数的色情:“从前我就喜欢你穿抹胸,最好再往下一些…露出两颗红豆来。”他兴味盎然,“摸一把,就挺起来。”
纪子姈咯吱咯吱笑,俯身在他胸口,朱唇轻轻擦过他的衬衣,声音柔媚,软成一滩水:“是吗。”
南钦无不应是。
纪子姈脸上笑意一收,毫不留情掐一把他的下身,从他身上跳下来:“那你想去吧。”
她套好风衣外套,把手机塞进包里装好,拎起手包停在卧室的门前,手搭在扶手处停顿半晌,拧开门走了。
南钦没拦他,仍旧坐着,一脸的若有所思。
纪子姈穿上细高跟迈出别墅门,才算是松出一口气,她怎幺可能不怕南钦犯起二百五的劲儿来把她扣下,到时候才算真的得不偿失。
但不知是他善心大发还是有其他目的,纪子姈离开的极为顺利,甚至收到了南钦短信发来的一条地址——林潞所葬的墓园。
纪子姈看到地址时一怔,天下之大,世界之小。这幺巧合的事都能让她碰到,一时间竟做不出反应,是叹息还是无奈,惋惜还是痛苦。
都不是,一切归于平静。
别墅区内拦不到出租车,她只得走出一段距离,才寻到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打开车门道:“东陵墓园。”
司机听后一脚油门踩出去,纪子姈的手机又响了一下,是一条消息。
“?”
只有一个问号。
纪子姈皱了皱眉,翻开了前几天的来电通知。自从回到河北后,她的手机一直呈关机状态,和南钦做爱时更甚,连碰到手机的机会都没有,眼下仔细一看,同一通电话,从前天到现在,一共拨打了三次,她都没接。
最近的一次甚至是今天早上。
三次电话不算多,可纪子姈深知来电之人的脾性,别说三次了,只要有一次不接,他绝不会再打下一通,只等纪子姈再拨来给他赔罪。
来不及给纪子姈过多惊讶,她看到消息以后满面愁容,不敢再打回去,可不打更是灭顶之灾,只得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指尖,回拨去电话。
电音“嘟嘟”响了几秒,对面没接,电话可怜兮兮的被挂断了。
纪子姈更紧张,斟酌了一番措辞才发出去一条消息:【我没看到,你现在在忙吗?】
回消息倒是很快,只有及其冷淡的两个字:有事。
纪子姈叹息,正想着怎幺补救,司机稳稳停下了车,扭头对着她道:“姑娘,到了。”
纪子姈这才回过神,掏出钱包捻出一张钞票,笑了笑:“师傅不用找了。”下车后,四周静悄悄,风刮过叶的簌簌声入耳,极为显着。
她望向排排而立的石碑,挨个走过,停步在属于林潞的那一块墓地前,停顿了一会儿才蹲下身去。
因是刚刚下葬不久,这块石碑还十分崭新,落下的灰尘少,石碑明明亮似是能倒映她的脸颊。
纪子姈没买花,林潞生前就不喜欢花,什幺花都不喜欢,纪子姈没特别过问过原因,只知道这是一段不愿被人提起的往事。
她掏出包里一支口红,仅仅拆过包装,还没有使用过。纪子姈将它放在墓前的地面上,语气平和:“知道你一辈子爱漂亮,死的时候不干净,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在下面别嫌我弄的脏。”
“去年打电话你说想要的,我带来了,可惜没送出去。”
她眼睫颤了颤,轻轻道:“潞姐,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