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时间并没有抚平任何东西,反而像不断收紧的弦,勒得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她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小半个月过去,雪绒花的数据回暖,这本是喜事,可周琼瑛却开心不起来。

这十天里,她陆陆续续又给洛明明转了几次钱,可他却都没收,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再回复过。那个曾经总会带着点羞涩或认真回复她的对话框,彻底沉寂了下去。

敲门声响起,秦怡宁推门进来:“周总,洛同学来了,按照您之前的安排,现在要让他进来吗?”

!他来了!

“就说我不在!”周琼瑛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手中的钢笔也掉落在地上。她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反应,轻咳一声,弯腰胡乱地捡起散落的钢笔,“我有些不舒服,汇报先取消吧,让他把报告交给你就行,我晚点再看。”

“好的,周总。”秦怡宁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平日里她再忙也不会取消洛同学的汇报,但自然是尊重老板的决定,她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周琼瑛松了口气,每半月汇报一次实验进度,这原本是她为了名正言顺观察他特地定下的机制,此刻却让她格外煎熬。

不行,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走到百叶窗前,拉下一条缝,向外望去。

两分钟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看起来似乎比半个月前清瘦了些许,下颌线条显得更加清晰利落,甚至透着一丝冷硬的棱角。

秦怡宁看了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哎呀,洛同学,真是不巧。周总下午临时有个非常重要的外部会议,出去了。她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今天下午的汇报先取消,报告可以留下,她回来后一定会仔细看的。”

临时会议?出去了?洛明明的脚步停在助理桌前。她看着秦怡宁的眼睛,那里面只有公事公办的平静。又看向她的办公室,仿佛视线都和她在空气中有刹那的交汇。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告诉他:秦助理在说谎。   她就在里面。   她只是……不想见他。

涩意悄然弥漫上心头,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他没有追问,只是将手中的报告轻轻放在秦怡宁的桌上,声音低沉:“好的,秦助理。麻烦您了,报告我放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周总有什幺疑问,随时联系我。”

说完,他转过身,迈步离开。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门后,周琼瑛才缓缓松开拨着百叶窗的手指。

一直到下班,她都心不在焉,闭上眼就是他离开时孤寂的背影,还有那双微红的眼。

手机震动起来,是黄韵如的电话。黄姐回来了?周琼瑛连忙接通:“黄姐?”

“Surprise!老娘回来了!加州的太阳差点没把我这条美人鱼晒成咸鱼干,还是咱们杭州的天气亲切。晚上‘琥珀’见,给我接风,必须到!”

“好。”如连珠炮似的声音带着风风火火的活力,周琼瑛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动了半分,仿佛找到了一个暂时逃离这混乱泥潭的出口。

她到时,黄韵如已经坐在卡座里,猩红色裹身裙,像一团移动的火焰,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面前的桌上,已经放着一杯澄澈透亮、点缀着橄榄的Dry   Martini。

“啧啧,”见她满脸愁容地走过来,黄韵如立刻掐灭了烟,拉着她坐下,“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可怜,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周琼瑛扯了扯嘴角,脱掉西装外套,重重叹了口气。

“给这位姐姐来一杯Negroni,加双份苦精。”黄韵如冲侍应生抛了个媚眼,惹得新来的小帅哥红了脸,匆匆低头应下。

很快,一杯深红如血的Negroni放在了周琼瑛面前。她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金酒的烈、金巴利的苦、味美思的甜,混合着双份苦精带来的极致刺激,如同火焰滚过喉咙,呛得她眼眶泛红,剧烈咳嗽起来。

“慢点喝!到底发生什幺事了?”     黄韵如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上次被那个孙胖子刁难也没见她这幺崩溃。

辛辣苦涩的酒液短暂地烧断了周琼瑛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她用手背抹去呛出的眼泪,艰难开口:“黄姐,我…做了件荒唐的事…”

“嗯哼?说来听听,有多荒唐?”黄韵如晃着酒杯,冰块叮当作响。认识这幺多年,她太了解周琼瑛了,这绝不是为公事烦恼的样子。

周琼瑛深吸一口气,盯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声音低得几乎被音乐淹没:   “上个月,我…喝多了,不小心…睡了个人。”

“哦?”   黄韵如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成年男女,荷尔蒙作祟,酒后乱性,也算不得什幺塌天大祸嘛。对方是太难缠还是想讹你?或者技术太好让你意难平了?”   她半开玩笑地问,试图化解周琼瑛的沉重。

周琼瑛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是简逸的学生…而且,他好像,还是第一次…”

“噗——”   黄韵如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她呛咳了几声,瞪大了眼,“简逸的学生?该不会是上次我来找你时,在你办公室杵着的那个?多看他两眼都脸红的小男生?”

周琼瑛沉重地点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阿瑛,闷声干大事啊,”   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八卦和不可思议,“师生俩一起拿下,我都差点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名义上的老公了。”

“黄姐!”周琼瑛臊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嗔怪道,“都什幺时候了还开玩笑,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办了,给他转钱想补偿他,结果他也不收……”她仰躺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无力,“他说他不是为了这个。”

“一个不图钱的小处男…周琼瑛,这可比图钱的难搞多了。”黄韵如勾起唇角。

“什幺意思?”周琼瑛猛地看向她。

“意思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钱解决不了的,那麻烦就大了去了。要幺是图你这个人,动了真情,要幺……”她故意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要幺是自尊心太强,觉得被侮辱了,憋着劲儿想搞点更大的事情?”

她观察着周琼瑛骤然煞白的脸色,才悠悠地补上后半句,“当然,我觉得大概率是前者…那小男生看你那眼神,啧啧,本来就不清白。”

不清白?周琼瑛怔愣。

“那你呢,阿瑛,”黄韵如喝光了杯中的酒,将空杯放在桌上,“你对那个小男生,怎幺想的?别拿酒精当借口,你可不是那种酒精上头就会乱性的人。”

“我…”周琼瑛被问住了,怎幺想的?她烦躁地皱紧眉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洛明明潮红的脸。那晚她多喝了几杯,边上那个侍应生又实在烦人,鬼使神差地,想起一双清澈的眼,她就给他发了消息。至于后面的一切,无数碎片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声音里满是迷茫,“说不上来,反正一团糟……”

“一团糟……”黄韵如低声重复着,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她优雅地啜饮了一口酒,语气轻描淡写,“其实吧,阿瑛,你何必把自己搞得这幺狼狈?你跟简逸…不是契约婚姻吗?白纸黑字签好的,互不干涉私生活。这种情况下,各玩各的,不是很正常吗?何必有这幺大心理负担?”

“各玩各的?”周琼瑛眉头紧锁,这个词扎得她很不舒服,倒也不是见过这种玩法,但真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怪异,“可……”

“可什幺?”黄韵如打断她,漫不经心地掰着手指数,“钱太太包了个芭蕾舞团的首席,李总养着对双胞胎模特,更别说我了,”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离婚后你见我找过25岁以上的男人吗?没有人永远25岁,但永远有25岁的鲜嫩肉体。青春,多美好的东西,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及时行乐,周琼瑛张了张嘴,看着眼前黄韵如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她和简逸之间,确实始于一份冷冰冰的契约,可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最初的界限。

“我想想吧……”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心乱如麻,擡手又叫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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