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狩仿佛听到了什幺有趣的话,轻笑一声,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诱惑:“王叔何必妄自菲薄?朕还没说完呢,只要你成功驯服了那畜生,朕便做主,将今日西临国进献的所有贡品——金银珠宝、舆图城池,尽数赏赐于你,如何?”
彭林王哪里还敢要这“富贵”,他此刻只想活着,哭得涕泪横流,只会反复磕头求饶:“臣不要……臣无能……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厉狩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酷。他仿佛厌倦了这无趣的哀求,只轻轻一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彭林王就被推到了场子里面。
殿侧那巨大的、蒙着黑布的兽笼被侍卫猛地拉开!
“吼——!!!”
一声震耳欲聋、蕴含着无尽野性与暴戾的虎啸骤然炸响,震得殿内琉璃盏都在轻颤!一头体型极为硕大、毛皮漆黑、布满狰狞金色纹路的巨虎猛地跃入宴席中央的空场!
它铜铃般的眼中闪烁着饥饿与凶残的绿光,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瞬间就锁定了场中那个散发着恐惧气息的彭林王!
“不!不要过来!救命!陛下饶命——!”彭林王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想向后退,却被两旁面无表情、如同铁铸般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推回了场中!
妖虎可不管人类的权力游戏,饥饿和杀戮的本能驱使着它,后肢发力,带着腥风猛地扑向了它的猎物!
一场根本不是对决的、单方面的血腥屠杀,就在这片刻前还歌舞升平的奢华宴席间赤裸裸地上演!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兽兴奋的咆哮、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皮肉被利爪撕开的可怕声响……混合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一些文官早已吓得昏死过去,武将们也面色发白,强忍着不适。女眷们更是花容失色,掩面不敢再看。
这就是厉狩,众所周知的暴君。
给你最诱人的许诺,予你最残酷的刑罚。
他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警告着在场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无论你是谁,地位多高,只要敢算计他,背叛他,下场便如同此幕,绝无例外。
汐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如雪,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蔓延至全身。她终于明白,他带她来,看的是一场怎样的“好戏”。
“呕——”汐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干呕出声。眼前的血腥场面让她想起了家族被屠戮的惨状,恐惧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想要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地狱景象。
“想去哪儿?”
冰冷彻骨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毫无预兆地紧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不知何时,厉狩的目光已从场下的血腥戏码完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里,翻涌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汐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她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她,让她无法再后退半步。
想不到如此直接就把彭林王给杀了,那下一个是不是都自己了?
“陛下……求求你……让我离开……我实在看不下去……”她泪流满面,声音破碎地哀求着,几乎要崩溃。
“看不下去?”厉狩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一步步走近她,伸手,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满是泪痕的脸,直面那场血腥的厮杀。
“是不忍看这畜生被杀……”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还是,不忍心看你的旧主……被撕碎?”
汐的蓝眸因震惊而睁得更大,泪水凝固在眼眶中。他……他竟一直认定自己是彭林王派来的细作?!这巨大的误解让她感到茫然又无比的惊恐!
而她的震惊与沉默,在厉狩眼中,无疑成了被戳穿心思后的心虚与默认。她为彭林王流下的眼泪、她急切的求饶,此刻都成了最确凿的“证据”。
他眼底的寒意瞬间凝结成暴戾的怒火,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条手臂则铁箍般环住她的腰肢,粗暴地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不容抗拒地按倒在自己坚硬的大腿之上!
“啊!”汐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中,娇小的身躯被他牢牢禁锢在胸膛与双腿之间,动弹不得。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腿部紧绷的肌肉,以及……下方某一处灼热而危险的坚硬,正极具侵略性地顶撞着她柔软的小腹!
这个认知让她腿脚瞬间发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羞耻感和更深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却换来更用力的压制。
“看来,”他滚烫的呼吸裹挟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危险的欲望与冰冷的愤怒,“你也想落得和彭林王一样的下场?”
不等她回答,他铁箍般的手臂猛然收紧,几乎要将她的细腰勒断,强迫她孱弱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向自己,让她无处可避地直面那血腥的屠场。
“给朕好好看着!”他冰冷的唇几乎碾磨着她的耳骨,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她的意识深处,“看清楚,与朕作对、欺瞒朕的人,最终会是什幺下场!给朕睁大眼睛,一笔一划刻进你的脑子里!”
汐整个人如同被冰封,僵直地被他死死禁锢在怀中。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形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将她牢牢包裹。视野被那残暴的景象填满,耳边是猛兽啃噬骨肉的可怕声响和早已断绝却仿佛仍在回荡的凄厉惨叫。
她本能地想挣扎,想闭上眼,想逃离这人间地狱,可身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和那双如同钢铁般的手臂,将她所有的反抗都碾碎成绝望的粉末。她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一尊精美的玩偶,被迫接受这残酷至极的“教诲”。
巨大的屈辱、濒死的恐惧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最终彻底击垮了她。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点点地软倒下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一切。细碎破碎的呜咽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陛下…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头顶传来一声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嗤笑。
“杀你?”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缓缓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带来一阵战栗,最终停留在她脆弱颤抖的腰际,暧昧又充满威胁地揉捏着,“朕怎幺会舍得杀你?”
他的唇再次贴近,气息灼热,话语却如万载寒冰:“朕要什幺……你心里很清楚。”
那冰冷的手指再次擡起,带着一丝玩弄的意味,拂过她沾满泪痕、苍白如纸的面容,最终强迫她擡起脸,迎上他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
“所以,”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现在告诉朕,你是……顾昭未过门的妻子吗?”
汐的身体难以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穿。她知道,一旦否认,就等于彻底斩断了与顾昭之间那根唯一的、可能带她逃离的可能。可此刻,眼前彭林王血淋淋的下场和身后男人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偏执,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她害怕拒绝会立刻招致更可怕的。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理智的权衡。在极致的惊惧之下,她被迫地、无比艰难地……摇了摇头。
在她摇头的瞬间,厉狩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怪异而冰冷的弧度。
而下方,那场血腥的闹剧早已收场,残骸被迅速清理。丝竹管弦之声重新响起,舞姬翩跹的身影再次旋转,群臣推杯换盏,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方才那惨烈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唯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气,和那弥漫在整个大殿的、无声的恐惧与谄媚,交织成一副极致虚伪又无比真实的盛世狂欢图景,充满了尖锐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