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景筝擦了擦火辣辣的嘴,恼羞成怒地用力把他推倒在病床上。
她得以大口大口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等缓过神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流氓行径,你知不知道!”
“嗯。”,卫爻乖乖点了点头,一副受气人夫的样子。
“还嗯!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人面兽心的变态,你等着吧,马上警察就来传唤你了!你就在拘留所里好好反省几天吧。”,景筝戳了戳他的肩,恶声恶气地轻哼了一声。
卫爻伸出手试图握住她的手指,却被她拍掉了。
他抿了抿唇,“阿筝不喜欢吗?你刚刚明明还抱住了我的腰主动亲了回来。”
“怎幺了,凭什幺你能享受,我就不能了?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能。”
“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就像你家的狗把我家里的小鸭咬死了,你不仅要赔我鸭子的钱,也不能拿走我死掉的鸭子。因为我回吻是我索取的赔偿,但你依旧对我造成了损失!”
“嗯。”
卫爻坐在床边,薄薄的嘴唇泛着诱人的血色,眼睛里的病气依旧无比浓郁,狭长的眼眶里像是嵌了两颗血色的眼珠子,他安安静静眨着又长又密的睫毛,一如既然地用一种乖顺温柔又眷恋专注的目光盯着她。
哪怕是她胡说一通,他依旧会点头回应。
景筝依旧会被他这个样子迷到,不过她一如既然地装作她根本不会被勾引,她有自己的节奏的样子。
她扭过头,抱着臂,气鼓鼓不看他,却突然发现这样的情景和他们在伦敦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太大区别。
景筝微微愣住,很是郁闷地蹙了蹙眉,略微勾翘的眼尾也苦闷地往下垂。
她重重咬了下唇,收敛了她活灵活气的神色,装作面无表情的模样,残酷无情地打破他们依旧关系如初的幻象,“看你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毛病,你就躺在病床上多静养两天吧。我先走了,记得吃桌子上的饭,毕竟是我外公好心给你点的,别辜负他老人家的好心。”
说着,景筝就头也不回地开溜了,生怕被他抓到,她把门从外面带上时,听到了卫爻低哑但是清晰的话语,“阿筝,如果你想亲我,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走的。”
卫爻话音落下,门又被咔嚓推开了,但是几秒后,又被重重合上。
景筝不在意自己的前程,因为她有很多退路,但是她不想影响卫爻的前程。
如果她不回伦敦了,难道他也不回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比她独立很多,他从小就在这个世界上摸爬滚打了,他总有办法,就算不回伦敦,他的学业他的未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烦,他就那幺喜欢她吗?她这样对待他,他不会痛苦,不会后悔吗?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多值得他的喜欢。
景筝一走,白茫茫的病房就安静到死寂。
卫爻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一点点在心中反复地回忆她的气息、声音与身体的触感。
她脸颊上的细小白色绒毛、她每一处被漂亮皮囊包裹住的骨骼的凸起、凹陷。
她血管的形状、温软的手、艳红的口腔、滑腻的黏膜、身体的每一处,哪怕只是想象,都温暖到令人沉醉。
对他这种贪婪阴暗之人来说,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是晦暗的邀约。
可是,她走了,他所有积极的情绪,一切美好的品德都暂时消灭了,就连舌尖流淌的血液都变成苦涩的,腰腹的疼痛感愈加明显。
许久,他的目光才落到桌子上的食物。
不知道是生病没有胃口,还是心情阴郁改变了他对事物的看法,盛在陶罐里黄芪乌鸡汤上面的油脂一片腥黄,油腻到反胃,豆腐也不再滑润,而是干瘪塌陷。
但因为是景筝送过来的,他还是拿起筷子,一点点吃了下去,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可以吃下任何难以下咽的食物。
把乌鸡汤喝完了,卫爻才去吃饭前的开胃甜品,是土茯苓龟苓膏,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是又苦又浓郁的中药味,就要是生吞下了一大口咖啡味的果冻,但是回味却是甜滋滋的红糖糖浆。
卫爻突然意识到,这顿晚餐是景筝为他订的。
因为这里加了太多的红糖了,糖多到龟苓膏原本的味道都被掩下去了,而能够开店的厨师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是订餐的客人自己要求的。
只有景筝知道,他虽然经常喝黑咖啡,可那只是为了提神,他其实不喜欢吃苦味的食物。
因为苦味一般意味着腐败和病菌,而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足够的钱让他在吃坏肚子之后去看医生。
在一起之后,他的黑咖啡也慢慢替换成了景筝爱喝的拿铁,他的那一份里面的糖甚至比她的拿铁里放得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