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光阴,足以让凡人王朝更迭,也足以让一个修仙宗门的面貌焕然一新。
灵花阁的弟子规模,在这二十年间悄然扩充了一倍,如今灵花、护花两堂加起来,已有近四百人之众。
尽管在东域西部这片道法盟的地盘上,灵花阁“淫窟”、“魔巢”的骂名从未消停过,甚至愈演愈烈,但这丝毫不影响它门庭若市的生意。
那些白日里义正辞严的正道修士,在夜幕的掩护下,依旧是这里最慷慨的常客。
随着宗门逐步走上正轨,权责分明的双轨制运转得愈发顺畅,穗儿也终于从繁杂的日常琐事中解脱了出来。
她不再需要事必躬亲,只需在每五年一次的宗门大会上,或是面临重大决策时,才会出面主导方向。
她很清楚,修仙宗门的根基,从来都不是人多势众,也不是巧舌如簧。
与凡俗王朝截然不同,这里唯一的真理,便是力量。
一个宗门最重要的定海神针,永远是那个境界最高的人。
当年她为何能说服金丹后期的陈北河,让他心甘情愿地将整个北灵门并入自己的体系?
不是因为她的言辞有多么动人,仅仅是因为她元婴初期的修为,比陈北河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花言巧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有了大把的空余时间,穗儿终于开始着手补齐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短板——战斗神通。
从春花宫的炉鼎,到风家的道侣,再到后来的叛逃与创业,她的人生轨迹充满了算计与逃亡,却唯独缺少了修士最根本的东西:与人斗法的经验。
她直到今天,也未曾与同阶修士真正地生死相搏过一次。
这让她心中总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隐忧。
她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阴谋诡计失效时,自己会因为无力反抗而再次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天,一份来自其他宗门的合作申请,通过道法盟的官方渠道,送到了她的案头。
当穗儿看完玉简中的内容时,她不禁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百无禁忌、一切皆可交易的西域。
因为这份申请的内容,在讲究门风、注重颜面的东域正道地盘上,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发起合作的,是一个来自中域的宗门,名为“真武门”。
这个宗门在几十年前,因中州战乱而举派搬迁至此,在道法盟境内寻了一处灵脉扎根。
其宗门领袖,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
他们寻求的合作内容简单而直接:希望灵花阁能固定派遣几名女弟子,长期驻扎到他们的宗门之内。
理由也同样直白:真武门上下皆是男修,在双修调和方面,有着相当迫切的需求。
这几乎等同于公开承认,他们需要一批“随军慰安”式的炉鼎。
这种毫不掩饰的欲望表达,让穗儿感到既熟悉又诧异。她原以为东域的修士,都只会偷偷摸摸地来她这里解决问题。
在与密堂主和陈北河简单商议后,穗儿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位真武门的掌门。
会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处中立的坊市茶楼中。真武门掌门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大汉,修为确实是元婴中期,气息沉稳,不似作伪。
一番寒暄试探后,对方开门见山:“穗阁主,明人不说暗话。我真武门弟子修的是纯阳功法,刚猛有余,阴阳失调,极易走火入魔。道侣难寻,去贵阁又多有不便。我听闻贵阁功法独特,与我门下弟子正可互补。若能达成合作,我真武门愿以三成的收益,换取十名贵阁弟子常驻我宗。”
穗儿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心中快速盘算着。
灵花阁在这片区域的生意,其实已经陷入了瓶颈。
潜在的客户基本都已开发完毕,受限于东域的整体风气,再想大规模扩张已无可能。
而真武门的提议,无疑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稳定的批量业务渠道。
“掌门快人快语,”穗儿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只是,此事关乎我阁下弟子的安危与修行,并非儿戏。”
“穗阁主放心,”真武门掌门立刻道,“凡派驻我宗的仙子,皆可自愿选择双修对象,绝不强迫。她们的待遇,也与我宗内门弟子等同,享有独立的洞府与修行资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终敲定了合作的细节。
穗儿答应了这个在东域堪称惊世骇俗的合作邀请。
她决定,是时候让灵花阁的“业务”,迈出这片小小的山谷,去更广阔的市场看一看了。
至于正道同盟会如何非议,她早已不在乎。
毕竟,骂名再多,也抵不过实实在在的灵石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