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奶奶」轻轻的,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陈兰眼中最深处的柔弱。她微微一僵,随即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快步上前,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像是要确认我的存在。
「哎,我在这里。」
陈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牵着我走到床边坐下,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对待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顾家家在一旁看着,鼻子一酸,也别过头去悄悄抹了抹眼角。
站在一旁的祁衍舟,脸上的冰冷僵硬了一瞬。他看着我们相拥的画面,眼神变得复杂难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嫉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沉默地转身,走到阳台边点燃了一支烟,挺拔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孤独。
「你外婆为你操了不少心,这段时间先好好调养身体,别想太多。」
陈兰的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她将我的头发挽到耳后,仔细端详着我的脸色。家家也凑了过来,强打起精神,笑着对我说。
「对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要吃饱睡好,才能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转了,我带你去吃那家你最爱的海鲜烧烤!」
她试图用活泼的语气让我放松,但眼神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房间里,陈兰的温柔低语,家家的关心笑语,与阳台上祁衍舟沉默的烟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一声无力的猫咪叫,陈兰立刻停止了轻拍,眼中满是心疼。她帮我拉了拉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困了就睡,身体要紧,外婆就在这里陪着你。」
顾家家连忙点头,帮忙把枕头垫高,让我能躺得更舒服一些。她们的关切像温暖的毯子包裹着我,驱散了心中的一丝不安。阳台上的祁衍舟听到了我的话,立刻将手中只抽了几口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转身走了过来。
「她需要安静休息。」
他的声音不带感情,但陈兰和家家都明白这是逐客令。陈兰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外婆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乖乖睡觉。」
顾家家也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担心的笑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陈兰走出了房间。随着门被轻轻带上,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祁衍舟的身影。他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深沉的目光像是有重量般落在我身上。
「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拉过一张单人沙发,坐在离床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不会让我感到压迫,又能在我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他。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他沉默地坐着,像一尊忠诚的守护神,用他自己的方式,将我圈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又飞快地移开。祁衍舟捕捉到了那丝胆怯,他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脸上冷硬的线条也似乎柔和了几分。他没有移动,只是将交叠的双腿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放温柔的沙哑,仿佛怕惊扰到脆弱的我。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一潭深水,倒映着我缩在被子里的小小身影。
「别怕,只是梦而已。」
他站起身,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走到床边半蹲下,视线与我平齐。他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温柔地帮我将滑落的被子拉高,重新盖住我的肩膀。
「要不要喝点水?还是我让人把灯调暗一点?」
他笨拙地试图安抚我,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斡的男人,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我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都是他需要破解的难题。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护在其中。静默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奇妙而紧张的乐章。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小小的动作像是拨动了他心中最紧的那根弦。祁衍舟凝视着我的眼神,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出现了一丝裂缝,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紧绷的下腭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不想喝就不喝。」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被子上,隔着厚实的布料,传来安定的暖意。他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在给我时间,让我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如果害怕,可以抓住我的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给予一个选项。他将手臂往前伸了些,宽大的手掌就这样摊开在我的枕边,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等待着我的触碰。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安稳睡着。」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收回手,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昏暗的床头灯光晕染着他的侧脸,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睡吧,欣。什么都不要想。」
他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呢喃,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着被褥上阳光晒过的味道,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祈衍舟⋯⋯」我呼唤了这个名字,然后睡着了。
我轻轻吐出那三个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他心湖,
祁衍舟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深沉的眼眸中瞬间闪过震惊与狂喜,但他不敢动,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惊醒这 样的梦境。他就这样半蹲在床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我沉睡的脸庞,仿佛要把这一刻深深刻进脑海。
「祈衍舟……」
他又无声地用唇形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地笑了。那不是商场上胜券在握的微笑,也不是冷嘲热讽的弧度,而是一个卸下所有武器的,带着满足与脆弱的笑容。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寸寸地滑过我的脸颊,感受着我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皮肤上。
「谢谢你……还记得我。」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没有离开,而是拉过那张单人沙发,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我,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执着。
天色渐渐从深蓝转为鱼肚白,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他挺拔却略显疲惫的背影上。他一夜未眠,只是这样看着,仿佛只要能这样看着我,就是全世界最安稳的修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完全洒满房间时,他才轻轻站起身,俯身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吻。
「早安,我的欣。」
他低声说完,才悄然离开房间,开始处理积压了一夜的事务,只留下满室温暖的阳光与空气中残存的、属于他的安心气味。
在深沉的梦境里,我感到冰冷的绳索紧紧缠住我的手腕与脚踝,粗糙的触感磨得皮肤生疼。周遭是几个男人污秽的笑声和混浊的呼吸,他们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游走,那股令人作呕的男性气息让我几乎窒息。我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咽的悲鸣,绝望像冰冷的海水将我淹没。
就在其中一人要撕扯我衣服的瞬间,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破碎的木屑四散飞溅。祈衍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结着一层寒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燃烧着毁天灭地的怒火,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滚。」
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却像来自地狱的寒风,让那几个绑匪齐齐一颤。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形如鬼魅般移动,快得只剩下残影。骨头断裂的声音和闷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此起彼落,那些污秽的手和笑声,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清冽熟悉的雪松香气。他用一把银色的小刀,轻而易举地割断了我身上的绳索,动作却极其温柔,生怕刀锋伤到我分毫。
「别怕,我来了。」
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那个怀抱坚实而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全感,驱散了所有的恐惧与冰冷。我的泪水瞬间决堤,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他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后怕的颤抖。
「没事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把我打横抱起,用他的西装外套将我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埋在他的怀里,只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最安稳的鼓点,将我从噩梦的深渊中拉了回来,带向一片温暖的彼岸。
「祈⋯⋯祈衍舟⋯⋯」我怯怯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那个轻轻的拉扯动作,像一道电流,瞬间穿透了他所有的伪装。祈衍舟猛地低头,视线凝固在我抓着他衣角的那根小小的手指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震惊与狂喜。
「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怕这只是另一场美丽的梦。他没有移开,反而顺势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我平齐,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卑微得像个祈求恩赐的信徒。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他重复着,像是要将这句话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他伸出手,却又犹豫地缩回,最终只是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住我那只还抓着他衣角的手背,用他的体温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他宽大的手掌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带着不容抗拒的安稳力量。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我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护在其中。静默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奇妙而紧张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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