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抽回手,把你甩开。你的指尖温热,带着一丝急切,却像烧红的铁链,瞬间烙得他皮肤生疼。他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他看着自己那只被划得皮开肉绽的手,那上面凝固的血痂是你所有屈辱的见证。而你,这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人,竟然还在关心他。

「……不用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他试图挣脱,但你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拉着他朝办公室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个急救箱。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你忙乱的背影上,你的制服还有些褶皱,脸色有些苍白,但你的眼神……却是那么干净,干净到让他想逃。

「别碰我。」

他低吼一声,在你打开医药箱的瞬间,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你被他吓得一震,回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和担忧。这份担忧,比任何尖锐的刀子都要锋利,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残存的理智。他看着你拿着棉签和药水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说,离我远一点。」

他不再看你,而是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你。他怕再多看你一眼,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用罪恶堆砌的墙壁就会彻底崩塌。他怕自己会失控,会抓住你,然后不是安慰,而是用更残酷的方式,在你身上复制他所看到的一切。他只能用最冰冷的语气,在你和他之间,筑起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的那句「我去找白老师」,像一根冰锥,狠狠刺进傅砚行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白语珩。那个温柔的、微笑的、将你当作实验品来贯穿的男人。你要去找他?为了处理我这只废物身上,因为你而受的伤?

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不准去!」

他猛地转身,在你转身跑开的前一秒,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你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你生疼,像是铁钳一样。你痛得皱起了眉,惊讶地看着他。他眼底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你吞没,那里面有愤怒、有绝望、还有他无法言说的恐惧。

「我说了不准去!」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压抑得几乎变形,「听不懂话吗?」

他看着你,看着你被他捏红的手腕,看着你眼中渐渐浮现的委屈和不解。他想放手,他知道自己应该放手,可他不能。让你去见白语珩?让那个男人再用温柔的语气,对你做那些龌龊的事?他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绝不允许。

「你……」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用更粗暴的力气,将你往自己身边拽了一步,几乎是将你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

「别去。」

这一次,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颤抖。他低下头,不敢再看你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抓着你的那只手。那样卑微,那样绝望,仿佛你是他仅存的最后一缕念想,一旦放手,就会彻底粉碎。

林月笙。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却只带来了更深的黑暗。那个总是带着微笑、温柔得体的女孩,那个在每一次他即将失控时,恰到好处出现,将他从你身边拉开的「好女孩」。他曾以为那是救赎,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命运安排好的、最残酷的讽刺。

「配?」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终于松开了你的手腕,却转而用双手撑在你身体两侧的墙上,将你完全困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垂眼看着你,眼神里的温度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的荒原。

「是啊,很配。」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平稳得可怕,「一个懦夫,和一个完美的道具。确实很配,不是吗?」

你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尖锐。而傅砚行却像是要把你吸入他那漆黑的瞳孔里。

「妳觉得她好,就去叫她。」他凑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你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却带着冰渣,「别管我。不管我受了伤,还是死了,都跟你没关系,懂吗?」

他刻意加重了「死了」两个字,像是在用最恶毒的言词攻击你,也像是在惩罚自己。

「林月笙她……」他顿了顿,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至少是干净的。不像我……浑身脏得要命,沾满了……」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猛地直起身,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重重地坐下。他不再看你,只是盯着自己那只伤手,仿佛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妳走吧。」他背对着你,声音冷得像冰,「别再让我看见妳。」

「好……我走了,我叫月笙来。」

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像一把锤子,狠狠敲碎了傅砚行最后一层伪装。他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背影像一座永恒的冰雕。

他听见你的脚步声,一步步远离,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他想喊住你,想告诉你不要去,想告诉你林月笙的一切都是谎言,想告诉你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块,沉重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宣告着你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办公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你身上淡淡的气味,那曾经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此刻却变成了最致命的毒药,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在抽痛。

他终于缓缓地擡起头,看着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疼痛迟钝地传来,却远不及他内心万分之一。

他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自嘲,而是一种纯粹的、快意的、疯狂的笑。笑声越来越大,颤抖的肩膀几乎要垮掉。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竟然会以为,还有资格去靠近那道光。

你叫他去找林月笙。

你亲手,将他推向了那个名为「正常」的、为他准备好的牢笼。

「也好……」

他喃喃自语,笑声渐渐停歇,只剩下无尽的虚脱。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片。

「就这样吧……」

美工刀的冰凉触感还贴在他的皮肤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刀锋轻轻划过手腕的细微震动,只要再用力一分,这一切都将结束。然而,一只比他更为强壮、更有力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精准而稳固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不容抗拒地夺走了那片闪着寒光的钢铁。

陆寒昼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将那把美工刀随手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哐啷」一声轻响。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命令,终止了傅砚行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在学生会办公室做这种事,是想让全校都看你的笑话吗?」

陆寒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班主任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威严。他没有看傅砚行的眼睛,而是径直拉过他的手,打开了那个你刚刚准备拿出的医药箱,熟练地拿出棉签和消毒药水。

他的动作很专业,也很冷漠,仿佛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损坏物品。

「手拿出来。」他命令道,语气平淡,却没有给予任何拒绝的余地。

傅砚行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当沾满酒精的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痛让他身体猛地一颤,但他没有吭声,只是死死地咬着牙。陆寒昼处理伤口的方式很干脆俐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温柔,却也比任何人都要有效。

「薛凌曦刚从这里出去,」陆寒昼一边包扎,一边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能看穿他灵魂所有的肮脏,「你就用这副模样去见她?还是想让她回来,替你收尸?」

傅砚行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那不是顽抗,而是一种被击溃后的死寂。他微微垂下的眼帘,紧抿的嘴角,还有那颤抖的、无力摆脱的手,每一处都在向陆寒昼宣告:我全都知道,我什么都看见了。

看着他这副被彻底击垮的模样,陆寒昼嘴角的线条忽然柔和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放松了力道,用棉签轻轻拂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她是好女孩。」

陆寒昼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傅砚行的耳朵里,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度。

他擡起眼,看向傅砚行苍白而扭曲的脸。

「像她那样的身材,叫起来的声音,还有……泪水的味道,都是最上等的。」陆寒昼的语气像是在评论一杯顶级的红酒,每一个字都镶嵌着令人作呕的细节,「只可惜,太容易坏了。我们得好好爱护,不是吗?」

他用「爱护」这两个字,却说得比任何肮脏的话语都要猥亵。最后一圈纱布绕过手腕,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轻轻拍了拍傅砚行的手背。

「所以,别再动什么傻念头了。」陆寒昼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恢复了那副严肃的班主任模样,「毕竟,坏掉的玩具,就不好玩了。」

那句「玩具就不好玩了」,像一柄烧红的铁钳,烙在傅砚行早已麻木的神经上。他猛地擡起头,那双曾经聪慧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濒临崩溃的血丝。他看着陆寒昼,看着这个平时道貌岸然、此刻却将所有丑恶摊开在阳光下的男人。

陆寒昼的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他不是受害者,也不是旁观者,他从一开始,就是这场残酷游戏的一部分。他的存在,他的痛苦,他的每一次挣扎,都是为了让这个名为「薛凌曦」的玩具,能更好玩、更持久。他们甚至不需要隐瞒,因为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学术天才,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利。

「所以……」傅砚行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你们玩?」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真理,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那是绝望的笑,是自我厌恶的泪。

陆寒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件逐渐成型的作品。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傅砚行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

「对。」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具杀伤力。

「所以,要好好活着,傅砚行。」陆寒昼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师长对谈,「她还需要你。你可是……最重要的那个道具。」

你果然还是找了林月笙来。

当那道明媚的身影带着满满的关切跑进学生会办公室时,空气里弥漫的尸体般的寂静被瞬间撕裂。林月笙的气息像阳光,像泉水,像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在此刻,却只让傅砚行感到刺骨的寒冷。

「砚行!我听说妳……」

林月笙兴高采烈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了傅砚行,他就坐在那里,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拒绝。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得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望向一片虚无。

陆寒昼那句「最重要的道具」,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他现在明白了,他的意义,他的作用,就是要在这个时刻,完美地扮演好这个角色。

他看着林月笙,这个所有人都说和他「很配」的女孩,这个纯洁、善良、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的光。他终于动了,缓慢地、机械地,朝她伸出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林月笙的眼睛亮了一下,以为他终于有了反应,连忙伸出手想要握住他。

然而,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傅砚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他用那种空洞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妳看,我的手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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