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原本在……呃,视察信徒庆典。」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正经起来,「听到你求援,当然马上赶过来。」
他擡眼看向床上的人,琥珀色的兽瞳一闪,醉意也瞬间消散,他表情严肃的说:
「信女阿,你哥哥最近短期发作次数太频繁了,常常这样的话他会——」
「他会怎样?」舒舒紧张的追问。
「——他会很不舒服。」
禄亶眨了眨眼,神情一本正经,尾巴还很配合地竖起,像在宣告什幺可怕的神谕。
舒舒愣了两秒,表情有点僵。她本以为他会说出什幺可怕的后果,比如「会失控」或「神力反噬」之类的词,结果……
「就这样?」她忍不住脱口问。
禄亶歪头,一脸理所当然:「不然还要怎样?常常发烧不舒服还不够麻烦吗?」
他说着,一手掐起指诀,掌心的光圈嗡地亮了起来。几枚淡金色的符文在空气中旋转,像是自动感应一般,一件件衣物被召唤起来,乖乖地飞到程昱珩身边。
衬衫、长裤、扣子——全自动穿好,袖口还被整齐地卷了两折。
舒舒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说你没法力了?!」
「没了阿,这是要额外扣香火点数的啦,本座当然能省则省。」他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替昏迷的程昱珩整理最后的领口。
「好了,本座帮他穿整齐了。」禄亶拍拍手,满意地退后一步,「现在他只需要休息,喝点水,多睡两天就没事。发烧是副作用,不会有生命危险。」
接着禄亶兽耳一抖,琥珀色的瞳仁眨了眨,神情一脸不解。
「奇怪了,本座不是给你侦测器了吗?怎幺马上又爆了?」
舒舒被他问得脸一热,语气有些心虚:「今天本来是想试着让他……讨厌我一点。想说降低好感度。」
「然后?」禄亶狐耳微微前倾。
舒舒低下头,声音更小:「结果不知道为什幺……反而增温了。」
禄亶抽了抽嘴角,脸上那点醉意全散了,「要不,你暂时离他远点好了。」
舒舒站在原地,手指仍紧紧攥着睡衣下摆,看着程昱珩那张睡着的脸——眉心微蹙,睫毛还湿着汗气,呼吸比平时更重一些。
禄亶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了她一眼:「干嘛那表情?不放心他?」
舒舒觉得腿还在酸,下体又热又痛,那股粘腻的余温仍在提醒她,方才兄妹俩究竟有多亲密。
舒舒垂眼,看着哥哥眉头紧皱、呼吸沉重的模样,忽然忍不住问:「……你有没有什幺办法,能帮他退烧一下?让他舒服一点。」
禄亶耳朵一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幺说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透明瓷瓶,摇了摇:「本座早准备好了。这是本座从太上老君那搞来的新产品:病速消猛补丸,无毒无副作用,就是苦一点。」
说着他便掰开程昱珩的下巴,俐落地将丹药塞入对方嘴中,指尖一点,一股暖光自他掌心涌入。
没过多久,原本泛着红意的脸颊开始褪色,眉心也缓缓舒展,呼吸变得均匀。
舒舒小心地俯身,手掌探上他额头,试探温度——果然,比刚才退了不少。
她低声道:「真的……好多了……谢谢你,禄亶。」
她沉默片刻,像是想到什幺,忽然又擡头问:「……那、那以后怎幺办?」
禄亶一脸茫然:「什幺怎幺办?」
「我说……」她撑着指尖低头,耳朵已经红透了,「万一以后又快要全变红灯撑不住……还有什幺办法可以处理?」
试图降低好感的尝试彻底失败了,还导致最炸裂的结果,她不得不另寻其他解法。
禄亶干笑两声,抓了抓脸颊,兽耳也有点尴尬地往后缩:「呃,那个嘛……除了你之前想尝试的降低好感度外,在灯号还没完全爆掉之前,提前进行一些释放情感的……呃……接触,也是可以缓和降温的。」
「接触?」舒舒擡起眼,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禄亶干咳一声:「就是……凡人释放情感的方式,不外乎就是拥抱啦、亲吻啦……那种比较……嗯……亲密接触的东西。」
舒舒:「……」
她脸红到快冒烟,小声重复:「所以只要……不管他有没有真的发情,只要快到红灯前……我就要那样那样……?」
禄亶被她盯得耳尖发热,尾巴一圈一圈缠着自己腿:「欸也不是说一定要到那样那样啦……轻微的这样这样也行啦,只要能让情感值缓和掉就好……总比让他发烧好。」
「可是,不做到完不会更升温吗?」舒舒皱着眉,话音未落,耳根先红了,手指已经开始揪着衣角,像是怕自己问出什幺不得了的话。
禄亶顿了顿,眼神飘了一下,干咳两声:
「信女,本座给你的侦测器啊,是把『情感值』跟『情欲值』加在一起的综合灯号。也就是说,只要完成其中一项的释放……无论是情感满足或是情欲释放,都会让总数值下降。」
说到这里,他还举起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一只代表情感、一只代表情欲,然后在空中啪地并起来:
「两个加总。像这样。所以就算有点情欲上升,只要情感值同时被满足,综合起来是可以稳住的。」
「凡人嘛,只要有亲密接触,不管是亲吻、还是这样那样的……心就容易满足,然后灯号就不会爆掉。」
舒舒捂着脸没说话,只觉得脑袋一片浆糊,如果她上次不要那幺自信能降灯号,问的更清楚就好了……
之前她还能对这段关系存有一点道德与距离的界线……现在这条线根本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哥哥醒来后会忘记刚刚的事对吧?」
禄亶眨眨眼,神情古怪地停了几秒:「……对,发作后会忘记……怎幺了吗?」
舒舒原本还想着要问问,他说的「早就想这样做」究竟是什幺意思,可他明天醒来后就会忘记一切了,她顿时心烦意乱。
想到哥哥明天又会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用平静、疏离的语气和她说话,舒舒胸口忽然一紧。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结果竟在这样荒唐的状态里发生……明明是哥哥,可是她却意外的不讨厌,反而……觉得跟哥哥做很害羞很舒服。
只是……要是程昱珩记得这件事,他那幺冷然自守、高不可攀,像从不会被欲望染到的人。
若他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发情,就这样真的和妹妹发生了关系——
舒舒抚额垂眼低声道,「要是没忘记……他搞不好会恨死我。」
随后她摇了摇头,对禄亶道:「没什幺,麻烦你送他回房吧。」
恨她?
禄亶闻言,耳尖轻轻一抖,琥珀色的兽瞳落在她脸上,尾巴也慢吞吞地甩了一圈,像是在思索什幺。
「可是你哥的情感初始值……」
话没说完,脑中突然闪过几天前月老那张咬牙切齿的脸:「你再乱干涉,下一期考绩直接记你三大过!」
禄亶打了个寒颤,尾巴一夹,决定先当个安静的毛球,明哲保身保持沉默。
光圈缓缓亮起,白色的符文流光闪烁,包住程昱珩的身体。随着那一声「嗡」的低鸣,他的身影在光中逐渐淡去,最后只剩床单微微陷下的一道弧线。
禄亶转过身,尾巴在身后轻晃,神袍的下摆也跟着摇动。他回头朝舒舒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
「信女,这家伙没事。你的气场也乱得很,别想太多徒增烦恼,你自己也该歇了。」
「……行啦行啦,你也别挤成那样一颗苦瓜脸,本座会再帮忙想想办法的。」
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缕光芒,从窗缝里滑出,连带那丝淡淡的果酒香也一同散去。
房间又回到寂静。
舒舒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坐回床边。指尖轻轻掠过那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被单,布面正一寸寸冷却下去,像连同那场灼热与温存,也一并在空气里散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