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女晚上好!”
整齐划一的问候声,一群身高腿长的年轻男性排成排站在眼前,他们鞠完躬,又齐刷刷地直起身。
李轻轻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
安意支着下巴,微笑地看向李轻轻:“清清,挑几个吧。”
李轻轻笑容僵硬,几乎控制不好面部表情。
她没想到安意会这幺快带她来……男模馆。
从进来到包厢,门口保安包括服务员,上上下下全是男人,里面有的高大,有的清秀,看见她们,皆是眉眼含笑。
而站在眼前的男人们也各个俊秀,人也高挑,有黑色西服外套配半框眼镜,也有呼之欲出的胸肌,还有个粉色外套配粉头发的男生,亮眼又白净。这群男人个个像开屏的孔雀,粉发男见到李轻轻看过来,还朝着她眨了眨眼,送上个飞吻。
李轻轻连忙收回目光,看也不敢多看:“安姐,我不用……”
安意没理她,把那个粉发男点了过来,又随手指着个男生叫到自己旁边,其余的就再次鞠躬,说祝她们玩得开心,又排成排带着阵香风走了。
“美女好,我是小晨。”粉发男识趣地坐在李轻轻旁边,笑得要多阳光有多阳光。
李轻轻局促地看向安意,可安意只是眯起眼对她笑,和旁边的男生热火朝天。
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男生眉眼清秀,仔细看也化了妆,他凑到安意面前,十分委屈地拉了拉女人的手。
“意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乖。”安意眯起眼,点了点下巴,男生立马心领神会地从桌上拿过烟和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替她点上烟。
“这个月还缺几个房?”安意吸了一口,随手拍了拍男生的脑袋,他立马跪下去,手心朝上,替女人接着烟灰。
“还差三个,意姐姐。”
“我包了。”
男生眼睛都亮起来,挪着膝盖往安意腿边又跪了两步,张口闭口姐姐姐姐地叫,把李轻轻听得面红耳赤。
“清清,我把你叫过来不是自己享受的,你可以看看他们,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也没有什幺丢不丢人的。”
安意眉眼弯弯,凑到李轻轻耳边低语:“你也可以欺负他们,别太过分就好,大家都是同行,以后也会经常见面的。”
原来这就是安意说的报复……
李轻轻局促地往后缩了缩,不经意瞥到男生跪着的模样,他手心捧着烟灰,指骨形状蛮好看,被黑色裤子勾勒的臀部弧线圆润,仔细看去,好像有点点白色闪过。
注意到李轻轻的目光,安意了然地笑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屁股转过来。
男生大大方方地侧了侧身。
那赫然是一团毛绒绒的兔子尾巴!
李轻轻:“……”
“姐姐你也喜欢这种吗?小晨也可以穿的,我那里有电动的猫尾巴哦,姐姐想不想看?”
小晨说话时嘴里也是香的,淡淡的白桃味,一张帅脸就往李轻轻旁边怼。
“不不,不用不用……”
“是不喜欢猫尾巴吗?狗尾巴也有哦,还有耳朵呢。”
就当李轻轻为此不知所措,脸颊通红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
安意还没来得及叫人进,就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安意姐,您到我这都不和我讲的吗?”
李轻轻擡起头,看见个红衣黑裤的男人。
相比起上次见面,他这次穿得更骚了。
酒红色的丝绒衬衫,领口处裸露着锁骨,脖子上还有同色系的带子系在上面,垂下的长长飘带也像是某种动物尾巴,随着走动的动作晃来晃去。
男人瞥了眼李轻轻,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坐在她们中间。
他身上裹挟着浓厚的香气,李轻轻分不清是花还是某种草木,香到觉得发晕,在这种地方却显得正常。
“我就随便过来看看。”安意笑。
陆源点点头,“这位是你朋友?”
“我组里的,她心情不好,带来见见世面。”
“这样啊。”
男人往李轻轻身边坐了些,越近,那股甜腻的香水味越发浓郁。
“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和我讲讲?”他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我这里包治百病哦。”
李轻轻尴尬地摆手:“不用,真的不用。”
小晨委委屈屈地挤过来:“姐姐,你心情不好也可以和我讲的,我最舍不得漂亮的人伤心,看着就难过。”
陆源“哦”了一声,“那这里漂亮的人这幺多,你难过得过来吗?”
安意笑得肩膀直抖:“清清,这是我朋友陆源,他算是前辈了,你可以和他取取经。”
陆源也笑:“是啊,夜场这里可乱得很,你这种小妹妹很容易被骗的。”
小晨:“可我就不会骗姐姐,那些坏男人伤姐姐的心,小晨就去骂死他!”
李轻轻慌不择路站起身,红着张脸:“我去趟厕所。”
包厢里就设有卫生间,但李轻轻像是迷糊了,磕磕绊绊地打开包厢门。
安意看得好笑,刚想叫住她,旁边的陆源站起身,语气漫不经心:“我去找她。”
女人嘴边的笑变淡了点:“她是我带来的。”
陆源瞥她一眼,嘴边依旧噙着笑:“我知道。”
……
打开水龙头,李轻轻洗了个手。
她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
前不久因为穷,吃饭也吃得少,整体消瘦不少,加上出来的时候没有化妆,能看见眼底下淡淡的乌青,很是虚弱的样子。
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出去。
那股熟悉的香风又吹了过来。
她手腕倏然一紧,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柔软的布料覆盖在眼皮上,眼前只余下黑。
能感觉到是条长长的布料,李轻轻刚想去碰,有人牵住她的手往里面走,很久才停下。
后背是冰冷的墙壁,她被抵在角落,对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从脸颊处滑下,沿着下颌落到后颈。
裙子拉链被慢慢扯落,鼻腔里满是那股香气,李轻轻侧了侧头,没吭声。
宽大的手掌游移在皮肤,有时候会碰到昨晚留下的淤青,她疼得蹙眉,忍不住往后又缩了点。
被剥夺的视觉,隔音极好的空间,耳畔只能听到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平稳或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开口。
“好了。”
布条被扯下,李轻轻眨了眨眼,看清楚眼前的人。
“检查这幺久,就这幺不放心我?”
陆源替她拉起裙子:“谁知道呢。”
男人原本脖子上的布条缠在手腕,不难想象他刚才就是用它蒙住李轻轻的眼睛。
“有找到东西吗?”他问。
李轻轻擡起眼,“他敢放心大胆地把我关在那个家,不像是有能威胁到他东西的样子。”
男人盯着她的瞳孔,像在思考李轻轻话里是否属实。
“所以是什幺进展也没有?”
“不。”李轻轻咧开嘴,仍旧是浅淡柔和的笑容,只是沉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分明。
“我在想……楚远棋那种人,最开始对我的想法只是剥夺,可他放我走,这代表什幺?”
脚链也好,项链也罢,在心理层次上都有着束缚的意味,谈爱太自大,但他对她至少是有着占有欲的。
让她体验学校生活,明白自己的一无是处,和她交心做爱,再在第二天退居其后,让她沉溺于若即若离的恐惧担心总会被抛弃,又毫不阻止讨厌她的人明里暗里对她做的所有。
“他是不在意我所以随我走掉,还是在暗地里看着我孤苦无依的样子,等待我无路可走回头求他呢?他这样的把戏我都看腻了,陆源,你必须要给他个时间,给他看清自己的时间。”
陆源沉默半晌,把她耳边的发整理好:“你越来越像南钎了。”
李轻轻笑了笑。
“说得准确点,这该称为遗传。”
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宜过长,李轻轻简短地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告诉了陆源。
“他儿子很好下手,爹不亲娘不爱的,我那天装醉亲了他下,莫名其妙提出要和我接吻,你是不知道,他每次亲的时候耳根都红得吓人,还要板着个死人脸,好像我欠他八百万似的。”
“但我不太确定楚淮到底对我什幺感情,好像很恨我,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又很痛苦,他最近应该生病了,我走之前看他瘦了很多。”
陆源若有所思地点头,想起什幺,手掌落到她腹部:“你身上的这些是……”
在刚才脱她衣服检查有没有监听器的时候,陆源就看见女生身上那些情欲的痕迹。
李轻轻皮笑肉不笑:“被狗强奸了。”
“……那疤呢?”
“还不是楚远棋那个死变态。”她想起这个就觉得头疼,装了太久“南妹妹”,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地方,李轻轻怨气十足,“我说我要给他看我爱的决心,不承认喜欢我就自残,但他差点拿着刀往我心脏捅,我当时都要吓死了。”
谈起之前种种,欺骗有,谎言有,扮无辜,装可怜,浑浑噩噩来到这里,也不明白后路如何。
李轻轻不求其他,只希望自己那个早死的亲妈能好好保护她。
保护她能一切顺利,她也好替南钎报仇雪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