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喘息声与心跳声。
窗外的天色微亮，墙角的老旧时钟指向清晨五点。林知夏赤裸地背对贺深坐着，身上的痕迹还在微微泛红。空气里弥漫着汗味、体液与一丝还未散尽的血腥气。
她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像是从某个柔软却不安的角落浮出。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杀人了？」
她没有转身，背脊微微颤抖，声音里有一点祈求，也有点疲惫。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贺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靠坐在床头，眼神深沉，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没点燃。他像是在斟酌，也像是在克制。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冷静，像一把钝刀划过心口。
「我没办法形影不离地守着妳。」
「一旦妳离开我的视线，那些垃圾就会再次堵住妳。妳还是会被欺负，甚至会被欺负得更惨。」
他转头看她的背影，眼神像刀一样紧绷。
「他们为了让妳听话，会更加疯狂，变本加厉。」
「这种事，我看太多了。」
知夏低下头，指尖抓着被单，喉咙像被什幺堵住，发不出声音。
「可是……」
「除非妳想回到从前的生活——被压榨、被欺负、失去尊严，甚至失去身体，否则就闭嘴。」
贺深语气依然平静，却冷得刺骨。
知夏的眼泪没掉下来，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那句话太重，把她往记忆深处推了回去。
那些曾经的日子，那些她不想记起的角落，一个个浮出水面。
她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背对背地坐着，赤裸着身体，却像隔着一整座孤岛。
房间安静到能听见墙上的秒针移动，还有贺深点烟时火石摩擦的细响。
知夏再次开口。
「你为什幺帮我杀人？」
贺深没有立刻回应，仿佛没听见。
她回过头，盯着他的侧脸，声音颤着：
「你明明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
贺深吐出一口烟雾，声音低哑：
「我说过了，我要妳。」
她眼神一震，嘴唇微张：「可是我不漂亮，身材也不好……」
贺深偏过头看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我要妳，与外表无关。」
「那你到底想要什幺？」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将烟头熄在烟灰缸里，起身穿上衬衫。
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妳不用知道。」
那句话像针，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不是痛，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空。
林知夏低下头，喉咙发紧。
她忽然明白了。
贺深从未真正靠近过她——哪怕他救了她、侵犯她、抱着她入眠，那道墙始终存在。他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却不曾让她踏入自己的心。
她坐在床边，伸手拿起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吭地穿上。
而他只是靠在窗边抽烟，背影笔直而陌生。
墙外的天终于亮了，窗外有鸟鸣声响起。
但这个早晨，像是某种寒冷的分界线，将两人静静地切割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