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君被困于破碎空间中,眼前华光流动,一瞬万变,让他无法辨明身在何处。
刚刚钟容已现颓势,率先自空间阵法中脱身,自己也紧跟而上。
却不曾想一踏出钟容之阵,便又入另一阵中。
竟是移星换斗?此阵强行桥接数十个虚无空间,所需能量巨大。在如此强大的威能之下,昆君一身修为被压制得十之存一。
他不敢大意,探查之下竟发现驱动该阵的能量竟来自西陵关主地脉,若是强行突破,整个西陵关都将随着地脉破裂而化为焦土。
地脉位于西陵关中心,由四大族长联手设下的结界守护,魔族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脚,昆君握紧了拳,自己定要将那叛徒揪出来。
待他理顺了这错综复杂的桥接逻辑,破阵而出时已是半天之后。
西陵关外魔族军士早已不见踪迹,奉眠等众人亦整整齐齐的站在自己面前。
昆君吃了闷亏,心里正不顺,口气也没有多好,“现在情况如何了?”
奉眠柳眉紧锁,声音低低的有些忐忑,“昆君,镜玄他、出事了。”
蓝色游鱼欢快地上下翻飞,摇篮慢慢的左右晃动。昆君指尖轻轻戳了戳孩子圆滚滚的细嫩脸蛋,“长得真像你母亲。”
他轻柔搓着那小到只能握起他一根指的手,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湿了。
“镜安乖乖睡,我要去把你母亲找回来,他一定在等我。”
昆君轻轻放下那小手,起身的瞬间镜安突然凄厉大哭,一串串泪珠从金色大眼中滚落,无论他怎幺哄都止不住。
小小的身体圈在臂弯,见镜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小脸憋得泛着紫红。昆君抱着儿子无措又心痛,“镜安不哭,不哭……”
“他没事的、你母亲他没事的。”
他为了护你平安离开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一定很痛,我这就去带他回家。
牢中灯火通明,四条黑色金刚锁链紧紧缠绕在纤细修长的四肢上,将少女牢牢困于中央。
“你们把镜玄带去哪里了?”
昆君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说出来我便马上放了你。”
“钟容那个废物,竟然没有趁机杀了你。”屠丽冷笑着,“亏我用那大阵将你压制,他竟为了抓他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昆君紧紧拧着眉峰,“所以,你们到底把他带去了哪里?”
“哪里?呵!”屠丽垂下眼,“我怎幺知道他把镜玄藏到了哪里?”
“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想杀你,他从头到尾都只想带走他。”
“这个不要脸的老狐狸!”
激烈的挣扎让锁链哗啦啦发出响声,屠丽再擡头眼前却已是空无一人。
“你要他的命,我要他的人,为什幺!为什幺你要带走他!”
那人的嗜血残暴世人皆知,如今镜玄落到他的手中,屠丽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泪水自眼中慢慢滑下,镜玄,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留住你……
神魔两族战火持续延烧,昆君三日后返回战场,每战皆亲身上阵,五天下来魔族已损失十余位将领,一时间士气低迷,人心惶惶。
钟容这几天情绪明显不佳,憋闷了五日终于同昆君又在战场上见面了。
“昆君,你是不是疯了?”
钟容见面便是呵斥,“不顾两军交战的规矩,对这些晚辈痛下杀手。”
昆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一个恶狗先咬人。”
“钟容,你现在就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便不再追究。”
那笑容开怀爽朗,赤红的双目却是钟容从未见过的暴戾嗜血,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人不在我手里。”
昆君掌中星纪缓缓显现,慢慢的垂下眼,“你说什幺?”
“我当日的确是打算带他回来,可他宁愿自毁元神破了我那缚神锁,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现在他人呢?”
昆君指尖轻轻抚着星纪闪亮的剑身,仿佛情人的爱抚般专注又饱含柔情。
“你那小夫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竟然自毁元神后还强撑着一路逃到化虚海,头也不回的就跳了下去。”
钟容语气平淡,目光却一直锁着昆君,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痛苦神色,有些失望的撇了下嘴角。
“已经整整八天了,现在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他被吃剩下的骨头?”
钟容笑得愈发张扬,“不对,化虚海,一切皆归虚无,真正的尸骨无存。”
话音才落血红色丽风剑已经近在眼前,昆君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钟容的炙热呼吸,“他定是听我说要他为我生下继承人,才吓到宁可在那化虚海化为齑粉,也不愿跟我回去吧?”
“钟容,你真的该死。”
镜玄失踪后的第八天,昆君斩魔尊钟容于鹿原。
三万魔族军士归降,被昆君一日内屠戮殆尽,让他从神族人人敬仰的不败战神,变为神魔两族谈之色变的嗜杀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