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后，第二节班会课很快来临。苏莎没再将注意力放在程晚宁身上，而是对着提前做好的PPT讲起了未来的学习规划。
“我发现许多人明明下了很多功夫，成绩也提升了，却依旧对自己的进步不满意，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努力。我建议你们定个计划，等将来回过头看自己有没有完成……”
针对这次考试，苏莎总结了一番整体情况，然后给每个人发放了一张表格。
“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大学，最后记得把名字写上，我等会来收。”
苏莎收上去的目的，是想等毕业时再返还给大家。那时候的少男少女都已经成熟，回顾自己过去的理想，有遗憾也有圆满。
拿到表格，许多人第一时间开始动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小作文，宣泄自己的豪言壮志。
程晚宁则关掉桌面下偷偷运行的手机，对着白纸陷入久久的沉思。
她之所以不在乎成绩，是因为有了另一条路的规划。假如在成年之前没能通过电竞试训，她必须准备一个备选方案，作为日后努力的方向。
苏莎没说不可以讨论，程晚宁偷偷回过头，扫了眼后座的表格。
菲雅还没开始动笔，显然是在思考与她一样的问题。
“又在思考上清华还是上剑桥吗？”
菲雅双手托着腮帮，纠结眼前的“世纪难题”：“其实它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差不多啦，再加上复旦、哈佛，反正苏莎也没说只能写一个。”
她定目标永远没个准信，经常幻想着虚无缥缈的未来，然后又以玩笑的口吻向大家分享。
有目标总胜过没有，虽然差生夸大其词时常被人耻笑，但她永远不怕被现实打击。一副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模样，倒是和程晚宁很像。
趁苏莎出门打电话的功夫，班级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程晚宁干脆搬着椅子坐到玛纳桌前，参考学霸的写法。
玛纳作为年级里唯一一个跳级生，并且还是在连跳两级的情况下夺得了年级第一，被各班老师当做优秀案例大肆宣扬。
从转学起，无论大考小考，她从未跌出过年级前三，像是焊死在第一宝座，没人能动摇她的地位。
程晚宁扫了眼玛纳的表格，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普林斯顿大学”。
普林斯顿大学是美国的一所顶尖大学，常年占据USNews全美综合大学榜榜首。
高门槛的顶级研究型大学，对于玛纳这样的天才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程晚宁忍不住问：“玛纳，你从小就很聪明吗？”
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靠的可能是天赋和努力。但在跳级的情况下夺得第一，称作天才也实至名归。
“谈不上多聪明，顶多只是学习能力比别人强点。”玛纳谦虚地答，“因为我想上美国那边的大学，它们分数线通常很高，对外语也有一定的要求。我必须拼命提升自己，才有可能被录取。如果有机会，我想拿到美国的移民绿卡。”
程晚宁不解地问：“一定要是美国吗？”
“你可能不了解，我是从小在渔村长大的孩子，我们都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成绩好不意味着天生聪明，而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只有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十五六岁的年纪总是单纯的，一群永远闹不够的孩子趴在课桌上，聊着自己天花乱坠的梦想。
其实玛纳称不上天赋异凛，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在忙碌而充实的童年，在那个狭小的渔村，无意间从电视上瞥见了纽约华盛顿的繁华光景，从此再也忘不掉那般美好的景象。
遥远的梦想在心底落下种子，愈发顽固地生长。
与此同时，苏莎结束了漫长的通话，回到讲台强调了一番纪律。
乱哄哄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程晚宁搬回椅子，重新铺平表格，在满是折痕的纸上写下了和菲雅一样的学校——
复旦大学。
*
没了大批反对党的游行示威，赌场合法化推进得十分顺利。新闻正式发布最新进展，首批四个赌场选址定在曼谷、清迈、布吉及春武里。
为了降低风险，避免大规模的博彩业混乱，政府计划颁布不超过7个赌场经营执照。由总理亲自领衔“赌场管委会”，又名综合娱乐场所政策委员会，主要负责娱乐体中赌场项目的监管。各个部长参与领导，对投资赌场的企业家进行审核批准，通过后颁发执照。
如今的泰国正是投资发展的爆发期，赌场的开设将重塑东南亚博彩业版图，直接冲击菲律宾、柬埔寨等邻国，预计吸走相当多的一批游客。许多国际行业纷纷表达了对开发赌场的兴趣，争取赶上“娱乐综合体”创立前三年的红利期。
但拟发的赌牌总共只有5张，竞争自然异常激烈。已在多国插旗的云尚集团也闻声赶来，计划在泰国开设赌场，以此扩大地盘并分散风险。
云商集团凭借多年经营综合娱乐城的经验，得标几乎是势在必得的事。值得注意的是，这次云尚旗下的两家公司——云尚新加坡和云尚马来西亚宣布分头竞标，试图以独立运营的模式抢占市场份额。
对于这个来势汹汹的集团，程砚晞再熟悉不过。
云尚集团，总部位于马来西亚吉隆坡，主要投资经营度假村和赌场，在全球各地都有公司产业。其创始人更因为在经济上的突出贡献，被马来西亚国王赐封为爵士。
程家最初以赌场起家，老爷子早年在新加坡和澳门开设赌场，作为投资方的云尚集团便是占了新加坡赌场30%的股份。
这次大老远跑来竞标泰国赌场，无非是想扩大产业版图。
虽然程砚晞讨厌程段升，但也犯不着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过不去。
他准备好公司注册文件，把赌场经营方案和场地规划书一同寄给赌场管委会，并向管委会主席提交执照申请。
有了副总理牵线，想要通过审核并不难。等拿到为期30年的赌场经营执照，他在泰国的博彩业框架就基本定了型。
准备完关于赌场的一切，程砚晞扫了眼手机锁屏上的时间，动身前往会议室。
会议的第一部分，是负责美国海运的敏昂山汇报上周的货物销售金额和运输状况。
看着大屏幕上条理清晰的统计清单，程砚晞问道：“运往洛杉矶港口的LSD还顺利吗？”
LSD学名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一种半人工合成的强烈致幻剂，被称为“迷幻药之王”。为了躲避海关检查，毒贩们通常把纸张浸入含有LSD的溶液中，使它吸附在印有图案的吸水纸上，伪装成邮票的样式浑水摸鱼。
敏昂山酝酿着语气，忐忑地汇报着：“洛杉矶港一切顺利，但同一批运往纽约港的LSD引起了海关的注意。我让那边的对接人避开了检查，CBP正在追踪那一批货源。”
CBP，全名U.S. 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即美国海关边境保护局，专门负责检查运往美国口岸的货物。
程砚晞的市场大部分集中在东南亚与北美洲，因此时间一久，很容易引起美国边检人员的注意。
“我记得同一时间，蒋晟也有一批运往纽约港的货。”
敏昂山拘谨地确认：“晞哥的意思是……”
程砚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现成的替罪羊：“不用管它，该怎幺卖怎幺卖，想办法把货源引到蒋晟那边。”
既然是同一时间、同一位置的货，蒋晟大概率也已经引起了CBP的注意，这时候能给他添点麻烦再好不过。
只是，不可能每次进货都恰巧和别人撞在一起，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嫁祸脱罪的机会。
到了其他人发言的时间，右手边的制药专家抢先开口：“老板，我统计了近一个月的市场销售情况，发现了一种购买率高、且未被列入毒品范畴的化学药物。”
待程砚晞投来视线，他继续介绍下去：“‘笑气’，学名一氧化二氮，因吸入后感到愉悦而命名。长期吸食会损害中枢神经系统，致人瘫痪，具有强烈的成瘾性。最重要的是，它在除英国以外的所有国家都未被列入毒品范畴，仅被列入《危险化学品目录》。”
虽然未被当做毒品看待，但实质却具有不输于毒品的致瘾效果。再加上不受监管，黑市上很容易买到，“笑气”成为了众多追求刺激的年轻人的选择，在酒吧、KTV随处可见。个别人甚至愚蠢到只把“笑气”当做普通活跃氛围的工具，在不以为然的态度下慢慢成瘾。
“弄点‘笑气’掺在酒吧和KTV的水饮里，先在芭提雅的风月街试试效果。”
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诱导人染上毒瘾，是罪加一等的存在。
可程砚晞从不担心诱骗的后果。
吸毒和贩毒都是跳脱于法律的行为，只要人们饮下那杯掺着毒品的酒，他们就不再无辜。
当那群愚蠢的年轻人落入陷阱，他们就已经变为被毒品支配的瘾君子。到时候就算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没人敢有所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