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泡面回到港区的我心情很不好。
虽然战斗是胜利了,但代价也过于沉重。
整个港区因为那杂碎的轰炸变的满目疮痍。
午后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景色都开始变的扭曲。
连空气仿佛都要着火一般。
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
我干脆把上衣脱了和埃姆登一前一后扛着集装箱前行。
正在拿铲子铲土的大拿第一个看见我回来了,随手把铲子一丢就过来帮我和埃姆登拿东西。
“亲爱的,这都带了些啥?这么多。” 接过教官扛着的集装箱,大拿整个人晃了一下。
哪怕是强如她这种实力整个人也被集装箱压得往下坠了一下。
“你这上总部搬家去了?这里面啥玩意这么死沉的。”
“大拿你也觉得重对吧。好家伙你可不知道,这死鬼跑去总部这一通薅羊毛,艾拉脸都黑了。就没有他不要的。总部仓库多少年不用的战备物资全给他翻出来了。这一路扛回来没累死我。” 金发教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脸怨气。
“老公你拿了啥啊这么重。你跑总部零元购去了?”
“去去去哪有那么夸张。而且什么零元购,你拿总部当你老家了。我这拿的都是眼前急用的东西。你看,俩时间锁定打包装置,这是必须的吧。食堂不是炸坏了么,到时候弄回来的新鲜食材得拿这个打包;千把套自适应尺寸紧身作训服,你们衣服都烧坏了,这段时间大家统一穿这个干活。我还特地多要了一套换洗的。一人两套;锅碗瓢盆,食堂都得那样了,大家得吃饭吧。我特意把之前总部搞大演练的那些行军锅弄来了。有这个咱们露天搭灶也能炒菜;另外澡堂被炸了,我不清楚修复池被炸成啥样了拿了两套备用的修复液生成器;还有毛巾啊牙刷啊那些东西,然后我还弄了个小挖掘机过来。实在是没地放了所以大个的下次再说。回头还有塔吊啊脚手架啊各种建材机器啥的。慢慢来吧,一趟一趟搬就完了。对了大拿,其他几个区的损失情况咋样。”
“还挺麻烦的,各个宿舍损失不一样。小萤她们那边炸的最重,整栋楼都倒了,估计得重新盖了。仙儿她们那边是平房不显眼,天井和外面院子塌了。主卧没事。我们宿舍和空想那边一人塌了半边。挤一挤问题不是特别大。维内托那边是顶砸漏了。现在达芬奇她们几个在房顶补洞。S系那边楼没事但是院子全是弹坑。苏联和莫斯科在修路。白菜她们那边是走廊过道给炸塌了,现在上下楼要靠梯子和索道。总汇宿舍那边就比较倒霉了。本来她们那森林宿舍应该是轰炸盲区,结果有一架舰载机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咋,一颗燃烧弹投林子里了。万幸奥丁她们发现的早把火扑灭了,但助燃剂弄到了宿舍外墙上。把那外墙烧的和炭一个颜色。哥特兰出去买油漆去了。那外墙粉刷够她们忙活的。”
“这倒是提醒了我。靠森林的宿舍可以让哥特兰买森林迷彩色,把整个屋子外漆都刷上。这样高空视野从上往下难以发现,能起到一定的掩护。”
“好主意,我这就联系她。哦对了亲爱的。现在有个眼巴前的事。”
“啥事?老婆。”
“晚饭咋整?你这些玩意卸货装好都得后半夜了。而且现在这么热,总不能这一箱子泡面全家人分吧。”
“这倒确实是个事。这样吧,大拿你先和教官俩人把东西卸了放好。我去食堂那边看看还有什么剩下来的能做的。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干活。”
“行,你去吧,路上慢点啊。这天热的想死。”
“好,老婆你也注意喝水。”
大拿说的没错,这大战后的天热得发了狂。
太阳刚从云层里一出来,地上已像下了火。
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中,一点风也没有。
我望了望这扭曲蒸腾的大路,咬了咬牙往食堂走去。
我从来没有觉得食堂的路如此之远。
两旁的树被炸的七零八落,几棵幸免遇难的看上去也和要死的差不多,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
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的泛着白光。
尘土被海风一卷飞起老高,与天上的灰气联接成一片恶毒的灰沙幕,把我脸烫的和铁板一样。
整个港区如同烧透的砖窑一般压抑燥热。
柏油路化开;甚至连两旁的长椅也好像要被晒化。
路上异常的清静,只有各处废墟工地上发出的那使人焦躁单调的叮叮当当声。
干活的姑娘们由于大战过后身上的衣服基本都烧成了碎布条子。
所有人的面对如此酷暑的选择出奇的一致:把自己脱个精光。
有的干脆把凉席躺椅支在阴凉地方打盹;有的直接抱起满是冰块的纯净水桶一通牛饮;有的嫌弃工具不顺手一块一块搬碎砖太慢,干脆开炮把大块的碎石炸碎。
烟尘扬起弄的大家灰头土脸,又是一通大呼小叫。
内院干活的就更加苦些。
不透风的四面围墙圈着一天的热气,每个人在这天然烤炉里都是汗流浃背。
大家大战刚完又受了半天的热,个顶个的红着眼珠,干起活来没一个是好脾气,骂声争吵声此起彼伏。
去食堂的这一路行程我劝了无数的架,期间遭受言语攻击无数,心中愈发的烦闷起来。
这样的天气加上这样的场景,连我这个当家的都有些狂躁了。
由脸到脚都被热气围着,连手背上都流下汗来。
我想加速跑去食堂,但我又不敢跑。
一跑全身上下如同烧开的水箱一般,简直人都要沸腾。
路上的姑娘们看我这样热,每个人都拉着我强行让我喝了水再走。
有些姑娘们水喝完了没法给我,干脆赤着身子拉着我往阴凉地一坐,捏着满是汗水的奶头一把就塞我嘴里。
我明知心里不渴,但嘴唇发焦见水就想喝。
不由的又过去猛嘬一气,不为解渴,似乎专为贪图姑娘们身上那点凉。
奶水顺着由口腔到腹中,忽然凉了一下,身上的猛的一收缩,寒冷让我非常舒服。
喝完便连连的打嗝,水混合奶直往上漾。
胃里差不多装满了各样的水,这一下我更不敢跑了。
整个人感觉像是一个装满液体的气球,稍微一动肚子里面就逛荡。
一步一步挪到了食堂附近,感觉毒花花的太阳快把我头顶和脊背都要晒爆了。
好容易来了一股风,但没啥用,因为风是热的。
就这么走一会儿坐一会儿的挨到了食堂门口,我完全没了力气。
强挨着上了楼梯,用最后一点意识敲了三下门,我整个人就直挺挺的砸了下去,物理意义的破门而入。
屋里备菜收拾的几位被我这热情似火的不速之客吓了大一跳。
眼看我整个人就要扔在地上。
长春把手里土豆一甩,不管高低深浅的冲了过来拿身子强行把我撑住。
姐妹们赶忙过来帮忙,七手八脚的把我抬进唯一没塌的白案操作间。
“夫君,夫君…”
我仿佛听见有人喊我。
全身上下冰冰凉凉的,感觉我的头仿佛枕在谁的大腿上,软乎乎的很是舒服。
身子感觉进了充分降温的空调房,可算是感觉好受了不少。
我意识恢复了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仙儿…”
“你先别说话,来。把这个喝了。”
“….好难喝…这啥。”
“纳米冷却液,战场上快速修复过热的。你这死鬼真的是。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撑把伞?哪怕叫谁开车送一下都好啊。这么大太阳你像头蛮牛这样硬走过来。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 仙儿一边拿冰毛巾给我擦着身子一边嗔怪着。
脸上满是担心和责备。
我这才发现我整个人躺在存冰的冷柜里。仙儿抱着我坐在里头,我的头枕在她那一双玉腿上,压的她两条腿死死的贴在冰上。看得我好生心疼。
“仙儿,咱们别这样躺在冷柜里了。这太冷了。你这么坐着你的腿…”
“夫君你别在意我,我没事。你身子好些没?不热得慌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娘子咱们赶紧出去。你这么坐在冰上我实在是看着…”
仙儿怕我逞强,强行揽过我头来。
摸了摸我的脸确认了不烫了,这才直接把我抱了起来出了冷柜。
重庆把一旁的折叠躺椅打开。
仙儿把我放了上去。
大家一开始都是零零散散的四处随便坐着,手里干着活。
看我醒了,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十三,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这么干坐着看你们干活我实在是…”
“这样,夫君。你帮长春弄土豆。大的提取器被炸坏了,现在只剩下单人的小提取器能用。你把这几筐从地里抢收出来的土豆收拾了吧。收拾好的土豆扔这个桶子里。晚上吃。”
我接过仙儿给我的小提取器开始干活。
流程倒是很简单。
土豆整个扔进去,等一下,削好皮的土豆就一旁滚出来。
随手把土豆往桶里一扔。
皮倒在一旁的独轮车里拿来沤肥。
大家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我干着活,我手里忙活着,脸上若有所思。
仙儿看出我脸色不对,把板凳往我身边拉了拉。
“有心事么,夫君。怎么赢了还闷闷不乐的。”
“娘子,我害怕。”
“怎么了提督?出什么事了?” 长春也担心的靠了过来,小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沉吟了片刻,把这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景象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最后说出了我的担心。
“我在想…大家这样…是不是我造成的。”
“亲爱的,这什么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这不是怀疑大家么?”
“鞍山,我不是怀疑你们。我是怀疑自己。”
“为啥?夫君。这是很漂亮的一次作战啊。”
“十三,我知道。可是家里现在这样…”
“亲爱的,不要在意坛坛罐罐可是你说的。怎么到现在反而是你过不去这个坎了。我知道你看大家拌嘴心里难受。可那磕磕绊绊不是因为作战。所以别有这么大心理负担想些有的没的。你可是当家主事的,拿主意的都举棋不定的话大家不就更乱了么?”
“我知道,老婆。雷当时也和我说过,慈不掌兵。打的时候我也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但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我还是不太能…”
“这样吧,郎君。既然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今天晚饭就你来做吧。我们帮你打下手。就当犒劳大家的庆功宴,如何?”
十三惊奇的看着应瑞,大家也纷纷表示赞许:“呵,瑞儿你这可以啊。居然能想出如此好主意。那就有劳大提督了。”
“瑞儿说的对,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晚饭我包了。话说咱们今晚吃啥?”
“火锅。”
“…….重庆这绝对是你的主意吧,你不看看外面现在多少度?火锅?你是打算热死谁?”
“你个宝批龙晓得个锤子。就是这种天吃火锅大汗淋漓的才舒服啊。出一身大汗然后一口气灌他一瓶。这才是火锅的精髓啊。懂都不懂。”
得,被一个E系出身的教育了一番火锅。我也不争辩,抱过一旁的大锅开始炒底料。
锅子已经被大拿端过来了。
三口大锅里最麻烦的就是辣锅。
重庆把地里被炸的乱七八糟的辣椒花椒啥的都归拢了清理了出来。
各式香料满满当当在锅里堆了个小山。
我把加热装置打开,热气刹那间就冒了出来。
这特制的行军锅升温极快,转眼间温度就上来。
我赶忙抄起铲子开始搅拌。
牛油是后院养殖场不幸罹难的几头大牛身上取得的,新鲜优质的脂肪加上顶级的香油一加热。
辣椒花椒香料在油海里活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的浓香勾着几位馋猫一边干活一边咽唾沫。
卤汁的配料是重庆的独门秘方。
打底的牛骨汤新鲜浓郁。
豆母豆瓣酱必不可少。
姜末豆豉配合着葱蒜的浮沉逐渐的把整个锅底盘活。
食盐酱油味精激发咸味,胡椒醪糟配合上画龙点睛的一把冰糖。
这香气怎是简简单单一个“辣”字可以囊括形容。
辣锅既是如此,旁边俩锅却也绝不落下风。
鞍山和长春围着海鲜锅在忙乎。
酸菜、白肉、血肠三大件自然是绝对的主角。
但最关键的海鲜可大不相同。
以前老家讲究的什么紫蟹银蚶、白鱼蛤士蚂之流只能称得上是众香杂错各致其美。
但如若和俩妮子料理的这一锅比起来,那可以说根本端不上席面。
老家有句谚语:“家里的火锅子,家外的车伙子。”意思是说,火锅和跑车的都是耗费最大的,可谓是无底洞。
跑车的运一趟货物下来,总归是要丢点什么。
火锅则是什么昂贵的珍品都可以煮进去。
这一锅就是如此。
最新鲜的顶级干贝,上等刺参做汤底。
汤里有47她们挖地三尺弄来的海肠磨成的粉,配上烤过的大地鱼,鱿鱼干,极品对虾干,加上墨斗鱼的肝脏和顶级大黄花鱼的鱼肚,鲜香已然是至极。
最后加上处理过的肥嫩河豚,点睛之笔把整幅画卷赋予了生命,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一旁的济南抱过来一桶薄如纸的白肉。
长春抱过来一个大缸,里面经霜的大白菜所制的酸菜是长春亲手渍出来的。
开缸可谓是酸香扑鼻。
想起来就让人腮帮子抽抽。
路过我这边的时候长春拿了一颗酸菜心塞进我嘴里,我嘎吱嘎吱的一嚼。
酸香中略带一丝清甜,让我不由得向长春竖了个大拇指。
长春配合着济南把两个桶往锅子里一倒,热腾腾的鲜汤把肉片酸菜一冲一激,窜上来的香味居然和辣锅打了个平手。
炒着锅底的我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口水都快滴到锅里了。
至于最后的羊肉菌菇锅是最省事的。
但正所谓大道至简,越是单纯的调味越不容易把握。
锅中几幅羊骨架子随着热气翻腾,上面见不到一丝肉,骨髓随着热力渗进汤中,汤头逐渐变得浓郁有味。
应瑞在此时恰到好处的让各种菌类往里一跳,羊油汤裹着菌子开始上下起舞。
三锅汤交织在一出,香气直冲云霄。
倘若辣锅是那烟火炸开的霸道火焰,海鲜锅就是奔涌不止的浪花潮汐,那羊肉菌菇则是飞流直下的山中瀑布。
我实在是忍不住要找点什么吃。不然再这么炒下去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跳进锅里喝汤。
“瑞儿,给我来点什么吃,我实在遭不住了。”
“怎么了郎君?你累了么?要不要换手?”
“没有,累倒是不累。我饿。”
食堂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啊…别的都是生的。目前只有豆腐。郎君你若是饿了的话我给你盛来。先垫补垫补。”
“有劳娘子。”
应瑞拿了个大碗,几块热腾腾刚出锅的豆腐在碗里颤颤巍巍的。
羊肉菌菇加上海鲜的两掺汤把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
又舀了两大勺辣锅子汤当辣椒油往上一浇,撒上一把碎韭菜末。
小妮子端着这大碗走到了我面前。
我捧着碗,看着深绿的韭菜末儿,手不住的哆嗦。
吃了一口,豆腐在我身子里硬生生烫开一条路;我不由得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汤。
一口接着一口的停不下来。
腹中的热流开始顺着全身管线逸散开来,汗已是湿透了。
我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娘子,再来一碗。”
“马上来。” 见我吃的这么香,应瑞也很是开心。
又是满满一大碗递了过来。
这次我干脆用辣汤为底,掺上小部分菌菇汤和海鲜汤。
一口下去鲜香麻辣,爆出比之前更香更烈的味道。
我直接端起碗往嘴里倒。
最后一口汤下了肚,我突然觉得我吃东西的模样仿佛是在哪看过。
哦对了,老舍先生笔下的骆驼祥子。
“好了,夫君。少吃些。晚上还有大餐呢。”
我抹了抹嘴,整个人摊在躺椅上,宛如一桶被太阳晒化的冰淇淋。
“娘子,我好像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了。”
“夫君,你说。十三帮你排解排解。”
我思索了一下,把所有担心如同卡车卸沙一般倒了出来。
我絮絮叨叨的,手里的活也没停。
说起这一路上看见大伙吵嘴劝架的难过;说起生前想象中我用兵打仗如何挥斥方遒;说起我看到废墟后的惊醒;说起被波及的市区中大家遭受波及的乱象;说起我自己在总部翻找物资时心中的胡思乱想;说起自己作为决策掌兵人的责任;说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作战计划。
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家干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个个脸上都若有所思。
十三听完后,整个人双眉紧锁。斟酌了半晌,美人开口说道:“夫君,你这是着相了。”
“是啊,娘子。我着相了。我出不来。”
“夫君可知六祖慧能的偈语?”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正是如此。此等乱世之中,众生皆苦。为人处世,无非也就是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我叹了口气,问出了那一句心底深处的话。
“那娘子,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十三呆住了。
长春实在看不下去我这般模样。
拿一旁毛巾擦了擦手,一溜小跑的靠了过来。
来到我面前,身子往下一蹲一跃而起。
整个人落在了我的身上。
俩人的重量挤压着躺椅,万幸这躺椅是特制的,勉强还算撑得住。
鞍山本来也想上来,一看实在没位置了。
嘟囔着嘴坐在一旁。
拿过我的手揉捏着。
“亲爱的。”
“嗯。”
“你心里不舒服对吧。”
“对。”
“那肏你的小兔子。把身子里的火泄一泄。”
“老婆,你是我心头肉,我不能这么拿你当…”
“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些话。”
“就是,肏一肏松快了。心情也好些。” 一旁的鞍山也跟着起哄。
“那,好吧…”
“亲爱的你先起来下。”
我不明所以,从躺椅上站起身子。
长春就势躺下。
丰盈多汁的娇躯横陈于前。
汗水被热气一蒸腾,娇躯宛如刚出笼的白面馍馍,散发着热气和清香。
美食当前我自然也没什么客气的。
提枪便往里刺。
第一下的龟头撞在洞口,居然没插进去。惹的长春一身娇喘。
“老婆…你忍着点。”
“好啦,我知道我屄小,你用力就行。”
得了许可我也不废话。
抱着长春香肩往下压。
鸡巴往里死命的钻着,如同盾构机开挖隧道一般。
长春被这蛮力硬捅搅的浑身潮红,内里缩紧到极致,正如夕张所说,我现在感觉鸡巴如同被胶水粘住一样,每前进一分就要使十分的力。
最后钻通的那一刹那,我和长春俩人同时一声呻吟,接着我整个人趴在了她身上。
睾丸一缩,吃下去的两碗豆腐全部化作精华射了出去。
“老公,怎么样?”
“老婆,我今天实在是没什么状态…你看我这么快就…”
“哎呀说了今天让你泄火,哪那么多在意的事。射了就射了。”
“就是,难得长春主动,你居然还想东想西的。”
我叹了口气,整个人躺了下去。
“亲爱的,长春身子咋样?”
“紧致,弹性十足。又深又粘腻。奶子大而柔软,抱上去感觉非常舒服。可惜就是今天实在不在状态。刚进去就射了。没能让老婆舒服。”
长春面色绯红却又满脸笑意。看上去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
“你啊。来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处男。这才多大日子都开始能对咱们每个人身子说个头头是道了。可真是,啊,学无止境。”
“老婆,你这意思是…”
长春搂住我脖子,用力吻上了我的嘴。
“提督,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和大家做爱么?”
“记得。”
“那时候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是饿了一辈子,看到了心爱之人,恨不得大快朵颐一番。”
“是啊,那时候你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一味猛插而已,时不时再吸一吸奶子。”
“确实。”
“但你最近玩的越来越花了。想的也越来越多了。每次做的时候你在想些啥呢?长春不明白。”
“怎么说呢,每次我都会想。想这样会不会弄疼你们。今天老婆们有没有心情。什么穿搭更好看。我用多大的力气捅才让你们感到舒服。我说些什么话你们会感到开心。老婆们今天水喝的够不够,我这么吸你们回头会不会口渴。慢慢的就越想越多。甚至开始去找书本学习,找心得体会,把那些东西整理成文字记下来,没事就….”
长春满脸潮红的笑出了声。
“难怪感觉你技巧越来越好。”
“那行,老婆舒服就好。”
“可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体上是舒服了,问题是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老婆,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老公。”长春翻了个身,趴在我的胸口:“什么东西一开始研究,一开始走流程。那万事万物都是学问。你看似是为了让我们舒服去学习,去思考。我们作为老婆当然很开心。可如果你走的太远,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那确实大家都舒服了,可最本质的东西就没有了。那不就是你最讨厌的交公粮么?做爱如是打仗也如是。谁说导弹鱼雷一定要射出去,逼急了老娘照样能拿来当棍子呼他脸上。人生又不是游戏,哪有什么非做不可的阶段性任务。”
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婆,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应该怎么…”
“老公,你要做的事很简单。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想要了肏屄,想射精了就射出来,想喝奶就来吸奶子,对好人善良,对混蛋大耳刮子糊他,朋友来了好酒款待,谁来侵犯我们开炮轰他丫挺的。不要去证明什么。你懂那么多男女之事,然后呢?为了什么?为了和我们这些老婆证明你是懂女人心的?这有什么意义?你觉得真正爱你的人,会要你用这个自证么?你爱我们,我们也爱你。这才是本源的点。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谁还没有个状态不好。谁家还不丢点东西。天天纠结这种事,日子就别过了。”
我低下头愣了半晌,一口咬住长春胸前两颗大樱桃。用力的吸吮着。
一旁的重庆也走了过来。
“少喝点,喝多了你晚上火锅还吃得下不?”
“没得问题,来便是。”
“咋个?不怕吃完一身汗热死咯?”
“出汗好啊,出汗排毒。而且若是不出汗,喝起冰的怎么会爽起到?”
长春拍了拍我。大家一阵哄堂大笑。众人知道我想通了。
三锅玉液琼浆在这调笑之中到达了完美状态。大家把锅子上盖,锁扣封好。端着锅抱着菜码往沙滩走去。
“仙儿,这些不够吧。家里这么多人,这点哪够吃的。”
“这些都是配菜和别的。主菜都已经让大拿她们抱过去了。”
“哦那还行,话说仙儿你抱着的这个大酒坛子是啥?”
“好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啊,起风了。可算要凉快下来了。”
刚走了几步我们便觉到了一点凉风,像是在极热的屋里由门缝进来一点凉气似的。
路旁的树枝的确是微微的动了两下。
干活的大家突然支起了身子,灰头土脸的争着往街上跑:\"凉风下来了!凉风下来了!\"虽然热还是热,心里可镇定多了。
几阵凉风过去,阳光不那么强了,一阵亮一阵暗,看着像是电压不太稳的白炽灯。
说话之间风忽然大起来,那半天没有动作的树枝像是的得到什么可喜的事,飘洒的摇摆,枝条都如同长出一截儿。
一阵风过去,天暗起来,灰尘全飞到半空。
尘土落下一些,海面的天边见了墨似的乌云。
我身上也没了汗,向海边看了一眼。
仙儿望了我一眼。
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所有干活的姑娘们都开始放下家伙事往海边赶。
这个季节的雨可是说来就来,不容工夫的。
“仙儿,海边集装箱搭好了么?”
“搭好了,但是得拉一下帆布。不然一会雨大了会捎进来。”
“济南,丹阳。你俩陪我去拉帆布。剩下的赶紧往里走。别把食材弄湿了。”
“是!”
地上的热气与凉风掺和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又凉又热。
岸边的半个天响晴白日,海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
如果不是刚把深海扫清我肯定以为又有打过来的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惊慌失措。
干活的急着收工具,休息的急着搬躺椅,路上走着的有些干脆开舰装跑了起来。
我和丹阳济南刚拉好雨布,又是一阵狂风,黑云滚似的遮黑了半边天。
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五个集装箱拼接而成的临时聚会厅被狂风吹的哐哐乱响。
“赶紧,赶紧跑两步!马上下雨了!” 我张罗着大伙往里面进。
姑娘们比打仗时候还忙叨。
抱着甜点的,抱着酒桶的,抱着食物的。
云还没铺满了天,地上就已然黑的吓人,极亮极热的晌午变成了黑夜。
风带着先头部队的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突然,海边远处一个红闪,象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红。
图灵确认所有人都进屋之后,我赶忙关上了货柜的门。
风小了,可是利飕有劲。
一阵这样的风过去,连海鸟都惊魂不定的,仿佛在等着点什么。
又一个闪正在头上,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极硬的砸在沙滩上,一个一个雨点砸起许多沙粒。
紧接着雨点停了,黑云铺匀了满天。
又一阵风,比以前的更厉害。
被炸断的树干横着飞了起来,破碎的木屑打着旋往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
风,沙,雨,混在一处,联成一片,横着竖着都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里面,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全响,全迷糊。
风过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货柜上汇聚了万千条瀑布。
几分钟的光景,天地海已然是分不开,空中的海往下倾倒,地上的海倒卷上天。
成了一个灰暗昏黄,有时又白亮亮的水世界。
“老婆,这货柜不会被浪卷走吧。”
“哎呀放心,我刚开了力场生成器。别说海浪,海啸来了都卷不走。”
“我还是不放心,我出去看看。”
“哎哎哎,老公!我们有舰装能抗你可别…”
“没事,博士。我跟着他。指挥官同志绝对不会有危险。”
“拜托你了,苏联。”
我出来就后悔了。
夕张说的没错,货柜仿佛有一层隔离膜一般。
吹过来的石头树木被随意弹开。
看上去极其安心。
但问题是货柜有隔离膜,我没有。
贸贸然这么冲出来的我被风吹的整个人都被推出去几百米。
地上的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脚面,我得一步步蹭着往回走。
上方落下的雨直直的砸在我头和背上,横扫着我的脸,裹着我的裆。
我不能抬头,不能视物,不能张嘴,不能迈步。
不知道哪是路,不晓得前后左右都有什么,只觉得透骨凉的水往身上各处浇。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心中茫茫的有点热气,耳旁有一片雨声。
我想跑,水裹住我的腿。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同志,把你温暖的手给我。”
我恍惚着伸出了手,感觉自己被一把拉到了什么人怀里。
舰装犹如雨棚一样护住了我俩。
紧接着一个酒瓶子递了过来。
我喝了几口,高度的酒精流入了身体。
瞬间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苏联…”
“亲爱的指挥官同志,这等暴风雨中,你是要化作海燕么?” 银发的萝莉一脸坏笑,拉着我慢慢往回走。
“那可太好了,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我当然知道苏联说的是什么,刮了刮她的鼻子。
苏联顿时来了兴致,猛灌了几口伏特加。拉着我的手开始奔跑。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是的,遮不住的!”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是我们的胜利。这是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我俩人一人一句的对着,铿锵有力的诗句把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连暴风雨都仿佛因为我们俩人的气势减弱了几分。
我拿过伏特加瓶子来了一大口,俯下身子亲吻着我的伴侣。
苏联贪婪地啜吸着我口中的烈酒。
两人在这暴雨中就此定格。
暴戾狂吼的黑云胆怯了,不可一世的狂风暴雨开始显出疲态。
海面的云层里绵软无力的打着不甚红的闪电。
一会儿,云裂开了,黑的云峰镶上了金黄的边。
一些白气在云下奔走。
云缝露出来阳光,把带着雨水的树叶照成一片金绿。
天上已没有一块黑云,洗过了的蓝空与洗过了的一切,象由黑暗里刚生出一个新的,清凉的,美丽的世界。
我抬起头,苏联也抬起了头。天上起了一座七色的桥,两头插在黑云里,桥背上顶着一块青天。
“同志,你看。太阳出来了。”
“是啊,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遮不住的。”
“走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呢。今晚不醉不归。”
“嗯,走吧。”
我推开了货柜门,金色的阳光洒落进了屋内。大家热闹喧腾的张罗着宴会前的布置。看到我进来了,人人都会心一笑。
吃东西真美好,生活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