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无量山山清水秀,景致幽绝,更有仙人剑舞的传说流传,是大理国境内一处名胜。
古时交通不便,寻常百姓为生计所缚,并无游赏之闲;来此登临者,多是商旅、武林中人,或偶有寄情山水的学子。
赵志敬早已探明:无量剑派东、西二宗正举行五年一度的比剑大会。
换言之,此时段誉应当刚刚上山,尚未坠崖进入无量山洞——那两本秘籍,定然还在!
他依稀记得无量山洞位于后山一处偏僻小径之下,搜寻两日,终于找到那片悬崖。
崖壁陡峭,俯视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纵以赵志敬此时轻功,直接跃下亦风险甚大。
所幸他早有准备,取出长绳系于腰间,沿途缚于凸岩或横生树木,逐步缓降。
许久之后,双脚终于踏上实地。
赵志敬定神四顾,但见左侧一道瀑布如白练垂空,自山巅倾泻而下,注入谷底一泓清湖,水花激溅,气象恢宏。
按原着所述,这山谷深达百余丈,此番亲身下降,深浅相去不远。
如此落差,竟胜过黄果树瀑布。
瀑布旁矗立一大片光润玉璧,想必便是传说中的“无量玉璧”。
既如此,那琅嬛福地必在此谷之中,且当年段誉不通武功亦能攀入,断不会位于险峻难达之处。
缩小范围仔细搜寻,终于有所发现。
一块巨石堵于山壁之前。赵志敬运劲一推,石身微晃,原来是被周围藤蔓枯草缠绊。他扯断藤草,稍一发力,巨石应手而开,露出后方洞口。
入洞而行,黑暗中摸索一段,眼前现出一扇铜门——琅嬛玉洞到了。
昔年无崖子与李秋水于此谷底舞剑,身影映于玉璧,被山上之人窥见,引为“仙人剑舞”佳话。
但若当年二人一时兴起,在这幕天席地之处行云雨之事,崖上观者岂不目瞪口呆?
只是“神仙交媾”之事实在亵渎,便真有人看见,怕也不敢外传。
推开铜门,洞内竟有光亮透出——原来四壁镶嵌水晶、宝石、夜明珠等珍物,将整个洞府映照得明澈如昼。
洞中立着那尊令段誉痴迷的李秋水玉像,赵志敬自不会沉迷,径直取走玉像脚下的绸布包裹。
这玉像雕工确臻化境,将绝代佳人的风姿勾勒得淋漓尽致,难怪段誉一见倾心。
赵志敬暗忖:“原着说李秋水面容被天山童姥所毁,但身段保养极佳,肌肤雪嫩,不显年纪。若真如玉像这般姿容,着实诱人。
至于其女王夫人李青萝、外孙女王语嫣,想必皆承其美貌。
嘿嘿,李秋水与李青萝母女皆是心狠手辣之辈,算得半个邪派人物。待我大势已成,便可‘替天行道’将她们擒下,好生调教,再诱来王语嫣……三代同床,共效于飞,岂非人间极乐?”
打开绸包,现出记载《北冥神功》的帛卷。
卷上绘有李秋水裸身画像,那圣洁与妖媚交织的绝色女子纤毫毕现,容颜与玉像无异,身段却更显火辣诱人。
画工精湛,栩栩如生,竟让赵志敬生出几分偷窥秘戏图的微妙错觉。
他定神研读《北冥神功》行气路线,随即面露失望。
此功虽威力无穷,运劲法门却与寻常内功迥异。
欲修此功,须先散尽原有内力,从头练起。
要让赵志敬放弃苦修数载、初有小成的先天功,绝无可能。
其实他早有疑虑:世间岂有门槛极低却又威力无俦的武学?
果然,此功限制严苛。
虽不必如《葵花宝典》那般自残,但散功重练已足够让人却步。
想来《北冥神功》吸取他人内力必有上限或其它限制,否则当年无崖子早已天下无敌。
初至此界时,赵志敬本欲重修大唐武学。
但不久他便发觉,彼世武功与此界规则格格不入。
大唐武学首重境界与精神修为,诸多绝技因此能发挥近乎玄幻之效。
而金庸世界并无“境界”概念,若在此强行修炼天魔功、慈航剑典等绝学,无精神境界加持,威力将大打折扣,且事倍功半。
故而,修炼此界原有绝学方是正道。
帛卷末篇,便是金庸世界最为玄妙的身法——《凌波微步》。
若说《北冥神功》是最神奇的内功,《凌波微步》则是最神奇的步法。
其特异处在于不以内力为基,只需步伐踏对,便能产生不可思议的闪避之效,甚而在施展过程中渐积内力。
帛卷上满布《易经》术语,如“归妹”、“无妄”等。幸而赵志敬本是道士,对《易经》素有研习,加之穿越后数年早有准备,理解全无障碍。
此步法最大特点在于出其不意,腾挪闪转诡异莫测。敌人若追击施展凌波微步者,极易被那飘忽不定的身影迷惑,难以击中。
但有一难题:施展此步法时极难兼顾其它招式。那古怪诡异的步法本就复杂,若再配合繁复招数,几乎不可能。
换言之,能与《凌波微步》配合的,唯有如《北冥神功》、《六脉神剑》这般不需招式亦具惊世威力的武学。
无论如何,习得此步法,便多了一门保命神技。
室内石桌上尚有一局未下完的棋局,想必是那“珍珑棋局”。赵志敬心中一动,亦将其牢记。
他用一日时间,将《凌波微步》步法反复演练记熟,但要运用自如,尚需长久练习。
事毕,将帛卷收于怀中,又取了些最珍贵的珠宝,原路攀返。
虽知石洞另有出口,但绕行甚远。下山时他已探明崖壁情况,以他轻功上攀并不算难。
不多时,赵志敬已近崖顶。
便在此时,崖上忽传来喧哗之声,随即一阵踉跄脚步,一声惊叫——一名青年男子竟从崖边跌落!
赵志敬心念电转:“是段誉!”当即提气纵身,大手疾探,抓住段誉手臂,两人同时跃回崖上。
段誉本已自忖必死,岂料空中忽被人拉住,腾云驾雾般重回崖顶,恍如梦境。
他呆了一瞬,抬头看见白衣飘飘、气质出尘若仙的赵志敬,连忙跪倒连叩数头:“小子段誉,叩谢仙人救命之恩!”
原来他也听闻过“仙人剑舞”传说,此刻竟将赵志敬认作无量山中的仙人。
仙人施展仙法救己性命——否则自己明明已坠深谷,此人却能从中飞身相救,岂非仙家手段?
段誉乃大理王子,自幼饱读诗书,儒释道典籍涉猎颇丰,向来笃信神佛,对世间存有仙妖之事深信不疑。
原着中他将玉像认作“神仙姐姐”,大半源于此因。
赵志敬含笑摇头:“段公子请起。我非仙人,只是途经此地的商旅,名叫楚留香。你唤我楚大哥即可。”
段誉惊魂未定,对这话半信半疑,转念又想仙人不愿显露身份自有深意,便不再多言,又叩一头方才起身。
心中却道:“楚留香……这名字脂粉气略重了……呸!段誉啊段誉,你怎可暗中腹诽仙人名讳?你自己名中这‘誉’字,又何尝不是‘沽名钓誉’之意?”
此时,两道人影自不远处小径疾奔而来,一男一女,手持兵刃,来意不善。
段誉一见,吓得魂飞魄散,但想到有仙人在侧,胆气复壮,开口道:“仙……楚大哥,这两个恶人因被我窥见隐秘,一路追杀。其实我绝不会泄露他们之事,楚大哥能否劝他们回头是岸?”
段誉为人仁厚迂腐,即便被追杀至险些丧命,亦未生多少恨意,只盼以言语说服对方,化干戈为玉帛。
他暗想:“我段誉无用,读了那么多儒家佛家典籍,竟连一个恶人也劝不服。无量剑派的人如是,神农帮司空玄如是,这两人亦如是。诸子微言大义,真被我糟蹋了。但楚大哥乃仙家人物,神仙说理自当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岂是我这凡夫可比?稍稍教化,恶人自会放下屠刀。”
来者正是无量剑派私奔弟子于光豪与葛光佩。二人沿小径私逃时被段誉撞见,欲杀人灭口,却迫得段誉坠崖,由此展开《天龙八部》故事。
他们见崖边多了一名白衣儒服的中年男子,俱是一怔。但私奔之事关乎性命,行踪绝不能泄,便欲将此人一并灭口。
只是莫说他们,便是无量剑派最强高手也不过三流之辈,这两人更是不入流。
赵志敬施展空手入白刃之技,瞬息间夺去二人兵刃,顺手点了他们麻穴。两人顿时软倒在地。
后方段誉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个恶人便已弃械坐倒,心中暗赞:“仙家手段果然了得!楚大哥怕是只看他们一眼,便感化了其心,令他们自知罪过,主动服软认错。‘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古人诚不我欺!”
正思量间,段誉忽觉脑后一麻,顿时失去知觉。
出手的自然是赵志敬。段誉乃大理王子,大有利用价值,自己这番行事绝不可被他知晓。
他转过头,看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于光豪与葛光佩,脸上缓缓勾起一丝邪笑,慢条斯理道:“你们二人,是想死……还是想活?”话音未落,手中夺来的长剑随意一挥,内力吞吐间,精钢剑身竟节节寸断,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于光豪与葛光佩何曾见过这等手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这男子哪里是他们能想象的存在?
于光豪浑身发颤,声音都变了调:“小……小人无知,冒犯尊驾,求……求尊驾饶命!”
葛光佩也慌忙哀声附和。
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虽因几点白麻略减风致,却胜在肌肤白皙,身段更是丰腴勾人——胸脯鼓胀胀地几乎要撑破衣襟,腰肢却收得紧,往下又是圆滚滚的臀股,活脱脱一个熟透了的狐媚子。
赵志敬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暗道:“穿越以来,除却骆冰,倒是这女人的奶子最是肥硕。容貌虽不及温青青精致,这身肉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到这里,一股恶劣的兴味油然而生。
他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有个习惯,每日必得杀人。一日不见血,便浑身不痛快。”说着,眼神陡然转厉,狞笑道:“恰巧今日还未开张,你们送上门来,倒省了我一番找寻。”
于光豪与葛光佩如坠冰窟,眼前之人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非穴道被制,恨不得把头磕碎,此刻已是吓得肝胆俱裂。
赵志敬话锋忽转:“只是……我每日只杀一人。你们却有两人,这倒难办了。”
两人俱是一愣,下意识对视,竟都在对方眼中瞥见一丝冰冷的算计。
赵志敬悠悠道:“你二人说说,我该杀谁好呢?”
于光豪生性凉薄,与葛光佩私奔,与其说是情浓,不如说是嫌无量剑派前途黯淡、规矩森严,想另谋出路。
葛光佩的身子他早玩腻了,此刻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露水情缘?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这苟合野鸳?
他连忙嘶声道:“大人!留我一命!小人愿为大人做牛做马,赴汤蹈火——求大人开恩!”说着竟再不看葛光佩一眼。
葛光佩闻言,心头如被冰锥刺透,暗骂道:“好你个薄情寡义的畜生!哄我上床时什么海誓山盟,连‘为你死也甘愿’都说得出口!如今……如今竟这般对我!?”
她银牙暗咬,面上却强挤出媚笑,急声道:“大人莫信他!这人最是反复无常,卑鄙下作!只要……只要大人饶我一命……”她偷偷打量赵志敬神色,见他正用赤裸裸的淫邪目光剐着自己身子,心下一横,颤巍巍挺了挺胸,腻声道:“奴婢什么都愿为大人做……”
赵志敬哈哈一笑,随手拂开她穴道,俯身捏住她下巴:“哦?你都能做什么?”
葛光佩知生死系于此人一念,她本就非贞烈女子,当下跪爬两步,一把扯开自己衣襟——霎时间,雪白肥腻的乳肉弹跃而出,那道深壑般的乳沟在日光下泛着诱人的肉光。
她怨毒地瞥了于光豪一眼,转头对赵志敬谄笑道:“他能做的,奴婢能做;他不能做的……奴婢也能做。”说着,舌尖故意舔了舔唇角。
于光豪见状破口大骂:“贱人!你这烂货!大人别听她——啊!”话音未落,赵志敬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颅骨碎裂声中,红白之物汩汩涌出,当即毙命。
葛光佩尖叫一声,吓得几乎失禁,双腿软得跪不住,嘴唇煞白。
赵志敬却如拂去灰尘般甩甩手,垂眸睨着她:“好了,剩你了。说说,你能做什么?”
葛光佩魂飞魄散,死亡威胁压过兔死狐悲的哀伤,哆嗦着将身上衣物尽数褪去。
赤裸的胴体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肌肤白得像刚挤出的羊乳,一对豪乳沉甸甸地坠在胸前,顶端乳晕嫣红如熟透的莓果,随着她急促喘息不住轻颤。
腰身虽细,小腹却略显丰腴,更衬得腿心处那丛乌黑卷曲的毛发格外浓密。
她匍匐在地,颤声道:“求……求老爷让奴婢伺候……”
赵志敬解开裤带,那根粗硕的阳物即便半软,也已堪比常人情动时的尺寸。他挺了挺腰,肉棒几乎戳到葛光佩脸上:“先让爷验验你的口活。”
葛光佩不敢怠慢,忙张口含住龟头。
可那物事实在太过巨硕,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吞入半截,涎水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溢出。
赵志敬按住她后脑,腰身缓缓挺送,肉棒在她湿热的口腔中进出,发出啧啧水声。
“唔……嗯……”葛光佩被顶得喉头收缩,眼角逼出泪花,却不敢稍有停顿,舌尖讨好地绕着冠沟打转。
赵志敬俯视着胯下女人狼狈吞吐的模样,忽生感慨:穿越三载,终日戴着假面周旋,直到今日才得一女子跪舔侍奉,与上一世众香环绕的景象,真是天壤之别。
他伸手握住那对沉甸甸的乳团肆意揉捏。
乳肉滑腻如凝脂,在指缝间溢出饱满的弧度,顶端蓓蕾早已硬挺发胀。
葛光佩被揉得呜咽出声,却更卖力地吸吮,直到赵志敬抽出湿淋淋的肉棒,拍了拍她脸颊:“转过去,趴好。”
葛光佩知他要从后入,虽羞于光天化日下摆出这般姿势,却哪敢违逆?只得红着脸转身趴伏在草地上,高高撅起雪白的臀丘。
为讨他欢心,她甚至主动用颤抖的手指拨开腿心处两片湿漉漉的肉瓣,露出其中嫣红蠕动的穴口,颤声道:“老爷……奴婢下面……已经湿透了……”
赵志敬走近,啪地一掌拍在那浑圆肉臀上,留下清晰红印:“真是头欠操的母狗。说罢,是不是痒了?”
葛光佩豁出去了,扭着腰肢嘤咛道:“是……奴婢下面痒得厉害……求老爷用大鸡巴……狠狠操奴婢……”
赵志敬低笑一声,握住她腰肢,龟头抵住那泥泞洞口,腰身猛地一沉——粗长肉刃破开层层软肉,直捣最深!
“啊啊啊——!”葛光佩猝不及防,痛得脚趾蜷缩,嘶声哭叫,“老爷轻些……太、太大了……要裂开了……求您怜惜……”
赵志敬却只进不停,肉棒撑开紧窄的甬道,碾过每一处褶皱,直到龟头重重撞上花心。
他俯身咬着她耳垂问:“爷的鸡巴大不大?母狗喜不喜欢?”
葛光佩只觉下身被撑胀到极致,从未被探访过的深处被蛮横开拓,酸胀与痛楚交织,却不得不颤声迎合:“喜、喜欢……奴婢喜欢……老爷操死奴婢吧……”
她原只为活命敷衍,可随后那粗硕肉棒抽送间,碾过某处软肉时竟激起蚀骨酥麻。快感如野火燎原,迅速吞噬了她的神智。
不过数十抽,她便浑身剧颤,穴肉痉挛着绞紧,一股热液汩汩涌出——竟是丢了一回。
赵志敬察觉到她内里骤然的紧缩与湿泞,嗤笑道:“这就泄了?没用的东西。”动作却越发凶猛,次次直顶花心,撞得葛光佩臀肉啪啪作响。
“啊啊……不行了……又要……又要丢了……”葛光佩瘫软如泥,汗水浸透鬓发,脚掌在空中无意识地绷直蜷缩,足趾染着淡粉,随着撞击频频颤抖。
她已被操得语无伦次,翻着白眼浪叫:“魂……魂要飞了……老爷……饶了奴婢……太深了……啊啊——!”
赵志敬却突然双手掐住她脖颈,缓缓收紧:“知道么?女人将死时,下面会绞得格外紧……”
葛光佩呼吸一窒,眼前发黑,下身却因这窒息的恐惧与极致的快感再度剧烈收缩。
她像离水的鱼般张着嘴,四肢胡乱扑腾,脚掌紧绷着蹬踹草地,足弓弯出惊惶的弧度。
就在她即将晕厥的刹那,赵志敬低吼着将滚烫精液灌入她宫腔深处,同时松开了手。
葛光佩瘫倒在地,剧烈咳嗽着,下身仍在一阵阵抽搐,混着白浊的蜜液从红肿的穴口汩汩流出。
她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赵志敬抽身而出,慢条斯理整理衣袍,瞥了眼地上烂泥般的女人:“把尸体丢下崖去。”
红肿牝户还没合拢的葛光佩不得不挣扎着爬起,腿心酸软得几乎站不住,却不敢违逆,拖着于光豪的尸身一步步挪到崖边推下。
做完这一切,她怯怯望向赵志敬,眼中竟流露出几分依恋——方才那场近乎暴虐的交合,竟让她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
赵志敬却只摆摆手:“滚吧。”
这等庸脂俗粉,不过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见她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树丛后,赵志敬嗤笑一声,自然知道对方当然不全是因为被一炮干爽了的原因,肯定也有傍上他这个高手的想法。
待段誉悠悠醒转,睁眼便见“楚大哥”正立于不远处含笑相望,温言问道:“段公子,可还好?”
段誉揉了揉额角,茫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方才晕过去了?”
赵志敬展露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颔首道:“段公子被追奔逃,心力交瘁,一时支撑不住晕厥,并无大碍。”
段誉对“仙人”之言自是深信不疑。环顾四周,不见于光豪与葛光佩身影,不禁问:“那两个人……”
赵志敬淡然道:“他们本非大恶,只是一时糊涂起了歹念。我已劝导一番,他们保证不再泄露行踪,知错后便离去了。”
段誉心中欣喜,暗忖:“夫子有教无类,果不虚言。恶人多劝几次,未必不能向善。”转念想到司空玄那般凶蛮不听劝诫、强逼自己服下断肠草、更掳走钟灵的行径,神色又黯了下来。
佛曰舍身饲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段誉一介男儿下地狱也就罢了,岂能连累钟灵姑娘?
须得尽快赶往万劫谷求援才是。
此时赵志敬问道:“段公子满面忧色,所为何事?”
段誉便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正与《天龙八部》开篇情节无异:他私自离家,在无量山剑湖宫结识钟灵,因故与神农帮冲突;钟灵的闪电貂咬伤多名帮众,二人却被擒住。
司空玄逼他服下七日后发作的断肠草,以钟灵为质,命他前往万劫谷求解药。
途中撞见于光豪与葛光佩私会,遂遭追杀,直至坠崖。
赵志敬听罢道:“既如此,不必再去万劫谷。我随你回剑湖宫一趟。”
段誉迟疑道:“纵使楚大哥能说服他们,但那些中毒之人若无解药,只怕性命难保……”
赵志敬笑道:“何不先救出钟姑娘,由她自行返家取药?岂不更好?”
段誉一拍大腿:“正是!我只顾想解药,竟未虑及此。钟姑娘一个女儿家陷于那群粗汉之手,终究不妥,合该先救她出来。”
赵志敬自怀中取出帛卷,递与段誉。见对方不解,他微微一笑:“段公子与我投缘。此物乃一位仙子所赐,然与贫道无缘,便转赠于你。”
段誉听闻是仙子之物,连忙推辞:“无功不受禄,如此珍贵之物,段誉岂能平白收下?”但他哪里拗得过赵志敬,推让几句,终究接下。
赵志敬悠然道:“我知段公子心地仁厚,不喜杀伤之术。这帛卷中载有一套步法、一门心法。步法名‘凌波微步’,习之可在恶人面前自保无虞;心法名‘北冥神功’,能化去恶人内力,使其无力为恶,却不伤性命。
你练熟后可焚毁帛卷。日后若遇恶人,先以凌波微步周旋,再以北冥神功制之。待其无力反抗,静心聆听,你便以圣贤之道化解戾气、导其向善。如此,岂非两全?”
段誉只觉这番话深契己心——不伤人命而平息争端,正是他心中理想的解决之道。
他轻轻展开帛卷,乍见那千娇百媚、纤毫毕现的裸身美人图,顿时浑身一震,“啪”地合上卷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这……这……”数声,却说不出完整话语。
赵志敬莞尔:“心法运行路线便标注于画像之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不过记载法诀的媒介,段公子莫非参不透?”
段誉深吸口气,再度展卷。那画像栩栩如生,美人似笑非笑,直看得他心旌摇荡。强自定神,方见图上密布箭头与注解,确是修炼法门。
段誉日后将成为武林顶尖高手、大理国君。赵志敬此时施恩授艺,将来必得厚报。况且段誉重信守义,他日或可成为一枚重要棋子。
稍作歇息,二人便向剑湖宫折返。
临近目的地,赵志敬携段誉一路潜行。沿途哨卫皆被随手点倒,二人悄无声息进入大殿。
殿内正有两批人对峙。
一方是占据剑湖宫的神农帮众,但他们此时退居后方;前列是几名身着碧绿斗篷、胸口绣黑鹫、手持双钩的年轻女子。
另一方仅三人:当先一人淡绿衣衫,体态纤秾合度,头戴垂纱草笠,遮住鼻梁以上面容,仅露白皙下颌与红润樱唇,已显绝色之姿。
她身旁是个苗女打扮的少妇,约二十三四岁,身段火辣,眼波流转,肌肤微黄,赤足而立。
两女身后是个发秃稀疏、目光炯炯的老者,显然内力精深。
赵志敬大为诧异:绿斗篷女子应是灵鹫宫门人,但按剧情她们不该此时出现。另一方的三人又是谁?
段誉踮脚张望,在神农帮人群中未见钟灵,心中焦急,却不敢贸然开口。
对峙双方未理会赵志敬二人。
灵鹫宫为首的女子年约二十,容貌秀美而眉带英气,冷声道:“无量山剑湖宫已属缥缈峰灵鹫宫麾下。尔等擅闯,是欺灵鹫宫无人么?”
对面绿衫女子唇角微扬,声音轻柔却清晰传遍全场:“剑湖宫属谁与我无关。但五毒教乃日月神教附属,你们欲伸黑手,我特来讨个公道。”
赵志敬闻言,再观三人形貌,心下了然——这怕是遇上任盈盈与蓝凤凰了,那老者应是绿竹翁。
只是……缥缈峰对黑木崖?此等展开着实出人意料。
蓝凤凰叉腰嗔道:“你们好生无耻!暗中对我施那‘生死符’,若非本姑娘警醒,早已如那边奴才一般受制于人!”说罢指向神农帮众。
她话音娇柔婉转,如猫爪轻挠心尖,令人耳热心酥。
若在床笫之间,听这骚媚入骨的呻吟,不知是何等销魂。
蓝凤凰与任盈盈交厚。
任盈盈原本隐居洛阳绿竹巷,闻知蓝凤凰险些遭暗算,即刻前来相助。
灵鹫宫行踪隐秘,多方查探方知她们会来剑湖宫,任盈盈一行便星夜赶至。
灵鹫宫女子闻言一怔,蹙眉道:“无稽之谈!日月神教若想寻衅,尽管出手。东方不败近十年号称邪派第一高手,却不知能在尊主手下走过几招?”
赵志敬心知任盈盈等人多半中了挑拨之计。
生死符唯天山童姥能使,她岂会专程赴苗疆对付蓝凤凰?
若真是童姥出手,蓝凤凰绝无幸理。
只是不知童姥与东方不败孰高孰低?
眼下自己未易容,以灵鹫宫或日月神教的情报网,事后不难查明身份。
故此刻当以正道弟子立场行事。
在场武功最高者绿竹翁亦非己敌,不足为虑。
念及此,他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请听在下一言。”声虽不高,却震得满殿之人耳中嗡鸣,显露出精湛内力。
众人皆露讶色,未料这三十余岁的男子竟是一流高手。
灵鹫宫女子眼中闪过忌惮,却不示弱,对赵志敬道:“你也是黑木崖帮手?要战便一起上!”
赵志敬摇头:“姑娘误会了。贫道来此,是为了一位新交友人化解纠葛,欲寻神农帮司空玄帮主。”
女子闻言神色稍缓,转向司空玄:“怎么回事?”
司空玄畏缩上前,他认得段誉,知赵志敬来意。身中生死符不敢隐瞒,将前事悉数禀告。
女子听罢,对赵志敬道:“你们要找的那小姑娘,方才已被人救走。”
赵志敬一怔——此节又与原着不同。
段誉急问:“请问姑娘,是何人救走了钟姑娘?”
女子摇头:“方才黑木崖的人上山,场面混乱。一名黑衣骑士乘黑马闯入,趁乱将那小姑娘带走了。”
黑衣骑士、黑马……莫非是木婉清?
赵志敬抱拳:“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倒也爽快:“符敏仪。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赵志敬道:“贫道全真教赵志敬。”随即传音入密向段誉道:“方才与段公子戏言,莫怪。”
全真教因王重阳之故声望卓着,任盈盈等人亦知周伯通武功犹胜四绝。
眼前这道人竟有如此身手,全真三代弟子已这般了得,那全真七子又该何等厉害?
武林第一大派,果非虚传——这却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段誉心急如焚,无暇计较赵志敬化名相戏。
钟灵被不明身份之人带走,若是歹人,岂非刚脱狼穴又入虎口?
他倒未疑符敏仪说谎,只一心担忧钟灵安危,连自己身中剧毒都暂忘脑后。
赵志敬又道:“另有一事请教司空帮主:这位段公子身中断肠草之毒,可否赐予解药?”
司空玄面现凄苦:“段公子中毒不假,但我帮二十余名弟子皆中闪电貂剧毒,命在旦夕……”
段誉知其所言非虚,暗忖:“钟姑娘既被带走,纵使我求到她家中,其家人也未必肯赠解药。罢了!纵然拼上性命,也须说服钟姑娘家人救治这些神农帮弟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百余级浮屠了。”
赵志敬却道:“司空帮主放心,此事包在贫道身上。”说罢面泛淡金,先天功默运,缓步走入场中。
蓝凤凰一直静听,此时见赵志敬走来,便以娇腻嗓音道:“这位哥哥,莫非你要帮那些坏蛋欺负人家?”语虽亲密,手中已暗扣毒镖,若判断为敌便先发制人。
赵志敬被她一声“哥哥”叫得骨软筋酥,恨不得立时将阳物塞进那诱人檀口,让她咿唔含弄,见识“大鸡巴哥哥”的威风。
面上却仍是一派正气,先向任盈盈一揖:“这位莫非是日月神教圣姑?”
任盈盈未料身份被识破,她生性矜持,不惯与陌生男子交谈,只微微颔首。
旋即,她美眸圆睁,不可置信地望向赵志敬身后地面——他行过之处,石板上竟留下一串浅浅足印!
剑湖宫地面虽非坚硬青石,却也是石材,此人竟能踏石留痕,内力修为何等骇人!
耳边同时传来绿竹翁传音:“姑姑,若与此人动手,老朽拼死阻他,您与蓝教主速退,不可力敌!”
绿竹翁在日月神教已属高手,寻常武林人物难敌。此刻他竟自承只能舍命拖延,令任盈盈心中一乱。
灵鹫宫与神农帮众人亦是目瞪口呆。
蓝凤凰跺了跺脚,见地面只扬起微尘,无半点痕迹,不禁嘟嘴嗔道:“喂,哥哥,你这是在向人家示威么?”天真神态配着火辣身段,魅力十足。
赵志敬微微一笑,对蓝凤凰道:“蓝教主,敢问你是如何判定自己遭生死符暗算?”
蓝凤凰望了任盈盈一眼,任盈盈轻声道:“但说无妨。”
蓝凤凰道:“前些时日,教中有人叛乱。我与师妹何铁手擒住叛徒,严刑逼供,其中一人临死前吐露:是缥缈峰灵鹫宫欲控制五毒教,故指使其作乱。最可恨的是,他竟藏有‘生死符毒针’,若非我警觉,早已中招受制。”
对面符敏仪冷笑:“生死符毒针?编得好故事。”
蓝凤凰瞪目欲驳。
赵志敬抬手止住,温言道:“蓝教主,此事恐是有人设局挑拨。”
蓝凤凰一怔:“不可能!那人是条硬汉,受尽酷刑方肯招供,并要求招后即死。他吐露情报后便自绝心脉,岂会有假?”
赵志敬道:“昔年我教重阳祖师论及天下暗器,曾提及生死符。先师玉阳子有幸旁听,贫道因而略知一二。生死符乃天山童姥独门绝技,天下仅她一人能使。此物非针非石,若那人说有‘生死符毒针’,定然是假。”
中神通王重阳二十年前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与铁木真两败俱伤之事迹,在中原武林心中如神话般崇高。
赵志敬借他之名,极具说服力。
旁人万万想不到,这正气凛然的金真弟子竟敢假托祖师之言。
赵志敬转向司空玄:“司空帮主,你中生死符时,是何情形?”
司空玄一愣,望向符敏仪。
符敏仪虽态度冷硬,实则也不愿无故与日月神教结仇。
方才强硬乃为维护灵鹫宫威严。
既然这道人出面调停,不妨卖个面子,遂对司空玄点了点头。
司空玄尴尬道:“当时老夫被灵鹫宫圣使引上缥缈峰,与三山五岳的同道跪于厅中。尊主坐于帘后,白光一闪,我等便中了生死符,连尊主真容也未见着。”
符敏仪冷哼:“尊主天颜,岂是尔等奴才可见?”
赵志敬对蓝凤凰道:“天下能使生死符者唯童姥一人。她常年居于缥缈峰,绝无亲赴苗疆针对五毒教之理。此事九成是有人设局。”
蓝凤凰回想经过,灵鹫宫行事素来霸道,故得供词时便信了。此时细思,确有不少疑点。莫非真遭人愚弄?
赵志敬问:“那奸细是何来历?”
蓝凤凰摇头:“他入教不久,武功平平,自称灵鹫宫下属,口音似西夏一带,我未曾深究。”
赵志敬暗忖:“西夏?难道是李秋水手笔?挑动灵鹫宫与日月神教相斗,她好伺机向巫行云报仇?”遂道:“据闻西夏设立‘一品堂’,广纳武林高手,意图不轨。若那人真是西夏人,多半便是一品堂死士,专事挑拨中原门派内斗,以遂其阴谋。”
众人听罢,已信了七八分。赵志敬身为局外之人,又是全真教正道弟子,这番分析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任盈盈轻声道:“此事或许是我们失察。且待查明真相,再作计较。”
符敏仪却嗤笑:“无端伤我门人,闯我地盘,轻飘飘一句‘失察’便想了结?”
蓝凤凰柳眉倒竖:“那妹子想如何划道?我蓝凤凰可不怕灵鹫宫!”
气氛再度紧张。
赵志敬轻咳一声,引回众人注意。他对蓝凤凰道:“蓝教主,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蓝凤凰嘻嘻笑道:“哥哥你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看在你帮我的份上,人家先答应你啦。”说话间身子微倾,胸前丰隆随之轻颤,看得赵志敬险些破功。
他心中暗赞“苗女丰娆”,面上却正色道:“听闻五仙教主乃天下解毒圣手。贫道想求一瓶能解百毒的灵丹。”
蓝凤凰眼波流转,已明其意,取出一个小玉瓶递过,眨眨眼笑道:“这是‘牛黄血竭丹’,可解百毒。嘻嘻,谢谢哥哥好意。人家……现在有点喜欢你了呢。”
赵志敬接过玉瓶,转身走向司空玄,递出道:“司空帮主,蓝教主这灵丹可解百毒,料想对贵帮弟子所中之毒亦有效验,请试之。”
司空玄听闻过此丹名号,知门下弟子有救,多日忧心终于放下,激动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说罢便要下拜。
赵志敬轻托其臂,阻住跪势,肃然朗声:“行侠仗义本是我辈本分。能免江湖同道无谓伤亡,贫道心亦甚慰。”
他提高声音,继续说:“如今北方异族视宋、大理南方联盟为眼中钉。在场诸位虽有汉、苗之别,但皆不愿家园沦于异族之手。此番有人阴谋挑拨灵鹫宫与日月神教相斗,若我等自相残杀,正中其下怀。愿大家同心协力,共抗外侮。”
这番话大义凛然,忧国忧民。
虽在场许多人于家国大义并无深切感触,灵鹫宫、日月神教亦非正道,却也不由暗赞。
这道人化解争端,一心为公,颇有当年中神通王重阳为国捐躯之气节,令人敬佩。
同一时刻,北京城,清宫御书房内。
韦小宝躬身侍立在下首,康熙则端坐案前执笔书写,不时锁紧眉头,显然心绪不佳。
韦小宝暗忖:“小玄子自鳌拜死后,明明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对外装作悲戚罢了。怎么接了察罕那封信后,就变成这副闷葫芦相?”
正想着,康熙搁下笔,沉声问:“小桂子,前阵子潜入宫中击杀鳌拜的反贼,你当真查清了?”
韦小宝连忙挺胸:“回皇上,侍卫口供说闯宫者近百人,九成是全真教道士。领头之人名叫赵志敬,敖少保便是死在他手上。”
在他心里,天地会与红花会都是自己人,自然要帮着遮掩;赵志敬那牛鼻子可恶,不妨让他多担些罪名。
康熙笑骂:“上百人杀进宫中?你当是两军对阵么?你这调查错漏百出!除了杀鳌拜者确是赵志敬,其余全是胡扯。”
韦小宝立刻明白皇帝另有情报渠道,不敢再编,嬉皮笑脸拍马屁:“皇上圣明,不愧是鱼生鸟汤!小桂子这点伎俩,被您这如来佛祖的照妖镜一照,可就现原形啦。”
康熙摇头失笑,心中郁结倒是被这活宝减轻几分。他刚写好的,正是呈报汝阳王察罕的文书,详述清宫遇袭、鳌拜身死之事。
清国作为蒙古汗国附庸,事事受铁木真义子汝阳王察罕监察,让自幼胸怀大志的康熙如鲠在喉。
他低声自语:“搬开鳌拜这座小山,却还有蒙古这座大山……哼,蒙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