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厉栀栀后背抵着斑驳的墙壁,精致的眉眼间满是警惕,裙摆被夜风掀得翻飞,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
徐珩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明灭间,映得他眼底的恶意愈发浓重,他看着厉栀栀,语气轻佻又带着几分戏谑:“装什么呢? 厉家小公主,你对我们,可不陌生吧。 ”
徐琛靠在巷壁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嗤笑一声:“你当初欺负徐琰的那些把戏,说到底,还是我们教的呢。 ”
厉栀栀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涌出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
在她开始讨厌徐琰抢走父兄的宠爱之后,徐珩和徐琛堵在她放学的路上,笑着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说那是能让徐琰疼到哭的好东西。
那些冰冷的电击椅,那些能精准拔掉指甲的机器人,那些藏在暗处、稍不注意就会弹出尖刺的小玩意儿,全是他们送的。
也是他们,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破解机器人的程序,怎么绕开“不能伤害人类”的指令,怎么让那些冰冷的机器,变成折磨徐琰的利器。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刀。
徐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悠悠地走近一步,火苗凑近她的脸颊,灼热的温度烫得她下意识偏头。
他勾起唇角,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的炫耀:“我送你的那个拔指甲的机器人,用着还好用吧? ”
“那机器人的程序可复杂得很。” 徐琛跟着接话,语气里满是倨傲,“\'不能伤害人类\'的那条指令,还是我废了好大的劲才破解的呢。 ”
巷口的徐琰,在听到这些话的瞬间,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他僵在原地,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股突如其来的、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那些日日夜夜的折磨,那些让他疼到蜷缩在角落、连哭都不敢大声的日子,那些他以为是厉栀栀凭空生出的恶意,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真相。
原来她那些刁钻又狠戾的手段,都是跟他的两个哥哥学的。
原来他承受的那些痛苦,是他的亲哥哥,亲手递到了别人的手里。
徐琰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死死地咬着下唇,逼回那股哽咽,眼底的光一点点碎裂,像是被踩碎的玻璃碴,混着水汽,看得人心里发慌。
他看着小巷里那个被堵在墙角的少女,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恨,是怨,还是那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荒谬的释然。
至少,不是她凭空就这么讨厌他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了。
他算什么?
算一个被折磨得麻木了的蠢货吗?
厉栀栀被两人逼得退无可退,后背的墙壁冰冷刺骨,她抬起下巴,眼底的慌乱被倔强取代,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逞强:“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他们教的,那些折磨徐琰的事,也是她亲手做的。
就算是被当枪使,她也确实,用那些手段,发泄了自己的嫉妒和怨气。
徐珩像是没料到她还能嘴硬,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压迫感:“怎么样?你得对得起我们的一番好意啊。”
他的话音落下,徐琛也跟着逼近一步,两人一左一右,将厉栀栀彻底困在中间。
巷子里的光线昏暗,他们眼底的恶意,像是浓稠的墨,快要溢出来。
厉栀栀的心跳得飞快,她下意识地看向巷口,看向那个站在阴影里的、单薄的身影。
徐琰依旧站在那里,银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像是怜悯,像是痛苦,又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厉栀栀攥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很难脱身了。
而巷口的徐琰,看着被围困的厉栀栀,看着那两个步步紧逼的亲哥哥,身体里的血液,终于一点点回暖,却带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滚烫。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站在这里了。
就算他怕,就算他恨,就算他知道自己可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厉栀栀,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巷口的风卷着星际都市夜晚的浮尘,刮得徐琰单薄的白衬衫猎猎作响。
他抬起的脚步悬在半空,指尖攥得发白,银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徐珩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毒针,轻飘飘地扎进夜色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说你为了讨父兄欢心,连自己的身体都献出去了?”
厉栀栀浑身一颤。
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僵住,清丽的眉眼间满是错愕,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猛地抬头看向徐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怎么知道的? ”
这件事明明只有她和厉家人知道,是藏在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连她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秘密。
徐琛靠在巷壁上,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巷口那个僵立的身影上,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当然是我们的好弟弟告诉我们的。 ”
“徐琰——”厉栀栀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她猛地转头看向巷口的徐琰,眼底的错愕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取代,声音尖利得像是要碎掉,“他竟然敢?! ”
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从徐琰的嘴里说出去。
那个总是低着头、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少年,那个被她百般折磨却从未反抗的omega,竟然会把她的秘密,告诉这两个豺狼一样的男人。
徐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底的嘲讽更浓了:“你不觉得你很悲哀吗? 用身体才能换来父兄的宠爱,他们喜欢的也只是你的身体,而不是你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