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些天,娜娜像只停不下来的蜂鸟,拉着我满城跑,嚷嚷着“要把这里的浪漫都走一遍,补上这一课”。她每晚带我去不同的高档地方,急着把我嵌进她那光鲜亮丽的圈子。昨晚是外滩的Mr. & Mrs. Bund,她点了一份柠檬龙虾和一瓶Ruinart香槟,账单轻松四位数,刷卡时眼都不眨;前晚在新天地的The House of Jazz,她点了一杯288元的定制鸡尾酒,在我怀里撒娇,问:“侬看这爵士乐,够不够嗲?”还有一次在淮海路Kathleen’s 5的露台,她穿着Valentino红色礼服,和我倚着栏杆俯瞰梧桐树影中的夜景:“侬看这夜景,是不是很浪漫?”

每次约会,她都抢着买单,我犟着不让,最后妥协AA制。

我暗暗算了算,她一个月的花销怕是得六位数,这跟她那每月八千的收入完全不搭,完全生活在与我们不同的世界。

我和颖颖过去也不是没疯过。刚大学那会儿,我兼职帮人写代码,她兼职做小设计,总能赚些钱。我们也去酒吧,点杯莫吉托跳到半夜。可自从买了浦东那套房子,贷款月供像山一样压下来。颖颖会翻大众点评找打折餐厅,酒吧也挑小众的,点最便宜的啤酒,总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得节俭又不失精致。”她种在阳台的多肉叫“希望”,每次浇水都像在浇我们的未来。可现在跟娜娜同居后,她的奢侈让人喘不过气,每次约会都是在烧钱。我试着跟她提过预算,她却扑到我怀里:“侬操啥心,浪漫是花钱都买不回来的啦!”她还没意识到,我的那点工资撑不住她的派头。

我带她见了另外一些朋友,他们有的夸她活泼可爱,有的却眼神闪烁,背地里都在问:“侬跟颖颖到底怎么啦?”我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在办离婚,可这话一出口,空气就凝固了。

朋友圈里流言像野火一般烧得漫山遍野,说我勾搭富家女,逼走了颖颖。

不少大学时的老友,曾经跟我们一起在湖边烧烤、熬夜赶作业的,都开始疏远我,有人甚至直接拉黑了我的微信。

今晚,娜娜又拉着我来巨鹿路。

刚在街角一家弄堂小馆子吃完夜饭,她非要压马路,“吃饱了要消化消化,侬勿要老坐着不动!”她穿一条红色连衣裙,外边套一件米色风衣,裙摆在夜风里轻轻扫过我的小腿,眼神亮晶晶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我低头踩着地上的梧桐叶影子,颖颖又出现在眼前——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模样。

我暗暗想,如果说颖颖是白天鹅的话,那么娜娜就是红色的火烈鸟,艳丽而不张扬、内心孤独、坚韧又脆弱。

“泽然,侬现在还房贷有压力吗?”娜娜偏头看我,语气轻快,“我看侬老是皱眉头,勿要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侬的压力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侬陪我浪漫。”

我愣了一下,挤出个笑:“还好啦,颖……伊每个月也在往还款账户里打钱,没啥变化。”

“哟,都要离婚了,侬为啥还让伊打钱?”她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毛,语气里有点酸:“侬跟伊讲,把房子卖掉算了,该咋分就咋分,清清爽爽!”她看着我,叹了口气,“泽然,那套房子,侬待在里头,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何苦折磨自己?卖了,彻底断掉吧!”

“我……考虑考虑吧,跟律师商量一下。”

其实,我哪舍得?

浦东那套房子,是我和颖颖一起挑的,阳台上叫“希望”的多肉是她亲手种的。

每晚睡在那张她挑的床上,我要喷一点她留下的小半瓶玫瑰香水,像她还在身边。

我总觉得,留着房子就是留着希望,总有一天她会推门进来,笑着问:“老公,夜饭做好了伐?”把房子卖了,这点希望也跟着一块儿破灭了。

娜娜看我眼神闪烁,叹了口气,伸手搂住我胳膊:“侬这人啊,还是这么重感情。亲爱的,侬要是对我有对她一半好,我早就知足了呐!”她踮起脚,亲了下我的脸颊。

我低头吻她,她开心地回应,红裙在夜风里晃得更欢,脑子里闪过颖颖在大学湖边喂我喝养乐多的笑脸。

“走啦,去坐坐!”娜娜拉着我,兴冲冲走向街角的Rac Bar。

这是个老牌子酒吧,墙上挂着黑白老照片,昏黄的灯光中总是伴着低低的爵士乐,营造出一种慵懒而复古的氛围。

我们刚推门进去,就撞上了大头和几个大学的老友,个个端着啤酒杯,他们笑得像回到了宿舍里打牌的日子。

“哟,泽然!娜娜!这么巧?约会啊,蛮浪漫嘛!”大头一见我们,拍着我肩膀,咧嘴笑,“娜娜,侬这小姑娘嘴皮子厉害,我看泽然要被侬管得服服帖帖咯!”

娜娜笑着坐下来,点了杯莫吉托,冲大头眨眨眼:“大头哥哥,侬上次说要帮我管着泽然,管得怎么样啦?我看他还是老样子,魂不守舍的!”她那股爽气让人没法不喜欢,笑起来眼睛里全是光。

大头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娜娜,侬放心,泽然这小赤佬要是不听话,我帮侬收拾他!”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揶揄,“不过,泽然,侬最近咋回事?老皱眉头,出啥事体了?”

我低头抿了口啤酒,支吾道:“没啥,项目忙,压力有点大。”

桌上气氛热闹起来,啤酒和鸡尾酒杯子碰得叮当响,服务员端来薯条和披萨,香气弥漫,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当年大学的往事,但小心翼翼地绕开涉及我和颖颖的部分。

娜娜靠在我身边,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与我十指相扣。

她的气息沁人心脾,可盖不住颖颖留在心里的影子。

趁娜娜去洗手间,大头搭着我的肩膀,压低声音问:“泽然,侬老实讲,颖颖为啥走了?上次侬说在办离婚,可我看侬这状态不对头啊!朋友圈里看到伊笑得蛮开心的,但感觉怪怪的。我问伊,伊啥都不肯讲,侬是不是把伊伤得太重?颖颖长得那么漂亮,性格温柔,待人又好。娜娜这个姑娘,也蛮好的……不过……侬咋会……?我跟侬是发小,才会直说,侬是不是看上伊屋里有钱啦?侬这小赤佬做事体勿要太绝哦!伊拉都说侬是渣男,抛弃了颖颖……”

我手里的酒杯如有千斤重,低声说:“这个事体……感情的事体……我慢慢跟侬讲。没啥大问题,就是离婚手续还没办完。”

“侬嘴硬啥?离婚手续没办完,侬就跟娜娜这么亲热?”大头皱着眉,瞪了我一眼,不屑地说:“老实讲,侬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伊的事体? 侬到底搞了几个女人?还有曼姿,是不是怀了孕,闹到屋里去了,彻底伤了颖颖的心?我劝侬勿要搞得太绝!”

那些回忆像海啸一样拍上岸来,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背叛了誓言的混蛋。

我想解释,可太多事根本就不能对人说。

我低下头,酒杯中的泡沫在灯光下慢慢消散,一点点化成虚无。

娜娜回来后,挽着我的手臂,笑得更甜了,频频跟大家碰杯。

可她的笑容在我身上画了红色靶子,大家聊着无关紧要的八卦,可总觉得每个笑声背后都藏着未说出口的责问。

有人在投行,提起白天鹅珠宝风头正劲,正在筹划上市,我心头一震,知道他们在暗示什么,却没人敢点破。

我偷偷瞥了眼手机,微信里躺着几条未读消息,都是这几位老友偷偷发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出轨了?”还有位热心的同学说联系了颖颖,想帮我们调解,可她只回了句“没啥好说的”。

娜娜在我胳膊上轻轻捏了捏,笑着问:“泽然,不要刷手机啦!一起开心嘛!”

那夜,我靠在床头,身上还带着激情的热气。

娜娜侧身靠在我怀里,头发散在我胸口。

她点开手机,刷了几下,忽地冷笑一声:“侬晓得伐?苏婉颖现在可风光了!”她的语气酸溜溜的,“伊接连拿下几个大单,马上要升创意总监了!啧啧,真是白天鹅,飞得高哦!”

我深吸一口气,颖颖的成功,是值得骄傲的事,可这消息从娜娜嘴里说出来,是掺了醋的。“是吗?伊……伊一直很优秀。”

“优秀?”娜娜翻身坐起来,娇小的乳房在胸前晃动。

她盯着我,“公司里吵翻天了,侬晓得伐?同事个个都嫉妒伊,背地里嚼舌头,靠‘陪客户’上位!啧,广告圈这点事,哪个不晓得?伊现在风光归风光,可是跟同事关系都很僵,孤零零一个,蛮可怜的。”

“勿要这样讲!”我火气蹭地窜上来,提高音量,“颖颖不是那种人!伊做事靠自己的才华,哪需要靠什么‘陪客户’!”可话刚出口,脑子里却闪过亲眼见到的那些画面,“伊……伊没伊拉讲的那么不堪。”

娜娜冷哼一声,斜了我一眼:“泽然,侬勿要护伊了!伊现在光鲜亮丽,哪还需要侬护着?那些……伊跟周凯也是勾勾搭搭的!”她仔细看了我一眼,叹口气,“侬老实讲,伊是不是早就不要侬了?不然,侬怎么会去酒吧……”

我想反驳,可“妮妮”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昨天她终于接了我的呼叫,但那一头只有轻佻的调情,她咯咯笑着说:“泽然哥哥,倷想不想跟我玩点刺激的?”我攥紧拳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娜娜,侬别讲了,我不想听这些。”

“不想听?”娜娜把手机扔到枕头上,“林泽然,侬到底是怎么想的?伊都不要侬了,离婚协议都签了,侬还当伊是个宝?我天天陪着侬,侬倒好,心里全是伊!”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那我算啥?小三?还是替身呀?”

“不是!”我急忙坐直,伸手想拉她,她却一甩手躲开。我忙说:“娜娜,侬勿要误会,我没把侬当替身。我只是……我只是还没走出来。”

“伊现在过得那么好,侬为啥还放不下?伊跟那些男人勾三搭四,侬当伊还是侬的亲亲小宝贝啊?”她低下头,喃喃着,“我晓得我比不上伊。我哪点比得上?可我至少是真心爱侬,侬为啥老是偏心?”

她说得没错,现在只有她陪在我身边,给我温暖,可我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不是颖颖。

我抚摸着她的背:“娜娜,对不起,我没想让侬难受。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江风呼呼地吹着替我们叹息。

娜娜勉强笑笑:“算了,我不逼侬。侬慢慢想清楚吧。我累了,先困觉了。”她转过身,背对我,毯子拉到肩头,留给我一个冷冷的背影。

她酸涩的语气让我愧疚,我既依赖她的陪伴,又无法容忍她对颖颖的敌意。

我拿起手机,想给颖颖发条微信,可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字。

这时,陈昊的邮件又来了,标题赤裸裸地展示出恶意:“苏婉颖的新生:她抛弃了你”。

今天,我站在屏幕前,向客户展示白天鹅珠宝新系列的策划提案。

他们的掌声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自信,那一刻,我仿佛又成为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设计师苏婉颖。

主人的训练让我学会了管理压力,他的鼓励像一剂强心针,让我在职场上重新站稳脚跟。

我爱他,不仅是因为他救我于崩溃的边缘,还因为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提案通过了,周凯称赞我的创意,这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成就感。

妮妮总在暗处蠢蠢欲动。

下班后,我回到家,妮妮接管了我的身体,穿着他喜欢的黑色蕾丝内衣,跪在他面前,渴求“奖励”。

她用谄媚的声音乞求:“主人,妮妮今天表现很好,求求主人,操我吧。”

主人奖励我口舌侍奉,我浑身因为感激而颤抖,伸手拉开主人的裤子拉链,浓烈的男性气息让我沉醉,妮妮高喊:“最喜欢吃主人的大鸡巴!”苏婉颖捧着它,伸出舌头舔主人的龟头,享受着主人的气味,它开始变大,皮肤因为充血而变成暗红色,开始在舌尖搏动。

“啪!”的一声,我被抽了一耳光。

主人问:“你是谁?”

“我是颖……”

“啪!”又是一耳光,主人的声音很沉稳,但出手却很快,“你是谁?”

妮妮抢着开口:“我是妮妮!”

主人又扇了一耳光,妮妮委屈极了,“我是妮妮!不是苏婉颖!”

“你是谁?”主人的耳光接连不断,我的脸颊刺痛而炙热。

“我是主人的母狗!”妮妮兴奋地喊出了正确答案,“我是主人的母狗!惩罚我吧,主人!”

苏婉颖含着不断肿胀的阴茎,委屈的泪水流淌出来,妮妮却开心地抬眼看向主人,传递着无条件的服从和爱。

主人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将推拉,迫使苏婉颖的口舌反复地吞吐吮吸,另一只手不停地抽打我的脸,妮妮兴奋不已,乳头和阴蒂在酥麻中脉动,浑身燥热,下边全湿了。

陈昊让我趴在床上,双手被皮带绑在床头。

他的手指滑入我,让妮妮全身战栗。

接着,他的大鸡巴进入我的骚逼,缓慢而有力,每一次抽插都引发高声呻吟。

妮妮沉醉在快感中,觉得这是对主人的忠诚,是我存在的意义。

起初的温暖感如一声叹息,从下腹蔓延全身。

然后强度升级,肌肉痉挛如潮水般涌来,释放出所有张力。

难以言喻的情感高涨,幸福的放松笼罩着我,那里有液体喷射而出,像一场性感风暴后的宁静彩虹。

苏婉颖的内心却在挣扎:我知道这不对,我的身体不应如此轻易顺从,可是快感让我无法抗拒。

泽然总是出现在梦中,他的背叛让我愤怒,可我更恨自己,恨自己在这场欲望的游戏中迷失。

我感激陈昊的重塑,却害怕自己正在变成一个只为他而活的女人。

一个在职场自信,却在床上放荡的女人。

我躺下来,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颖颖的挣扎和“妮妮”那甜腻的呻吟。

娜娜的呼吸渐渐平稳,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场风暴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

产科门诊候诊区的装饰偏暖色调,墙上的屏幕里播放着孕妇教育片。

我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手里攥着曼姿的B超单,那张黑白影像,胎儿已经接近人形,脑袋挺大,它是曼姿和我的孩子。

满脑子都是颖颖的日记,她在陈昊那鬼地方,脖子套着皮项圈,趴在调教台上,眼神迷离,自称“妮妮”,彻底变了个人。

喉咙如堵了块石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曼姿坐在我旁边,穿着一件黄色连衣裙,肚子还没有显现,她的脸有些肿,但隐藏不住的俏丽,皮肤变得更加光滑白皙,乳房变得丰满,撑得胸口微微鼓起。

但她因为早孕反应的折磨,整个人透着股倦意。

她低声说:“颖颖现在状态好多了。陈昊说她慢慢稳定了。你别太担心,好吗?”

“稳定?颖颖跟陈昊同居,成了他的女奴,这叫稳定?”我把隐忍已久的愤怒都喷薄而出,“你看过她日记了吧?我转给你,你一个字没回。那些东西是她写的,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吧?”我瞪着她,喘不过气来,“什么隔离治疗?她对全世界都不隔离,天天上班,见客户,跟陈昊出去社交,原来就是对我一个人隔离!两个多月了,她连我电话都不接,接了张嘴就是‘妮妮’在撒娇!你不是说陈昊帮过你吗?他怎么帮你的?是不是也把你绑起来,让你喊他‘主人’?”

曼姿的脸刷地白了,她低头搓着手指,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冷静点。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很痛苦,我懂,但别把火撒在我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住泪水,“三年前,我过得很惨。跟前任分手,我整个人像掉进黑洞,睡不着,吃不下,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朋友介绍我找陈昊,他的治疗是行为疗法,把心底的创伤挖出来。那过程是很痛,就好像把心割开再缝上,但我走出来了。他没让我变成谁的玩物,他让我找回自己。”

“颖颖的日记,我看了,没回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那些日记是真的,她写的每个字都是真的。那件事让她崩溃,垮了。” 她掩饰不住地颤抖着:“‘隔离疗法’是想让她暂时逃避痛苦,重建自我。对你隔离,可能是因为你太重要,她怕面对你,怕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说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

我抓住她的胳膊,冷笑:“重建自我?你们想骗谁?她一去陈昊那里就签了离婚协议,那个高律师天天催我签字,这就是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就是想骗我放弃颖颖,是不是?我恨不得杀了他!”

“林泽然,你够了!你以为我愿意夹在你们中间,怀着你的孩子,还要被你怀疑?我比你更难受!我也爱她。” 她深吸一口气,“你怀疑我,我理解。颖颖现在需要支持,你去找陈昊闹,只会让她更崩溃。离婚协议是她自己的决定,你问她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但她需要时间和空间。你要是真爱她,至少别把她逼上绝路。”

她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我知道自己的婚姻早已崩坏,可对颖颖的爱和对陈昊的恨,烧得脑子一片空白。

B超单上是我的孩子,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子宫里,这是颖颖的安排。

我只能低声说:“曼姿,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我天天做噩梦,颖颖真回不来,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颖颖了。”

曼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攥着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软下来:“我知道你怕,其实我也怕,但我们只能等。陈昊说她在好转,给他们点时间。”她犹豫了一下,抬头吻了我一下,“为了她,也为了我们孩子,我们得撑下去,好吗?”

我没说话,心被撕扯成两半。

一半想冲到陈昊面前,用拳头把他和他那套“治疗”砸烂;另一半被曼姿的温柔一吻拉回现实。

我只知道,我快撑不住了。

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跳出娜娜的名字:“喂,泽然,侬在啥地方?”

“我……我在公司上班呢,怎么了?”

“上班?”她声音陡然尖锐,“林泽然,侬当我戆大啊?我就在妇产科门口,看到侬了!侬跟伊卿卿我我!对伐?”

门诊区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娜娜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眼神扫过我和曼姿。

她停在我面前,气得脸颊通红:“林泽然,侬骗我在上班?侬把我当啥,嗯?”

曼姿身子一僵,攥紧了我的手:“李……你……你跟他什么关系?”她转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跟你讲?”娜娜瞪了我一眼,对曼姿冷笑道:“姐姐,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正牌女朋友,懂伐?你跟他做的那些好事,泽然都跟我坦白了!你肚子里怀着他的种,还在这里跟他拉手,亲嘴。你跟苏婉颖是闺蜜对吧?你也好意思?”

“我跟泽然没那种关系!我跟他怀孩子是颖颖同意的,我求她帮忙……”曼姿没说完,哽咽着停下,转向我,“你真的跟她搞在一起了?你不记得怎么跟我们说的吗?你怎么能这样?颖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你帮帮忙好不啦,是苏婉颖先提出离婚的,我们泽然还舍不得,不肯定签字!”娜娜咄咄逼人,“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她又转向我,“林泽然,你答应得好好的,说要和我一起,要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断掉!你把我当啥?你们是啥关系?就是个笑话!”

“你别乱讲!”曼姿声音带着愤怒和委屈,“我跟泽然没那种关系!你懂啥?”

“哈!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娜娜眼神更加尖锐,“你肚子里是他的孩子,跟他拉手靠肩亲嘴?跟他结婚不正好吗?幸福的一家三口!”她转向我,语气更冲,“林泽然,侬讲清楚,侬到底要谁?侬要是选我,就勿要在这跟她不清不楚!”

吃瓜群众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孕妇和家属窃窃私语,护士皱着眉走近,低声提醒:“请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侬讲啊!侬到底要啥人?”娜娜带着哭腔,“侬嘴里讲着苏婉颖,又跟我上床,现在又跑来陪伊?侬拿我来玩的?”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侬讲清楚,我到底算啥!”

“泽然,你太让我失望了。颖颖她……你怎么能……” 曼姿叹了口气,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我想去追,却被娜娜拉住,她哭了出来,“侬勿要走!林泽然,给我讲清楚!侬选我,还是选伊,还是那个苏婉颖?侬心里有几个人?侬要我,就勿要再跟她们不清不楚!”

这些事全都搅在一起,就像实习生写的代码。

我低声说:“娜娜,我就是来陪伊做产前检查……我没想伤害侬。我心里乱,真的乱……我不能没有侬……”

“乱?乱就可以骗我?乱就可以到处跟女人上床?侬自己想清楚!侬选啊!”娜娜猛地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走,“选我,还是伊拉?我不想再……”红裙子在门口一闪,已经冲出了候诊区。

护士又瞪了我一眼:“不要吵,医院里安静点!”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还有人偷偷拿着手机拍视频。

我瘫坐回椅子上,手里还攥着那张孩子的B超单。

客厅没有开灯,被吞没在黑暗中,阳台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娜娜坐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脸。

“娜娜……”

她没抬头,我走过去,伸手去抱,却被她转身躲开。

“林泽然,侬老实讲,侬跑去医院陪伊做检查,为啥瞒着我?”娜娜的语气依旧冰冷,“侬答应得好好的,讲要跟我一起面对,结果呢?侬去陪伊做产检没啥问题,我都可以陪侬去,可侬为啥撒谎讲在上班哩!还跟伊那么亲热,侬当我老傻子啊?”

我张了张嘴,低声乞求,试图让她冷静,“我勿曾想瞒侬,真的,我只是……这全是误会。”

“误会?侬还好意思讲误会呐?”娜娜冷笑一声,尾音拉得尖锐,“林泽然,侬当我是三岁小囡啊?侬讲得冠冕堂皇,什么产检,侬心里到底想啥?我看侬就是放不下来!曼姿怀了侬的小囡,侬巴巴地跑去陪伊,侬跟伊不如结婚算了!我看侬俩也不要太般配呐!侬要是心里没鬼,有必要瞒着我吗?”

“娜娜,侬相信我,我跟曼姿清清白白。伊只是安慰我。我不是想撒谎,娜娜,我在乎侬,我怕侬介意……”

“在乎我?哈!怕我介意?怕我看到侬跟伊亲热,对伐?林泽然,侬讲得好听,心里到底有几个人?”她眼眶红了,泪水在月光里闪着光,“我爱侬,爱到骨头里,可是侬呢?侬跑去陪别的女人?当我看不出来?侬心里有鬼!侬是不是跟苏婉颖还在勾勾搭搭啊?”

我想反驳,可喉咙被现实掐死:“娜娜,伊的事体……我真的在试着放下。我跟伊没有联系了,伊现在的情况,我……”

“哦?没联系?那天侬在阿拉公司哇啦哇啦大喊,我都听见了。还有,侬手机里到底藏了啥?” 娜娜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指着我口袋,声音冷得像冰,“我看出来了,侬每次收到消息就像变了个人!眼睛盯着屏幕,面孔唰一下就煞白了,连我碰侬一下,侬都躲哩!侬讲啊,是不是伊发的?侬为啥不给我看?”

“娜娜,那些消息……是颖……是伊的治疗记录,涉及到伊的隐私,我不能给侬看。”我心中的千年堡垒被轰垮,“不是我勿信任侬,是……太乱了,我怕侬晓得了受不了。”

“治疗记录?治疗记录?”她缩进沙发,双手抱臂,“伊得了啥病啊?啧,是不是出去乱搞得了啥脏病?”

日记里的画面在我脑子里炙热地燃烧起来,娜娜的问题直戳我最怕面对的猜疑——颖颖的“治疗”,那些不堪的画面,到底是PTSD,还是她真的变了?

“娜娜,不是侬想的那样。颖颖……伊是心理上的病,忒复杂。我勿想让侬掺和进去,怕侬受不了。”

“心理上的病?侬讲得倒好听!侬们俩都要离婚了!离婚!懂伐!伊啥心理上的病要侬管啊?”娜娜的声音蕴含着委屈和不解,泪水在月光下像碎掉的珍珠,“侬每次收到消息就变脸,侬心头有鬼!侬要是真放得下,为啥手机不敢给我看?为啥老是变得冷冰冰?我爱侬爱到啥都可以给侬!侬觉得我好欺负,随便玩玩的呐?为啥要拖着我啊?侬讲啊,我在侬心里到底算啥?”

“娜娜,勿要这样讲!”

她甩开我的手,转身就往外冲:“我受够了,侬自己想清楚!侬要放不下伊,就别来招惹我!阿拉分手吧!”

我追到了花园,这里月光清冷,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娜娜站在长椅旁。

我快步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娜娜,我错了……我勿曾想伤害侬。”

她身子一僵,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

“侬放开我!林泽然,侬老实讲,侬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侬每次这样,冷冷热热,我不想再当傻子!”她在我怀里转过身,双手抵着我的肩窝,泪水若珍珠滚落,“我爱侬,可是侬心里只有那个苏婉颖!侬跟我好了,为啥还要折磨我?”

我紧紧搂着她,心中一阵恐慌,我不知道怎么定义对她的感情,但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我不能失去她,“我也爱侬,只是有些事是我的责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晓得有些事侬不好讲。可侬老是这样,动不动就冷冰冰的,我怕……怕侬心里头没我。侬要真放不下伊,侬早点讲,我……我勿会拦侬。我就怕侬骗我的感情,我伤不起了。”

我低头吻她,轻声说:“我在乎侬,真的。我会试试放下过去,给侬我能给的。”

娜娜靠在我怀里,泪湿了衬衫,呢喃:“泽然,侬要真心对我,我啥都勿要,只要侬的心。”她抬头,眼睛闪着光,“侬别再让我失望,好伐?”

我点头,喉咙发紧,抱紧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花园里起了风,吹得树影乱晃,我的心却更乱。

陈昊的邮件随时会来,像颗定时炸弹,我知道,只要点开,又是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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