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怡情:张先生……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呢……
她的声音黏腻得像蜂蜜,语速拖得很慢,却又清晰得异常——不像喝醉,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热气隔着薄薄的衬衫透进他的皮肤,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双手悬在半空,既没有推开,也没有抱紧,只是轻轻地落在她的腰际,像是出于本能想扶住什么。
她的肌肤细腻,体温真实,一种说不清的被需要的错觉悄然蔓延。
不是那种要他保护的脆弱,也不是期待回报的依赖——而是纯粹、直接地想靠近他。
他脑中理智尖叫:推开她!可身体却像陷进一团柔软的陷阱,动弹不得。
突然,理智像冷水般浇下——他猛然回神,慌乱地推开她,语气急促:抱歉,怡情,你喝多了。
说完,他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那不是醉汉的呢喃,而是清醒的女人的嘲讽。
他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站在原地,醉态全无,眼神清明得可怕。
怡情嘴角微勾,像是早就预料他的反应,低声喃喃:跑得挺快嘛……有意思。
阿健刚坐回位子,还来不及平复情绪,便一口气灌下几大口水,试图掩饰内心的混乱。
他没注意到——坐在主位的娜姐,正冷冷地扫过他与怡情的位置,眼神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
聚餐渐渐进入尾声,同事们酒足饭饱,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阿健正准备拿起背包离开,却听见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脆。
娜姐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阿健,怡情喝多了,你送她回去吧。
他一愣,内心百般抗拒,却找不到推辞的理由。
他只得僵硬地点头:好……没问题。
他转头看去,怡情正靠在椅背上,双颊泛红,头轻轻歪着,看起来楚楚可怜,像是彻底醉倒了。
可他心里明白——这女人八成又在装。
娜姐点点头,转身离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怡情,眼底的不悦已经藏不住。
她走回人群中,随意扫了一圈部门同事,目光最终停在一位年轻男同事身上。
男生二十出头,长相清秀,见娜姐走近,脸色微变——带着紧张、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惧意。
阿杰,今晚你没事吧?
她语气像是在聊天,语尾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别紧张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来吧。
阿杰喉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明知道可以拒绝,却最终还是低声回道:……好,娜姐。
他站起身,脚步沉重,像是走进一个早已熟悉却无法逃离的循环。
不久后,阿健叫了辆 Uber,扶着醉醺醺的怡情上了车。
她全身像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手自然地搭在他肩头,头埋进他的颈窝,热气一丝丝地喷在耳边。
那一刻,他整个人绷紧,像是被钉死在座位上,不敢动,也不敢呼吸。
她靠得太近了。
那股柔软的重量穿过衣物,沉沉地压在他神经上,每一下心跳都像要撕开理智。
他努力坐直,眼神死死盯着窗外,不敢看她,不敢碰她,仿佛只要一动,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怡情……坐好一点。车上不安全。
他声音低沉,语气里多了一丝压抑,想要拉开距离。
可怡情像是没听见,轻声呢喃:
张先生……你真好……不像别人,总嫌我烦……
她的声音像棉花一样柔软,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得过分。
阿健咬紧牙关,目光一寸也没偏离窗外,内心拼命分散注意力,却怎么也躲不开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那近在咫尺的存在。
他的身体在忍耐,而不是拒绝。
他恨自己,却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车子停下,他几乎是逃难般地拉开车门,将怡情半抱半扶地带下车。
她脚步虚浮,却又准确地掏出钥匙,动作慢得像在演戏,却没有丝毫失误。
钥匙稳稳插进锁孔,门打开,灯光昏黄,香气扑鼻。
他一脚踏进去,像是误入某种陷阱。
他将她扶到床边,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在那一瞬间,怡情突然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来。
张先生……今晚……留下来吧,好吗?
她声音轻柔,几乎听不到情绪,只有撒娇的软与甜。
她整个人贴在他胸前,呼吸、体温、曲线,一点都没隔着。
那瞬间,他几乎答应了。
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一种来自她的依赖感。
他没动,也没呼吸,只是任凭她抱着,像是想停留在这一刻的温度里。
直到——
小琳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像被惊雷劈中,猛地清醒,脱开她的怀抱,语气急促:
对不起,我得走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房门,关门声在背后砰地一响,像是一记惩罚,砸进他混乱的心跳里。
他站在门外,喘着粗气,脑中还是刚才那一瞬的柔软、香气、体温……与——罪恶感。
里面,房门缓缓关上。
怡情坐起身来,脸上的醉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她的眼神冷静,嘴角勾着一抹几乎是算计过的微笑。
欲擒故纵吗……她喃喃低语,看来,要动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