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语。”
昨天还累得像条死狗一样，一到早上就迫不及待地和怪物们打了一架回来的秩序辉光。
当然，在我的支援下完全恢复的其他信徒们也一起去了。
不过今天他似乎有所节制，没有直接睡着，而是带着疲惫的神情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向秩序辉光问道：
“您这样大肆使用神力真的没问题吗？”
“说实话，确实不太好。我还没恢复赐予你和海伦娜的力量呢。如果我说不觉得有负担，那肯定是骗人的。”
“那……”
“不过，鲁莽咆哮和沸腾寂静可是比我现在的消耗还要浪费更多的神力啊！那些家伙要是看到他们以为会堕落的天使反而大闹一场，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秩序辉光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乐不可支。
是啊，他确实忍不住想戏弄别人……
“啊，等等。沸腾寂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只是去杀怪了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狩猎可不只是战斗而已。对猎物的调查可是基本功啊！”
他趴在床上，语气虽然严肃，但听起来却有些滑稽。
不过…我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他是想说，既然出去战斗了，顺便也做了些调查吧。
也是。这次战斗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H&A的记录里只提到，某天秩序辉光突然堕落，光明教会的信徒们要么发疯，要么追随神明叛变，具体内情却无从得知。
为了阻止这一切，故事中还提到潜入鲁莽咆哮教会的分部，偷取仪式所需的物品，或者暗杀进行仪式的关键人物等情节。
这是一个关于给那些准备已久、只等时机到来的家伙们一记重击的故事。
由于直接阻断了入侵事件本身，所以并没有明确说明他们是如何入侵的。
“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就算“沸腾寂静”的力量再强大，想要完全隐藏如此庞大的军队也是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你说得对。”
“……什么？”
“他们利用“沸腾寂静”的力量隐藏了怪物，然后入侵到这里。当然，他们并没有横穿大陆，而是沿着海岸线从东边攻进来的。”
“…….”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虽然“沸腾寂静”确实赋予了隐秘行动的特殊能力，但这种能力也有其限度。
即使是枢机主教级别的人物，最多也只能隐藏自己和周围几十个人而已。
要隐藏那么多人？除非沸腾寂静亲自降临，或者那位使徒下凡，否则绝无可能……
“咦？”
也不尽然吧？
脑海中瞬间闪过杰夫和他的部下们献祭自己，一举完成仪式的画面。
人祭是一种自我牺牲的咒术。
虽然被改造成了只为滋养邪神力量而进行，但本质上都是通过消耗灵魂，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当然，就算有再多教团成员献出生命，要隐藏整支绿皮大军也绝非易事……
倘若他们并非想通过人祭来增强力量呢？
方才秩序辉光说，沸腾寂静也遭受了重创。
这么说来，动用力量的并非教团的信徒，而是沸腾寂静本尊。
也就是说，无论是人祭还是其他方式，教团不过是给沸腾寂静开辟了一条直接施展力量的通道罢了。
如果沸腾寂静亲自使用神力隐藏了绿皮的存在，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人祭仪式疯狂加速，转瞬间完成的天使堕落仪式也是如此。
笼罩索拉丽的屏障，以及注入其中的扭曲信仰，如果都由鲁莽咆哮亲自承担，那自然轻而易举。
凭空变出钱来固然困难，但从钱包里掏钱可就容易多了。
“对吧？”
“没错！至少据我观察，正是如此。”
既然计划已经启动，想必有人确信必定成功，才会投入如此多的资源。
H&A之所以一遇到不顺就立即取消计划，也是因为投入的精力实在太大。
可是，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却还是败给了秩序辉光的堕落？
“现在大概气得肚子疼得要死吧。虽然失败了，但至少会想把剩下的怪物都收拾掉……”
“在那之前，得尽可能多削减一些数量才行。”
“啊哈？所以您才说负担很大，却还是毫不吝啬地使用力量吗？”
“吼！”
秩序辉光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愉快地低吼一声，翻了个身。
原本被压住的胸膛向上挺起，毫无防备伸出的双腿露出了侧边开叉处的肌肤。
或许是因为我熟悉海伦娜身体的触感吧。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慌忙移开了视线。
“那、那个，您叫我来是为了说这件事吗？我还以为是为了我的治疗才叫我来的。”
“咳咳……”
秩序辉光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呜咽，突然涨红了脸。
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气氛反而变得更尴尬了……？
明明一开始说有关治疗的事要谈，让我一个人来的就是秩序辉光本人啊！
内心的委屈只持续了片刻。刚才还懒散地躺着的秩序辉光突然坐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那双如猫科猛兽般的眼睛转向了我。
“嗯哼。没错。事实上，关于治疗，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
“您不是说治疗本身要等海伦娜醒来后才能进行吗？我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一天呢……”
“是的。海伦娜还在沉睡。现在……应该说是提前解释一下治疗方式？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哦。”
不过，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来呢？现在才发现，克拉拉也不见了，连她平时总戴着的吊坠也没了踪影。
我正歪着头疑惑，秩序辉光突然竖起食指，指向我。
“首先，虽然灵魂受损，但你其实没什么感觉，对吧？这部分我会详细解释。”
“我当然乐意听。”
睡了一整天后，身体不仅没有疼痛或不适，反而感觉精力充沛。
“其实，灵魂这个概念连神明们也不太了解。它从何而来，死后又去向何方，真的没有人知道。”
“您是说，天堂不过是灵魂前往某处之前，暂时停留并享受乐趣的地方吗？”
“嗯。像我的话，可以选择安静地休息，但如果愿意，也可以投身于无尽的宴会和无休止的战斗中。”
“…….”
维京人吗……？
“总之，虽然不能说对灵魂了如指掌，但确实有一些我可以明确回答的问题。比如，信仰的源泉就是灵魂之类的。”
“啊？不是精神吗？”
“当然，信仰源自精神。但信仰赋予的力量，神力的根本，是从灵魂中渗透出来的。”
根据秩序辉光的描述，若真心相信某件事物，灵魂会比平时更加明亮，并产生某种能量。
这种能量会流向信仰的对象，当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便能觉醒为神，掌握神力。
神力经过加工后转化为神圣力，可以赐予那些传递信仰的信徒。
“自我牺牲的咒术不仅消耗所赐予的神圣力，还会消耗灵魂本身，因此威力强大。同理，通过活人献祭，邪神可以吞噬神力和作为其根源的灵魂，以此壮大自身。”
“所以说……如果有一只由黄金制成、能下金蛋的鸭子，通常来说，一直享用金蛋是明智之举，但在真正需要的时候，连鸭子本身都可以卖掉，就是这种感觉吧？”
“没错。不过，像自我牺牲这样的咒语，可不是谁都能施展的。”
献祭人类不过是剥开糖果包装纸的举动，而吞噬则是邪神的职责，这点可以理解。
自我牺牲的咒语，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来掌控。
如果意志不够坚定，无法触及灵魂深处，或者信仰不足，灵魂的力量也会微乎其微，甚至连自我燃烧都无法做到。
“但是，这种资格并非肉眼可见，所以有些孩子会模棱两可地燃烧自己，对吧？”
“即使灵魂没有完全燃烧殆尽，也会变得破破烂烂吧。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就是那个！”
“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嗯？虽然每个人的症状略有不同……但先说共同点吧，无论是身体能力还是神圣力，最大输出都急剧增加了。扬德尔，你现在使用魔法的话，威力应该也比平时更强。”
“听起来有点不祥啊。”
没有代价的力量是不存在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变强呢？
无论是时间、金钱还是其他什么，付出才能有所收获，这是世间的道理。那么，这次的情况……
“你们是在使用从半破碎的灵魂中渗出的力量吧。”
“大概吧，应该是这样。”
“虽然不太想知道后续……但我还是问一句，最后他们怎么样了？”
“要么疯了，要么变成白痴，要么猝死。三者必居其一，没有例外。”
真是可怕。
难怪让我绝对不要战斗，好好休息。
如果只是安静地待着倒还好，但如果开始真正使用力量，意志和泄露出的内容物就会产生反应，开始消耗。
一旦那样，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您说可以治疗吧？具体要怎么做呢？”
“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漏水，那就把裂开的部分堵上不就行了！很简单。我会亲自修补出问题的部分，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因为是神明才能办到啊！”
“哇哦……！真是太好了！啊，我有点好奇，您打算怎么修补呢？呃，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最近您用了很多力量，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力……”
尽管我忧心忡忡，秩序辉光却只是微微一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继续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事我已经做过一次了。还记得当初为了将海伦娜塑造成圣女而赐予她祝福的事吗？”
“啊？那当然记得……等等。”
不祥的预感让我猛地抬起头，但为时已晚。
秩序辉光正像盯着到手的猎物一般，舔了舔嘴唇。
“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让海伦娜原谅我。”
“…….”
“雄性！雌性！交配！”
原来不是许可，而是求原谅啊？
真是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