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塔托斯克开启，一名男子从中现身。
扬德尔·林德哈特。
他全身笼罩在光芒之中，仰望着苍穹。
“主人！”
“您……！”
卡拉和艾丽莎本想以欢快的声音奔向扬德尔，但她们的脚步很快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扬德尔茫然地仰望着天空，那双紫色的眼眸本应闪烁着狡黠与顽皮的光芒，此刻却黯淡无神，仿佛失去了生机。
“……啊。”
她们并未与扬德尔对视，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但艾丽莎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她不得不察觉到。
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扬德尔经历了什么……但此刻的扬德尔，已不再是她们熟悉的那个扬德尔。
那是一种难以估量的漫长时光的磨损，一层又一层，最终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若非那微弱的呼吸，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他还活着，那份微弱的生机也是如此稀薄。
一种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只感到疲惫的氛围。
这些都是艾丽莎所熟知的扬德尔身上所感受不到的。
环绕在他周围的朦胧光晕梦幻而美丽，但站在中央的扬德尔却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芒，显得格外阴暗。
或许，这种无法死去却苟延残喘的虚无感就是如此吧。若要形容现在的扬德尔，就像燃烧殆尽的灰烬。
正因如此，艾丽莎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艾丽莎无从得知。她只是感到胸口一阵发紧，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艾丽莎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敢靠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这一次，扬德尔凝视着那样的艾丽莎。
四目相对。
当艾丽莎没有勇气直视扬德尔那死寂般的双眼，正欲移开视线时，扬德尔紫色的眼眸突然闪烁了一下。
“呃…？”
就在艾丽莎不知所措，呆愣地眨着眼睛时，扬德尔那原本模糊的双眼开始聚焦。
他那望向别处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已转向了艾丽莎。紧接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
扬德尔微微扬起嘴角，那细微的变化甚至连高等精灵敏锐的感官也难以察觉。随后，他再次仰望天空。
只是此刻，他的神情中已不再有方才那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就在艾丽莎鼓起勇气，准备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瞬间，扬德尔却抢先一步，向着他一直凝视的天空伸出了手。
仿佛要抓住悬挂在空中的某物，又仿佛要将某物托起一般。
随着他那缓慢的手势，环绕在扬德尔周围的雾状光晕开始闪烁，并向着天空升腾。
那景象美得宛如银河，但艾丽莎却只能感到震惊。
“难道……这是魔力？！”
没错。那每一缕光芒，都是高度浓缩的魔力。
当它们静止不动时，只是闪烁着美丽的光芒，但一旦开始有目的地移动，便立刻彰显出它们的存在感。
整个世界仿佛被扬德尔的魔力所笼罩，这种奇异的错觉挥之不去。如此庞大的魔力流动，丑恶繁盛不可能坐视不理。
[怎么会？！]
丑恶繁盛不耐烦地挥舞双臂，驱赶着今天又来打扰它的人们，随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它开始毫不保留地释放出一直积蓄着的神力。
粉红色的气流瞬间包裹了它的头颅、双臂，以及下方那半破碎如蛋壳般的产房。
丑恶繁盛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能力。
但庞大的神力本身就是一件威力无穷的武器。
它察觉到扬德尔正在酝酿某种不寻常的东西，于是决定在完成之前倾尽全力将其摧毁。
这是基于对扬德尔实力的评估和生存本能的判断——现在的扬德尔不会这么轻易死去，但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事实上，扬德尔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正蓄势待发，打算彻底消灭丑恶繁盛。
他双手合十，稍稍拉开距离，掌心之间开始凝聚出一团粉色的神力，逐渐压缩成球状。
嗡——
仅仅是神力高度凝聚的威压，就仿佛让空间都开始扭曲。
更糟糕的是，由于神力本身的性质，尽管并非刻意为之，却仍让周围弥漫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性冲动。
趁着丑恶繁盛短暂停顿的间隙，伊莉丝本想趁机摧毁它的核心，却被这股力量波及，瞬间瘫软在地。
对于性欲旺盛的高等精灵来说，魔力不足导致抵抗力下降，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其他人并不至于如此。
不受一般性欲影响的伊奥娜安然无恙，处于降神状态、其他神的神力无法侵犯的海伦娜也同样如此。
而且她们俩还没忘记扬德尔之前的嘱托。
她们挣脱了全身被神力压迫的束缚，站起身来，各自使出全力一击。
巨大的血矛劈向丑恶繁盛的一只手背，轰然炸裂，巨大的狮爪再次击中了它。
轰隆！
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堪称完美的配合。当然，两人都没能在丑恶繁盛的身上留下像样的伤痕……但冲击力不会凭空消失。
[啊，不行……！]
一只手被微微推开，刚准备发射的神力炮轨迹也随之偏离。
轰隆隆——！
足以融化地面、摧毁森林的惊人威力。但打不中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扬德尔毫不在意擦身而过的破坏痕迹，将最后的光芒全部射向天空。
原本昏暗的天空此刻已被无数星辰点亮。
个人的魔法竟仿佛填满了整个世界，这难以置信的规模。
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战斗，茫然地抬头望向天空。眼前的一幕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别无选择。
不过，对于那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来说，他们看到的却有些不同。
“你真是……”
魔法的基本构成是想象与魔力。
想象自然受到施法者心境的影响，而魔力最终也只能通过施法者的意志来操控。因此，所有魔法中都会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施法者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规模庞大、威力强大的魔法，有时仅仅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施法者的内心。
此刻，扬德尔释放出的光团——不，是星群中散发出的气息，并非艾丽莎最初所担心的那种痛苦。
而是压倒性的爱意与思念。
唯有这两者，被深深铭刻其中。
扬德尔为何要数着星星，数着回忆。他是如何熬过每一天的。又是为了什么而忍受痛苦。
这一切化作滔天洪水，冲击着观者的心灵。
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
这或许并非有意为之，但这份简单而沉重的意象，正从正面否定了丑恶繁盛的神性。
[不可能！爱情不过是性欲的副产品！如果不是这样...那我的孩子们遭遇的事...]
丑恶繁盛用颤抖的声音揭开过去的伤疤。
并非所有邪神生来就是邪神。丑恶繁盛在过去想必也有另一个名字。
她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但这里是战场。扬德尔不打算考虑那么多。
哗啦。
如同花朵绽放一般，镶嵌在天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化作巨大的魔法阵。
从布满天空的魔法阵中流泻而出的魔力光芒驱散了黑夜，照亮了大地。
随后，光芒化作燃烧的巨剑，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咻咻咻——！
带着凌厉的气势坠落的巨剑，无一偏离目标，全部直指那丑恶繁盛之物。
[这种程度……！]
丑恶繁盛咬紧牙关，举起双臂，开始拼命击碎那些巨剑。
虽然干扰很大，但由于它已经恢复了比之前更强的力量，因此无需抓住巨剑，仅仅击碎它们就足以让它们崩裂、炸开。
但每次丑恶繁盛那洁白的皮肤都会剥落，鲜血淋漓，这是无法避免的。
惩戒术虽非大魔法，但其威力却远超一般的高级魔法。
砰！轰！咚！
一次又一次地击退。附近的信徒被爆炸波及，连日来烦人的家伙们毫无防备地转身逃跑，但丑恶繁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然而，细雨也能湿透衣裳。
不过是表皮略微撕裂的伤口。顶多像被针扎了一下，微不足道的伤害。
但积少成多，终会撕下血肉。
随着时间的流逝，丑恶繁盛那纤细的手逐渐变得残破不堪，流淌的鲜血汇聚成血泊，她那始终从容的唇间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呃啊….]
但扬德尔的魔法却并未停止。尽管大部分魔法阵已经释放过一次力量，但不知不觉间，第二次施法已然开始。
在魔法阵中的魔力耗尽之前，魔法将持续倾泻而出。
察觉到这一点的丑恶繁盛，不惜放弃部分防御，不断发射神力炮。
她的目标并非空中悬浮的魔法阵，而是其主人——扬德尔。但这同样并非易事。
-休想得逞！
从地底涌出的粗壮世界树之根相互缠绕，层层叠叠，化作了一道厚实的壁垒。
轰隆隆！
在撼动大地的冲击下，循环生机勉强抵挡住了丑恶繁盛的攻击。
多亏如此，扬德尔得以不受任何干扰，将剩余的全部魔力释放出来。
如同流星雨般划出雪白轨迹的巨剑，朝着丑恶繁盛坠落。它试图阻挡，但再巨大的手掌也无法遮蔽天空。
[啊啊啊！]
丑恶繁盛的手掌逐渐碎裂，神力构筑的屏障也开始千疮百孔。
此刻，它放弃了抵抗，只是蜷缩着身体，可怜兮兮地护住头部。
反观扬德尔，随着魔力倾泻而出，他那死寂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生机，仿佛岁月也随之消逝。
紧绷的嘴角浮现出从容的微笑，苍白的肌肤也恢复了血色。
终于，艾丽莎熟悉的扬德尔又回来了。
布满天空的魔法阵消失得无影无踪，世界重归寂静与黑暗。
那张仅能勉强辨认出面容的丑恶繁盛，再也无法动弹。
得益于循环生机的庇佑，扬德尔在时间扭曲中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嘴角微扬，开口说道：
\"我，降临。\"
这是一句迟来的登场宣言。
丑恶繁盛
\"我，降临。\"
这出场真是帅呆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话语感到自豪而点头时，原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战场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明显的动静。
我微微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卡拉和艾丽莎从后方的城墙上纵身跃下，向我飞来；伊莉丝、伊奥娜和海伦娜也从\"丑恶繁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至于菲，她实在不敢从城墙上跳下，只能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挥手示意。即便相隔甚远，她那随着动作晃动的胸部依然一览无余。
时间扭曲中积累的记忆逐渐消散，那种违和感，那种仿佛刚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的恍惚感，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嗯，效果确实不错。
我随意地向菲挥了挥手作为回应，没过多久，其他同伴也陆续抵达了我所在的位置。
“主人！”
“您！”
最先到达的卡拉和艾丽莎立刻从两侧抱住了我。
“扬德尔同学！我好想你！”
“太厉害了，兄弟！”
伊奥娜和海伦娜则紧紧贴在我的前后，而腿短最后赶到的伊莉丝犹豫了一下。
“我也……我也要抱！嘿咻！”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其他人的背，抱住了我的脸。
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全身甚至连脸都被柔软温暖的触感包围，确实让人心情愉悦，但或许是因为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思念，我竟想再多停留一会儿！
不过，还有未完成的任务，重逢的喜悦只能暂时搁置了。
手指轻轻扭动，随意地在她们的腰间戳了几下。
“哎呀！”
“啊！”
海伦娜和艾丽莎的腰被戳中，两人不禁一颤。这时，真正的女人们才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看着她们略显遗憾的表情，我轻笑了一声，说道：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之前的事情做完吧。虽然快不行了，但还没死透呢，对吧？”
神不会留下尸体。如果留下了，那也只是神力的余晖罢了。
如果本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家伙还留在这里，那就说明虽然受了致命伤，但还没到死亡的地步。
听了我的解释，海伦娜点了点头，附和道。
“秩序辉光大人也认同扬德尔兄弟的话。……而且，如果您缺乏给予致命一击的力量，祂愿意借给您力量。”
“看来祂不亲自开口，而是通过海伦娜传达，想必是有些勉强了。我还有些余力，您就好好休息吧。”
我刚才消耗的魔力，全都是通过转化生命力获得的。魔力核心中储存的魔力几乎没有动用。
这意味着，如果稍微勉强一下，我可以连续使用两次惩罚之术。这样的话，勉强也能应付现在的丑恶繁盛吧。
“总之，我们现在得赶紧走了。再拖下去，它恐怕又要恢复了。”
说着，他朝前方微微点了点头。
剩下的教团成员和怪物大多在轰炸中丧生，但并非全部。
如果是我亲自瞄准那些家伙倒还罢了，他们大多只是被余波波及，所以才能勉强应对吧。
那些匍匐在地、翻滚着向瘫软的丑恶繁盛爬去的家伙们。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一旦触及，它们定会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身体，以恢复丑恶繁盛。
见此情景，女人们再次绷紧了脸，让开了路。我大步穿过她们，正要向前冲去时——
我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啊，对了，艾丽莎，伊莉丝？我这算是履行了承诺吧？”
“…….”
“…….”
两人像被弹弓打中的鸽子一样，呆呆地望着这边。没过多久，他们的脸上便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
前往丑恶繁盛之地并不困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比想象中更麻烦。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信徒们拼命地冲向我们，仿佛知道我们要彻底消灭丑恶繁盛。
当然，他们大多已经奄奄一息，偶尔有几个状态完好的家伙，但这里可是有三位高阶魔法师坐镇。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倒下了。
或许正因为如此，一直在旁边辅助的艾丽莎才突然开口。
“那个……您？”
“嗯？怎么了？”
“我可以去对付他们吗？”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不，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后面，而是在前面。”
“呃……”
艾丽莎很强。我可以断言，在中级魔法师中，除了卡拉之外，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但此刻涌来的家伙们，虽然受了伤，却至少都是大主教级别的强者。
更何况精灵对“丑恶繁盛”的权能并不免疫。
就在我犹豫之际，艾丽莎露出自信的微笑，挺直了肩膀。
“请别担心。我不是要做危险的事，只是想稍微试验一下而已。”
“那就好。”
我点点头，心想如果情况危险就立刻介入。艾丽莎站在我身旁，开始凝聚魔力。
她的脑后浮现出由火、水、风、土构成的半透明幻影。
连土元素也加入到了元素的阴影中？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经历了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没想到你成长得如此之快。
我也明白你为什么如此自信了。这次的成长不仅仅是简单地在心灵中刻下了一个新的元素。
关键在于，你已经在心灵中刻下了四大元素——这是元素魔法的根本中的根本。
艾丽莎举起魔杖，短暂地集中精神。
“呼——！”
随即，她直接施展出了中级魔法——锋利飓风。
这不是咒语缩短，而是完全省略了咒语！而且，她还只是一个中级魔法师！
但惊讶还为时尚早，因为艾丽莎的魔法远不止于此。
锋利的剑风虽然能将敌人击退，或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却无法致命。
这是风系魔法威力相对不足的局限。
因此，艾丽莎先用“锋利飓风”将敌人聚拢到一处，随后将风暴转化为炽烈的火焰。
“日珥烈焰”——这是中级魔法中威力数一数二的火系魔法，将聚集在一起的敌人瞬间烤焦。
轰——
“什么……？”
刚才的魔法竟然转变成了另一种魔法？虽然我知道艾丽莎总有一天能做到，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侧脸，艾丽莎察觉到我的视线，露出自豪的微笑回应了我。
“看到你施展的魔法时，我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那并不是同时使用了多个魔法，而是覆盖天空的无数魔法阵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魔法，对吧？”
“没错…？”
事实上，除了这种方法别无选择，但如果没有言灵的力量，这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看着那些勉强拼凑的魔法，你居然能从中得到启发？”
艾丽莎被直勾勾地盯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移开视线，低声嘟囔着。
“嗯，作为魔法师，任何人看到你的魔法都会有所领悟吧。我只是因为研究领域与之相关，所以收获更多而已。”
“真厉害！艾丽莎，你果然早有打算！”
“哼！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众人的掌声中，艾丽莎愈发得意忘形，开始兴奋地胡乱施展魔法。
虽然存在些许时间差，但她同时使用了两种魔法，进行多重施法，而且无需吟唱，魔法在途中还发生了一次变化。
艾丽莎离我所知的最终觉醒形态更近了一步，开始毫不留情地扫清眼前的所有敌人。
她那非同寻常的表现，不仅让她的导师伊莉丝惊讶不已，就连对魔法战斗一向严格的伊奥娜也大吃一惊。
多亏了她，我们得以更轻松迅速地清理剩余的幸存者，并抵达了丑恶繁盛所在之处。
***
丑恶繁盛半倚在几乎坍塌的产房上，身体无力地瘫软着。
它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半睁半闭的无神目光朝我们这边望来。
[…你终于来了，孩子。]
“总得做个了结才行。”
[这就是结局吗。原来如此。我就到此为止了。]
“喂，所以希望你乖乖去死。别扯什么过去的事。”
[我还没说什么呢？]
“因为总有些家伙临死前喜欢煽情，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他耸了耸肩，发出了一阵不知是笑声还是呻吟的咕哝声，丑恶繁盛。
在H&A看过，所以知道她外表美丽，但亲眼所见还是超出了想象。说她是美神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及时阻止，让她从胸口完全挣脱出来的话，战斗可能会变得相当棘手。
既然脸庞已经如此动人，再加上那诱人的胸脯若隐若现，想必恢复的力量也会更多吧。
无论如何，丑恶繁盛都是掌管情欲的女神吧。
我保持着警惕，同时提升魔力。
就这样一口气斩断那勉强维系的生命线吧。我一边想着，一边举起了法杖。
呜——
是预感到了死亡吗？还是因为那些传播错误信仰的信徒全都死去了呢？
丑恶繁盛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慈爱微笑，开口说道。
[孩子。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刚才的魔法显然已经超出了你的水平。想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我现在正是最害羞的年纪呢。”
[呵呵，没想到这一点啊。你还年轻，爱情对你来说依然珍贵，甚至连说出口都舍不得吧。]
“嘘，别说这些没用的。要是打偏了，你可能会被一枪毙命，或者挨两下痛苦地死去。”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这么做。我还有些话想对这孩子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
魔法刚一完成，便精准地瞄准了丑恶繁盛的后颈射了出去。
咔嚓！
[啊！]
燃烧的剑刺入丑恶繁盛的颈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紧接着的爆炸几乎将它的脖子撕开了一半。
没有神力保护的身体，比想象中要脆弱得多。
[呃啊……]
虽然没能干净利落地了结，但也没必要再使用一次惩罚，丑恶繁盛正迅速走向死亡。
从指尖开始碎裂，化为尘埃的她，在死亡面前依然坚定地说完了该说的话。
[记住吧。欲望是本能，人应当承认自己的丑恶……]
“按照本能活着，那还能算是人吗？不过是野兽罢了。”
当然，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因此动摇。毕竟，恶神或其眷属在临死前留下诅咒，几乎已经成了惯例。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随口敷衍了一句，丑恶繁盛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不久之后，他带着一种像是强忍泪水，又像是讥讽的微笑，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阿加。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爱和信仰能持续多久。]
说完这句话，那丑恶繁盛便彻底化为灰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空中逐渐消散的粉色粒子，他第一次回应了她的话。
“谁知道呢。至少能持续一千年吧。”
因为那是我们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