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大致的目标已经明确了，我觉得至少建立了最基本的信任关系。要不我们开始聊聊具体的计划？你们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啊，只要和我们并肩作战就够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
他颠覆了擅长结界的恶神领域，反而将其孤立，吸走了所有扭曲的信仰，再覆盖上正确的信仰，使其恢复原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上加难，可你居然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
就在我以恢复和休养为名，在亚恩沙德领地闲逛的时候？？
怎么回事。塔拉，你怎么这么能干。
和旁边那个缠着要我戳她的卡拉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当然，论可爱程度，卡拉还是完胜的，所以算是打平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让我看看。首先，我们已经确保了通往区域中心的路线。当然，也知道了“扭曲逸致”封印所在的位置。”
“什么？”
光是完成其中一项就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你居然早就把两件事都搞定了？？？
众多兵力聚集在这个前哨基地并非没有原因。我们既缺乏推进区域的力量，也不知道作为军队核心的封印究竟在哪里。
但是，塔拉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我在中心结界的核心位置埋下了触手丛，这样我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随时侵蚀结界。堕天仪式太过显眼，现在还无法提前布置……不过，我已经单独加工了几根触手，确保仪式可以立即启动。此外，我还准备了捕获扭曲逸致的怪物作为仪式的祭品。”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记住，如果准备工作有任何疏漏，受苦的可是我们。”
“不用担心。如果有隐匿权能，就能更轻松地抵达领域中心，而反转领域内的结界，只需用合一权能夺取结界的控制权即可。用吸收权能夺取扭曲逸致的神力，展开堕落仪式也会变得轻而易举。再加上有强体权能，身体承受的负担也不在话下。”
“需要同时施展不同的权能？这真的能做到吗？”
“您以为我是谁呢？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所有邪神都觊觎和羡慕的完美使徒。这点小事不过是小菜一碟。”
“哇哦……”
“哼哼。”
塔拉看着我慌张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这一点倒是和卡拉一模一样。不过……既然是同一个人，倒也不奇怪。
我暗自点头的间隙，一直在听塔拉说话的伊奥娜歪了歪脑袋。
“那个，我说啊。既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你自己一个人不就能搞定吗？为什么还需要帮忙呢？”
“这个嘛……”
塔拉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要执行这个计划，我缺乏足够的武力支持。因为在仪式进行期间，我无法全力战斗。”
“啊哈？”
伊奥娜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进行仪式的教团成员，和施法中的法师一样脆弱。
就像之前为了解救被围困的索拉丽斯城，那些包围城市的鲁莽咆哮教团干部们徒然死去一样。
虽然我没想到他们会以那些死去的家伙为祭品，启动仪式……
“明白了，明白了。现在有点理解了。所以，卡拉大人，你会负责所有的堕落仪式，而我们则在此期间保护你，对吧？”
“只说对了一半，教授。不仅仅是保护，我还希望你们能承担起削弱扭曲逸致神力的攻势。同时，也要负责灌输正确的信仰。”
“信仰的事就交给海伦娜和光明大人吧……不过，攻势？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扭曲逸致与其他邪神不同，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极难将力量直接投射到封印之外。所以，祂很可能会通过赋予信徒神力的方式，试图夺回被我侵蚀的结界。”
“好极了！好极了！也就是说，只要把那些正在进行可疑仪式的教团成员全部消灭，他们倾注的神力也会随之消散！”
“没错。而且如果我夺取了超过一半的控制权，就能以领域内所有死去的怪物为祭品，加速仪式的进程。”
“等等，那该不会是混沌调谐的权能吧？”
“是的。我在亚恩沙德领地看到他们使用过，就试着练习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什么叫“没想到成功了”……呃啊！”
听了塔拉的话，伊莉丝突然陷入创伤后应激障碍，开始疯狂拍打卡拉的肩膀。
想必是认为林德哈特家族那作弊般的天赋，在魔法以外的领域也有所体现吧。
这话倒也不算全错。只不过比起与生俱来的天赋，后天开发的天赋占比更大罢了。
能熟练驾驭邪神权能……这意味着必须将与之相关的地狱深藏于心。
身为丑恶繁盛的圣女，能够熟练运用丑恶繁盛的权能是理所当然的。
但连其他邪神的权能都能轻易掌握，这并非祝福，而是内心黑暗深重的证明。
之后塔拉也认真回答了其他人的问题。我静静注视着她，她突然转过头来，朝我这边探过脸。
“扬德尔。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该听的我都已经听完了。”
“嗯哼。那这次换我来问你，可以吗？”
“什么事？”
我抬起头，发现塔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呢？”
“呃，这个……”
“我不会要求你叫我卡拉，因为已经有人这么叫我了。但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大卡拉”吧？”
她说得对。我一直在下意识地回避称呼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卡拉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开始撒娇般地蹭来蹭去！
“哈！主人身边只有我一个卡拉，所以才会这样！冒牌货快走开！你的脸靠得太近了！”
“卡拉，说人家是冒牌货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塔拉的反应。虽然不至于因为这种事破坏同盟关系，但毕竟接下来还要并肩作战，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然而，本以为会生气的塔拉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冒牌货。一个从不可能发生的未来中被拉出来的冒牌货。”
“这……”
“不过没关系。我依然认为自己是卡拉·林德哈特，也拥有作为卡拉·林德哈特的记忆。只是，这个时代的卡拉……按你的说法，我觉得还是需要和真正的卡拉稍微区分一下。”
“啊，那个……其实……”
虽然一时冲动说了出来，但仔细想想似乎有些过分，卡拉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塔拉用一副觉得她很可爱的表情看着卡拉，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我。
“所以，扬德尔，你来决定吧。”
“……什么？”
“该怎么称呼我。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区别。还有……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来决定吧，扬德尔。”
“…….”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意味深长呢？
或许不只是我这么想。卡拉也一直在歪着头，一脸困惑。大概是因为分不清我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吧。
我以卡拉为背景，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说道。
“塔拉。”
“嗯？”
“我就叫你塔拉吧。乍一听，发音是不是很像？对我来说，卡拉只有一个，但我并没有否定你存在的意思。所以，塔拉。算是我的一点妥协……你觉得怎么样？”
“对你来说，卡拉只有一个……？”
“呃，不好吗？”
其实我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私下里叫的“堕落的卡拉”的简称合理化了一下。我有点担心是不是被发现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为什么，塔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她掩着嘴笑了起来。
“呼，呼呼。啊哈哈哈。不错嘛，那个。嗯。塔拉？以后就这么叫我吧，扬德尔。”
“呃……嗯。你喜欢就好。”
他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关于塔拉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必须一直保密下去。
***
塔拉。
这个名字的发音本身并不差，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却让塔拉感到十分满意。
“对我来说，卡拉只有一个。真是热情啊。”
没错。塔拉这次又！完全！误会了！
她把扬德尔说的“卡拉只有一个”理解成了对自己而言，只有前世的卡拉……也就是塔拉一个！
这种跳跃式的联想，简直像是受惊的鸭嘴兽用尾巴飞上了天，但塔拉本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也难怪，虽然憎恨的对象变了，但塔拉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也就是说，她依然处于半疯癫的状态。
“不管对方待我多好，但喜欢上一个把自己买为奴隶、当作奴隶对待的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现在看看，他的长相似乎也有点符合我的审美……”
塔拉久违地感到心情舒畅。或许正因为如此，那些一直在耳边萦绕的负面低语声，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精神崩溃后留下的后遗症。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治愈的幻听，竟如此轻易地消失了。
当然，这终究只是暂时的现象。但塔拉深信不疑，只要待在扬德尔身边，她就能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此刻的满足感。
塔拉疲惫不堪的脸上，扭曲的微笑终于恢复了一丝原本的模样。
察觉到这一点，塔拉的心情更加愉悦。尽管她依然有些倦怠，但比起之前，她的表情明显开朗了许多。她轻轻开口：
“那么，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了吧？不如我们稍微练习一下？虽然我也知道，这种计划应该尽早完成，以免出现变数……但至少还是需要一点练习的，对吧？”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从一开始，塔拉负责专注于仪式，而扬德尔一行人则分担了战斗和信仰灌输的任务。
但塔拉只是想要多和他们待一会儿。她只是想再多享受片刻的安逸。仅此而已。
就像在黑暗中发现了光芒的飞蛾，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甚至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韦夫
与塔拉顺利配合后，发现我们的契合度相当不错。
虽然我学过不少东西，但基础大概还是来自林德哈特的远见吧。
不过，和其他人配合起来似乎就没那么顺利了……但既然塔拉和我们小队的职责不同，这样也足够了。
迟来的王世子闹着要加入，但在塔拉冰冷的注视下安静了下来。
虽然没问过，但大概能猜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塔拉某天突然造访，要求我们提供食宿，我一时冲动上前理论，结果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随行的战士长也吓得瑟瑟发抖。
被打得这么惨，她居然还有脸再来，若无其事地要求加入我们？
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或者说，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可没有看男人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癖好，所以决定接受王子的些许帮助。
条件是，至少要有中级魔法师或奥术使用者的实力，才能跟随我们提供支援。
毕竟要在敌阵深处战斗，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为了调整状态，我们休息了一整天。
终于，行动的日子到了。
“呼……求求您让我轻松一点吧，别让恶神天天来折磨我了……”
“那个，老公？就算是我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难办啊……”
“啊，我不管！答应我嘛！偶尔让我轻松一下也没什么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看着我突然无理取闹的样子，索拉丽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但很快她就伸出尾巴，像挠痒痒一样轻轻拂过我的脸。
柔软蓬松的触感，恰到好处的温热体温，还有晒过太阳的被子特有的清新味道……那股阳光的香气充满了我的鼻腔。
索拉丽大概也察觉到了吧……没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这尾巴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嘿嘿！”
她时而搂住摇曳的尾巴，用脸蹭来蹭去，时而用手轻轻抚摸。
这是在战斗前尽情治愈的时候。
“光明神啊，即便如此，您对兄长大人也太过纵容了吧。”
“呃……可是它这么喜欢我，放着不管不行吗？”
“不行。马上就要战斗了，如果让它这么放松，可能会酿成大错。”
“我的女儿啊，说实话吧？”
“我没有尾巴，所以无法体会那种感觉，看到兄长大人如此专注于尾巴的模样，我有点嫉妒呢。”
海伦娜过于直白的话语让索拉丽一时语塞。但她很快摆出一副神圣的姿态，继续说道。
“你所拥有的，他人未必拥有；他人所拥有的，你也未必拥有。我的孩子，你要学会感恩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嫉妒吗？”
“……去问问克拉拉吧，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感谢您，主啊。”
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听着神明与圣女之间和谐的对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同时尾巴轻轻摇晃着。
远远地看到塔拉也准备完毕，朝这边走来，我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衣服。
在自己的女伴面前倒还好，但在其他人面前，这种模样还是有些令人难为情的。
不知不觉间，塔拉已经走到面前，向我打了个招呼。
“睡得好吗？可别告诉我床铺太硬，害你没休息好哦？”
“别担心。现在的我，感觉能打倒任何敌人。”
“真是粗鲁啊。不过，有干劲是好事……”
话说到一半，塔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咽了咽口水。随后，她颤抖着手朝我伸了过来。
“呃……？”
是因为她没有敌意吗？还是因为她长得和卡拉一模一样？我不知不觉地就把脸凑了过去，她的纤细手指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嘴角。
“至、至少得洗个脸吧。脸上沾着这种东西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啊，嗯。谢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我愣愣地回应道。塔拉露出一副莫名得意的表情，冲我笑了笑，随后甩了甩手中的毛，突然停了下来。
“毛……？为什么嘴角会有这种东西。”
塔拉自言自语着，但很快又板起脸，摇了摇头。
“不可能。扬德尔他对我……嗯，不会的。”
塔拉喃喃自语着。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陷入了某种癫狂，但没过多久，她就恢复了正常。
看来这是一种自我暗示吧。每个人在面对大事时，都有自己独特的心理调节方式，这完全可以理解。
就拿我来说，我会深呼吸，或是活动手指关节来放松。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紧张调节方式。
塔拉的自言自语，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吧。
我暗自点头，努力压抑着对新匕首即将实战的期待之情。
就在这时，王世子带着精锐战士赶到了。
“林德哈特公爵！感谢您再次给予我重获荣耀的机会！”
“行了，专心做好你的事吧。”
“当然！那些杂鱼就交给我吧！我绝不会让那个女巫……咳咳。疯婆子……咳咳。总之，我一定会守护仪式直到最后！”
“好。我这边也会留下几个人，别太紧张。……以防万一，我得提醒你，就算扭曲逸致的讨伐顺利结束，也别做多余的事，明白吗？”
“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我说的不只是我，还包括塔拉的背后。”
“……真的不行吗？”
“已经答应了的事，就算不是由我亲自完成，也不能违背约定。”
“唔……我真想把这话转告给父王陛下。虽然得到了帝国的支援，但林德哈特公爵并未提供援助，所以没必要回应协助请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觊觎王位了？所以才会这样慢慢刺激我，想让我替你推翻克拉西乌斯国王？”
“绝对不是。就算我登上王位，也不会有人承认，反而每天都要面对数十次的挑战。”
“看起来实力并不差啊……”
虽然没亲眼见过他战斗的样子，但从那股气势来看，应该是奥术使用者的顶尖水平吧。
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四十岁之前应该就能跻身奥术大师……也就是大战士的行列了。”
“以他的实力，称得上是个相当有天赋的战士了。虽然在我们队伍里，只能说勉强达到了入门标准。”
“那可不关我的事。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不过要是这次战斗能好好表现的话……”
“嗯。就当是克拉西乌斯欠我的债，这次就让他好好偿还吧。”
“但也不是全部。”
“哎，做人得讲良心。虽然是在对抗邪神，但对方本体还没现身，只是派了一支精锐部队驻扎而已。”
“仔细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能稍微洗刷一些污名，也算是件好事。”
黄狮般的双眸闪烁着光芒，王世子点了点头。
三十岁出头就有这样的反应，实在令人意外。但这位痴迷于战斗与荣誉、某种意义上极为纯粹的皇太子，或许正是兽人族本来的面貌。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虽然之前克拉西乌斯没有派兵支援的事让我生气，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们不得不突然亲身感受到邪神势力的强大，而邪神的降临也来得太过迅速。
将克拉西乌斯的安危放在首位，虽然对违背承诺的一方来说令人恼火，但从另一个角度想，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听到这话，皇太子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在莱万廷帝国，血统是正统性的象征；在阿尔夫海姆，神的旨意决定一切；在尼达瓦利尔，匠人与战士的能力才是正统的标志。而在克拉西乌斯，力量与荣誉便是正统的延续。公爵大人，您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嗯……或许是源于游牧民族的传统？为了说服兽人族那强烈的本能，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又或者，尽管同为兽人族，但细究之下，他们分属不同的氏族，彼此对立，因此需要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团结所有人。”
“没错！您说的都对。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一份约定。”
“约定？”
“没错。像他那样强大而荣耀的人，一定会回应我们的忠诚。当外敌入侵时，他会与我们并肩作战；对内部的恶人，他会果断地予以惩罚。他会这样保护我们的安全……因为整个社会都建立在同样的承诺之上。”
“等等。就算没有力量和荣耀，其实也无所谓吧？”
“哈哈！说得对！其实换成血统、神的选择或者卓越的才能，这话也勉强说得通！但我认为，必须是力量和荣耀，这是有原因的。”
“有点意思。是什么原因？”
“因为克拉西乌斯的大部分人并不信仰神明。”
“……啊。”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立刻明白了。
克拉斯乌斯……兽人族是最终未能成为神明之人的后裔。据说，除了少数例外，他们对向其他神明低头的行为有着本能的抗拒。
然而，欧雷利亚大陆上的宗教，其重要性与现代宗教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并不容易，但在这个世界中，个人确实可以获得强大的武力。而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往往会渴望使用这份力量。
在无可匹敌的强者面前，诸如不可杀人、不可抢夺财物、不可强迫他人等社会规范，已然失去了意义。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善神们登场了。
这些并非虚无缥缈、任人践踏的乌合之众，而是真实存在的神明，他们亲自制定了规则。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欺压无辜者的人，无论多么强大，终将受到制裁。
而率先制定规则、推行秩序的神明，正是索拉丽。她被称为“秩序辉光”，绝非虚名。
事实上，在光明教团对抗邪神与异端教团之前，他们就已经专门对付那些滥用力量、让罪犯无法无天的黑魔法师和犯罪组织。
在那个以神明之名呼唤道德的时代，若有一个国家未能让宗教扎根，那岂不是成了各种疯子蜂拥而至、肆意破坏的绝佳环境？
因此，兽人们或许正是希望有人能代替神明，承担起这份职责。
“我们虽不信神，但我们需要一个能履行神明职责的存在。所以，我们渴望超人。”
“超人……”
“没错。通过决斗夺取王位的文化只是其中一面。本质上，我们希望拥戴的是比任何人都强大、比任何人都高尚的存在。一个值得我们将一切都托付给他的人。兽人族渴望这样的超人，有时甚至渴望自己成为那样的超人。”
“原来如此。”
“是的。我想父王的想法也大同小异。只不过，问题在于他只想成为克拉西乌斯一族的超人。”
说到这里，王世子端正了坐姿，直视着我。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认为，林德哈特公爵会成为那样的超人。”
“什么？我既不是兽人族，也对王位毫无兴趣……更何况，治理国家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哈哈！那部分不必担心。说到底，半人半龙从广义上也属于兽人族，国家运营交给专业行政官就行了。原本只知道打仗的人登上王位，国家怎么可能维持到现在？都是因为有专门处理实务的人在。”
“呵……”
“即便是神的影响力强大的阿尔夫海姆，神也不会亲自管理国家。克拉西乌斯也是如此。国王……或者说超人，不过是一种象征罢了。是那种“如果胡作非为，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狠狠教训”的威慑象征。”
说到这里的王太子，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移开了视线。
“唉，说到底，只有公爵大人击败所有恶神，成为公认的超级强者，之后仍怀有守护克拉西乌斯之心，这一切才有意义吧。”
“我先说清楚，我可没那个打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改变。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想提前表现得好一些。至少不想被当成懦弱的叛徒。”
“…行吧，那就看这次战斗的表现。”
“那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们是否配得上公爵大人的认可。”
王世子露出了猛兽般的狞笑。
没过多久，我们便进入了扭曲逸致的领域。
第二波
前哨基地的位置在一片平原中央。
虽然令人费解，但为了阻挡扭曲逸致的军队而设立的设施，竟然孤零零地矗立在草原上，而不是一个简单的驻地……
这其中自有缘由。
“虽然肉眼看不见，但这附近也有类似地形的存在。”
“你是指扭曲逸致的信徒们布下的结界吧？”
“果然您很了解。靠近中心区域的地方或许不同，但像这样的外围地带，是由多个适当大小的结界构成的。打个比方，就像一串葡萄的感觉吧？”
“嗯，应该是这样。结界越大，效率就会急剧下降。”
结界每扩大一次，无论是魔力还是神圣之力，所需的消耗量都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因此，当需要覆盖一定范围时，使用多个结界反而更加高效……
但也不是说数量越多越好。结界数量增加，需要关注的地方也随之增多，控制起来会更加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海伦娜施展神圣屏障时，通常只展开一个。
她不仅要维持屏障，还要负责治疗和辅助，如果分心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圣女可以直接与神明连接，源源不断地汲取神圣之力，而索拉丽放弃了降临，可调用的神力反而增加了。
正因如此，即使消耗较大，她们也更倾向于展开一个巨大的屏障结界……
而扭曲逸致则恰恰相反。
与索拉丽通过海伦娜一人投射巨大力量不同，那家伙能够通过众多信徒施展威能。
只不过每个个体的输出力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正因为如此，维持现在这种葡萄串形态的结界反而更有利吧。
“话说回来，塔拉你突然提起这个……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快到了？”
“是的。虽然之前一直从葡萄粒的缝隙间穿行，但从这里开始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就是说，现在才算真正开始。从这里起要更加小心。虽然我有魔法掩护，但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
尽管我们一直沿着结界的缝隙前行，但这里是一片毫无藏身之处的平原。
肉眼可见的危险。事实上，我们已经避开了好几群怪物。
目前的人员，即使除去非战斗人员菲，也有7人。再加上王太子及其部下，总共约有20人在行动。
尽管塔拉熟练地运用着恶神的力量，但终究只是摆弄已死之神的残骸，无法为所有人施加沸腾寂静的隐身术。
因此，我亲自为他们施加了隐身、消音、除味以及认知干扰等全套魔法。
除了认知干扰，其他都是低阶魔法，一旦正式开战就会全部失效……但即便如此，仍有其意义。
“您不必过于担心。以现在的状态，应付初期阶段已经足够了。”
“但还是以防万一。”
扭曲逸致的领域大致分为三个部分。
初入、中入、深处。
眼前这片区域是最为广阔的入口，但正因如此，领域的效果也相对薄弱。
敌人的身体能力提升，以及一旦出现问题便能立即察觉，这就是全部了。
由于没有额外的探测能力，所以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潜行……但只要引起一丝骚动，立刻就会被发现。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深入核心地带，夺取核心结界并逆转它，从而孤立扭曲逸致。
迟早会被发现，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深入地渗透进去。
听我说完，王世子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啊。”
“害怕吗？”
“……不，是因为太兴奋了。潜入恶神的领域，颠覆战局。这难道不是英雄般的壮举吗？”
“喂，别太得意忘形，小心出错。”
“不必担心。虽然比不上森林中的精灵，但兽人族在隐秘行动方面也颇有自信。”
王世子微微一笑，如此说道。也是，比起身为法师的我和我的同伴们，战士在体力活上自然更胜一筹。
我随意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明明只是穿过一片空无一物的空间，皮肤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仿佛有一层薄薄的薄膜包裹全身？如果说是将夏日的粘稠空气压缩三倍的感觉，或许更容易理解。
目前行动尚且无碍，但如果再深入一些，恐怕就不一样了。
我紧握着早已抽出的短剑，继续向前走去。
***
不知走了多久。平日里总是用飞行魔法飞来飞去，或是用传送术瞬间移动，如今这普通的行军反倒让人觉得憋闷。
或许不止我一人这么想。为了避开前方游荡的一群怪物，我们绕道而行，卡拉压低声音对我耳语道：
“主人。”
“嗯？”
“怪物比想象中少很多呢。”
“大概是因为相信结界吧。就算不是这样，扭曲逸致手下的怪物也比其他邪神少。”
“虽然以前在学院时就学过这些，但实际看到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扭曲逸致如此执着于结界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想必就是人手不足吧。
原本那些邪神降临到欧雷利亚大陆后，在十多年间被视为异端，暗中将怪物转化为自己的信徒。
等到他们瓜分了大部分怪物，才引发了神祇之间的战争。
然而，扭曲逸致是在神战中后期才从涌流深蓝堕落而成的邪神。
也就是说，大部分怪物早已有了归属，能捡漏的已经不多了。
虽然他们用结界来弥补不足，但也不至于在初期就如此严密地巡逻吧。
“虽说敌人不多，但终究是与其他邪神相比而言。”
“也是。明明是自己攻入了对方的据点，却还指望怪物不多，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卡拉似乎接受了，点了点头，垂下头来。
之后，我们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轻松地交谈着前行。
“嗯？”
某一刻，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抗拒感。仿佛虚空之外有一头猛兽的牢笼，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反应。
看到我的反应，塔拉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插到我和卡拉之间说道：
“您的直觉真敏锐。前面就是中区了。”
“中区啊……看来我们总算顺利突破了外围区。”
虽然消耗了一些精神力，但我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这里，没有惊动任何人。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中区开始，领域内的敌人会变得更加强大，相反，作为入侵者的我们会被施加负面状态。微弱的精神攻击只是开胃菜而已。
总之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问题在于我们受到的减益效果。
在减益效果触发的过程中，结界的能量必然会消耗，而展开该结界的教团成员自然也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当然，他们只会知道有入侵者，而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如果知道有人潜入，他们肯定会立刻展开具有阻挡能力的结界。”
具有阻挡能力的结界……也就是说，指的是具有物理实体的屏障。就像海伦娜经常使用的那种。
从这里开始，无论我们多么小心，对方都会全力搜寻我们的踪迹。
即便如此，即使我们设法潜行接近，也总会在某个时刻撞上屏障。
“看来从这里开始，我们就无法再潜行了吧？”
“没错。所以现在按照一开始说的做吧。”
“嗯，就这么办。”
我们已经潜行到了能够进入的最后一阶段。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我来开路，伊莉丝和伊奥娜教授请协助我。塔拉，你专注于仪式，节省力量。”
“终于要出手了吗？”
“嗯嗯！交给我吧！我现在已经很擅长给扬德尔同学打下手了！”
“呵呵。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安静地旁观了。”
伊莉丝和伊奥娜紧贴在我身后，向前迈出一步。相反，塔拉后退半步，露出了她特有的慵懒微笑。
“好，我们开始吧。”
我嘴角微微上扬，率先施展了龙化术。
扑通——！
心脏剧烈跳动的瞬间，一股炽热的能量席卷全身。不，那并非错觉，而是汹涌澎湃的庞大魔力。
这股巨大的洪流随即引发了蜕变。
咔嚓。
伴随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与声响，一对犄角从额头上破皮而出。
撕裂的额头皮肤渗出一滴鲜血的同时，翅膀与尾巴也迅速生长。
最后，部分皮肤被鳞片覆盖……当双眼再次睁开时，视野已然不同。
世界仿佛剥去了一层薄纱，变得更加清晰。若集中精神，甚至能看见空气中飘荡的魔力。
事实上，原本看不见的空间界限，此刻如同半透明的帷幕般开始若隐若现。
大概现在连眼睛都像龙一样竖着裂开了吧。
“哦哦……这模样……”
“龙之子！”
“弑神者……”
我的同伴们和塔拉已经见过几次这种模样，所以反应平淡，但第一次看到我龙化的王太子及其随从们的反应却相当激烈。
当然，我如此张扬地释放气势，扭曲逸致的军队也开始迅速聚集。
转眼间，原本散布在整个草原上的怪物和教团成员蜂拥而至，场面颇为壮观。
不过嘛……
“敌军。”
与之前交手过的其他邪神军队相比，数量少得可怜。
我没有突破中位的界限，只是静静地抬起食指。
然后，像描绘地平线一般，从左到右划出一条直线，同时低声吟诵：
“闪耀之光，爆发。”
轨道上的所有怪物都爆炸了。
第三波
他静静地举起食指。
然后，像摸索地平线一般，从左到右划出一道直线，低声吟诵道：
“闪耀射线，爆发。”
轨道上的所有怪物都爆炸了。
“什、什么，呜啊啊啊！”
身后正惊叹于我龙人化形态的王太子，吓得猛地一跳，原地蹦起两米高，随后直接跪倒在地。
……膝盖不疼吗？
我本以为身体素质越好，受到惊吓时的反应也会越大……但比王太子更强的大战士自然不用说，就连其他实力相近的精锐战士们也只是呆呆地张着嘴，显然王太子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的身体素质提升了，我也不会像他那样蹦蹦跳跳的。
他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瞬间被怪物席卷一空、化为荒芜的平原，以及因强大力量而剧烈晃动的结界。
“我还想着这种程度的输出能不能把结界也一起轰碎，看来还是不行啊。”
“不过既然能影响到结界，如果再加上龙语强化施法的话，说不定真能打破……但就算是我也不能每次遇到结界都全力出手，那样太浪费了。”
“魔力浪费一点倒无所谓，但精神力恢复起来需要时间，还是得量力而行。”
“果然，在这里只能接受一点代价，老老实实进入中等强度的结界了。”
“……话说回来，刚才的我是不是挺帅的？”
正当他在心里沾沾自喜时，王世子拍了拍膝盖站起身，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公爵！刚才那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魔法，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消灭怪物？！光是挥了挥手，那些怪物就被一扫而空！粗略估计，至少有200只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从手中释放了一种触碰到物体就会爆炸的激光，然后横向挥动了一下而已。”
“爆裂的激光……？那又是什么魔法？”
“是闪光射线，一种将光凝聚成一点发射出去的魔法变体。”
“闪光射线又是什么魔法啊……”
“…….”
“唉，周围只要有几个会魔法的人，就很难真正体会到，但魔法师本来就是稀有存在。”
“在崇尚直观力量的兽人社会中，这种情况只会更加明显。”
这大概是一般人的反应吧。于是我决定按照王世子的理解水平来解释。
“那是一种将火药绑在超长刀刃上挥舞的魔法。”
“哇！原来是这样的魔法！太厉害了！”
王太子这才恍然大悟，发出赞叹。……这招居然奏效了。
他的部下们也终于明白了，开始互相惊讶地窃窃私语。
“半龙大人要使用死亡光束了！”
“赞美吧……！”
“我看到了！公爵大人睁开龙眼的那一刻，敌人全都死了！”
当然，混在他们中间的几名佣兵，尤其是魔法师们，露出了看到某种野蛮事物的表情。
或许这就是魔法师和骑士关系不好的原因吧？
魔法师瞧不起骑士，认为他们是一群无知之徒；而骑士则鄙视魔法师，觉得他们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这种对立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不过，应该没必要操心到那种地步吧。只要这场战斗结束前内部不发生分裂就行了。
就在我轻叹一口气的瞬间，伊奥娜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我说我说，刚才你是故意用了那么夸张的魔法吧，扬德尔同学？”
“嗯，差不多吧。毕竟接下来要正式开始战斗了，总得先提升一下士气嘛。”
“诶？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扬德尔同学也开始犯二年级生的毛病，沉迷于奇怪的咒语和华丽的魔法了呢……”
“……才不是那样呢。”
没想到这里也有类似中二病的东西。
我摇摇头，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持着法杖，摆出了熟悉的战斗姿势。
见状，我的同伴们自不必说，就连刚才还在嬉笑的王太子和他的部下们也齐刷刷地举起了武器。
不过，没有武器的塔拉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嗯……嘿……”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这么有趣，但这事可以以后再问。因为刚刚被击退的怪物又开始聚集了。
“趁它们还没蜂拥而至，我们赶紧过去吧。这次还是由我来开路。”
如果只是单纯消耗魔力而不耗费心力的话，拥有龙之心和各种祝福加持、具备怪物般再生能力的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走吧，塔拉，紧跟着我。别东张西望掉队了。”
“咦？你现在是在让我别离开你身边吗？别担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待在扬德尔你身边的。”
“……？”
虽然她总是说些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有些在意，但看到她背后蠢蠢欲动的触手，至少干劲十足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我将视线从塔拉身上移开，直视前方。
集中精神后，眼前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屏障。一旦越过这里，真正的全面战争就要开始了。
但这正是我等待已久的时刻。
与之前被邪神打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地勉强应对不同，这一次，是我主动出击……！
“我已经在怪物浪潮中吃了多少次亏了……这次一定要以牙还牙。”
“你这个人，还挺记仇的嘛？”
艾丽莎的话让我嗤之以鼻，忍不住反驳道。
“哼！这不是记仇，而是记性好而已。”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
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
不是因为晚霞，而是因为火焰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吱呀呀呀！”
“沙沙！沙沙沙！”
“呜呜呜！”
怪物们发出各种怪叫，四散奔逃。
其中大部分是扭曲逸致的眷属——拉米亚和山丘龟，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邪恶蘑菇和滚石怪。
虽然种族不同……但此时此刻，它们都一心一意地逃离我。
有的贴着地面爬行，有的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移动，有的骑在其他怪物背上，还有的在地上翻滚着前进。
看着敌人拼命逃跑的样子，我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满足感。
“呼，哈哈哈！”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笑声有些邪恶，但没办法。我主动发起进攻，结果看到敌人落荒而逃的样子，竟然如此令人愉悦！
毕竟除了小规模战斗，这还是第一次。
“看吧！这些怪物简直不堪一击！”
“……它们是不是变强了？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程度，我们根本没必要躲到这么深的地方。”
听到塔拉略带惊恐的声音，我耸了耸肩。
“哎，不至于吧。要是遇到真正的强敌，我可没法像这样轻松碾压。”
“不过听起来，你还是有信心能赢的。”
“实际上，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取胜的。”
我不仅拥有精神抗性，虽然仅限于邪神，但还具备权能抗性和领域抗性。
既然他们如此依赖结界，那么扭曲逸致的军队对我来说，终究构不成什么威胁。
尽管第一击就击倒了数百只怪物，但这里毕竟是扭曲逸致的大本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更多的怪物就蜂拥而至。
然而，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当我下定决心施展魔法时，它们还没靠近就灰飞烟灭了。
即便此地是扭曲逸致的领域，但我凭借弑神者的称号与世界树精华的摄取，已对神力——尤其是邪神之力——获得了极强的抗性。
就算深入腹地，区区中级怪物也无法对我造成真正的威胁。
不，倒不如说在恶神的领域内，我反而获得了各种加成，变得更加强大。
结果就是，我成了一个能够不间断释放高阶魔法的完美魔法发射台。
“火凤凰。雷霆破。霜巨人。黑曜石之刺。”
天空中，燃烧的火鸟追逐着怪物，将它们化为灰烬；侥幸躲过的怪物则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成焦炭；而那些成功躲避的怪物，最终也被巨大的冰霜巨人的重拳碾碎。
至于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家伙，也被脚下突然冒出的黑曜石尖刺刺穿而死。
所以事实上，除了那些还没扑上来的家伙，可以说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撂倒了。
火凤凰魔法是以前觉得帅气才学的，一直派上用场。但其他的魔法，都只是脑海中的设想，这还是第一次实际使用。
这段时间观察艾丽莎和伊莉丝的魔法所获得的感悟，操控菲制作的巨型魔像时领悟的技巧，还有模仿伊奥娜施展的魔法……
每一个都威力强大，但因为是试验性的魔法，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多亏了最近校长交给我的错题集。
过去的研究日志帮了大忙。多亏了它，我才能大大减少试错的次数。
而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成果。
接受了邪神之力而变强的怪物，虽然力量大增，但精神却变得异常扭曲。它们对敌人怀有坚定不移的仇恨，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
然而，本该燃烧着纯粹的杀意、不顾一切冲来的怪物，此刻却在逃跑……！
“不过，它们应该不是真的因为害怕才逃跑的吧。”
“没错。活下来的那些家伙大概会聚集在一起，在更有利的深处等着我们。”
“也就是说，在抵达深处之前，我们得尽可能多地消灭这些怪物，对吧？”
随着我的意志，更多的魔力开始在体内流转。
接下来的魔法浪潮，将会比之前更加汹涌。
我微微勾起嘴角，低声自语道：
“好了，现在轮到谁当猎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