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男孩,将他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充分感受幸福是很好,不过同时也有令人担心的事。
从前朔也先生十几岁时,让女性生下非婚生子,其中有两个男孩。
由于母亲都是学生,我听说国家会以提供宝贵男孩适合的环境为由,由国家养育。。
而且朔也先生死亡的骚动余波未平,我很害怕这件事如果被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刚出生就取名为祐的孩子,我无论如何都想避免被夺走。
所以,我向周围的人谎称生下女孩。
直到祐的脖子长硬为止,我们一直待在伊豆的旅馆。
我暂时回到老家,向双亲说明情况。
结果,姓氏恢复成原本的广濑。
出生证明书上父亲是故人,幸好我突然想到而留白,所以之后即使被第三者看到,应该也不会发现是朔也先生的孩子。
为了保险起见,我也不和以爱玛努艾勒和苏珊娜为首的,曾经有交流的妻子们见面。虽然很寂寞,不过为了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祐被我非常非常地细心养育。
男生本来就很珍贵。
而且对我来说,悠就像佐久夜小姐转世一样。
我们暂时在父母身边生活了一阵子,但随着悠逐渐长大,周遭的人也变得越来越烦……
毕竟悠继承了佐久夜小姐和我的优点,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
从他两、三岁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有人对我说“将来请务必让他入赘我们家!”。
尤其父亲那边的亲戚和继姐们更是如此,我无法强硬地拒绝他们。
结果,我们配合着艾蕾娜上小学的时机,搬到了埼玉县新合并而成的埼央市。
我开始在正好在征人的地方报社——埼玉中央新闻打工。
因为佐久夜小姐的遗产几乎没被动过,所以我不需要马上工作,但我想趁现在习惯工作。。
我找了个值得信赖的家政妇来照顾家里。
以首都圈来说,这个充满自然的新环境或许也不错。
艾蕾娜和悠都成长得很顺利。
不过,因为悠是男孩子,所以不太能外出,但我们在家里感情非常好。
当时的悠真的很可爱。
“妈妈!姐姐!我最喜欢你们了!”
听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我和英玲奈都会想紧紧抱住他,或是亲吻他。
我当然也很疼爱悠这个与朔也先生的第一个孩子。
不过,对母亲来说,男孩子是特别的存在。
我深刻体会到“可爱到放在眼里都不觉得痛”就是指这种情况。
不过,要对上小学的悠说“要小心女人”,让我感到很心痛。
因为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免于被他最喜欢的我和英玲奈这样的女性伤害。
实际上,悠开始上学之后,我听说他很受女孩子欢迎。
因为小学的教室还在一起,所以他总是被女生包围,女生还会争着要和他玩。
就算年纪还小,她们也是女人呢。虽然应该还不会发生什么差错,但我还是很担心。。
我工作的报社在悠过了两年之后,就问我要不要成为正式员工,但我想接送悠上下学,所以请报社让我保留到悠毕业。
不过,悠在上学的过程中也明白女孩子很可怕,开始对我抱持戒心,这样也好。
身为父母,看见孩子们日渐成长的模样,总是令人开心。
另一方面,有时也会感到寂寞。
最令我感到寂寞的,应该是悠开始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吧。
他甚至会闪避我平常的拥抱和亲吻。
俗话说,青春期的男孩子很难应付。
悠十一岁的时候。
在从孩子成长为少年的过程中,他不仅长高,长相也变得英气凛然,是个兼具可爱与帅气的年纪。
我从那时开始帮忙取材和编辑工作,被交付了许多工作。
与其说是打工,我几乎被当成准社员对待,薪水增加,工作时间也跟着延长,因此回家的时间也变晚了。
虽然很有成就感,但工作结束后,我总是疲惫不堪。毕竟我也迈入三字头了。
某天晚上,我回到家后,发现艾蕾娜和悠为我准备了母亲节礼物。
艾蕾娜选了漂亮花样的手帕和丝巾。
他送了康乃馨花束,以及写着“妈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的卡片。
平时冷淡的他露出笑容,将礼物递给我。尽管他有些害羞,却还是紧紧地拥抱了我。
我的泪腺顿时溃堤。
他反而不知所措。我就是如此开心。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我只喝了半杯红酒就兴奋起来,跟艾蕾娜一起先去洗澡,然后闯入正在洗澡的悠的浴室。
尽管害羞,悠还是接受了我。他实在太惹人怜爱了。
我像小时候那样一边喊着“小悠”,一边帮他清洗身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艾蕾娜似乎也一样。
事后回想起来,我们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我听说过这世上也有会做这种事的母亲,但那毕竟是男孩子敏感的部分,必须小心一点才行。
对母亲来说,知道儿子的性器官已经发育成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艾蕾娜也一样,她愿意接受比自己小三岁的可爱弟弟的一切。
然而,悠似乎不这么认为。
在那之后,悠的态度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淡。
虽然心中仍留有芥蒂,但表面上我们相安无事,不再提及那晚发生的事。悠升上国中后,我们便买了一栋新公寓搬家。
新法施行后,有男孩的家庭可获得优渥的津贴,生活也变得宽裕许多。这都多亏了朔也先生留下的遗产。
那栋公寓的高楼层设计成两户家庭共用一个区块,还安排了男性警备官常驻。
男孩在国中到高中这段期间最危险。
为了保护越来越帅气的悠,这是必要的措施。
除了开学典礼,上下学都由男性警备官开车接送。
而且国中男女分开上课,校内也安排了保护男学生的警卫,听说不太可能发生意外。
我也在报社成为正式员工。
家事完全交给女佣处理,虽然在家与孩子们接触的机会减少,让我感到寂寞,但为了两人的将来,我努力工作赚钱。
我们家展开了崭新生活,但问题在于孩子们身上。
当家中有男性时,女孩子会将男性视为恋爱对象。
初恋对象就是父亲或哥哥呢。
长大后,她们会认识外面的世界,如果运气好能与男性接触,就会发展成恋爱,进而结婚。
然而,在男性极端稀少的世界里,与外界的邂逅与恋爱未必能顺利发展。
有些孩子会过于执着于父亲或兄弟,甚至真心喜欢上对方,想与对方生孩子。
这是妈妈朋友告诉我的,我也从电视和杂志上听说过。
艾蕾娜从小就很粘悠,但随着她长大,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完全符合上述模式。
进入叛逆期后,即使与父母保持距离,也很少会连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都变得僵硬。
不过,艾蕾娜从国中左右开始就对悠的感情变得扭曲,过度爱着弟弟。
悠也受不了她,连在家里都会避开艾蕾娜。
悠开始躲着我虽然很寂寞,但只要想成是精神成长的证明,我就能忍耐。
我听说男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比较稳重,可以正常地交谈。
然而,英玲奈却不是这样。
她愈是被闪避,愈是被嫌弃,就愈是紧追不舍。
我不在家工作的时候,佣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即使我直接以姐姐的身份,要求英玲奈要懂得分寸,她也只会更加固执己见。
然后,去年冬天,英玲奈在高中最后一年的圣诞派对当晚。
我不知道英玲奈在不知不觉间回家了。
我知道她从以前就非常喜欢、非常喜欢阿悠,没想到英玲奈竟然会做出那种事……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就出现了决定性的裂痕。
阿悠讨厌英玲奈,只要两人一碰面,他就会出言侮辱,或是视而不见,英玲奈本身也变得不去上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好几次试图询问事情的原委,但英玲奈就像把自己关在壳里一样,不肯对我敞开心房。
明明几年前我们一家三口还和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种时候,我更希望佐久夜同学陪在我身边。
或许是因为我最近晚上常常一个人想不开而落泪,悠的态度稍微软化,早晚都会和我说上几句话,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
毕业典礼当天却发生了那种事!
我在工作中接到警察的通知,大受打击,差点昏倒。
我赶到医院时,悠已经失去意识,必须静养。
听说他是从天桥上摔下来,头部受到重击。
我陷入慌乱,觉得要是悠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好几个护理师都得来压制我。
经过一晚,得知悠没有生命危险后,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那几个女初中生感到愤怒不已。
我正想去找她们发泄怒气时,警察在绝佳的时机出现,告诉我详细情况。
要是放任这种卑劣的犯行,男性会越来越难生存。
主谋们当然必须接受严厉的调查,受到重罚,被邀约参加的学生们也一样。
听到这句话,我不得不放下高举的拳头。
在当今社会,即使未成年,只要犯下针对男性的犯罪行为,就会受到严厉的刑事处罚。
将他交给警方后,我只能祈祷悠能早日康复。
昏睡期间,我抛下做到一半的工作,向公司请了假。
因为悠才是最重要的。
上司对我不容分说的态度露出苦笑,但还是允许我延长休假。幸好上司很通情达理。
我暂时回家一趟,接到悠恢复意识的通知后,我急忙赶到医院。
我走进病房,看到悠平安无事的模样后,再也止不住泪水。
我抱得太紧,护士急忙阻止我。
悠才刚恢复意识,一脸茫然,但脸色看起来不错,让我松了口气。
不过,他居然不记得我了……
“我的母亲才不是这么年轻的美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也不再用“我”自称,而是改用“我”……
据医生所说,他可能是因为撞到头而暂时失去意识,导致记忆混乱。
换句话说,就是丧失记忆吧。
幸好除了头部以外,他只有脚稍微扭伤,没有受到重伤。
由于他还在恢复当中,医生说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关于那起骇人听闻的事件,警方搜查进度比想象中更快,我得知了事件的调查经过。
由于案发现场并非密室,而是在户外,尽管行人稀少,还是有目击者。因此,警方只在病房询问过一次情况,便解决了对悠的侦讯。
因为警方规定,要尽可能减轻受害男性的负担。
就我而言,就算将犯人们处以极刑也无所谓。
根据被逮捕的国中女生们的供词,这起事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相当恶质。
她们明明让悠受了那么重的伤,但关于强奸和绑架的部分却以未遂论处,所以刑罚不会太重。
就连主犯三人组,顶多也只会被判处十年以下的徒刑!
那种垃圾真的有办法改过自新吗?
要是她们出狱后又盯上悠,谁要负责啊!?
我气得无处发泄,透过公司的人脉聘请律师,决定透过民事诉讼要求赔偿。
公司高层也有生过儿子的母亲,所以她们也认为这并非事不关己,全面支持我。
雇用警备官的保全公司,立刻由社长亲自飞来,为未履行保全契约一事道歉。
她跪下来向我磕头,保证会给予我最大的赔偿。
对方似乎也认为这件事攸关自己的信用,不想跟男方的家人起争执。
所以,和保全公司之间的交涉很顺利地就结束了。
我听说要让国中负起责任是不可能的,所以放弃了。
相对地,我拜托对方的父母要毫不留情地教训他。
不过,花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
国家也提供了慰问金,我便拜托了更值得信赖的保全公司,将派遣过来的警备官介绍给悠。
前任的成员只有一名A级和数名B级,这次则以最高阶级的S级和A级两人为中心。
虽然得花上一笔钱,但悠的安全是无可取代的。
接受精密检查的结果也判断没有问题,悠的精神状态也逐渐稳定下来,听说他似乎能在高中入学典礼前出院,我便放心了。
我听说遭到侵犯的男生因为打击过大而封闭自我,最糟的情况是连家人都无法接受女性,所以一直很担心,幸好没有演变成那样。
悠恢复冷静后,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与我交谈,这让我比什么都高兴。
不过该怎么说呢……悠变了。
叛逆期仿佛是假的一样。
他克服逆境,精神上也变得成熟了吗?
与其说是十几岁的少年,我甚至有种在与大人交谈的错觉。
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和说话的口吻,都与以前不同。
那不是看着母亲的眼神。
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暂时无法理解。
不过,我在出院后在家休息时忽然察觉到了。
他简直就像已故的丈夫・朔也先生。
我曾听说身负濒死重伤,尤其是头部受到严重伤害的人在康复后,会变得判若两人。
悠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就算如此,悠就是悠。
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儿子。
就算个性多少有些改变,身为母亲的我也能接受。
而且他并非往坏的方向改变。
现在的悠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
他懂得好好打招呼,也会慰劳结束工作返家的我。
不知他何时学会的,他甚至能烹煮简单的料理。
悠诞生时,我曾开玩笑地心想:
这孩子该不会是佐久夜小姐的转世吧?
我与恢复意识后的悠交谈时,甚至会以为他真的是佐久夜小姐的转世,令我感到困惑。
某天晚上,我喝完酒回家,在走廊上摇摇晃晃时,悠立刻抱住我。
不知为何,佐久夜小姐的脸庞于此时浮现在我脑中。我感到惊慌的同时,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
悠紧抱着我,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这样会让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佐久夜小姐啊……
再这样下去,我就会想以女人的身份向悠撒娇,而非以母亲的身份。。
因此,我刻意像小时候那样称呼他为“小悠”。
为了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