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幕间5)某个粗心女人的不幸

年轻女性在夜晚寂静的住宅区拼命奔跑。

年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不高,体型纤细,不过胸部似乎颇有分量。

现在是夜晚依然闷热的时期。

拼命奔跑的她全身大汗淋漓,妆也完全脱落了。

幸好公司允许穿便服上班,今天她穿着裤裙和运动鞋,打扮方便活动,不过体力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时间即将来到晚上十点,路上没有行人。

不过,她一直被跟在后面约五十米处的复数脚步声追赶。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她泪眼汪汪地不停奔跑,自问自答却想不出原因。

不过,原因在于她轻率的发言。

因为她在不知道谁会听见的公众场合,得意洋洋地说出绝对不能外传的事情。

因此,时间回溯到三小时前……

即使进入八月,对大部分的社会人士而言,星期一依然是一周的开始。

不过,这间便宜又大碗,以美味着称的居酒屋,因为下班后想喝一杯的女性顾客,而几乎客满。

她和短大时代的两个同学久违地见面喝酒。

出社会后,学生时代的交友关系会逐渐疏远,但她们三人因为都在东京都内工作,所以每年都会聚餐几次。

当然,三人毕业之后过了将近五年都未婚,也没有特定的恋人,这是最大的共通点。

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也自认长得比平均值要好,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和男性交往。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简单。

首先,她很难和男生有缘分。

短大时代,她曾出席过只有三名男学生参加的聚会,但被一群像亲卫队的女生包围住的男生,她根本无法搭话,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们。

也曾经因为这样被迫支付比行情还高的参加费。两年内就付了三次。

毕业后,其中一位朋友逃避现实,成为男性偶像团体的信徒,努力捐献;另一位朋友则是将半年一次的奖金全花在色情行业上,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找男妓发泄累积的性欲。

而她本人则顶着一头蓬松的茶色头发,长度及背,看起来像天然卷。

尽管如此,她看起来却不像是前太妹,因为她有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可爱的脸庞让人联想到小动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

如果是在男女数量相等的世界线,她光是笑咪咪地不说话,就会有无数男人蜂拥而至。

然而,她的个性却有问题。

认识她的人说,她很天然,言行幼稚,不懂察言观色,相当冒失,过度冒失……etc。

也就是说,她是那种不想一起工作的人。

她隶属于玩具制造商的广告宣传部门,工作是在百货公司等处举办的活动中,向孩子们宣传自家公司的作品,不过这也是因为她被判断为精神年龄与小孩子相同。

必须协助她的同事,可说是吃尽了苦头。

其实她过去曾透过母亲的介绍,与两名男性交往过,但绝对不能向渴求异性陪伴的朋友透露这件事。毕竟她过去曾有过两次经验。

若在其他世界线,或许会有男性觉得她“天真又冒失的傻女孩”很可爱。再加上她比实际年龄更年幼,只要觉得她可爱,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然而,这在现世界却是致命伤。

因此,她两次都不到一个月就被男性提出分手,没能从处女之身毕业。

不过,她即将获得睽违四年的幸运。

对方并未告知姓名与住址,甚至要求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然而,随着那天逐渐接近,她无法压抑兴奋的心情,上班时也因为妄想而止不住傻笑,结果被同事当成怪人。

她再怎么怪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但只要喝醉就会口无遮拦……

开始喝酒约一小时后。

两人先是抱怨彼此的工作,接着聊起同学的八卦,最后聊到各自的兴趣。

一个人一脸陶醉地称赞着自己支持的偶像,另一个人则是在炫耀上个月刚去的风化场所里认识的男娼(30几岁)的性经验——虽然她自己加油添醋了不少——结果不小心说溜了嘴。

“其实啊,我跟一个男生约好这个星期三要见面哦。”

““啥?””

在四人座的桌位上,坐在她前面的两个朋友同时做出“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的反应。

不过,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

“而、且、啊!你们猜他几岁?”

“唉……40几岁?”

“50几岁左右?”

这两个朋友很了解她。

同年代的男性首先就不可能。

既然如此,她们擅自判断对方是能够容忍她有问题的性格的年长者。

然而,她的答案完全相反。

“唔呼呼,怎么可能啊。

他居然是……16岁的男高中生!V!”

“这是诈欺吧。”

“应该是46岁才对吧。”

“好过分!”

在她比出V字手势的同时,两人毫不迟疑地回答,让她很愤慨。

“是真的啦!他真的是16岁的男高中生。

听说他很帅。

虽然还是白天,不过我们已经约好在埼玉县小宫市的饭店碰面了!

当然,我有请好假了!”

幼稚的语气,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个社会人士。

或许是因为被我一口否定而恼羞成怒,她把知道的情报全盘托出。

然而,朋友们却没这么简单就相信。

说到十六岁的高中男生,大多都还是没尝过女性滋味的年纪。

我根本没理由特地在饭店和大我十岁的女性见面。

之后她们继续争执,音量越来越大。

情绪激动的三人完全没发现,周围的女生们都在偷听她们的对话。

由于明天还要工作,微醺的三人于晚上九点离开居酒屋,前往车站的途中毫无意义地高声喧哗,互相道别后兵分两路。

两名朋友是JR,只有她是地下铁。

搭三十分钟的车就会到离家最近的车站,从车站走个十二、三分钟就会到我和母亲两人居住的公寓。

虽然经常被调侃,但这是与毕业后也一直保持交流的朋友共度的快乐时光。

一年会来几次的小小乐趣就这么结束了。

只要明天努力工作一天,隔天就会有人生中最大的活动在等着自己!

直到在离家最近的车站下车,通过剪票口踏上归途为止,她都对此深信不疑。

到底是什么活动呢?

她开始走起路来后,大约过了五分钟。

她走进闲静的住宅区。

从她身后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她拐了三个弯,虽然已经看不见走在前面的人,但身后仍不断传来同样的脚步声。

拐过第二次和第三次的转角后,她立刻回头,看见三道人影在夜色中。

为什么有人跟在自己后面?

强盗?绑架?

锁定像自己这种收入微薄的二十几岁女性当目标,应该没有意义吧?

她不明所以,感到毛骨悚然,脚步自然地加快,但后面的人也配合她的速度跟了上来。

“不要!”

她回头一看,看见好几个人影默默地跟在后面,便在恐惧的驱使下,忍不住拔腿就跑。

“快逃。”

“喂,等等!”

她终于听见了说话声,而且听起来比较年轻。

无论如何,她似乎确实被盯上了。

要是被抓住,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会被残忍地杀死吗?

后天可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机会在等着她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思考才会往极端的方向发展。

这里是她的家乡。

只要冷静下来思考,她应该去经常顺道进去的便利商店,或是晚上也有车来车往的大马路才对。

然而,陷入恐慌的她却在错综复杂的住宅区中,不顾一切地不断奔跑。

因此回到开头,她快步追着对方,大概过了十分钟吧。

来到T字路口的她,看到眼前有高处被黑影覆盖住,差点叫出声来,但立刻就回想起来了。

虽然偏离了平常的路线,但那里是距离公寓徒步七、八分钟的大公园。

高处的黑影是公园里种植的树木。

长方形的园地内,有一半左右的土地像河堤一样堆起土壤,种植了几十棵樱花树。

所以,到了盛开的季节,那是一幅壮观的景象,每年都会因为赏花游客而热闹非凡。

她看到公园的入口就在眼前,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或许是熟悉的环境给了她勇气,即使照明不多,周围一片漆黑,她也不再害怕。她决定在这里甩掉追兵。

“可恶!跑哪去了?”

“明明刚才还追得很紧,怎么就追丢了?”

“快、快找!”

她冲进公园,拼命奔跑,藏身于沿着河堤斜坡设置的长溜滑梯后方,计划看似成功。

追兵——从影子看来果然是三个人——因为追丢她而焦躁不已,决定分头寻找。

于是她缓缓爬上斜坡。

她打算越过河堤,走下斜坡的另一侧,离开公园。

她早已酒醒,难得灵机一动,计划看似顺利。

然而,由于天色昏暗,她看不清地面,在斜坡途中踩到小树枝。

公园内鸦雀无声,“啪喀”一声却格外响亮。

(糟糕!)

“找到了!”

“那边吗!?”

“臭娘们!给我站住!”

其中一名追兵似乎就在溜滑梯附近。

他立刻冲上斜坡,追了过来。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要、要被杀了!)

她好不容易爬上河堤的顶端,沿着小径往前跑,但一看到前方的阶梯有另一个人跑上来,她就害怕得不得了。

这些家伙肯定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母猎人。

比起异性,同性之间的嫉妒心与竞争心更加强烈。

一群年龄等于与男人无缘的女性,对刚跟男人约会完分手的女人,或是炫耀自己跟男人交往或上床的女人找碴施暴,这起事件偶然被电视新闻节目报道出来,引起社会大众的注意。

因为是母的攻击公的,不知道是谁取了母猎人的名字。。

攻击者与年龄无关,但真要说起来,大多是与男人无缘的中高龄女性,以年轻貌美的女性为目标。

然而,现在攻击她的人,从身体能力来看似乎是年轻女性。

这样下去会被前后夹击。

她立刻做出判断,放弃沿着小径走,决定从爬上来的斜坡另一侧的陡峭斜坡下去。

(好、好可怕!)

白天也就算了,在黑暗中脚步不稳的情况下,要从陡峭的斜坡下去需要勇气。

“给我站住!”

(得快逃!)

背后传来低沉的威胁声,促使她加快脚步。

她冲下水泥斜坡。

跟踪者们因为她的果断行动而犹豫,不过其中一人早有准备地拿出手电筒,发现一旁有楼梯,正打算从那里下去。

多亏她鼓起勇气,率先冲向分隔公园内外的栅栏。

然而,她冲得太猛,加上天色昏暗导致距离感失准,无法在及腰的栅栏前停下,腹部重重撞上栅栏。

“咕呃!”

她发出青蛙被辗过的叫声,以铁棒前翻的要领滚出公园,就这样在路上滚了好几圈。

这就是所谓的不巧吧。

碰巧将乘客送到附近的住家,刚起步的出租车来到她眼前。

“痛痛痛痛……咦?”

蹲在路旁的她因为突然照在身上的刺眼光线而哑口无言,动弹不得。

叽叽————……咚!

“呀!”

虽然速度不快,慌张的司机来不及踩刹车,撞上前保险杆的她弹飞数米。

“喂、喂!你没事吧!?……啊?”

中年女司机立刻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同时有几个人影从公园跑了过来,靠近了倒在地上的她。

一般来说,应该是担心被撞的她而跑过来的吧。

但是,那些家伙从毫无抵抗的她身上抢走了肩包,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什……!?你、你们这些家伙!”

比起追赶扒手,倒地女子的状况更重要。

她手脚流血,无法动弹,但似乎还有意识,对微弱的呼唤做出了回应。

“唉……怎么会这样。”

从傍晚开始工作,却连当天的业绩的一半都还没达成。

接下来才是赚钱的时候,接下来还要请警察进行现场勘验,不知道要到几点才能解脱。

出租车司机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了用车上配备的无线电向公司叫救护车和警察,而跑回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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