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志穗生的是男孩,因此被安排在妇产科中与一般病房不同的楼层。
即使在综合医院的妇产科中,这间特别病房也只准备了两间。祐注意到,这里跟之前清华住院时的病房是同一间。
由于有未绪那次的前车之鉴,祐这次有先通知一位护士,志穗似乎也已经起床在等他。
不仅如此,志穗还离开病床站着迎接祐,令他一时手足无措。
祐以前无法想象,生产是种会伴随剧烈疼痛、消耗体力的行为,甚至被形容为削减生命的行为。
祐开始有了自己有孩子的实感,也学了不少相关知识。
一般来说,生产后不可能马上像平常一样活动。
“不、不好意思。”
“不行啦,别勉强。现在得好好休养才行。”
祐扶着志穗坐回床上。
志穗高䠷苗条的身躯比想象中还轻,感觉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放在旁边的婴儿床里,小宝宝正睡得香甜。
“听说是男孩?”
“啊……是的。没想到会生下男孩,那个,我吓了一跳……”
“你很努力生下来了呢,谢谢你。”
祐将左手伸向与自己身高几乎无异的志穗头上,轻轻抚摸。
以前是清爽的短发,如今已留长到足以遮住耳朵与后颈。
祐的祝贺与抚摸,让志穗打从心底感到喜悦,嘴角漾起微笑。
“自从与祐大人相遇以来,我总是单方面接受祐大人的恩惠,却没能回报些什么。”
“没这回事。我才是,能在这间医院遇见志穗小姐,我觉得很幸福。”
“祐大人……”
回想起来,祐转世醒来时,最初遇见的女性就是护士志穗。
祐一眼就认为她是个美人。
她亲切地照顾祐,祐心想,白衣天使指的正是她吧。
不过,祐当时还不理解贞操逆转的世界,返老还童的身体与身为大叔的意识并不一致。
志穗的态度始终拘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终究是患者与护士。
然而,彼此内心都抱持着好感。
所以,日后重逢时才会燃起热情。
祐每个月只有在献精时才能见到未绪和志穗,不过第二次就同时怀上了。
之后由于献精工作改成轮班制,因此也有无法见到志穗的时候。
虽然得知怀孕的消息后有去祝贺,但成为学生会长的祐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没时间去探望。这让他感到很过意不去。
在这个世界,大多数男性都是为了被女性养才结婚,但这并不是义务。
对女性而言,只要能做爱并且射在里面就谢天谢地了。
对男性来说,就算射精后对方怀孕了,也没有任何义务,立场上相当轻松。
祐虽然没必要为此烦恼,但至少想为平安生下孩子的志穗庆祝,慰劳她一番,这是他最真实的心情。
祐以右手抚摸志穗的脸颊,突然吻了上去,然后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不知是暖气的关系,还是因为紧张,志穗的嘴唇有点干燥。
祐为了用自己的嘴滋润她,不断将嘴唇贴上去。
志穗也将手伸向祐的背后轻轻环抱,但或许是与祐久违的接吻让她情绪高涨,她紧紧地抱了上去。
祐不断变换脸的角度,重复亲吻志穗,志穗的口中甚至发出甜美的喘息。
经过约莫五分钟的亲吻,祐与志穗肩并肩看着婴儿。
由于才出生两天,感觉不出什么个人差异。
不过未绪生的来梦看起来很可爱,志穗生的男孩则隐约有种英气,这应该是父母的偏爱吧。
“名字决定好了吗?”
“其实……我也想听听祐大人的意见。”
志穗瞥了枕头的方向。
床头柜上叠了几本书。又大又薄的是育儿杂志,小本且较厚的是辞典之类的。
志穗拿出夹在杂志里的便条纸给祐看。
在罗列的几个汉字中,志穗纤细的手指所指的文字是“谅”。
祐心想,这恐怕是念作“Ryou”吧。
不过,他同时也注意到周围的文字。
真、诚、慎、真实、真人、真诚、真琴。
可以推测志穗很喜欢“真琴”这个名字。
一般而言,“谅”是念作“Ryou”,她是在明知这点的情况下犹豫,才来问祐的吧。
“该不会是,真琴吧?”
志穗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看来是猜对了。
她事先准备了汉典,翻开贴有便条纸的那一页。
“谅”的音读是“Ryou”,训读则是“Makoto”或“Satou”。
字义是“①诚恳。不虚伪。“忠谅”。②体谅。③明白。了解。”
“谅……嗯。我觉得这名字不错,而且还有意义。”
“真的吗!?太好了~”
假如是乱取的名字,我肯定会阻止她。
但既然字典上有,那就没问题了。
所谓商量,通常都是当事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接下来,就让最亲近孩子的母亲,去赞同她认为适合孩子的名字吧。
当名字大致决定后,躺在床上的婴儿开始闹脾气。
“怎、怎么办?”
“我抱抱他。怎么啦?谅。”
尽管还没去登记,但志穗仍抱着取名为谅的婴儿。
然而,抱了也没用,婴儿还是哭个不停。
当然,婴儿还不会说话,身体也动不了,完全不晓得他想要什么。
“是胸部吧?那个,祐大人,我有事想拜托你。”
“好啊,要我做什么?”
祐察觉到志穗想让婴儿喝母乳的意图,于是率先帮忙。
志穗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浴袍。
她将婴儿的头从左肩移开,露出胸部。
与未绪相反,志穗原本就属于纤瘦型,胸部也相对小。几乎可以用手掌包复住。
不过,感觉似乎比祐记忆中的胸部稍微大了一点。
大概是经过怀孕、生产,接下来要喂母乳的关系吧。这正是女性身体的神秘之处。
婴儿似乎肚子饿了,志穗将婴儿(暂名谅)抱在怀里,头靠在自己身上,婴儿立刻吸住乳房。
即使视力不好,也能靠气味或本能分辨吧。
“嗯……咕……对不起哦。还没出来呢。”
在旁人眼中,婴儿似乎很努力地吸着,但实际上几乎没吸到。。
刚才脱下浴袍前,祐从附近的保温箱中拿出奶瓶。这是志穗拜托他做的。
小小的奶瓶中装了约三分之一的白色液体,温度与人体肌肤差不多,祐将奶瓶交给志穗。
志穗将婴儿的嘴从乳头上移开,改用奶瓶的吸口。
他立刻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刚出生的婴儿是不会吸母乳的哦。”
“咦?是这样吗?”
“不过,听说婴儿在吸吮母乳的过程中,母乳就会自然分泌出来。”
完全以母乳喂养是最理想的。
然而,婴儿一开始不一定能顺利吸吮,母乳也不一定会顺利分泌出来。听说分泌的量也会因人而异。
清华她们怀孕时也是如此,对祐来说,生产与育儿都是他第一次知道的事,让他惊讶连连。
祐在转生前虽然结婚了,却没有小孩。不过他渐渐想起公司同事在成为父亲后,兴奋地谈论育儿经的事。
眼前正在喂奶的志穗,已经完全是一副母亲的表情。
女性在肚子里孕育了九个月,自然会培养出身为母亲的意识吧。
身为男性的祐,看到刚出生的婴儿,才终于涌起身为父亲的自觉与爱。
志穗的婴儿——暂名谅——满足地睡着后,祐向志穗道别,离开了房间。
祐在警卫官与医院的警卫包围下,开始思考。
对祐来说,清华、莉子、荣美是他的未婚妻,确定在不久的将来会登记结婚,成为一家人。
这个世界的男性结婚后,若情况允许,可以跟复数的妻子一起生活。或是像平安时代那样,采取妻问婚——丈夫到妻子家过夜——的形式。
祐很有可能会跟清华、理子、荣美,再加上孩子们一起生活,就像已经预先演练过一样。
不过,美沙、真理、亚希子、能理子,以及未绪和志穗则是以单亲妈妈的身份养育祐的孩子。
由于这个世界的女性推动着社会,因此在生产、育儿方面提供协助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比起双亲都在的家庭,单亲妈妈才是多数派。
只要找到固定的工作,就算是单亲妈妈也不会为生活所困。
据说有一定规模的学校和职场有义务设置托儿所。
就这点来说,比转生前的世界更令人安心。
在二月下旬的时候,祐已经有九个孩子出生了。
下个月应该也会陆续出生。
虽说母亲一个人就能养育孩子——即使有家人的协助——祐还是很担心刚出生的孩子。
可以的话,他希望能频繁地见到孩子,但祐只有一个身体,而且有很多事要忙。
祐心想,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请丰田咲弥纪念财团帮忙呢?就在这时,他正好抵达妇产科的护理站。
之前去未绪和志穗的病房时,她们说一定要来护理站看看。
“呃!”
护理站是每栋大楼都会设置,由所属护理师常驻的场所。
在综合医院,护理站位于大楼内通道交错的中央部分,设有接待探病访客和住院病患的柜台。
除了工作中的女性们穿着白衣之外,给人的印象很像公家机关的柜台。
综合医院的护理师人数很多,但一个护理站一次看到的护理师不到十人。
然而,祐来到这里时,白衣护理师的人数多到一个班级,也就是三十人以上。
祐忽然发现,护理师们之中有几个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看到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左右的通道上还有大肚子的孕妇,以及探病或陪伴的女性,各个年龄层都有。加起来大概有五、六十名女性排成一列。
虽然有警备官守在左右两侧,但她们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只是用热情的视线注视着祐。
“广濑祐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
护士集团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女性向祐搭话。她是妇产科的护理长。
对祐来说,她是从清华住院以来就一直照顾自己的人。
“呃,这到底是?”
“抱歉惊扰到您了。”
护理长低头致歉,只用视线向左右示意,护士们便让看热闹的患者和探病的访客散开。
接着,祐在护理长的带领下,穿过护士们迅速往左右分开的走道。
祐在途中看着左右的护士们,然后察觉到了。
除了妇产科的护士以外,还有住院时照顾过自己的外科护理长,以及辅佐护理长的资深护士。
说不定妇产科以外的护士都是各科的代表。
祐从护理站深处的门进入一个小房间。
制药公司的月历上写着每个人的预定行程,白板上写着预防接种和感染症的相关公告、护理师工会的通知等等。
除了各种医疗机关会张贴的海报以外,还有一整面的文件。
虽然整理得很整齐,但给人的印象完全就是事务所。
长桌左右各放了四张折叠椅,右侧最深处坐着一名身穿黑色套装的女性。
祐记得这名将掺杂白发的头发扎起来、戴着银框眼镜、年近六十的消瘦女性是医院的事务长,也是医院内地位第二高的人。
祐的精液检查结果出来后,连续三个月来捐精,曾被她郑重地道谢。
“来来,广濑先生请到里面来。”
虽然绝对不是被推着走,但祐感受到护理师们散发出的沉静压力,于是坐在左侧深处的座位。
正面的事务长不知为何紧张地低头看着桌子。
祐以为自己搞砸了什么,对医院造成了不妙的事态。
各科主任就座,门关上后,事务长严肃地开口:
“原本应该由男性本人主动提出,绝对不能强制……”
事务长转向祐,垂着眉道歉。
祐还没搞清楚状况。
事务长突然深深鞠躬,差点撞到桌子。
“拜托您!广濑先生!”
“什、什么?”
“能否请您……在本院捐精呢!?”
““““拜托您!广濑先生!””””
室内所有医院相关人士,而且是比祐年长两轮以上的女性们向祐鞠躬,祐虽然吓了一跳,但知道她们是拜托自己捐精,反而松了口气。
“啊……哦,这样啊。好啊。”
“抱歉提出这种任性的要求……咦?”
捐精是一定年龄以上的男性一年一次的义务,也就是提供精液。
通常是在个人房间自慰,将精液装进专用容器提交,但得知可以由护士辅助后,祐便开始捐精。
由两名护士手交射精,对祐和护士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是双赢的关系。
祐的精液被归类为特A级,甚至每个月都能获得比高中生打工还要高的报酬。
祐每个月都会来综合医院捐精。
每个月都能获得特A级的精液,不仅提升了医院的评价,也提高了护理师们的干劲。
不过,一月发生了绑架事件,祐又接受警方的侦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去医院。
以事务长为首的医院方,似乎担心祐对医院抱有不满,或是转而去了其他医院。
不过,祐的未婚妻清华等人住院,祐也来探望了在医院工作的未绪和志穗,因此他们决定再次试着拜托祐。
“这么说来,我上个月因为有事没办法来呢。真是抱歉。”
“不不不!请抬起头来!”
祐低头道歉,让事务长感到惶恐。
事务长看起来就是个行政专家,但同时也给人一种劳碌命的印象,让祐不禁心生同情。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咦……可以吗?”
“没关系。只要护理师们愿意协助的话。”
“““““好的!请交给我们。”””””
祐环视护理师们,露出笑容,所有人都露出欢喜的表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