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的飞机，下飞机后我直接坐地铁去了凯的住处，我知道我和曦摊牌后可能没办法住在一起，索性早一点搬走。
到凯住处的时候，凯正在他装修的锻炼室里打拳，双手带着拳套，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我放下行李，也戴上拳套去和他对打，我们两个都没有专业训练过，只能说半斤八两各有胜场，但我却发现，这么尽情发泄一番，自己的心情竟然平静了许多，至少比一个人喝闷酒管用。
“我要离婚了。”我躺在地上，大汗淋漓。
凯正把他的拳套拉扯下来，听到我的话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好一阵才继续。
“必须离吗？”
“反正回不去从前了，我也不再确定我和她的感情，离婚对我们都好。”
“没想到你们会发展到这一步，我真的挺意外的。”
“别说你，我也挺意外的。”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出轨了！”
凯又愣了一会儿，突然把拳套戴上，说：“起来，再打！”
我慢慢爬起身，凯已经向我扑了过来，一拳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受力后退了几步，感觉嘴里有一股甜味。
我呸了一口，咧嘴笑着，向凯反扑过去，这一次我也用了全力，拳头实打实落在凯的身上，尽情抒发着心中的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脱下拳套，揉了揉自己的腮帮，是曦打过来的。
按了接通健，曦的声音立刻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老公，你找我？我刚才在开会……”
真的在开会吗？我内心不自觉就出现了这个声音，摇了摇头，说：“你回家吗？今晚我们好好谈谈！”
曦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回……回的，老公，你要跟我聊……聊什么？”
“回家再说吧！”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我从凯的家里出来，坐地铁回家。
临近地铁收班，乘客很少，我所在的车厢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对情侣，两个人应该是刚刚加班回家，紧靠在一起休息，女生把腿放在男生的腿上，一晃一晃的，脸上不时露出笑容。
我呆坐在座位上，偶尔看他们一眼，曾几何时，我和曦也这样挤在地铁里，可是现在，都回不去了。
也许，这辆地铁就是送我去地狱的吧？我这样想。
艰难地回到家，已经到了家门口，却不敢开门，一股莫大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慢慢走到楼梯间，靠墙坐下，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
我在想：曦现在也像我一样难受吗？
缓了大概十多分钟，我终于还是站起身，拿出钥匙把自家的门打开。
屋里没开灯，但我看得见曦的身影，就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
我换了鞋，把客厅的灯打开，曦似乎有些不适应灯光太亮，伸手挡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立刻站起身来，说：“老公，你回来啦？”
轻柔的声音似乎在刻意表现她的高兴，走到我身边想抱我，却被我退了一步躲开。
我看到曦身上只穿了我的一件T恤和短裤，脸上也化了淡妆，如果放在平时，她这样的打扮一定会让我疯狂，会忍不住吃了她，但此时我却没有任何的欲望，反而心又是一阵绞痛。
“吃……吃饭了吗？”我问了一句，打破彼此的尴尬。
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应该是在抹眼泪。
“我……我还没吃，老公你吃了吗？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做，很快的！”
我叹了一声，说：“不用了，我们聊聊吧！”说着我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示意曦坐到我的对面。
曦艰难地挪着脚步，头发挡住了她的一边侧脸，一边走一边开始抽泣，好一阵才在沙发上坐好。
我就沉默着等她，看她坐好了才开口说话：“曦，我们分开吧！”
曦猛地抬头看着我，泪眼婆娑，然后使劲摇着脑袋，说：“不！不要！”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吐了一口浊气才又说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改变不了，它会像一根刺一样把我们的血和肉都搅烂。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反思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才会让你……”
“不是的，不是的老公，是我对不起你！”曦打断了我的话，哭声也大了起来。
我说：“听我说完好吗？”
看到曦机械般点头，我才又继续：“我现在有很多事都不能确定，比如你是否还足够的爱我……”
曦又打断了我的话：“爱你，老公，我从来都只爱你一个，呜呜～”
听到曦的话，我的心更加难受，爱我还让别的男人进入你的身体？
爱我还主动吃别的男人的阴茎？
使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继续说道：“我现在有很多事情不能确定，最主要的不是你是否爱我，最主要的是我不能确定我们的未来……我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爱你对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更好让你永远守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下去是否会快乐幸福……”
“别说了，别说了老公，只要你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曦痛哭着，眼泪止都止不住。
我把茶几上的餐巾纸推向她，继续说道：“我们相处了六年，结婚了四年，我真的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这几天我睡不着，就常常想到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和依赖，但……”我喘了口气，“我不想我们以后的生活充满猜忌和背叛，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我不会背叛，不会背叛你！”曦大声说，语气有些歇斯底里。
我苦笑一声，说：“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自己！以后你做任何的事我可能都不会放心，会去怀疑你，甚至调查你，这样的婚姻想想就很糟糕，与其如此，不如再去寻找合适的人。”
曦站起身来，哭着说：“不，老公，我不会找其他人的，我和你才最合适，你以前不是说过吗，要一辈子爱我保护我，难道……”
“够了！”我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还说你找不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鸡巴都舔了，你去找他啊，拖着我干嘛！”
曦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厉害，颤抖着声音说：“没有……没有！老公我爱你，我只爱你啊老公！”
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用手胡乱擦了擦，勉强调整自己的情绪，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
曦走到我旁边的沙发坐下，伸手想要拉我的手，却被我避开了。
“老公，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麻木地站起身，去飘窗的空处坐下，头抵着透明的玻璃，看外面的夜色，我就想离曦远一点，因为害怕自己心软。
“说吧，我听着！”
曦用纸擦着自己的眼泪，好一阵才叙说道：“那个男人你应该也见过，是你高中同学的老公，就是那个班花徐什么的老公。”
我心中一动，徐芊芊！
曦继续说着：“那次你们江城同学聚会，我跟你一起去了，当时我给同学们都留了名片，让他们如果想要旅游的话可以联系我。”
曦由于工作原因确实需要到处发名片，我有几次还主动帮她发过。
“后来吕……那个吕峰就联系了我几次，让我帮他规划自驾游路线，算是认识了。”
我捏了捏颤抖的手，终于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吕峰。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只是那一次……那一次……”曦说到这里又开始哭起来，声音颤抖说不下去。
我转头看着她，说：“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东西，你的那些我真的不想听。”
“我说！我说！”曦哭嚷着，“你回家照顾爸的第五天，我们公司组织了一场联谊酒会，当时有很多人，大家都在喝酒，我也喝了两杯，不知道为什么，我喝了酒之后脑袋就开始发晕，站都站不稳，有个陌生男人过来跟我搭讪，甚至占我便宜，我害怕就往厕所躲，那个男人……就一直跟着，然后就遇到了……吕峰，是他帮了我……”
我惨然一笑，说：“然后你就跟他睡觉？是不是我还应该感谢他？”
曦的脸色发白，争辩道：“不是，不是老公，我们当时都喝多了，迷迷糊糊才犯了错，我们后来都约好不要联系的……你看到的那次，我就是去跟他说清楚的，我们不会再联系了，真的，你相信啊我老公！”
我双手抱着头，感觉胸口被铁锤砸了一样疼，压低着声音说：“不要再骗我了，好吗？真的不要再骗我了！我太累了，太累了！”
曦呜咽着，连声说：“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我艰难地从飘窗上下来，控制着身体的颤抖，说：“我从老家回来的那天，你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吧？我当时给你买鞋，去了永恒商场，看到你钻进那个男人怀里。还有那天晚上，你胸口有一团水渍，是那个男人的精液吧，你想回公司收拾好再出来，却没想到我早已经在公司门口等你……”
曦听到我的话，身体一软坐在了地板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你已经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对吧？”我说。
“没有，我没有！他死缠着我，我躲不开他……每次我都好后悔，好后悔！老公你知道吗？每次一结束我都想自杀，可又害怕失去你，失去这个家！”
我突然大吼了一声：“别骗我了！”声音之大都能听到回音，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才调整过来，继续道：“我看过你和他做爱的视频，真的……很精彩，就好像你变了一个人一样，让我感觉很陌生……还有羞辱。”
曦突然抬头看着我，浑身都在打颤，问：“视频？”眼眸中充满了恐惧。
我苦笑说：“有人在调查你们，我也不知道是谁，我那天去那个酒店，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她还发给了我一个视频，是在某个小旅馆里偷拍的。”
曦停止了哭泣声，呆呆地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死灰。
“我们离婚吧！”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内心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只感觉空落落的。
曦突然站起来扑向我，“不要！我不要离婚！老公你不能离开我！”仿若一头受惊的小鹿。
这一次我任凭她抱住我，身体一动不动。
曦却直接用嘴亲上了我的脸，手也急迫地想要脱下我的裤子，连声说：“老公，快！快来爱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当她的舌头要挤进我嘴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推开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今天晚上你也和他在一起了吧，你身上有一股烟味。”
“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只是加班，你相信我老公，你相信我好吗？”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刚才根本没有闻到烟味，这样说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伤痛。
“不管你今天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我都不再信任你了，你懂吗？缺少信任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的电话，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民政局。”
我用仅存的一点力气从家里走出来，每走一步感觉天地都在摇晃，这种直刺灵魂的痛苦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离开时我看到曦瘫倒在地，也不哭了，双眼迷茫看着虚空。
我猜她应该也很伤心难过，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还爱她，不愿意离开她。
可惜……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大度，也不敢那么大度，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一晚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就感觉自己在街道上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就是往前走，再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