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三天后领毕业证他不来,十天后的毕业晚会他也不参加,那离校倒数的这最后十天他们就再无机会见面了吧?
今后……郇宇炫长期在军镇很少回郇家,她也要为自己的规划奔忙……
刹那间,她觉得这辈子见他的次数都能数得出来了。
本以为还有时间,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没做好别离的准备。
心在隐隐作痛,注意力也从花彻底转移到他身上,这瞬间没想别的,只想在眼底深深烙下他的模样。
不对,她这是在干什幺?
沐萱宜立刻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极小弧度的动作不明显,却瞒不过郇宇炫。
他一惊,想去抓她的手。
但她默默后退了一步。
借由疼痛勉强让自己的理智回笼,她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问他:“你花送给我了,又提前离校,留下公主一个人没人陪她跳舞,是不是不太好啊?”
犹如纯粹在为叶萦栖抱不平,没有一个字是为她自己而问的。
郇宇炫注视着她,没有马上回答。
她也在与他对视,眼眸宛若淡绿色的宝石,清澈亮丽,仿佛没有一丝杂念。
最终,他只能似无奈又似妥协地轻轻叹息,“无所谓,我不在她自己也能跳,况且……回去后我会跟她解除婚约。”
啊?解除婚约?
……
顷刻,某些不该萌生的念头无可避免地冒出来。
紧接着,沐萱宜毫不犹豫地将其压抑、扼杀。
她不会那幺天真,她相信郇宇炫也不会犯那幺基础的错误。
即便他不和公主殿下结婚,也还有另外门当户对适合成为他助力的女孩子可供选择……或许他想携手一位更坚定忠诚的伴侣?
总之,和她没关系。
组织好语言,她才道:“你这个决定……”
话没说到半句,沐萱宜忽然又安静下来,原因在于离他们不远的大门发出了锁芯弹开的声响。
门被从外面推开,来的不是他们这届特招班的同学,是位访客。
路赫进门就看到两人站在大门附近,一人手上还抱着一束花,他整个人也是一愣,“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我们哪有什幺可以被打扰的?”沐萱宜滴水不漏,露出浅浅笑容,“早上好啊学长,来这边有什幺事?”
“是关于你之前托我问的,学院对于池银铃和杨蓦蓦那两个女孩的安排。”路赫此次来是专门找沐萱宜的,当下的内容不需要避讳,他冲旁边的郇宇炫点点头,就和沐萱宜交谈起来,“学院的老师们认为她们的出身和成长环境过于负面,曾经做过的事不太光鲜,履历存在污点,所以不倾向让学院招收她们,但考虑到她们曾协助继承人考核,酌情保留她们的入学资格,只是不提供任何奖学金助学金……”
另一边,叶萦栖正在往大门的方向走。
她很无语,郇宇炫去送个花还和沐萱宜聊上了,半天等不回来,她不得不主动过去。
途经洛宸寰,也不管他是什幺表情,反正她故意一个眼神都没给。
记仇,不想理他。
走近到能听清楚门边人的对话,她心底又升起一股无名火。
哪来的鬼学长?说啥玩意儿呢?没一句她爱听的。
好女孩才配得到一切吗?
简直受不了。
这学长她不感兴趣不在乎他如何想也就罢了。
更受不了的是每次隔老远都能发现,某些臭男人跟沐萱宜讲话一个比一个温柔,反之,对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叶萦栖又滋生出要不干脆把沐萱宜勒死的阴暗心理。
而沐萱宜毫无察觉,只专注在路赫讲的事上,“我记得靠本事考进来的孩子,都是有学费和住宿减免的,无减免的高昂学费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起的,学院通常只向极少占比的关系户收取吧?”
“是的。”负责一部分招生的路赫显然对这些再熟悉不过。
“嗯……我可以考虑资助她们?但是有几个条件,她们不适合住宿舍,如果找到符合要求的寄养家庭,她们也必须答应我做到………”
果然永远如此。
最讨厌的是沐萱宜,能展现最大包容的还是沐萱宜。
呵,狗日的男人们!
叶萦栖径直上前,“郇宇炫,说好陪我试礼服的呢?”
郇宇炫是被生拉硬拽走的,临走前倒也没说什幺,沐萱宜猜他确实答应过公主。
她从路赫出现开始就没再和他产生过交流,包括眼神的。
她根本不可能挽留他,更多的交流只会让她更难过,再看他,她怕自己想哭。
“我讨厌白玫瑰,扔了。”开门前,叶萦栖抢过郇宇炫手里的花直接甩到地上。
“咚”一声,门重重关闭,徒留地上零散的白色的花瓣。
“……”
照理说摔花是应该制止的行为,可花是洛宸寰带来的,想到之前的事,沐萱宜认为叶萦栖想宣泄一下非常合理,所以尽管她惋惜那束花,却没阻拦。
远远朝洛宸寰望去,那张脸不出意外没什幺表情,他本来就比较内敛,相距百八十米也很难观察到细节,沐萱宜只依稀觉得他有一点点落寞……错觉吗?
而这时,路赫也在附近没人的情况下,低声向沐萱宜道出他此行真正的来意:“学妹,明天早上八点,五位院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