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还是算计?

她眼里的害怕太明显,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瞳孔都缩紧了。

余砚舟看着她这副模样,喉间溢出低笑,从她刚才跪坐过来时,那点藏在眼底的算计就没逃过他的眼睛。

秋安忽然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一句话也不肯说了。手臂环得死紧,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有指尖在他衬衫上无意识地抠着,她算明白了,跟余砚舟斗,简直是自讨苦吃。

沙发陷下去一块,余砚舟低头看着怀里这团毛茸茸的脑袋,忽然擡手按住她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这边按了按。

“别琢磨了,”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吃完饭让景云送你回去。”

秋安猛地擡头,眼里炸开惊喜的光,却又在两秒后凝成警惕:“真的?”

“条件是,每天一个电话,周末来陪我。”

余砚舟指尖捻着她的发尾,语气平淡得像在谈生意。

“不行!”

秋安瞬间往后缩,头发从他指缝里滑走,

“周末要跟朋友逛街的!每天打电话可以,周末绝对不行。”

两人僵在沙发上,暮色漫过脚背时,秋安忽然红了眼尾,膝盖往前挪了挪,

“每周一天一夜,不能再多了。你看你总在忙,今天我在别墅待了一整天,除了待在花房就是客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吸了吸鼻子,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你让我陪你,总不能真让我杵在实验室门口等你吧?”

余砚舟喉结动了动。想起下午在实验室,调试设备时总盯着屏幕反光里的人影发呆,确实,她不在时走神,在时又怕分神,这拉锯战早晚会拖垮项目进度。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嘴角终于泄出点笑意:“好。”

秋安立刻止了泪,眼里还汪着水光,却忙着确认:“说话算话?”

“但有罚则。”

余砚舟伸手摸了摸她的微红的耳垂,

“哪周没做到,就补成两天两夜。”

秋安眼底的泪还没干,却已经在盘算周末的时间要更加的精打细算了。

余砚舟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忽然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指腹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脖子。

“走吧,吃饭。”他站起身,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

秋安被拽着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心里还在腹诽:生意人就是会算计。

余砚舟没应声,只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餐厅暖黄的灯光漫过来时,他低头看了眼交握的手,原来妥协的滋味,竟比打赢一场硬仗还让人踏实。

-

夜色漫上阳台栏杆时,余砚舟还站在原地。

黑色轿车的尾灯早已缩成远处的一点星火,他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指尖发麻才回神,随手摁灭在琉璃烟灰缸里。

“以后别让任何人打着‘安排’的名义进别墅。”

他头也没回,飘管家站在三步外。

“还有,关于秋安的所有信息,谁往外漏一个字,后果自负。”

这话堵死了所有觊觎者的路,也划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太清楚自己树了多少敌,商场上的对手恨不得扒他一层皮,家族里那些盯着继承权的旁支更是眼睛发绿,秋安这张干净的白纸,一旦暴露在那些人面前,只会被揉成废纸。

车内,秋安正对着后视镜梳理头发,嘴角扬起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

景云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心里那点不安像潮水般涨起来。

跟着余砚舟十几年,他见过无数想攀附的女人,却没一个能让少爷如此心神激荡,更没一个能让他为了几句软话就松口妥协。

后视镜里的女孩还在哼着歌,

“景云,麻烦快点,我奶奶该等急了。”

秋安的声音带着雀跃,打断了他的思绪。

景云踩下油门,这场突如其来的心动,对余砚舟来说,究竟是救赎,还是新的风暴?景云握紧方向盘,只觉得前路叵测。

秋安让景云在巷口的公交站停了车,踩着石板路往家走时,总觉得背后有视线跟着。

进楼道前,她故意在杂货店门口磨蹭了会儿,眼角余光瞥见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司机位上的景云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像尊沉默的石像。

直到进了家门,她扒着窗台往下看,那辆车才缓缓驶离。

“这景云,真是惜字如金。”她嘟囔着转身回房。

-

秋安睡到十点自然醒,出来看到客厅里的藤椅上,奶奶正戴着老花镜编灯笼,竹篾在手里转得飞快。

“醒啦,厨房有早餐。”

奶奶擡头笑了笑,手指勾着红绳打了个结,

“快来看看,这新样式好看不?”

秋安凑过去,见竹架上的灯笼只编了三种纹样,都是最简单的回字纹和云纹。

“奶奶,怎幺就这三种?”她记得以前奶奶能编出各种各样的。

奶奶放下竹篾,往桌边挪了挪,从抽屉里摸出张烫金名片:“前阵子在摆摊的时候,有个苏老板到摊子前一顿夸灯笼样式,说他开民宿,看上我编的灯笼了。”

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平时一个卖三十,他说一百一个收,要一百个,还说啥时候编好啥时候要,打电话就来取。”

秋安还是怕会不会是谁给设的局,犹豫了一会,默默将电话号码记在心里,

“奶奶我出去逛逛。”

走到楼下,她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公式化的礼貌:“您好,哪位?”

“你好,我想订房。”秋安捏紧手机,心跳有点快。

对方顿了两秒,语气里多了点困惑:“订房?这里是航纪集团,您打错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秋安站在原地,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

航纪集团?余砚舟?

秋安愣住,她想过无数的可能,或者是梵青回来了,暗中帮助;有可能是余砚舟,除了这两人没其他了。

谁会那幺好心帮助一个老奶奶,心中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了。

秋安忽然嗤笑一声,没想到他还做得这幺滴水不漏,理由编的那幺好是怕她发现?

算什幺?补偿?还是把她当成需要施恩的物件?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拨通余砚舟的号码,按灭了屏幕。

风把头发吹得糊在脸上,她擡手捋开,隐藏掉眼底那点刚泛起凉意。

不管是何等原因,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目前先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吧,她还要按照计划去试试符庚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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