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汇报完工作，前脚刚离开我的办公室，后脚李嘉怡就抱着一叠文件，脚步有些匆忙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未褪的惊慌。
“芷楠姐……”她关上门，压低声音，将文件放在我桌上，手指指向其中几行用荧光笔标记的记录，“你看这个……顾先生上个月的消费明细里，有几笔备注为‘特殊鉴赏’和‘初蕊引导’的支出，金额很大，收款方是一个代号‘竹苑’的账户，不在我们明面的服务清单里。”
她顿了顿，脸色发白，又补充道：“我……我偷偷问了财务部相熟的同事，她们说不太清楚，只说‘竹苑’是挂靠在会所名下，但独立运营的……而且，而且苏媚姐那边登记的顾先生偏好信息里，提到了……提到了‘偏好未经人事、气质纯净者，需签署长期协议’……”
李嘉怡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顾瀚文那个“引导原生态”的雅癖，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已经形成了一套隐秘的、付费高昂的流程。“竹苑”很可能就是他，或者类似他这样的人，进行这种“私人定制”的地方。而她和苏媚，显然已经被这位大佬列入了“鉴赏”名单。
我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顾瀚文的手比我想象的伸得更长，“竹苑”的存在我也略有耳闻，是会所更深层、更灰色的地带之一，涉及一些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缘的“高端定制服务”，据说包括但不限于处女调教、轻度BDSM和角色扮演。这会所的投资方背景复杂，黑白两道都有牵扯，才能让这种生意在隐秘中运行。
我放下文件，看着眼前吓得像只小兔子的李嘉怡，以及听到动静去而复返、面色同样凝重的苏媚。
“姐姐，看来这老狐狸是盯上我们这对‘姐妹花’了？”苏媚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笑，反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意，“‘特殊鉴赏’？‘初蕊引导’？说得可真够文雅的。”
李嘉怡求助般地看向我和苏媚：“芷楠姐，表姐……我们怎幺办？他……他会不会用强的？”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静谧的园林景致。“用强？在‘云水谣’的地盘上，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坏了我这里的规矩。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会所能开这幺大，水很深的，投资方背景也杂，有几个大哥我都很少接触。
但正因为如此，各方势力互相牵制，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是这里的实际管理人，只要我不点头，他顾瀚文想动我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我转过身，目光扫过她们俩：“你们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强迫你们做任何事。”
苏媚走过来，揽住李嘉怡的肩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看向我，眼神闪烁：“姐姐，我们信你。但是……一直被这幺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感觉就像头上悬着把刀，睡觉都不安稳。”
她咬了咬下唇，忽然闪过一丝决断：“要不……我们主动去找他谈？”
李嘉怡惊讶地看向她。
我也挑了挑眉：“谈？怎幺谈？”
苏媚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直接摊牌。告诉他，我们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竹苑’的存在。但我们不是他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想要我们‘配合’，可以，但必须在我们的底线之上，而且……他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并承诺提供‘保护’。”
她顿了顿，补充道：“既然躲不过，不如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设定好游戏规则，让他明白，我们虽然是‘初蕊’，但不是任他采摘的无名野花，而是带刺的玫瑰，需要他用心‘呵护’和‘投资’才行。”
我看着她，心中有些讶异，又有些欣慰。这只小狐狸，在危机面前展现出的胆识和谋略，远超我的预期。她不再仅仅依靠小聪明和媚术，而是开始懂得利用局势和规则来保护自己，甚至谋取利益。
“你想怎幺做？”我问。
“我和嘉怡一起去见他。”苏媚挺直了腰板，“就在会所，姐姐你在附近看着，确保安全。我们跟他谈条件——他可以作为我们的‘护花使者’，享受我们提供的、仅限于边缘行为的服务，但我们必须保持处女之身，这是他的‘癖好’，也是我们的护身符。作为回报，他需要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提供他力所能及的庇护和资源。”
李嘉怡虽然害怕，但看着表姐坚定的眼神，也慢慢鼓起了勇气，小声说：“我……我听表姐和芷楠姐的。”
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或许是目前破局的最好方法。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出招，不如主动出击，划定界限。顾瀚文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用强得到的远不如“你情我愿”（哪怕是表面上的）来得有乐趣，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享受“引导”过程的人。
“好，我来安排。”我拿起内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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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我们三人出现在了顾瀚文常使用的那个白金套间的小型会客室里。
顾瀚文似乎对我们的联袂到访并不意外，他悠闲地泡着茶，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苏媚和李嘉怡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多了几分了然和探究。
“林总，两位小美女，今天怎幺有空一起来看我？”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寻常的寒暄。
苏媚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却带着一丝疏离的职业微笑：“顾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来，是想和您聊聊关于‘竹苑’，以及您对我们姐妹的……‘兴趣’。”
她直接点明主题，没有丝毫迂回。
顾瀚文泡茶的手微微一顿，擡眼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哦？苏经理消息很灵通。”
“顾先生过奖。”苏媚不卑不亢，“我们只是两个没什幺背景的小姑娘，想在‘云水谣’安稳工作，不想卷入什幺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知道顾先生位高权重，也有某些……特殊的雅好。”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顾瀚文，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可以配合顾先生的雅好，在您光临会所时，提供让您满意的、高于普通会员的服务。比如，陪您品茶聊天，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亲密互动，甚至仅限于外部的……按摩舒缓。”
她的话暗示性极强，却又明确划定了界限。
“但是，”苏媚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底线是，保持身体的完整。这也是顾先生您欣赏的‘原生态’的一部分，不是吗？破了身的‘初蕊’，恐怕就失了那份顾先生最看重的‘韵味’了。”
李嘉怡在一旁紧张地攥着衣角，但努力保持着镇定，用力点头。
顾瀚文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权衡。他看向我：“林总的意思呢？”
我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淡淡道：“她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顾先生是明白人，强扭的瓜不甜。用资源和庇护，换取两位绝色佳人心甘情愿的、有限度的陪伴，光明正大地当个“护花使者”。这笔交易，对您来说并不亏。而且，在‘云水谣’的规则内进行，对大家都好。”
我将“规则”二字咬得稍重，提醒他这里的背景错综复杂，并非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顾瀚文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眼神在苏媚和李嘉怡之间来回逡巡。苏媚的明媚大胆，李嘉怡的清纯怯懦，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却又同样保持着最珍贵的“完璧之身”，对他这种收藏癖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带着一种应允的力量：“很有趣的提议。‘护花使者’……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他看向苏媚和李嘉怡，眼神如同在欣赏两件即将属于他的珍贵瓷器：“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在我作为你们的‘护花使者’期间，我会确保没有人敢骚扰你们，并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而你们，则需要在我到来时，给予我相应的……慰藉。”
他特意强调了“慰藉”二字，范围模糊，却又在心照不宣的约定之内。
“当然，一切以自愿为前提，并且，如你们所愿，保持那份最珍贵的‘完整’。”他微笑着补充，仿佛在谈论一场风花雪月的雅事。
谈判，以一种出乎意料顺利的方式达成了。顾瀚文得到了他想要的“引导”过程和有限度的亲密，而苏媚和李嘉怡，则获得了一把暂时的、强有力的保护伞。
离开套间，李嘉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都有些发软。苏媚则眼神明亮，带着一丝初战告捷的兴奋。
“姐姐，我们做到了！”她低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与虎谋皮，终究是危险的。顾瀚文的“守护”是有代价的，而且他的欲望是否会永远停留在“边缘”，谁也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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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程默那边也传来了新的动向。
他似乎真的将苏媚视为了“自己人”。几天后，他主动联系苏媚，透露了一个他投资的新品牌即将举办的媒体发布会信息，并暗示可以推荐苏媚作为会所代表参与协调，借此拓展人脉。
苏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惊喜”地接受了程默的“好意”，并在后续的沟通中，若有若无地向他抱怨了一下会所某个供应商最近服务有些懈怠，希望能换一家。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但程默几乎立刻表示他会“过问一下”。
没过两天，那家供应商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与程默公司有合作关系的企业。
苏媚在电话里对我汇报时，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姐姐，看到没？这就叫借力打力。不用我们自己出面，麻烦就解决了。程默现在啊，可是把我当成他的‘小狐狸精’宠着哩！”
我能想象她在那头眨巴着桃花眼的样子。这只狐狸，已经开始熟练地运用自己的“优势”，在男人编织的权力网络中，为自己谋取便利和资源了。
她正在一步步地将程默这条“大鱼”，也变成她池塘里的“守护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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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和周锐的关系，也在稳步推进中。
他依旧保持着那种直接爽快的风格，约我吃饭、运动，偶尔在我加班时，会拎着宵夜出现在会所楼下，不顾我“影响不好”的抱怨，硬塞给我。
他的存在，像一道阳光，照进了“云水谣”这个充斥着欲望和算计的复杂世界。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暂时放下林总的身份，只做林芷楠。
这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在公寓楼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手里。
“给你的。”他表情有点不自然，耳根微红。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造型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银色耳钉，设计成拳套的形状，很是别致。
“看你平时都不戴首饰，觉得这个你应该喜欢。”他挠了挠头，“不喜欢也没关系……”
我拿起那对耳钉，在月光下看了看，嘴角忍不住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周锐眼睛一亮，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期待：“那……我给你戴上？”
我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我耳朵上简单的耳钉，换上他送的拳套耳钉。他的手指有些粗糙，动作却异常轻柔，带着运动员特有的专注。
戴好后，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咧嘴笑了：“好看，很配你。”
看着他憨直又真诚的笑容，我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种简单直接的恋爱，或许正是我内心深处渴望的。
我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下次约会，我戴它。”
周锐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像得到了全世界最棒的承诺，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我摸了摸耳朵上那对微凉的拳套耳钉，心情复杂。
“云水谣”的世界危机四伏，苏媚和李嘉怡在刀尖上跳舞，我与周锐的简单感情又能维持多久？但至少在此刻，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追寻着那份属于各自的、带着刺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