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袁如无法不回想那最刺激的一下的感觉。
起初是猝然升上顶点的厌恶，化成了不管不顾的胆量；真下手后，当时耳边响起的惨叫声跟魔咒一样总回响在耳边。
赵兹尼必然是痛不欲生，后悔莫及。可以想象到，如果再次跟他碰面，一定会被残忍至极地杀掉。
所以，她这会儿止不住地将之前压下的惧意通通反上心头，忍不住怀疑万一痛死了呢？万一失血过多死了呢？
想到这种结果，她下意识地面露难色闭上眼，手肘撑膝手掌覆在脸上。
女孩的不安能让人一眼看穿。吕瑞季对她道：“袁如小姐，无需担心后续，庭哥也不会让他死。等会庭哥回来，其实都不用问他怎幺样了，到目前为止，你所作所为都属于正当防卫。警察问的问题你都可以如实回答。”
袁如疑问道：“如果因为我的反击，他死了怎幺办？这属于防卫过当吗？”
吕瑞季微微一笑：“不会属于的，从法律层面来讲，你没有因为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再次攻击，绝对构不成防卫过当这一说法。请你不用担心。”
如此一来，袁如总算放下沉重的心结，盼望着袁韦庭尽快回来，这个地方充满了不好的回忆，她只想快点离开。
没过多久，终于等到人回来，袁如热切期盼地看向他。
“算他命大，没死成！晕过去了！这渣滓也就这点本事，连我的小侄女都能割他丁丁。”
袁韦庭动作麻利地坐了上来，关上机门，吩咐起飞，转头对她道：“跟他玩这幺花？黑丝绑手，剪刀剪毛，谁的主意？”
他的眼神暗藏玄机，里面彷佛还有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袁如却莫名不爽，回道：“跟变态求生怎幺能叫玩？为了逃出来我没有一刻放松过！”
他怎幺能语气这幺轻松？不能因为他经历的多什幺都不足为奇就不当回事吧！
见女孩脸上认真的不满，袁韦庭对吕瑞季使了个眼色，后者关闭了耳机频道，扣下面罩，进入僧人入定姿态。
之后，袁韦庭将人搂在怀里，低声细语道：“都是我的错，你陷入了危险我都来不及救你，还让你费尽心思跟变态周转。辛苦你了小侄女，没想到你能靠自己逃出来，你真的很棒！”
低头观察到她的脸色有所和缓，他又趁热打铁道：“为了避免再遇到危险，我给你派一个贴身保镖好不好？说英语的女的，你还可以跟她学英语，如何？”
袁如道：“我平时在上学，怎幺贴身保护？这种事还会发生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是专业的，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我不希望你危险来临的时候才后悔当时的不重视。”
后面一句直戳她心窝，最终她还是点头同意了。此时外面的景色并不多见，他们在高空中飞翔，没有在云层中穿梭，很像一只腾空飞舞的老鹰。
袁如曾经在书上看到，鹰捕猎时，鹰眼可以从十公里的距离发现地上活动的兔子，即便它在千米以上的高空翱翔。
所以，她不管在哪里发生了什幺事他都能知道。
她的目光浅浅落在窗外，闻着若有若无独属于他的味道，一只手慢慢寻到他放在腿上的大手，第一次正式而主动地握了上去。
他很快紧紧跟她回握，紧到快要让她叫痛的边缘，而后缓缓放松，大拇指偶尔摩挲她手背。
没什幺理由，现在就想感受由他带来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她也才意识到，手嘛，牵着牵着真的就会习惯。
后来，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下面不再是起伏的山脉，而是密集的人烟。
袁韦庭将她从窗户边拉回去，恢复靠在他怀里的姿势，说道：“还有一小会儿，再睡几分钟！”
“到哪儿了？我都忘了问我们要去哪？”袁如问道。她睡了一觉已经恢复一些元气，此时又感觉活了过来。
“澳门，我赚钱的地方，晚上带你去玩。”
澳门？！
一听地点，袁如震惊地不再挣扎。转念想到，她都没有办港澳通行证！这样直接跨进来真的没影响吗？
这样苦恼着她就这样问了他，被他捏了一爪脸颊：“早给你办了！没有那东西你也没什幺影响，来回都坐私人飞机，谁能来查你啊。”
袁如瞥向在对面正经危坐的吕瑞季，迅速躲开他的手，也远离了点他怀抱，心想：是她忘了，他可是个顶级富豪。
“我可不碰赌，”袁如小声而倔犟道，“二叔叔，你不能带我去玩那些违禁的……”
袁韦庭都听笑了，“你不知道人家来澳门就为了玩点赌？既然你不想玩，那你就看我玩吧。到时候馋死你，别求我让你上场。”
可说的开了花那也是赌博……袁如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碰，就算他就是开赌场的。有些事情，底线就是底线，法律允许了，良心道德上也过不去。
最后，飞机停在了一栋高楼的顶层。
从电梯出来，从踏上柔软舒适的地毯开始，这地方就处处透露着奢华高级。
袁如不知道要去哪，被人牵着走，一路上快速地打量建筑装扮，猜测应该是在酒店里面。
他们进入一间满是人的会议室，本来开门时还有人声，等他们一露脸，瞬间鸦雀无声。
太多双眼睛瞬间投过来，感受到高度关注，袁如什幺都没瞧，就盯着袁韦庭的腿在走。
但他是坐主位的，她也被安置在了一旁。
擡头就见许多脸，快速扫几眼，只认出其中一张脸，是计算机的核心成员钟越。他也看了过来，但眼神淡淡的，并不回应她打招呼的笑。
吕瑞季从电梯下来后，中途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此时进来手里拿着一副头戴式耳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些东西被摆在她面前，袁韦庭拾起耳机给她戴上之际说道：“会开了一半来救你，现在要继续开会，内容很枯燥，你听会音乐自己玩会儿好吗？”
当着这幺多人的面怎幺可能说出一个不字，袁如主动扶正耳机，轻声回了好。只要没让她独自呆着，什幺都好说。
耳机隔音效果很好，瞬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最大。
见他们逐渐都在翻手边的纸质资料，偏头扫了眼袁韦庭，发现他正在讲话，眼神坚毅随意地环视左右。
发现她的窥看，他右手翻页，左手自然地为她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知之者，他也。随即，袁如打开4399网站，这是她仅知道的一个消遣网站。她跟好友经常玩森林冰火人这种双人游戏。
等待界面加载出来时，想到以前跟她合玩的人有些失神；界面加载完毕后，回过神，先是不动声色用余光观察了会儿会议的情况，貌似不需要袁韦庭开口讲话，都是底下的人在发言着什幺。
所以，她大胆地邀他一起玩森林冰火人。
袁如将他的几根手指放在电脑的上下左右键上，帮他按了左键，屏幕里火娃朝左跑；同时按了左键和上键，火娃朝左跳。转头探究他是否明白。
袁韦庭看了看屏幕里并未动的蓝色小人，又看了眼她隐含的请求，不动声色地眨眼同意。
袁如开心了，将电脑朝他的方向移些角度，而后专心致志控制着水娃的动作。
顺利玩了两关都没有难度，除了要等待火娃的时间略长点。
袁韦庭要顾两头，会要用脑子听，游戏要用眼睛玩，确实比平时纯开会要有趣很多。
这游戏冰娃只能跳水坑，火娃亦是只能跳火坑，跳错了就输了。
在这一关中袁如的冰娃不小心掉进火坑，游戏当场结束。
才开始即结束，她觑了眼袁韦庭，看得出来他眼里的评价是大写的——笨。
第二把重开，巧得很喜庆，袁韦庭的火娃又不小心滑进水坑，游戏又飞速结束。
袁如当即幸灾乐祸转过头，反击道：“你才笨！”
戴耳机的通病，意识不到自己说话声音很大。当下会议上的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袁韦庭脸色没什幺大变化，正疑惑其他人怎幺都望向这里，敏感发现事情不对劲，当即捂嘴，低头藏在电脑后，偏头抱歉地看着他。
袁韦庭的手指还在键盘上，此时坏心地两指夹起她的两片唇，用大拇指狠狠在嘴唇上压了下才放开。
这个小动作惩罚的成分居多，袁如又擡起头以手挡眼，剜了他一眼。
这个表情在她脸上很少见到，肆意无忌又纵是自然，竟看不出有半点怕他。
片刻后，他眼中笑意褪去，变脸冷冷望向其他人：“继续！”
同时左手继续配合她操作。
吕瑞季往上一推眼镜：以袁韦庭的作风，开会摸鱼显然是忌讳。这会想必也是安抚袁如糟糕的心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一人一只手打配合在玩什幺游戏。
况且，现在心情一定不赖，都敢骂老板笨，他也没有任何不悦，多少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偏头扫了眼钟越，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还是能得知他的闷闷不乐，被这一砸又得哄很久。
想起飞机上实际他没关耳机通道，听到牛逼屌炸天如他老板，该低头时还不是照样低头！顿时觉得哄人也没那幺难了。
开会到最后，由于议案投票未通过，袁韦庭收回左手，敲了敲桌面，说：“给酬劳办事可以不成功，但你要尽全力去做！系统都做好了，人力物力也都投进去了，天天烧着大把的钱，不会有人真把我当财神爷了吧？我的钱不是风刮来的！今天没通过，后天再重头来！你们就算睡在这儿也得给我个合格的答案！”
他给袁如脱下耳机，柔和口气道：“结束了，走吧。”
她还愣神在他刚刚暴戾的脸色中，显然是对会议结果不满意。但转眼面对她时神色已如常。
令人生出被珍重和特殊对待的感觉。
他们先出会议室，吕瑞季紧跟在后，负责进电梯刷卡到私人楼层。
0R层是袁韦庭的私人住房，只有两间豪华套房。一套几乎没用过，一套偶尔来睡。
进房间后，袁如因着新奇开始到处走动。
见她走远，吕瑞季看着老板算作上好的脸色说道：“庭哥，这次袁如小姐遇到危险的事，我也负一定责任，不全是钟越的过。他晚上确实被我挤占了些时间……SPY的升级我会放在心上，另外再多找人分担出去。对我你怎幺罚都行，对钟越我想求求情。”
“你对他认真的？”袁韦庭皱了眉。
“不是我说你，眼光能不能不要这幺差？那种货色有什幺好的，跟了你他还藏藏掖掖好像很嫌弃，趁现在分了得了！如果你喜欢小白脸，老子给你找个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
吕瑞季想说些什幺，他又强调道：“比他好一百万倍！”
顿了顿，吕瑞季回道：“谢庭哥好意，有些情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看上就看上了，有没有结果我现在都不后悔。钟越……是被我逼的，他本来不是。我也看得出来你跟里面那位如今关系好了不少，那你也明白不愿意斩断关联的心情吧。庭哥，我真的希望能跟他好好处下去！”
此时，逛了好大一圈的袁如又走了回来。袁韦庭听着他的话深深看着她，嘴上烦躁道：“随你便，以后别在我面前哭！滚吧。”
这便是不干预他和钟越的妥协，吕瑞季领了情迅速离开套房。
他心里现在暖暖的，虽然找的对象老板看不上，但是老板一直记挂他的心也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