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被贩卖的各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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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雨发现，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了商品。

事情始于周四上午的数学课。当她正专注地记笔记时，旁边的男生递来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她疑惑地打开，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串数字：500。

她不解地看向那个男生，对方却迅速移开视线，耳根泛红，手指在课桌下飞快地打字。

午休时，季禾雨在匿名论坛看到了真相。一个热帖标题为《实时拍卖：A班小美人咬笔沉思侧颜，新鲜出炉》，发帖人匿名，但内容让她浑身冰凉。

「高清侧脸，长睫毛特写，阳光下的皮肤质感清晰可见。起拍价200，每次加价不低于50。当前最高价：500（由用户‘守护禾禾’出价）」

下面是一连串竞价：

「550！别跟我抢！」

「600！我出一顿午饭钱！」

「700！楼上穷逼滚开！」

「1000！直接秒了！私发照片，确认收货后论坛币转账。」

季禾雨颤抖着手点开发帖人的头像，发现他竟然有一个“商店”，里面全是她的照片——上课时的、走路时的、喝水的、发呆的...每一张都标着价格，从几十到几百论坛币不等。

更可怕的是，这个商店的简介写着：「接受预订拍摄，指定场景或动作私聊详谈，价格面议。」

她终于明白课上传纸条的含义——那个男生是在实时竞拍她的照片！

这仅仅是冰山一角。随着她深入浏览，一个完整的偷拍经济链展现在她面前。

有专门负责偷拍的「摄影师」，他们使用隐蔽设备，甚至有人炫耀自己改装了眼镜镜头。照片按清晰度、稀有度和暴露程度分级定价。一张普通的课堂照可能只值200论坛币，但一张体育课后她撩起衣角擦汗、隐约露出腰线的照片，被炒到了5000论坛币的天价。

有负责流通的「中间商」，他们从不同摄影师那里收购照片，打包成「季禾专属合集」出售。一个名为「九月精选合集」的帖子标价10000论坛币，宣称包含「绝无仅有的珍贵瞬间」。

更有甚者，开始拍卖她的私人物品。一个帖子标题为《重大收获：A班垃圾箱惊现小美人用过的草稿纸！》，内容是她昨天丢弃的数学草稿，上面有她纤细的字迹和一个小小的心算痕迹。这张废纸最终以1500论坛币成交。

「草稿纸算什幺？」另一个帖子炫耀道，「我搞到了他上周丢掉的矿泉水瓶，瓶口有唾液残留！懂的私聊，价格不菲。」

季禾雨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的商品，每一寸隐私都被明码标价。

最让她恐惧的是，这些交易并非完全匿名。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买家们常常会暴露身份。

「赵磊你他妈又擡价？上次的袜子还没找你算账！」

「江凛，你有完没完？这张照片我预定了！」

「陆会长，您堂堂学生会主席也参与这种竞拍？呵呵。」

「沈墨出价5000？大佬威武！」

这些平日里或暴躁、或温和、或神秘的男生，在论坛里全都原形毕露，像饥饿的野兽争夺一块鲜肉。

突然，一个标题为《绝对珍品：浴室门外...》的帖子被顶了上来。发帖人赫然是「褚卫」。

帖子内容极其简短：「雾气弥漫的玻璃门剪影，朦胧的美感无敌。仅此一张，价高者得。」

虽然照片打了厚码，但季禾雨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体育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褚卫不仅去了，还拍了照！

帖子下面的竞价瞬间白热化：

「5000！我出5000！」

「褚卫我X你妈！这种你也拍？」

「8000！谁都别跟我抢！」

「10000！沈墨大佬出价10000！还有更高的吗？」

最终，这张充满侵犯性的照片以一万论坛币的天价被沈墨拍下。褚卫得意地回复：「交易完成。墨哥好眼光。」

季禾雨浑身冰冷地关上电脑。她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这所学校里已经毫无隐私和尊严可言。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每一个瞬间都被标价出售。

而最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可能是递给她纸条的那个害羞男生，可能是课堂上坐在她前排的那个优等生，也可能是任何一个看似路过的陌生人。

这天下午，当她经过操场时，明显感觉到偷拍的视线增多了。甚至有男生举着手机，明目张胆地对着她录像。

“看这边，季禾！”一个男生喊道。

季禾雨下意识地转头，咔嚓声顿时响成一片。她惊恐地低下头，快步逃离。

晚上，她的匿名收件箱里塞满了求购信息：

「求一张你哭的照片，价格随便开！」

「能不能对着镜头笑一下？我出双倍价钱！」

「听说你昨天在浴室...有没有更清晰的照片？」

季禾雨猛地合上电脑，瑟缩：在床角，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展品，供人观赏、估价、交易。

这群神经病！真的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