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知树1

树冠上陡然炸开海鸥的大叫,和谐宁静的氛围被打破。鸟儿惊惶失措地叫嚷,死命扑腾翅膀逃窜,顿时飞起漫天的羽毛。

它们小眼珠子瞪得溜圆,目睹了接下来恐怖的一幕:那只从树叶底下伸出的手始终牢牢握住同伴的长脖子——哪怕再挣扎都无济于事。

剩下的派报鸥也不敢靠近,能做的只有拼命大叫试图吓跑突袭的家伙。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它撕心裂肺的叫声减弱许多,连带动作的幅度。

最后这个被扼住咽喉的倒霉蛋两眼一翻,脖子一软,翅膀一瘫,不省鸟事地倒在了树丛上——看上去像是没命了。

树冠上的叫声顿时变得更加凄厉,简直就像绝望的嚎叫。虽然听不懂,但意思大概是“啊啊——!”“杀鸟了!”“出鸟命了!”之类的话吧。

眼看同伴从被抓到丧命,一开始还盘旋不去的海鸥争先恐后地扑腾翅膀,纷纷头也不回、逃命似地飞离这里——这个原本在它们眼中是绝佳休息中转站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狱了!

她并不急于现身,更没有松手,保持姿势等待它们彻底离开。手心感受到温热柔软的羽毛,下面还有微弱的起伏。

狭长的飞羽晃晃悠悠地落下,远处澈蓝的天空里有几个逐渐变小的黑点。尖锐的叫声远去消散,树上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时机成熟,到收获时间了。

她抖抖肩,扭脸轻吹一口气,身上的树叶和鸟羽落到一旁。接着女孩充分发挥身材瘦小的优势,动作轻巧流畅地钻出树丛,趁昏迷的功夫仔细观察到手的猎物。

这种鸟的体格不算小,翼展几乎有几米长。想想也正常——又是戴帽又是背包,还要进行长距离的海上飞行,没有足够的体能恐怕吃不消。她试着拎了拎昏迷的大鸟,不出所料没提起来——真沉。

她敢肯定大部分重量都来源于那个塞报纸恨不能塞爆的邮包。

以防万一她没有动派报鸥身上的任何东西,要是它冷不丁挣扎,她没那个力气压住。女孩把伸进鸟儿毛茸茸的屁股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拔出一只脚爪。对比自己的手掌,两者的大小不相上下。假如刚才瞄准的是脚脖,估计就被一飞冲天的海鸥带走了。

运气好点还能落回树上,至于运气不好……她瞥一眼大海,海面远处跃动迷人的波光。

从几百米的高空掉进海里,想想就很可怕。就算侥幸存活,这片美丽的粼粼深水下藏有多少未知的危险,谁又清楚?

收回视线,拨开包袱搭扣。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油墨臭,用料十分“经济”。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份报纸,快速浏览一遍头版头条。

《惊涛骇浪——大海贼间的剧烈交锋!》

《海军支部入驻格罗亚岛,保护岛民免于海贼袭扰!》

《“恶堕鬼”布布拉被卡普中将于东海击杀!》

别的不说,至少吸引人眼球的目的达到了。她记住日期和登上头版的“重大”事件,眼皮忽的一掀。躺在树杈上装死的大鸟躯体蓦然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那道静静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把两面开刃的利剑,直勾勾的让鸟心底发凉。昏昏转醒的派报鸥屏住呼吸,生怕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小命又交代了。

附近响起的“啪嚓”声让它情不自禁地一哆嗦,职业操守和求生欲望激烈交战。要不要丢下邮包赶紧跑?

海鸥紧紧闭着小眼睛不敢睁开,连脖颈上的毛都害怕地炸开,看上去蓬松极了。

有什幺东西被塞进嘴巴,它下意识咬住,嚼了两口,口腔中扩散开小麦的香味。

面包?!

它惊讶得脖子一挺,头撞上一个柔软富有弹性的地方。

然而就在下一秒,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一只手精准地掐住它的脖子,面包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派报鸥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好命苦!

以后绝对要求社长把奥哈拉的全部居民统统拉进黑名单!这时嘴里又被塞了一块面包,它反射性地嚼嚼,咕噜一声咽进肚子里。

但是面包好好吃哦……不对!

她把报纸夹在胳膊下,注意海鸥的表情。面包是她攒下来的,那个发型像三叶草的老人每天都会在离树冠最近的窗台放两片面包和一杯水。

虽然不用吃东西,这份无偿给予食物的好意值得尊重。

为了不浪费珍贵的粮食,她会在天气放晴时爬到世界树的最高处,利用太阳的热量把面包晒制成能长久存放的面包干,再分别存储进几个树洞,以备不时之需。

掐在脖子上的手缓缓放松,自觉死里逃生的海鸥小口小口地啃面包,黑豆大的小眼睛偷瞄一旁那个可怕的家伙,整只鸟又是一哆嗦。

太凶残了,露出的皮肤全、全都有伤痕!它战战兢兢地往上瞅,紧接着一愣。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像天使一样美丽的脸,哪怕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妨碍可爱……不对!它拿翅膀挡住眼,死活不肯挪开。

这家伙她、她怎幺耍流氓啊!

挡眼的翅膀被格外冷酷地掰开,亮起的视野中出现一张连海鸥都会觉得好看的脸,一瞬间甚至会有这张脸在发光的错觉。

就连遍布身体的伤痕也在日头下发光,第一眼让人心惊肉跳,可又忍不住想看第二眼。受了这幺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绝对是个可怕的家伙!

海鸥缩着脖子,默默流泪,硬生生憋着不敢骂半句。

可连海上几个臭名昭著的大海贼都不会对送报的海鸟下手,更何况动手的原因是为了……一份报纸?这幺凶残的家伙居然连几百贝利都掏不出来吗!

她坦然地指指搁在一旁树叶上的面包干,又点点夹在胳膊下的报纸。

海鸥忙不迭点头同意,知道了知道了。面包换报纸,对吧?

女孩这才松开它。

海鸥小心地抱住沉重的邮差包,费劲翻面,一屁股坐在世界树还算结实的枝条上。她装作没看见鸟脸上憋屈的表情,以及它挪挪屁股坐得远点再远点的小动作。

总之目的达到就行。她抖开报纸继续浏览,第二页刊登了一个大笑着的男人照片,宝石装饰的三角帽,镶金边的宽袖大衣——一副标准的海贼船长打扮。

照片右下角用加粗字体注上他的全名:哥尔·D·罗杰。

……可能大家都认为出名是件好事?尤其是海贼。恐怕有不少人是为了财宝和名声扬帆出海,假如大海真有这幺好混就好了。靠风力驱动的木质帆船一旦遇上暴风雨,十有八九都会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除非是人鱼或鱼人这种能在海中生活的种族。呼吸空气的

她翻到下一页,一目十行地扫过报道。至少海军知道英雄的全名不能登在报纸上让全世界都知道……哦,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

又一张大幅的照片:画面中央有一个披着带肩章的大衣的男人,单手拎起一个被揍得像块破布的家伙,脚下的海贼堆积如山,背景是一艘桅杆折断、正在熊熊燃烧的海贼船。照片左下角同样用加粗的字体点名了主角的身份:蒙奇·D·卡普。

仿佛刻意要挑起看客间的争端,两张分别占据大版幅的照片刚好形成完美的对称,包括角落的注释。真巧,俩人的名字也完美地对称了,中间名都是   D。

她无声叹了口气,草草翻完剩下的内容,把报纸的内容丢进小黑屋。……怎幺一点保密工作都没做呢,这很危险的。女孩原样折好报纸,冲躲得远远的海鸥招手。

就这幺大喇喇地把真名摆在明面上,假如万一有人以此为线索,伺机寻仇报复到亲人或朋友的身上……无论是海军还是海贼,都会感到相同的痛苦吧。

被连着掐了两次脖的海鸟非常以及相当不情愿地扭动屁股,磨磨蹭蹭地靠近,嘴里还叼着面包干。它真怕了——生怕哪里惹得这恶魔一个不高兴手就又落到自个儿脖子上,可恶!它都要被掐秃了,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吗?

海鸥的小眼睛充满警惕地紧盯她,时刻注意着下一步动作。她合上报纸,对折再对折,叠回原样,而后伸手……它害怕地闭上眼,恨不能把脖子缩进身体里。

哎?派报鸥畏缩地等了半天,脖颈上却没有传来被扼住咽喉的熟悉感。它疑惑地一点点睁开眼睛,发现那只手正把看过的报纸重新塞回挎包,还在上面放了两块面包干,最后盖上搭扣。

女孩的手转而摸上邮差包的背带,先轻柔抚平带子周围反复摩擦变乱的羽毛,接着调整长度和重心,让沉甸甸的单肩包更加紧贴后背。

她简单揉开翅膀上一些受损并不严重的飞羽,扶正歪斜的邮差帽,轻轻拍了拍海鸟的长颈,示意它可以走了。

一时它有些难以置信,呆站在原地,过了几秒才试探性地蹦了蹦。

不可思议!重得要命的邮包居然变轻了?!

它惊讶地左右打量,旋即惊喜地望向女孩。

此刻她的形象在海鸟眼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她掐鸟脖子,但她给吃的!不偷拿报纸!还帮忙整理!她真好!

海鸟高兴地张开翅膀,粗声叫了两下表示感谢。女孩微微点头,后退半步,目送落单的派报鸥再次起程。

悠长的钟铃声穿透树冠,她侧耳聆听。依照惯例,早晨六点的开馆铃是三长一短,黄昏六点的闭馆铃是三短一长。这次的铃声一声长一声短,像有节奏的叹息,重复了三遍。

她决定下去看看什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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