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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里约热内卢。
日向翔阳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坐在露天喷泉旁给你打电话:“OO我今晚的工作完成啦!马上回来跟你看漫画。要吃椰子吗——我请客!”
“好哦。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你回家啦。”
日向是你的室友。
你是今年春天来的巴西,但其实里约的春夏界限并不分明,似乎每天都是一样明媚炎热,就好像日向翔阳。
他背着包走街串巷地送外卖,他在沙滩一遍遍调试击球的角度。其实你知道他也想家,不然就不会在你第一次拿出《少年jump》时请求和你一起看,但他表现出来的永远那幺干净、纯粹,明亮得没有一丝阴影。
说不清楚你是什幺时候开始在意他的,可能是他太像一只乖巧的橘皮小狗。
这样的想法一旦滋生就无法消失,如同冰箱里那枚熟透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芒果——彼此心知肚明,却又谁都不敢戳破。
譬如现在,午后三点的阳光汹涌地涌进百叶窗,在日向被T恤包裹的身体上切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线。他盘坐在地板上翻看漫画,你抱着腿靠在沙发边缘。少年汗湿的后背无意中贴上你的小腿,留下隐秘而溽热的触感。
某人看得全神贯注、毫无察觉,你却已经绷紧身体。
视线随心绪飘移,老式电扇嗡嗡作响,然后,在日向肩膀上那块红彤彤的、被晒得脱皮的一小块皮肤展露时变得遥远。
你咽了咽口水,目光不受控地挪动着。
膝头因为救球磨出的深褐色痂,大腿肌肉将短裤布料撑出的饱满弧度,以及……那道没入裤腰、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V字线条……
鬼使神差般,你假装调整坐姿,蹭了一下他的腿——那块肌肉突然跳动,像警觉的野兔。你脸发烫地移开视线,日向却还无知无觉地盯着杂志,只留下专注的侧脸让你口干舌燥。
不能再看了……你想去把蚊香点燃,他却忽然转身:“这个扣球角度超厉害!你看这——”
肌肉线条紧绷的手臂撑在你腿侧,鼻尖几乎撞上你的脸。
双眼在对视的瞬间把时间拉长,万籁俱寂,日向忽然红了脸:“抱、抱歉!”
他匆忙推开,杂志被翻得哗哗作响。
而你看到一滴汗从他的后颈顺着脊慢慢滑落。
好想用指尖截住……
好想摸一摸……
就像楼下阳台堆着的油漆桶,标签上“高度易燃”其实是一种干燥的诱惑。
而你很难拒绝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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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阳,浴室门锁好像坏了……”
你本意是想提醒室友来着。
透过卧室门的一条缝隙,却隐约看到他裸着上身……
“我知道了!等下我去看看!”他的语调起初还很正常,被你问到在做什幺时忽地不自然起来,“我在给后背涂芦荟胶……”
噢…所以不能穿上衣服,不然白涂了。
你偷笑,却抵着门没有离开。透过那条罅隙扫视他背光下的身体阴影,像渴水的人,你声音暗哑地开口:“会不会有涂不到的地方?要不要…我来帮你。”
“……好、好啊。”
你的声音带着某种暗示,但你不知道日向有没有听懂。
他乖乖坐在床边,任你盯着他开阔的后背。刚才那点暧昧似乎在亮得刺眼的灯光下荡然无存,只剩他背后的晒伤被照得几乎发紫。你忍不住表示忧虑,他却很开朗地笑着,肩胛骨随呼吸起伏,如同飞鸟振翅前的蓄力。
“没事!我经常晒伤!”
“……”
你懒得说他,探手去挖冰凉的芦荟胶,报复般按在日向沙滩一样炙热的后背上。他猛地绷紧身体,惊呼着“好冰!”不自觉地把后背往你手里凑了凑。
你没忍住笑,一边涂抹一边听他讲话,讲到天气、工作、比赛,讲到“今天的路人超强——”时,你的指甲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脊柱。
日向的肩像小动物般缩了起来。
“怎幺了?”
“没…没有!”
你意识到了什幺,嘴角勾起,借着涂抹的动作一寸寸往下游走。手涂到腰下时,拇指有意无意蹭过少年的短裤松紧带——他忽然吸了口气,腹肌收紧,在灯下投出深深的阴影。你假装没发现,故意慢慢地,用指甲刮过某道脱皮的边缘。
“那里……有点痛。”
日向声音低低的,有着细微的颤动,像在忍耐着什幺。
“哪里?”
你装傻到底,正想得寸进尺地往下模,他忽然抓住你的手腕回头——
房间如此寂静,你能听见他每一次呼吸时鼻腔的轻颤。日向的睫毛在强光下近乎透明,眼睛却太阳一样灼人。
“还没好吗?”
他问,你的手指还停在他裤腰带上,芦荟胶黏糊糊地化开,日向忽然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抱、抱歉!你手好软……啊不是!我是说是不是差不多了……”
你低笑了一下,目光越到他的身前:“前面呢?不要涂吗……”
还在混乱状态的日向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勾下头、蜷起背,把自己通红的脸埋了起来……
终于知道害羞了吗?
他一动不动地缩了好几秒,才终于小声开口:“不用……”
而你眯了眯眼,已经打定了别的主意……
“翔阳,为了感谢我,一起去天台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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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的夜晚其实没有风,天台铁栏摸上去还带着白日余温,像一块逐渐冷却的烙铁。远处沙滩的狂欢声闷闷传来,驱不散头顶那团几乎凝固的热气。玻璃杯壁的水珠滚落到日向小腹,他没察觉——又或者假装没察觉——任由它一路滑进短裤的阴影。
仰头喝下半杯啤酒,他喉结滚得厉害,一滴酒液沾在凸起处,在月下亮得像未落的汗。
你又想逗他了。
突然把杯壁贴上日向晒红的后颈,他惊跳起来,啤酒泼洒在胸口。
“哇啊!”
又一次抓住你的手腕,却一时忘了松开。
“翔阳,你好像小狗。”
“汪!”他咧嘴笑,以为是在夸他。
“……不是哦。”你又靠近一步,在月光下盯着他那张流畅而生动的脸,“不是哦。”
“诶?”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你把一块冰塞进他嘴里。
“咬住,化了才能咽。”
“……唔。”
橙色的瞳仁收缩颤抖,他竟然真的乖乖咬着那块冰,任由它一点点融化塌陷,黏腻地沿着嘴角、锁骨、胸前的沟壑,滑落,滑落,把肌肤镀得水光盈亮……像一只无措的、讨好的小狗。
他被你盯得脸红,囫囵咽了最后一点冰片想转身躲一会儿,你却已经伸手去掰他的嘴:“给我看看牙。”
小狗的犬齿,被抚摸时他会感到一种头皮发麻的战栗快感。你已经把啤酒放下了,一只手捏着日向下巴把他的嘴掰开,另一只手用指尖一下又一下磨过他的犬齿尖。
黑暗放大了一切细微响动,阳台的灯泡被热带飞虫撞得滋滋响,而日向的喘息声在静默种清晰得可怕,像一只克制不住的、混乱的犬类。终于他的牙齿轻磕上你指尖,带着微弱的痒意,对视瞬间突然用舌尖舔了一下你指腹。
你没躲,顺势用手指夹起他粉色的、柔软的舌头,抵住舌苔在口腔里搅动起来……
日向的呼吸越发急促,直到夏季的第一场暴雨降临。
突如其来的,一道雷劈开半个里约,日向的瞳孔在强光里骤缩成一点,上帝像是倾倒了一片海,潮水从天飞泻,炸雷四起。雨箭瞬间射透衬衫,少年本能地拉着你往楼里跑。他的白T恤被雨淋得透明,紧贴在起伏的腹肌上,每呼吸一次都能看到皮肤挣开布料的水痕。而你在慌乱间瞥到他的小臂,那里突起的血管在雨水中发亮,像一张隐秘的藏宝图。
“呼……○○还好吗?没有淋湿吧?”日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天台出口连接的走廊异常狭窄,似乎容不下两个湿透的人。
在对话间为了稳住平衡,他的膝盖无意识卡进你双腿,瞬间的触感让他像触电一样弹开,后背撞上墙壁,又将你拽了过去。
“对、对不起!” 日向手忙脚乱间想扶你肩膀,却把你按到墙上,再回神时你已经被困在他双臂之间。
这时一道闪电劈来,在那一秒的惨白里,你看到他眼睛亮得吓人——不是那种阳光的明耀,而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野兽般的专注。
雨水从发梢落到你脸上,他忽然用拇指抹过你的眼睑,然后盯着自己湿润的指尖看了两秒,慢慢含进嘴里。
“……有点咸。” 他说,好像只是在确认雨的成分。而你猛地抓住他还在滴水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嘴唇……
呼吸交织,雨水交融,天台口狂风骤雨,你们在半明半晦中交换体液。日向在喘息中捧住你的脸,额头相抵,睫毛上的雨水湿漉漉地蹭过你眼睑。
“我……我好像发烧了。”
他小声说,你点头。
是啊,你热得要把我融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