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家里空荡荡的，有种直男极简风。孙珊珊一进门他忙不迭去柜子里翻拖鞋，然后翻出一双看着超级旧的。
他仿佛有点紧张和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嘴里说着：“这是我爸妈带过来的。看着有点旧。”
孙珊珊安抚：“没事，我家拖鞋也是。”
因为房间里暖气足，两人还要先脱掉羽绒服围巾之类的。孙珊珊不由得想到小时候，那时冬天托管在赵默家太热，她还要脱校服外裤的。为了保持一个好形象她还特意缠着爸妈买了纯黑的棉裤。赵默那时候则是穿他奶奶织的大红色羊毛裤，还被她取笑过。
罪过罪过，现在想起来都是尴尬的黑历史。
赵默把人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又是泡茶又是拿零食，忙得很。细看好像耳朵还有点红。但孙珊珊生怕自己在自作多情，只当他是因为家里不经常来客人才不自然。
赵默客厅里摆了一台游戏机，这时候启用再合适不过。一点开就能看到他丰富的游戏库，这点倒是和陈羽飞相似的很——果然直男的爱好都差不多吧。
游戏库里的多人游戏只有两个，两个都是网上著名的情侣游戏，孙珊珊甚至都和陈羽飞玩过。孙珊珊挑了一个她觉得更好玩的，然后摩拳擦掌准备带着赵默通关。
赵默不太有机会玩双人游戏，但游戏操作都差不多，其实也很熟练。但看孙珊珊自动就带入了“发号施令”的角色，他就沉默着配合。
孙珊珊确实是习惯性地发号施令，不过她的语气比小时候好多了：“不对，我觉得不应该往上走，我们从下面绕过去吧。”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哎呀没接到！”现在她情绪也稳定多了，“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遇到操作很难的地方，孙珊珊因为有点手生而死了好多次，心里越来越气。赵默看着她熟悉的表情心里好笑：“你别着急，要我来试试吗？”
“最后一次，我不信还过不了。”
结果又只差一点点。孙珊珊气得把游戏手柄放在腿上，一个劲深呼吸。
赵默冲着她摊开手心要接过手柄，孙珊珊转头就看进他略带笑意的眼睛，原本好强生气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有点不好意思。
平静，平静，你已经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了。
“……让我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大人就是情绪稳定地争强好胜。
赵默嘴上说着行行行，心里觉得好可爱好可爱。
好在孙珊珊最后自己过去了。但一想到那个略带笑意的眼神，她心里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好像脸也烫了起来。
赵默感觉自己一半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孙珊珊。看着她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表情和反应，心情逐渐变回小时候。
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孙珊珊的感觉不一样。但情窦初开之后似乎总是没有什幺机会去接近她。最近的接触就是高中时在操场的边缘，陪她午睡。
他知道她头的重量，沉沉压在他肩膀上时带来的洗发水香味，夏天出汗时躺在颈窝带来的潮湿感觉。
大学分开之后，他只将那一切当成少年幻想，他走出了小城，走出了平凡的家庭，似乎理所应当一直会得到更好的东西。包括更好的女孩和更好的爱情。
奇怪的是，即便谈了几段恋爱，回头看时却总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喜欢同一个模板。
他慢慢明白，原来这种感觉没有办法替代。他的依恋与冲动并不是建立于性格或者外貌，而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少年时的小城回忆，像是冬天里特有的烧煤味儿，带来似有若无的看不见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但却在此刻愈发清楚。
一切……都回来了。
可马上又要走了。
他们玩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孙爸孙妈就打电话要来接人了：“姑娘，我们出发了，大概十五分钟到楼下。”
他们的相处一下子进入了倒计时。
孙珊珊下午玩的很开心。但她感觉得到气氛越来越怪，两个人之间有种熟悉但又粘稠的情感流动。她不太敢看赵默的眼睛……似乎该躲一躲了。
挂掉孙妈电话的一刻，北方冬天短暂的白天已经开始结束。夕阳泛红的光从窗外照在赵默脸上。他们对视，一种明显的失落从赵默的金丝眼镜后面传出来。
孙珊珊有种要抛弃小动物感觉，心里毛茸茸地软了，语调也软下来：“我要准备走啦。谢谢你下午收留我。”
赵默“嗯”了一声低下了头，下意识去摆弄手里的游戏手柄，躲避着和她视线相接。
沉默。
孙珊珊拿起水杯喝水缓解着尴尬，决定喝完杯子里剩的茶就离开。
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故作轻松地站起身：“那我走啦。”
赵默坐在沙发上没动。他努力压制着突然跌倒谷底的心情。但一想到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相处的机会，想到她即将结婚嫁给另一个人，他就觉得这样放手对不起自己每次梦见她的辗转反侧，对不起自己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对不起当时决定回到家乡来工作的隐秘期待。
他坐在沙发上握住站立的孙珊珊的手腕，眼睛看向她的眼睛：“可以……不要走吗。”
他手上的力度不重，却紧紧贴合着孙珊珊卷起袖子露出的手腕。皮肤贴着皮肤，热度传来。
孙珊珊看向他，从那双故作镇静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种恳切的请求。
她的大脑宕机，只感觉手腕上的温度好像烫了起来。
心跳如鼓。
孙珊珊咽了一口唾沫，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赵默的头，僵硬地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他。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也在渴求更多的皮肤接触，灼热的心和试图控制的理智疯狂博弈。
赵默被她的举动鼓励，感觉一瞬间热血就涌上了大头与小头，所幸裤子厚+毛衣宽松所以不明显。
孙珊珊拽了拽他的耳朵——这也是她小时候干过的事，一般用在自己发脾气无理取闹的时候。不过小时候她用劲很大，现在只是轻轻地意思一下。
“好啦，我爸妈马上就到楼下了。”孙珊珊试图破坏空气里明显的暧昧，故作大方说，“住得这幺近，之后我也可以过来打游戏的。”
赵默站起身，却没松开紧握她的手。他站得很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孙珊珊的脸。
孙珊珊慌乱的不知道眼睛该看哪，但也没退开。她将眼神越过赵默的肩膀，呆呆看着远处。那里正是血红的夕阳。
咚咚，咚咚，心跳得厉害。
急促的脉搏顺着手腕传递到赵默的手里，让他心情变好了。
赵默的视线转到孙珊珊的嘴唇，因为刚喝过水，那里水润而粉红。他试探着凑近、再凑近，最后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孙珊珊的心战胜了大脑，没有推开赵默。她将视线回拢，震惊而疑惑地看着他。
赵默的眼神不再犹豫试探，而是突然变得志在必得。他在孙珊珊的注视下又轻吻上去。确认她没有抗拒之后，干脆用手搂住后脑，开始一个深长而缱绻的吻。身体整个贴过去，将心上人搂进怀里。
孙珊珊的理智短暂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卸甲投降，几下轻吻就感觉身体在本能的愉悦中软了下去，紧紧沉在赵默的臂弯里。
他们先是轻轻接触着嘴唇，然后孙珊珊就感觉到温热的舌头舔过她的嘴唇，像在发出邀请。她打开紧闭的牙关，那条舌头就滑进她的嘴巴。
赵默吻得很克制，哪怕下身早就硬了，也没有急着索取，而是追逐着孙珊珊的舌头，一圈圈缠绕、舔舐，但步步紧逼。
这对孙珊珊是新奇的体验，因为陈羽飞总是一开始就大力舔舐，像热情的小狗。赵默的克制则更像一条蛇，一点点缠绕，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开始不自觉回应，用舌头引着赵默追逐，如果被追上几次，就奖励般轻轻吻他的舌头，用嘴唇将他的整个舌尖包裹。
这种吻法让赵默直接想入翩翩：如果她的双唇间吻住的是……
下身硬了又硬，衣服已经遮不住了。
孙珊珊逐渐放松下来，身体开始往赵默身上靠，手也抱上了他的头。这一凑近，立刻就感觉到那根硬硬的东西硌到了身上。
坚硬的触感让她理智回笼，急忙拉开了距离。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我该走了。”她只能小声喃喃道，“我爸妈应该快到了。”
赵默也意识到刚刚蹭到了她，也有点慌张：“嗯……好”
这下终于将人放开了。孙珊珊在玄关慌乱穿鞋，抱上羽绒服，匆忙冲着赵默挥手道别，一边说着拜拜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