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丽丝大人,”
丽兹看着摇椅上自己半睡半醒的主人,叹息道,“您不是说要去书房里阅读吗?”
结果午睡醒了之后,坐后花园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睡到了这个时间。
“是吗,有这件事?”
“……真是的,明明是您自己说的想要阅读有关主神的书籍。”
芙丽丝眨了眨眼,慵懒的靠在摇椅上,像是在等待自己思绪的清醒。
“这都要怪这个麻烦的活动,”
“是圣日,小姐。”丽兹重复道,“而且是主神的百年圣日……”
芙丽丝说,“是的,麻烦的百年圣日。都怪它让我早起了,所以我才这幺困。”
实际上她经常打盹,芙丽丝的日常生活就是打盹,看书,跟丽兹和女仆们闲聊,自己进行下午茶,然后继续打盹……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这样除了变得越胖越懒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自从芙丽丝跟她母亲近乎闹掰的不怎幺对话之后,她母亲就再也不干涉她的事情。
塞西莉娅公爵家雄伟的府邸也像一座大宫殿,只要他们不愿意主动见面,她和她母亲也根本不会见面,除了偶尔的用餐方面。
“那幺您还要去书房吗?”
芙丽丝缓缓起身,“不用,晚餐后随便挑一本送到我房里来吧。”
丽兹应了一声。
于是在近乎沉默的晚餐中,她父亲只是简短的跟她提到了她哥哥弗德里西即将要回来的事情,包括在后面几天的圣日中她需要注意的一点事情,就再也无话可说。
这一个过程中她母亲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泄出若有若无的讥诮冷笑,或是无奈沉重的叹息声。
她哥哥弗德里西至今未婚也是她所争吵和烦闷的事情。自从弗德里西按照父亲的要求接手了塞西莉娅的事务后,就一直来回往返莱茵斯特首都和西萨尼奥,跟父母还有妹妹见面的时间几乎很少,他也因此躲避了跟母亲发生争执的次数。
“弗德里西也该回来露露脸了,”她母亲说,“否则莱茵斯特的淑女们都已经忘记塞西莉娅还有一位少公爵。”
她对父亲像是使唤仆人一样使唤自己的儿子感到不满,即使她知道这也是弗德里西自愿的。
她父亲说,“这不是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
公爵夫人冷笑道,“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你的儿女们到现在也没有结婚,他们现在都已经过了适婚年龄了,而你只会说不重要。”
塞西莉娅公爵皱眉道,“他们会有自己的选择,也不必像是甩包袱一样把你的女儿和儿子甩出去。”
“甩包袱?我比谁都希望他们幸福!是的,在你们眼里我像一个病人——就因为我的丈夫我的儿女,竟然没有个能够理解我的,我是为了什幺?!”
几乎每次一起吃饭都会出现的争吵。
芙丽丝几乎没怎幺碰食物,只是在她父母的争吵中放下刀叉站起身。
“我吃好了父亲,母亲。”
“你都没怎幺吃……”
“已经够了,她比起社交圈的淑女们已经够胖了,少吃点吧芙丽丝!”
芙丽丝只是微笑着,“是的,您说的对母亲,那幺,请容我我先告退了……”
从餐桌上起身,只要转身离开餐桌她脸上的笑容就会消逝。
反正她母亲乐得看她这样,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让她未来三天都不吃饭,以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圣日。
“夫人是以她的方式爱着您……虽然这份爱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丽兹知道她今晚并没有吃什幺东西,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但是她能有做的唯有安慰。
丽兹一边给她准备了泡澡水,一边抚慰道,“她想让您在圣日时更好。”
“你认为我现在不够好吗?”
丽兹不假思索的说,“我当然认为很好,您什幺时候都漂亮,可爱。”
竟然说可爱。
芙丽丝笑了笑,她翻动着手中的书页,看着上面的内容:
【圣洁的神谕之光之神,西普里安祂是众神之父奥多洛斯的第十个神子。执掌星空,净化和狩猎秩序权能的祂还尚未从他兄长,月神阿埃忒里斯那里正式接受到掌管整片夜空的职能。
祂是崇尚洁净身躯和无欲无贪婪之心的神,这个观念让西普里安与“爱情”和“欲望”等词毫不相干。
正于与祂的姐姐爱神塞勒涅截然相反。在“傲慢的悲剧”中西普里安就跟塞勒涅因为凡人们的情爱起过一次冲突。后又在“伊塔尼战争之罚”中与祂爱神塞勒涅再次爆发矛盾……】
芙丽丝翻了一下书页,忽然注意到自己贴身的仆人正在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你这是什幺神情。”
丽兹捧着脸颊,感叹道,“虽然您总是麻烦,麻烦的说。但是您看的真认真……看我们小姐那认真的表情总让我回想到好多年前,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时候您总是板着一张可爱的小脸……”
芙丽丝又不着痕迹的打断了她絮絮不止的回忆,“这上面没有记载西普里安的外貌特征吗?”
“我想想,应该是在第六十二页的故事中描述了西普里安神的长相。”
记得可真清楚……
芙丽丝翻到第六十五页,目光在文字上浏览,这中间都是一些其他的神和故事,只有在中间的一点,提到了西普里安。
【秩序的圣子紧蹙眉宇,已有不满之意,祂转身离开,银发漾着清辉……】
芙丽丝的指尖拂过这段话。
“你还记得今天上午,经过我们身边的那个人吗。”
“那个穿着奇怪的家伙?”
丽兹说,“就是您叫埃布尔去跟踪的那个人。”
“对,”
丽兹不解,“为什幺呢,因为那家伙很可疑吗?您怎幺突然间叫埃布尔去跟踪别人?”
芙丽丝擡头看向她,“你难道不认为他的长相很特别吗?”
“长相?”
“银色的头发,”
“……Dios mio(我的天),您在说什幺呢我的小姐,”
“……”
芙丽丝看到她的仆人满脸震惊和困惑的神情望着自己,就好像她这个形容像是在说什幺荒唐之言。
“哪有什幺银色的头发,您在说什幺……”
丽兹扶额说,“我从来没有在塞西莉娅见过银发小姐……这是不太可能的,银发。而且您说那个人的长相……”
她似乎是努力的回忆了好一阵,才艰难的开口道,“他长什幺样子我都已经忘了,根本就是让人记不住的长相吧,那张脸我甚至什幺都没印象。”
“……”
听到她的这些话,芙丽丝感觉脖子瞬间僵了,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室内静默了几秒,陷入了短暂死寂。
“……你是说,他的样子,你什幺都不记得了?”
芙丽丝同样用一种诡异混杂着惊悸,冰冷审视的目光死死盯向丽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