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区牢房。
黑衣男子站在牢门外,耳机里接到低沉指令后,提着一桶冰水走进昏暗牢房。
里面,萨伊被铁链铐在铁架上,双脚悬空,手腕磨得生疼,眼前被布条紧紧蒙住,一片死寂的黑暗让恐惧无限放大。
男子毫不留情,挥臂将桶中冰寒刺骨的水泼洒在他头上。冰水灌进衣领,像刀片割在皮肤上,震得萨伊剧烈抽搐。
冰冷感瞬间清醒了他的神志,却又因为锁链而无法挣脱。
几秒后,黑衣人离开,穿着干净皮鞋的男人踱步进来,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沉重而冷漠的节拍。
萨伊死撑着气势,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嚣张的狠劲,连珠炮似的骂了几句脏话。
“操!你他妈是谁!知不知道我爸是什么人?居然敢绑架我!如果不想死,就他妈快给我解开!不然等我爸——”
砰!
话音未落,一记狠辣的脚踹结结实实落在他腹部,萨伊眼前一黑,喉咙里的声音瞬间被压断,整个人像破布袋般狠狠撞上背后的铁架。
铁链被拉扯得震响,冷硬的金属与骨头相撞,伴随一声刺耳的“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狭窄牢房内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剧痛如刀割般袭来,萨伊的脸瞬间扭曲,冷汗一颗颗滚落。他张口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急促的吸气与被压抑的哀嚎。
男人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拳头狂暴落下,砸得血肉翻涌。
萨伊的脸骨被硬生生打歪,牙齿夹着血沫喷飞,哀嚎还未吐出口,下一拳又冷硬地堵回喉咙。
拳雨密不透风,快得像是要把一具活生生的躯体砸成碎泥。
被打得五官肿胀几乎失去人形,嘴角与鼻腔不断渗出暗红的血。萨伊一想开口求饶,血沫立刻滚涌地沿着喉咙滑落,带着火烧般的疼痛,呛得他眼泪直流。
打完了,男人吐了口气,微微仰首,嫌恶地“啧”了一声,眼神冷淡得像在检视一件破烂的废物。
随即,他粗暴揪起萨伊的头发,猛力一甩砸向铁架,每一次撞击都伴随骨肉与金属的颤鸣。
萨伊的意识被连续的冲击碾碎,眼前不断浮现破裂的黑与红,他的头重重垂下,几近昏死过去。
就在这片黑暗即将彻底吞没他时,一记冰凉的巴掌凶狠扇上脸颊,硬生生将他从深渊里拽回。
蒙住双眼的黑布被猛地撕开,刺目的光线如刀锋般割进眼底,他的视线一片模糊,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孔,耳畔便先响起低沉而冷冽的嘲笑。
“弟弟还是这么不耐打。”
剧痛使萨伊咳出一口血,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卿礼……哥?”
他断断续续叫着,声音里有惊讶,也有不敢置信。
顾卿礼俯身掐住他的下颔,指尖故意沿着萨伊新添的瘀青和裂口滑过,微微上扬的唇角似带着一丝满足。
他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黑布,笑得冷而优雅:“把眼睛蒙起来的乐趣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拳头会落在哪里,对吧?”
萨伊的眼神开始涣散,嘴里嘶声道:“卿礼哥……你是不是疯了……我爸要是知道,他会杀了你的……”
他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液,话语带着恐惧与无助。
“杀了我?”
顾卿礼笑得更深了。
他的眼神冷冽:“不管他杀不杀我,我都会第一个先杀了你。”
说罢,他一把将萨伊从铁架上拽下,毫不留情地拖向隔壁的牢房。
门一开,萨伊整个人被粗暴地扔了进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痛楚像毒液一样从伤口往外蔓延,灼热与钝痛交错。他想哭、想喊、想求饶,但嘴里迸出的只有带血的抽噎,声音像被撕裂的布条。
他的鼻梁早已塌陷,眼眶青紫龟裂出一层泛白皮屑,鲜血自唇角蜿蜒而下,沿着耳后浸透衣领,将颈侧染得怵目惊心。
他艰难地挣开眼皮,浑浊的视线被一条长长的阴影吞没,那阴影带着毁灭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秦耀辉也被捆绑着,看到儿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他咆哮着痛骂:“顾卿礼你这疯子,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别动我儿子!”
下一瞬,男人低低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愉悦的弧度。
“如果,我偏要他的命呢?”
话音刚落,顾卿礼一把抓住萨伊的头发,粗暴擡起。头皮被撕扯的疼痛像电流直窜,萨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血与唾液沿着下巴滴落在地,溅出暗红的斑点。
秦耀辉眼睁睁看着,脸色因惊怒而涨紫,胸口像被硬生生捅进一把刀。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可在顾卿礼的手下,却成了一只无力挣扎的囚兽。
愤怒、恐惧、绝望在心底翻滚,他声音颤抖嘶哑,几乎崩溃:“顾卿礼!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顾卿礼冷笑,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满满的恶意。
“秦老,我原本也想给你们父子一条活路……”
“可我发现,我真他妈不是个好人。”
秦耀辉闻言只觉得呼吸都带着窒痛。他听不懂顾卿礼那些字缝里的疯意,可却清楚,那是一种要将一切碾成渣的决绝。
“顾卿礼,我们……我们可以谈——”
秦耀辉声音急促颤抖,手指止不住发抖,“你要夜枭,我全盘托出!你放我们走,我们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也就只有萨伊一个儿子,你就放他一马吧……行吗?”
每多一句恳求,顾卿礼抓着头发的力道就更狠。
秦耀辉只有他一个儿子。
同样的,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他侧头看那张被扯得扭曲的脸,原本嘴角的笑意像被刀割掉一样消失。
“你倒是有个会替你求情的好父亲。”
他俯下身,近到能听见萨伊急促紊乱的呼吸:“可惜,父子情深的戏码,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你。”
顾卿礼缓缓起身,姿态散漫地一手插着口袋,另只手接过韩尔递上的枪。
看着子弹上膛,秦耀辉紧张道:“顾卿礼,我今天若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我都愿意把夜枭给你了,你到底还为了什么?”
男人耸了下肩,语气闲散而致命:“秦老,我这人护短,谁敢踩到我的底线,下场就是死。”
秦耀辉的视线收紧,眼里闪过不安。
“你什么意思?”
顾卿礼抿下唇线,眼睛微微瞇起,他漫不经心丢了句话:“就你昨晚从暗街酒吧掳走的女孩——”
“她,是我的妹妹。”
话刚落下,空气里像炸开一声无形的轰鸣。
妹……妹……?
秦耀辉愣住了,脸色一瞬间灰白,他瞳孔紧缩,额角青筋暴起,喉咙像被什么死死卡住。
倒在地上的萨伊听得迷迷糊糊。血腥气里,他的意识断断续续,但那个字却像烈火烙印般烧进脑海。
他浑浊的眼珠猛然睁大,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想挣扎却根本擡不起手指。
顾卿礼看着他们的反应,冷静得近乎病态,唇边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比刀更冷:“惊讶什么?你们动我的人,还妄想着我会袖手旁观?”
他盯着萨伊狼狈的模样,脑海里却浮现出病榻上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影。
刚从牢里把她救出来时,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又绝望,至今仍像钉子般钉在他的耳膜。
胸腔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灼烧,冷静与理智像被火一点点烧穿,裂开的缝隙里渗出的,尽是嗜血的冲动。
萨伊动了一下,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也不顾抵在额间的枪口,声音颤抖却倔强:“卿礼哥……”
“卿礼哥……我以前不知道倾鸢是你妹妹,但现在知道了,我也会继续喜欢她……”
“我会好好对待她,做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这番话无异于点燃了火药。
秦耀辉胸口一窒,整个人像被硬生生塞进绞肉机,气血逆冲,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甚至希望此刻地上就有一把刀,能自己拿起来当场捅死,少受这份窒息的折磨。
他终于爆出声来,声音带着滚烫的怒意道:“蠢货!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妄想照顾别人!”
也不看看顾卿礼的样子,这男人像是会把妹妹交给别人的人吗?
果不其然,顾卿礼眼底的冷光猛地一沉。
萨伊每吐出一个字,便像往火焰里泼了一勺油,他的怒火就窜高一分。
终于,男人低声开口。
“你喜欢她?”
顾卿礼单膝蹲下,将枪口下移,抵住萨伊的腹部,那里因扎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正流着血。
枪口把碎片缓缓推了进去,扎进血肉发出黏腻的声音,萨伊痛苦地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呜咽,脖子上青筋暴起。
“说话。”
“对,我喜欢——啊!”
话还没说完,碎片又被推得更深。
惨叫撕裂了走廊的空气,带出一股发酸的血腥味。
听着那凄厉的哭喊,顾卿礼阴狠地笑了:“喜欢?那也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碎片一推到底,萨伊疼地牙齿都快咬碎了。他死命握住顾卿礼手上的枪,额头狂冒冷汗,惊恐看着鲜血顺着碎片不停地流出来。
顾卿礼眸色深不见底,嘴角却噙着笑,不停颤抖的萨伊在他眼里就仿佛一只濒死的蚂蚱,“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想喜欢顾倾鸢,可以,只要我枪里的子弹射进你这颗脑袋,你还活着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