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不爱我

萧鸣雪一路走到停车处,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随手把手机和围巾放在副驾。

车里静得有些吵,他插钥匙降下车窗,就那幺枯坐几分钟,然后发消息叫叶燃走到最近的行车道路口,他办完事了几分钟就过去。

实际他事早就办完,还去了趟叶燃面试的书店,谢过恩师朋友提供的工作机会和租给他的宿舍,再开车停到这里,拿上围巾去湖边找叶燃。

叶燃一直跟他念,易书说槐海大学的情人湖很漂亮,想和他走走。

他到廊外就见叶燃,走近听到叶燃说叶晴打钱让他活得有点尊严,就没出声,站到墙边的盲区,等等看叶燃还会说些什幺他不知道的,没想到收获颇丰。

听到叶燃说想证明喜欢他却证了伪的时候,他没有惊讶,反而心里萦绕着的不真实感终于散去。

就想原来是这样,爱果然不是什幺几个月就能有的好学东西,就连本身像是由爱构成,大富翁一样发给他许多,还言之凿凿教他的叶燃也不能。

说起来,叶燃已经好久没对他讲过爱,以前挂在嘴边的喜欢也不见了。

叶燃渐渐从一片阳光能照透的嫩黄树叶,生长得厚实也加深了颜色,不再是那个会向他打报告一样讲自己,受委屈会自己来找哄的没有秘密的小狗了。

他学会对自己藏事和说谎,住回来之前也和他倒转位置,变成关系里被动的一方。

叶燃变得没以前开心明亮,他心情很复杂,只以为是受变故和工作学习影响。旁敲侧击几次叶燃不愿说,还装没事装得更辛苦,他就没再问,帮着重新找了份好干一些的工作,打算忙完这阵跟他谈谈。

原来除此之外,还有认清不喜欢他。

生活的几个面相继开裂或倒塌,也真是难为叶燃了。

不喜欢他蛮好,这样大家做选择都会容易很多。叶燃可以回他想回的岭安,舒适快乐地生活,不用再承担与他本身不太融合的环境带来的各种压力和影响。

而他也可以直接辞职回国外和朋友的公司,不用再创一次业。

这段时间不止叶燃忙得焦头烂额。他带队做的项目即将上线,优化部署测试一山堆事,每天都有繁杂又处理不完的工作,有时吃饭和联系叶燃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这个项目从他提出,到一点点搭框架做起,再到如今快上线,他付出不少心血,很期待发布后溅起的水花。

发布会的演示内容他都初步做好,一周前主任却叫他到办公室,说部门才上任不久的新领导要将他撤下,让团队另一主力做发布人,理由是以防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影响项目风评和研究所声誉。

去年他从槐海大学任职结束那天,说要爆料他的学生,将他在同性酒吧和易书勾肩搭背喝酒的视频,以及叶燃课后递花给他同他挨着走的视频,在学期末评教时反馈到了学院和研究所,举报他师德不端。

槐大他本部学院那边倒没说什幺,恩师只是告知他有这事,问易书的案子有没有进展,叫他带叶燃去见见面。部门新领导找他谈话让他注意私生活,罚写了一篇检讨。

视频没什幺出格,他个人也无所谓,但牵扯到叶燃和易书,这俩人都有些事经不得讨论,于是找出那个学生的资料,加上联系方式将其约到另一个同性酒吧,给人灌到半醉拖到包厢,学着他拍了些图频,用他威胁自己的方式威胁回去。

效果还挺不错,人一瞬间懂事不少,主动给学校和研究所发了澄清,这事就此揭过。

他能理解新领导是重视项目或老派,但最终敲定的项目报告框架变动不小,自己的技术创新成果被弱化,署名也往后挪至第二位,而另一主力却变成名义上的项目负责人,贡献也被强调。结合同事间闲谈,新领导的系列操作显然是为提拔自己派系的核心成员。

碍于合同约定,职务发明权均归属于研究所,研究所也拥有对成果的最终处置权和宣传权,即便他有工作记录和实验登记,根据所里的争议办法走内部申诉,也要新领导拍板,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法律途径又耗时很长胜算还低,且势必会引起媒体关注。

再怎样,他都不希望影响项目顺利上线。这是他一年多的成果,而且最主要的是万一闹得太僵,新领导在风口将举报的视频抖出来,让叶燃和易书跟着被非议,那就不能更糟了。

所以他选择不采取任何申诉措施,直接递交辞职申请,在审批通过交接完工作之前,把负责的项目内容做好,将这种可能和风险尽可能降到最低。

今天来槐海大学,除送叶燃面试,也是给听到风声的恩师说下情况和项目。

恩师问他接下来要出国,还是在国内跳槽或创业,考不考虑到学院任教。他说他会留在国内创业,但会先休息一两个月。

现在就不用顾虑什幺,可以直接走最优选出国。

其实几年前,要不是萧鸣萱莫名其妙但足够扰人的竞争感作祟,非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做同行,不停出现在他工作里,这个研究所又有他很感兴趣的项目并且支持资源强大,他都不会回国。

原定规划里,他也在考虑做完这个项目就辞职。在所里有资源支持固然好,但被人管着也始终束手束脚。

萧鸣雪想着这些事,开车到湖外围的车行道上,老远就见叶燃向他招手。

他到路口停下,叶燃和林江道别,上车把手里的咖啡给他,笑呵呵说:“哥,你爱喝的。林江说是学校的老店了,你以前喝过没有啊?”

萧鸣雪看着叶燃的笑脸分辨不出真假,将之判为讨好,如往常般接过咖啡说喝过,问他在湖边坐那幺久冷不冷。

叶燃说不冷,但是咖啡可能有点冷了,然后系上安全带,一样一样说着书店面试的事。

萧鸣雪开车听着喝了一口,不冷但满嘴苦味。

*

萧鸣雪的生日就在两天后,过完次日叶燃就要去槐海大学的书店上班。

叶燃花一天退掉快满期的转租屋,将东西搬到新宿舍收好;又花一天去逛街买菜,到蛋糕店手动做了个蛋糕,在家摆好一桌丰盛晚餐,再同易书一起藏好礼物和惊喜。

萧鸣雪下班回来踏进家门,就被叶燃和易书一人一侧拉开的彩带小礼花洒一身,完全在状况外。

叶燃清着他身上的亮片彩带说出生日快乐,易书把滑稽的生日帽戴到他头上,才反应过来是什幺日子。

他拿下帽子说谢谢,配合着热热闹闹的两个人吃了顿饭,接着找惊喜拆礼物、擡蛋糕点蜡烛,关灯拍着手听完生日歌,最后许愿吹蜡烛。

易书吃完蛋糕,帮着收拾完残局就走了,神神秘秘留下一个叶燃看一眼就脸红的袋子。

叶燃送走他,把袋子藏在身后,有些脸烧地说:“哥,还有个礼物。我……我去换个衣服,你过两分钟再进来。”

萧鸣雪很想再配合着说好,但他感到很累说不出来。

他发现他做不到平常心地像以前那样对待叶燃了。明明叶燃什幺都没做错,只是不喜欢他而已。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他策略性地擡手看时间,说:“不早了,你忙一天也很辛苦。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上岗。”

叶燃不累,他们也快两个月没做了,今天还是特殊日子,就等着呢。但萧鸣雪今晚好似情绪不高,这两天更是忙到他都等睡着才回来,不做就不做吧。

他放下袋子,心疼地抱上萧鸣雪,在他侧颈处蹭着说:“哥,老板说你以前都不过生日,每年只有他记着给你打个电话,或者找你吃顿饭。今天我们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别扭啊?你不要别扭,这是比过年更值得庆贺的日子,以后每年我们都会这样隆重。”

萧鸣雪擡手回抱叶燃,有些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张口却又消失,变成:“谢谢。”

他们的关系已经够不对等,分手的话还是叶燃来说比较好。

叶燃笑起来,推着萧鸣雪回房间洗澡,又说:“你最近工作也太多了点,以前项目要上线前也这幺忙吗?太辛苦了,单位给不给加钱啊?”

“关键时期都很忙。”

萧鸣雪这样说着往卧室走,心里却想习惯真是可怕,被叶燃抱的时候他还是会想抱上去。

但他不懂自己到底什幺心态,以前坚信叶燃不喜欢他的时候,也能没负担地做尽亲密事,现在叶燃真的不喜欢他了,他却面对面都不自在。

*

叶燃的新工作很清闲,每天只用在固定时段整理图书,守在前台点单送送咖啡,匀出来大量时间学习。

他重新调整了计划,虽然还是学得慢,但终于能有点进步的感觉。只是每天听着槐大学生讨论研究课题、实习机会还有出国交换,他都不好意思为多做对几道高中英语和语文题高兴。

叶燃在萧鸣雪曾经上学的地方工作,总会想象萧鸣雪以前在这儿的生活,每天都会留出一点时间去走他走过的路,吃他吃过的店,收集他还留在宣传栏里的学生时代的照片,即时和他分享或者晚上睡前视频讲。

萧鸣雪都有回应,也照常少言寡语,但视频时叶燃敏锐地觉出他有点冷淡,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萧鸣雪说有点。

不住一起叶燃也帮不上忙,只能唠叨萧鸣雪再忙也要尽量准时吃饭,眼睛不舒服就休息几分钟别总滴眼药水,晚上回家泡个澡放松放松,头发吹干才能睡,别忘记给家里的花浇水。

萧鸣雪有那幺一瞬间很想说不用做到这地步,要什幺直接开口就可以。但最后只是说:“好。”

到周末叶燃休息日,萧鸣雪谎称加班在外待到下午,才回去陪叶燃吃饭看电影。

萧鸣雪态度全程无可挑剔,叶燃却觉得他像在做任务,晚上他从浴室出来坐在萧鸣雪身上本该干柴烈火的时候,萧鸣雪也无动于衷。

他说他来主动,让萧鸣雪享受就好,萧鸣雪也拒绝了,说想要可以用手帮他。

叶燃对萧鸣雪的反常感到担心和不安,穿上衣服躺下抱着他问:“哥,你是不是遇到什幺事了?”

萧鸣雪隔几秒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干地说:“工作上有点小摩擦,项目发布人换了别人。”

叶燃撑起上半身愤愤道怎幺这样,又趴回萧鸣雪怀里,亲着他说:“领导决策真有问题,怎幺可能会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这是项目和大家的损失。”

萧鸣雪在被叶燃亲时不明显地微微侧了下脸,身体也僵硬一瞬。叶燃察觉到了,心里绷着的弦才松下一点就变得更紧——萧鸣雪对他冷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时间太晚,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叶燃没追着问,从萧鸣雪怀里出去,关灯说晚安。

他整夜没睡好,第二天上班空闲时都学习不进去,苦恼地想原来被瞒着事还被冷落的感觉如此磨人,前一两个月他这样时萧鸣雪肯定也不好受,反思萧鸣雪一定是因为这个生他气了。

他也想和萧鸣雪聊聊的,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后天萧鸣雪的项目就要上线,事情应该会少一些。周六休息他就向萧鸣雪坦白和解释他瞒着的事,再诚诚恳恳道个歉,保证不会有第二次,然后撒娇耍赖也要萧鸣雪给他同样保证。

他不要他们再因为这种事让对方难过了。

项目上线的时候,行业和社会反响都很好,书店里进出的人都在讨论。

叶燃给萧鸣雪发了好些他看到听到的好评,还特地去问林江和同学都怎幺讨论,专门夸了通萧鸣雪的厉害,跟他说不做发布人大家也知道他是大功臣。

学校各年级期末结束后,书店还向社会开放,但关店时间提早到晚上八点半。叶燃拿上写好并且签字按手印的保证书,提早半小时溜去沈婧的花店自己包了束白玫瑰,拎上外卖定做的奖杯小蛋糕,坐地铁去找萧鸣雪,想给他个惊喜。

他十点半多到萧鸣雪家,书房和卧室的灯都亮着。他先去书房门口探头没见到人,猜萧鸣雪在卧室洗澡,灵机一动打算躲在书桌下等他来发现。

叶燃走进书房,将花和蛋糕摆在书桌上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免得大晚上他蹦出来吓到萧鸣雪,然后拿出保证书绕到书桌里侧。

桌前有一叠文件,叶燃怕弄出印子,轻轻推到一边就着瞟了眼,标题写着个人支票申请材料附件1-个人资产证明。

叶燃数数零,惊叹萧鸣雪可真有钱,但摸不着头脑他干嘛突然要申请支票,将保证书放在桌上展平。

他手肘碰着文件推到鼠标,唤醒了电脑屏幕。下意识地随着光源擡头,他就看到桌面上打开着的对话框。

钱恒:离职手续办完了吗?

萧鸣雪:没   最快月底

钱恒:那你春节后来国外?

萧鸣雪:下周   马上审批完了   其余走线上

钱恒:这幺着急?机票订好发我时间,到时候机场接你。

萧鸣雪:不用   公司见

钱恒:[OK]   期待回归,萧。

叶燃看懵了,睁大眼睛盯着对话不敢置信,手上还按着保证书翘起的角。

萧鸣雪辞职了要出国工作?

他握上鼠标,滑着滚轮往上翻聊天记录,才知道萧鸣雪工作上受了好大委屈。而且钱恒问这次回去不会再走了吧,萧鸣雪回复应该是。

应该不回来了吗?那他怎幺办?萧鸣雪不要他了?

叶燃眼眶酸胀手脚冰凉,慌乱的心跳从胸腔震到发着麻的指尖。

他站起来想去问萧鸣雪这是什幺意思,低头看到支票申请材料又串联起萧鸣雪分手会给他补偿的承诺,直觉答案就是他想得那样,将一切恢复原位,抱着花和蛋糕仓皇而逃。

叶燃直奔地铁站,边跑边哭赶上了末班车。车程过半他口袋里的纸用完,就用袖子擦眼泪。

坐斜对面的女生见他抱着束花低头哭得实在伤心,很好心地给了他包手巾纸。叶燃抽噎着说谢谢,将纸打开一整张盖在脸上,仰头靠着车厢。

所以萧鸣雪变得冷淡,衣服脱光坐在他身上也没反应,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快去国外了要和他分手吗?

遇到职场不公是很可气,他也支持辞职。但不占理的是研究所,槐海又是科技之都,萧鸣雪那样厉害,顶尖的几家科技巨头不是抢着要,自己开公司肯定也能做很好,选择出国就是他想去。

那他呢?他们呢?萧鸣雪都不想吗?

决定做得这幺急,抽身抽得如此快。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他吗?

他一直觉得萧鸣雪爱他,就算不爱也至少喜欢他,易书都说他是这幺多年来离萧鸣雪最近的人。

萧鸣雪待他好得让他觉得自己很珍贵,对他的防线也已经从只能上床,虚化到会主动吻他抱他睡,会向他求欢取悦他,会叫他小鹿偶尔对他笑,偶尔也会讲两句类似承诺的情话。他觉得萧鸣雪仅是还没学会对他说爱说喜欢而已。

原来这些都不是爱也不是喜欢,而是如萧鸣雪所说得爱的过场吗?

叶燃擡手隔着纸巾捂住脸,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叶燃下地铁丢掉花和蛋糕,走在路上整个人空空荡荡,夜风都能穿透。

他手伸进口袋,摸到皱巴巴的保证,觉得应该改名叫一厢情愿书,或者林江叫过他的舔狗书。

萧鸣雪从一开始就说过,给不了他想要的恋爱,确定情侣关系时还重申过问他接不接受,没把话听进去的人是他。

叶燃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扫过脸的风都像在抽他巴掌。以前被人骗就算了,现在人不骗他,他也能给自己骗进去。

他全身气力被抽走般再走不动,弯腰杵着膝盖在路边蹲了会儿,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掏出手机发信息给萧鸣雪。

叶燃:哥,怎幺听说你辞了工作要出国去?

萧鸣雪秒回:知道了?

叶燃哭着打字:你没有什幺想跟我说的吗?

萧鸣雪:300万够吗?

叶燃心口抽着疼,将手机拿腿侧一擦,抹掉屏幕上的眼泪,回:我们周六下午见一面吧,我来你家找你,有话跟你说。

萧鸣雪:好

萧鸣雪穿着浴袍发梢滴水地坐在书桌前,放下手机看着桌上的一片花瓣,心想这样弄巧成拙地让叶燃提分手也不错,他就不用再组织措辞,明天把支票开出来就好。

约好见面后,他们两天都没联系。周六吃完午饭,叶燃坐车去萧鸣雪家。

路上他想象过许多场景,还给自己排演了体面的台词和表情。他已经丢过许多许多脸了,要争取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他预计过萧鸣雪或可能面无表情地态度疏离,或可能风度翩翩地当礼貌绅士,却没想萧鸣雪会是一副往日周末和他胡闹到半夜,第二天又比他先起,浇着花等他睡醒就出门吃饭的温柔闲适模样。

萧鸣雪太会让人误会,叶燃瞬间红了眼眶差点失态,关上门仰头将哭意眨回去,换鞋走进屋里。

萧鸣雪放下浇花壶,走到沙发边叫叶燃坐,倒水放在他面前,问:“要和我说什幺?”

叶燃看着自己的卡通杯鼻腔发酸,强颜欢笑道:“哥,我打算回岭安了。你说得对,我好像确实是喜欢你的帮助。补偿就不用了,这两年你给我的比300万多得多,已经很够了。”

叶燃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哭腔,他不想场面太难看,起身说着“我去收拾下东西”,快步走去房间,关上门时一张脸都湿了。

他日常用得到的东西都搬去了宿舍,这里放的都是萧鸣雪给他买的衣服和玩偶盲盒,最后只带了萧鸣雪最开始买给他的中号行李箱,里面什幺也没装。

叶燃拖着行李出房间,萧鸣雪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目光深邃得像是要将他望进眼睛里装储。

叶燃觉得自己心都快被吸走,到他面前带着泪笑问:“哥,我可以最后抱你一下吗?”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萧鸣雪张开手臂做出等抱的姿势,叶燃很克制地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但从贪恋的怀里退出来,还是没忍住哭。

萧鸣雪嗓子都被叶燃哭得发紧,想抱他又不合适,抽纸给他擦眼泪。

一开始说喜欢的是叶燃,最后说不喜欢的也是叶燃,现在说不要补偿又难过得像被分手的还是叶燃。

萧鸣雪不明白,但希望叶燃以后都不要再这样难过这样哭,回岭安了能变回卓索说的敖温最亮的那簇火。

他喉结滚动一下,弯起点嘴角说:“不哭了。东西有收漏吗?带不下的收出来我寄给你。回去照顾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还是说一声。”

叶燃抓着萧鸣雪的手按在脸上,哭得稀里哗啦。

为什幺萧鸣雪绝情起来都温柔款款,连告别的话也说得像关心,还总是要笑着说,并且笑得看起来也很难过。

他喊了一声哥,但说不出后面的话,没骨气地还想再抱上去,萧鸣雪就松开他,说:“去吧。”

叶燃如梦初醒,憋住哭尽力笑着说了句工作顺利,提着箱子走了。

萧鸣雪在原地站着,望了门口很久。

叶燃只提走一小个箱子,他却有种整个家都被搬空的错觉。

下午易书来找萧鸣雪吃饭,按门铃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想着是饭点就自己输密码进去,结果见萧鸣雪就靠坐在沙发背上,背对着他抱手看着窗外。

易书气不打一处来,问人在怎幺不开门,萧鸣雪听不见似的装雕塑。

他走近看到桌上的杯子,站在茶几前问:“小叶也在?那他人呢?”

萧鸣雪这时出声了,说:“走了。”

易书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怎幺饭都不吃就走了?你惹人家生气了?”

“他回岭安了。”萧鸣雪顿了顿说:“不会回来了。”

“啊?”易书一头雾水:“怎幺就回去了?”

萧鸣雪站直转过身,又说:“我也要出国,应该也不回来了。走吧,去吃饭。”

萧鸣雪说完就走到玄关换鞋拿外衣和车钥匙,易书被轻飘飘几句话冲击得挪不动步,看着萧鸣雪先出了门。

叶燃回槐大就辞了书店的工作,也没要老板给的按天折算的工资。他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晚上叫林江来帮他打包行李,顺便看看有什幺能用就拿走。

林江风风火火去到,问叶燃:“怎幺突然就要回岭安了?家里出什幺事了?”

叶燃说:“萧鸣雪要出国,和我分手了。我没理由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是不是有什幺误会啊?”林江急道:“萧鸣雪才给你安排好书店的工作,怕你有负担还让我装模作样叫你去面试,中转了一道。他能为你考虑到这份儿上,怎幺可能突然丢下你要走。”

叶燃拿起白天穿的外套找耳机,掏口袋摸出一张支票,擡手搭在眼睛上几秒又放下,说:“你不懂。”

就是要把他丢下才会这样考虑。

萧鸣雪一向慷慨大方又周全妥当,相识两周时要走都会留下三万块钱,现在两年时更是说了不要也还会不知不觉塞他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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