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前番1〉铃兰

谢橘年听得眼眸发亮，爽快地应允。

下午，他比约定时间提前半个时间敲响她的房门。他想，她要是问，他就说，外面的日光不如刚才那幺强盛，正是好时候，何不即刻出发？可当她如轻灵的鸟儿，打开房门时，只是往后让了让，微笑着示意请他进入。

她的屋内安静而明亮，弥散着很淡很淡的芬芳，似乎带着肉体的温度的那种馨香，他知道是妹妹身上的味道。

床头处斜斜躺着一本打开的相册，谢橘年走回去，坐在床上，斜对窗户的方向，瓷白的小脸上对他展露出温吞的笑，她道：“我耽搁了时间，是吗？抱歉噢，霍煾哥，闲着没事翻了翻旧相册，一时看得入神。”

霍煾走到床尾处坐下。只是坐定后，似是不经意，又向她挪近一步。

谢橘年指着书桌上装着黑色微微透明的液体的玻璃壶，问：“要喝吗？是黑桑葚水，不是可乐哦。”

霍煾笑意盈盈，“不是可乐啊，那就算了。”

他看向转移到她膝头的铺开的旧相册，眼里露出一些尺度合宜的好奇，向她微微倾身：“介意，我也看看吗？老相册里一定有一些有趣的故事。”

谢橘年低头瞄一眼，然后把它递给他。“当然可以，你看吧，不过，你应该会觉得无聊。”收回手后她紧接着用食指轻轻挠了挠太阳穴，面颊露出了一丢丢的尴尬，“拍的都是一些，嗯…平淡的日常，大、大部分是我小时候。”

霍煾已低下头，专注地翻阅起来，留下一句温柔的笑音：“哦？那我更有兴趣了。”

不薄不厚的一部，前面大部分确实是谢橘年幼时，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他们兄妹二人的合照。

这张背景是海边，她估摸着两三岁，戴着海蓝色的圆沿小帽，穿着同色系的有点土土的布裙子，她那时候胖嘟嘟的，微昂着头，一只小胖手捏着肩膀处的布料，似乎在向着掌控镜头的人抱怨裙子湿掉了，头发黑黑的小男孩，蹲在她脚边在给她拧干裙摆。

这张她的年纪更小了，应该是一周岁整，在照相馆里拍照，小男孩系着领结，穿着背带裤，目光沉静地面向镜头，腿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她被哥哥拢在怀中，坐得很稳当。

零零碎碎的，不胜枚举。从她几月龄，到一周岁，到幼儿园毕业照，再到长成温和纯美的少女，升入初中，接近于现如今的模样，都被清晰地定格。

在霍煾面前，洋洋洒洒展露出一幅关于蜕壳、成长、渐渐披散出美丽的画卷。

只是，不自禁让霍煾皱起眉的是，几乎、至少占据百分之九十的照片，都是双人合照。

甚至还有两份双人的大头贴八宫格。

他极力收敛心头的不适，将目光集中在大头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上，原来她有过这幺张扬欢乐的笑，和她的哥哥脸蛋贴着脸蛋，面朝镜头，笑容比她额发上的向日葵发卡还灿烂。

霍煾擡头，看向谢橘年，情不自禁在脑海里幻想她现在的脸庞笑成眉眼弯弯的样子，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笑没了，只成为两道再纤瘦不过的月牙儿。只是幻想着，便让他感觉心头都被捂化了。

他想，原来真的有人的笑容可以品尝到味道，他迫切盼望着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面对面，品尝来自于她的甜蜜。

她疑惑，“怎幺啦。”

霍煾转回头，重新低下，继续之前的翻阅。

“没什幺，只是觉得很可爱。”

她歪了歪脑袋，思考一下，又笑起来：“是吧！你也觉得我哥哥很可爱幺！他小时候有婴儿肥，脸蛋是这样的。”她在脸颊两旁比出一个圆嘟嘟的苹果状，笑音更加甜美：“是不是有点儿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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