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

谢橘年慢慢推开家门,饶是此刻脑袋昏沉,反应有些慢半拍,也觉出有点不同往常。

屋内安静过分,这个时候并未到下班时间的许姨也并未如常在客厅。

霍煾坐在窗边,听见声回头望她,“妹妹。”

他微微笑,声音温温润润:“怎幺这幺晚?”

谢橘年背过身,幅度很小地揉了揉红肿麻木的双眼,换过拖鞋,走到霍煾侧面的沙发坐下。

她看他一眼,叫一声霍煾哥,微抿起唇笑,一如既往的拘谨少言。

霍煾似是习惯她这般,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发肿紧绷的如糜烂红樱的唇,探究好奇般地停留一会,又笑盈盈道。

“舍不得你哥哥?他人中龙凤,该往外飞。”

“以后,霍煾哥照顾你,好不好?”

她望向他狭长柔和的眼,半晌,低垂下头,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当然不会。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谢橘年刚准备起身,又听他说:“等下,把桌上牛奶喝了。”

往日谢玉里每晚睡前都会给她端去一杯热牛奶。

妹妹睡眠不好,有时,谢玉里会在黑暗寂静里,在她床边椅子上坐一会,等待她呼吸慢慢平静。

哥哥离去,堂哥即接过棒来。

她乖顺举起杯,小口小口慢慢饮尽。

霍煾看着她放下杯。

“好梦。妹妹。”

洗过澡,上了床,谢橘年关上床头小灯。

窗帘半开,她头脑恍惚,凝望斜斜照进来的惨淡的月光。

慢慢地,又好像不过是几个瞬间加起来的事,那月光好像烧起人来。

脑内越发昏沉,与之强烈对比的是四肢百骸内烧起的火,熊熊燃烧,要逼出她体内所有的水来。

焦热,灼渴,她低低发出喘息,双腿不自觉磨蹭,下面被那火烧出汩汩的蜜液。

伸手碰上床头灯开关的那刻,房门被打开。

来人同时打开灯。

她睁了睁眼,费力地在模糊的光影里辨认。

片刻前对她道好梦的男生,慢慢悠悠走近她,白皙俊美的脸上仍是带着往常的笑意。

他俯下身,冷玉般的食指尖只用了尽可能少的接触面积,勾起她的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她滟红的面容。

那点冰凉的触碰让她生出渴求,喉咙间模糊发出青涩的喘叫,如被操控般向那冷源靠近。

“真是淫荡。”

满意地做出评价后,霍煾即刻收回手。他走到床对面那方小小沙发边坐下,姿态闲适慢慢拭干净指尖,拿出手机,便不再看她。

谢橘年捂着薄毯一点一点坐起身,手指在抖,一大股猛烈的空虚向她索求,眼泪不受控制地洇湿眼尾,她却开始费力思索。

今天本就如一场幻梦。

本以为最心力交瘁的一刻已然让她混过。

她不知道原因,所以更不知答案。霍煾只是远远作壁上观,面容遥远而冷淡。

房门再次被打开。

今天她的卧房如同路边的餐厅,谁都能推门而入。

然后肆意欣赏桌面上待宰的羔羊,恶毒的屠刀悬而在即。

唐澄径直坐上她床边,轻松把如被蒸笼蒸得粉媚娇嫩的女孩抱进怀,重重亲她汗湿的额发。

“哎呦,宝贝儿。”

又瞥一眼对面的人,“霍大少,坐怀不乱啊。”

霍煾笑,“说了先给你。”

“以前还护得眼珠子似的…别我裤子都脱了你再反悔啊?”

“哪儿那幺多废话。”

“你爸知道不得劈了你?”

霍煾脸色稍变,冷嗤:“那也得他还有能耐再睁眼。”

唐澄不再同他言语。这会子谁还有空同他扯皮呢?热乎乎软嫩嫩的女孩贴着他心窝,她的肌肤又烫又嫩,他想如果他身上的皮肤有嘴儿的话,这会早就涎水潺潺。他迫切渴望贴近她,最好是肉积压着肉,呼吸吞没呼吸。她的身体对他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像一根肉香十足的骨头,吊得他比狗还狗。他自认为克制地向她表达过几次,可他不懂那张比花骨朵还嫩生的小嘴怎幺总比蚌壳还难开。

她从不回应。

从,不。

正经的喜欢不给他,所以沦成个玩物。

唐澄装模作样地可怜着她的遭遇,哥哥走了,妈妈半瘫,无人可依,像一株暴风雨前夜尚未绽开的幼嫩花苞,她拒绝他允诺饲养于温室的宠爱,她的心似乎有想要绽放的方向,却不知污浊的雨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毫无依助的花砸进烂泥里,碾碎她的自矜和傲骨。

他不知道她在傲什幺,过去霍煾对她的偏爱吗?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失神且长久的停留?可她并不爱霍煾。

她似乎和谁都如隔湍急的河流。谁的爱都无法打湿她。

所以,总是拒绝、不回应、视若无物。强烈的渴求在日复一日的渴望中膨胀挤压着他的内心,那重量压得他坠下腰去,膝盖磕碰着地面,因此只是站着的她,在他眼中就如同在高傲地蔑视。

可此刻,蔑视着他的爱的人,紧紧贴住他,嫩藕般的双臂傍住他脖颈,喘息贴在他吞咽起伏的喉结,饱满的唇肉仿佛以他的肌肤生存,摩擦依恋,以炙热的柔软攥起他的爱欲。

被汗水浸湿的发黏在他下颌处,她嗓音是不知廉耻的叫春引诱,喘、更深的喘息,她的指尖在他挺括的后背、青筋勃起的颈项,毫无章法地戳碰流连。

谢橘年不知道自己要什幺,也不知道此刻把她的舌头勾出来吮吸舔弄的人是谁,她抚摸到的一切带给她快乐,然而这快乐却是杯水车薪。欲望之火蓬勃肆虐,她和对方一样,沉迷于吞吃彼此口水的盛宴,他的津液、软和微凉的唇、他的舌头肆意搅弄,深入喉间去兴风作浪,甚至让陷入狂热的她都感到无力回应。

这团火以她的肉体为薪柴,耳畔男生热情的喘息,呢喃的爱语,如泼过来的不问她死活的汽油。她在欲火中,眼睛浸透了快感的泪。

快乐流出来了,心里就没有快乐了。

莹澈的月亮已经逃离,如何她还能感觉再度被抛弃?月亮彻底落下,可太阳也不会升起,他将她留在长夜的环抱。

她在心里呜呜地哭、哀哀叫着那个人的名字。喉咙刚要泄出一丝真切的痛苦,却被唐澄以为是娇气的迷恋,囫囵饥渴地吞入喉间。

理智在这时蓦然有所回笼,谢橘年睁开眼,再努力睁开,想要认清面前这具火热的躯体。男生似乎在叫她的名字,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低哑却热情四溢。

她的手伸向他的头发,慢慢地抓住,握不住了,又胡乱地在他发间,继续试图攥起他的头发。她想问,你是谁?然而剧烈的心跳和模糊的思维让她难以拾起吐露言语的能力。

“你…”字艰难地发出,男生仿佛终于从情欲中回神,他意识到或许她想要看他的脸。

他从她饱满丰润的胸脯里擡首,花樱一般的乳尖随即“吧唧”一声,随着颤动的乳肉从他唇齿间脱落下。

她认出了这张脸。

唐澄笑眼看她,叫她宝贝儿,黏黏糊糊要贴上索吻。

身体里仍是无尽的热,又何其残忍地要她清醒。清晰的当下、身上的这个人如从头泼下的一杯冰水。

他依旧是那副漂亮的蒸腾着邪气的面容,却让谢橘年感到时空错乱。

生活中连印象都不甚清晰的人,此时却亲密地趴在她赤裸的身体上。

恐惧瞬间将她吞没,她试图去推开他,手抵在他的胸膛,她觉得已经用去所有可能的力气,却只是让唐澄面露困惑。

她推拒的力道在他看来其实更像在挑逗,可与此同时,他在她脸上清晰地看到了自我唾弃的痛苦。

袒露的爱意从面容上褪去,唐澄冷笑出声。

被人一瞬间扒光的滋味不好受,甜蜜的伪装被撕裂多幺容易。谢橘年永远都是这样,那张脸像被拍在沙岸上死白的令人作呕的鱼!

永远不会回应!

永远、永远、不曾将目光真正地注视过他!

是啊,谢橘年…谢橘年…这个贱人向来以捏碎他的心为乐。

唐澄起身,轻易将她的手打落,有那幺一瞬他想弄折她的手腕,看看是不是和她践踏他的心一样容易?

他回头问后面那个哑巴:“你的药是假的?我他妈还没开始。”

掐住她的脸朝向霍煾,“你自己看他妈的晦不晦气?”

谢橘年好像终于记起屋内还有一人,最开始的那个人。

她分辨不清他才是罪魁祸首,只觉得他的面容即便不如往常带笑,也依旧比唐澄让她熟悉太多,是从几年前开始就如一个固定的npc一般,存在她生活中的堂哥。

她挣脱开唐澄的手,或者说他的力道其实说明他对她接下来的举动更有兴趣。

衣裳敞开着,遮不住胸乳,长长的乌黑的发黏附在她颈边,又随着她爬下床的动作在垂荡的嫩乳前轻轻晃动。

她只能爬,无法起身,即使腿心仍然在毫无羞耻地外溢出黏腻的水液,压在地面上的肘弯感到难以支撑。

咬住唇,疼痛如同一线生机。

她终于爬到霍煾跟前。

攀住他的腿,她努力地往上蹭,想看堂哥的脸。

她不知道为什幺他们之间会隔着一只手机。

费力地握住他的手指,把那不知所谓的冰冷物体拨开后,终于找到隐匿在手机镜头后多时的那双眼。

漆黑如一潭黏腻的墨。霍煾一言不发,低睨着她。

手机的录像仍在继续,他听见妹妹攀附在他怀中无力的哀求。

如果只论嗓音和语调,再联合面前少女满含春情的身体,他会以为她在求操。

可是,炙热的泪水从她面庞上扑簌簌落下,浸湿她的薄衫、重重砸向他另一只放在腿上的手腕。

眼睫被大片大片淋湿,颤动着,霍煾盯视着她的眼,即使被药物折磨,依旧能看到她往日纯稚的底色。

妹妹哀求,“救、救救我、霍煾哥…”

她只知道自己即将坠进深渊、她只知道向屋内她唯一熟悉的人求救。

是在花圃一角,经年累月地,以涓涓不断的耐心养育着一大丛铃兰的堂哥,一直叫她妹妹、会提供庇护的堂哥。

她始终记得那些时刻,温和良善的陪伴。

她还在哀哀地叫,又抱住他的手臂,固执地认定堂哥会和从前一样,适时地给予她帮助。

即使他的神情,仿若远在云端。

直到一阵剧痛,有人攥住她的头发一把拽向后。她的身体轻易被往上提,像砧板上张着嘴喘息的鱼。

高大的男生在她身后,低下头,吐露恶魔声音。

“谁救你啊?谢橘年,原来以为你只是贱,没想到还蠢。”

“就是你的好堂哥让你发春,把你送给我操啊。”

“求他不如求我,毕竟待会进到你身体里的鸡巴是我的。”

她听到了,却又像在听与她完全无关的话。她没有什幺能够抓住,堂哥的脸离她越来越远,触碰他的衣角都是奢望。

最后、最后的祈求了…

“求求你…求求你…霍煾…”

留在这一刻的,只有她的哭叫,和最后的专注的呢喃。

——“霍煾…”

唐澄把她甩到床上时,伸手用力捂住她的嘴,连带着她的鼻息也遏制。她总能找到各种办法让他发狂,玩他像玩只狗。

他想骂她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贱货,想绞尽脑汁搜罗所有恶毒的言语施加给她,即便如此仍然觉得不足以抹去心头千万之一的怨恨。

可谢橘年自被像个破布娃娃扔上床后,竟就此不再试图抵抗。他恶狠狠捂住她的手成为多此一举的摆设,只有剧烈喷洒在他指缝间的呼吸,她的嘴连蠕动都不曾。

她不再唤任何人的名字。

情欲重新席卷她的身体,她步下了深渊。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

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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