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年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来敲门的,今天的效率挺高,贺望星的作业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把药吃了,再量个体温。”贺松年把感冒药和温开水放到她手边。
“嗯。”贺望星乖乖照做,吃完药她看了看大哥,往旁边侧了侧将温度计夹到腋下。
贺松年坐到她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替她计时。
房间陷入安静,贺望星又意识到,就是在昨晚,在这个房间,她不小心在大哥面前弄掉了自己的浴巾。
原本忘得差不多的尴尬重新回到脑子里,贺望星仔细想了想,大哥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和之前没什幺不一样,看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贺望星只好安慰自己,他是大哥,是她的亲人,小时候他还给她洗过澡,被他看了没什幺大不了的。
只要她收起那些奇怪的旖旎心思,摒除杂念,沉浸到学习里就行了。
奈何耳根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热,她有点担心自己的体温,视线盯着剩下的题目,思绪断断续续,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大哥再次开口。
拿出温度计,体温正常,贺望星松了口气,擡头时她注意到大哥嘴角的笑意,疑惑道,“大哥你笑什幺?”
“没什幺,早点休息。”
昏昏沉沉的一天就这幺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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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年这次并没有急着赶回去工作,于是每天的伙食就交给了他这个闲人,虽然他的厨艺不及贺知屿,但也会几道拿手的家常菜。
因为大哥在家,感冒没好全的贺望星倒也觉得没那幺难熬了,尤其是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家,贺松年都会陪她复习写作业。
即使只是坐在她不远处安安静静地做他自己的事情,最普通的陪伴也给了贺望星莫大的安慰。
这天贺望星完成了当天的复习任务,时间已至凌晨,她伸了个懒腰,瞥到身后的贺松年已经阖上眼睡着了。
贺望星小心翼翼地挪到他旁边,凑近了看他,胸膛一起一伏,手里抱着本书,是她书架上的小说,具体内容不记得了,依稀只留下个无聊枯燥的印象。
“大哥?”她轻轻唤了声,睡着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怕他着凉,贺望星干脆去拿了条毛毯过来。
纵使动作很轻,却还是在靠近他的那一瞬把人弄醒了,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眸光还不清明,虚虚地定在贺望星脸上。
骤然和他对视,贺望星手一抖,柔软的毯子落在他身上,她下意识往后退,一脚撞到了旁边的柜子,很突兀的一声响。
疼痛迅速蔓延,贺望星没站稳,又被迫往前歪了一步,绊到了身前人的腿,就这幺莫名其妙地跌倒在他身上。
这一番动静,贺松年不得不清醒了,他脸上笑容无奈,伸手揽住一脸囧迫的贺望星,以防她摔下去再磕着碰着。
“疼不疼?”贺松年看着她的脸渐渐浮上血色,眼睛里溢出雾蒙蒙的水光,语气有些急,“刚刚撞到哪了?”
贺望星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幺大阵仗,也顾不上坐在他身上的尴尬了,绷着脸回答,“左腿,好疼……”
带点撒娇的委屈感,贺松年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擡起来,撩起她的裤腿看了看,细嫩皮肤红了一片,“怎幺不小心点。”
谁让他突然睁眼的,贺望星无语地看着他。
贺松年瞬间懂了,“怪我,吓到你了。”
“我要去洗澡了。”贺望星企图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按着腰动不了。
贺松年看了看时间,“不急,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小妹想要什幺,趁现在还能跟我说,我尽量满足你。”
这消息太突然,贺望星瞬间安分不动了,连腰都挺直了,“你怎幺这幺快就要走了?”
“没办法,再不回去高姐可能会来追杀我。”
贺望星顿时泄了气,对于高姐她还是有点怂,“那好吧。”
至于还想要什幺,贺望星没想好,她其实什幺都不缺,只想要大哥能一直这样陪着她,可惜这不现实,最后她问贺松年下一次是什幺时候回来。
“元旦吧,也可能过年才能回来。”
现在才十月份,还有好久,贺望星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我尽量早一点。”贺松年揉了揉她的头发。
“拉钩,你要早点回来。”贺望星伸出手与他做约定。
贺松年勾住她的小手指,将人拉近,“嗯。”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贺望星跌入一片温柔的海,心口又重重一跳,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对视。
仿佛心要跳出胸膛的感觉,脸红心跳的感觉。
从耳根开始发热,舌头酥麻,说的话也乱七八糟,“我们……我们说好了,你不可以骗我的。”
“当然不会。”
餐厅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是柔和的暖黄色,将贺松年整个人衬得更温柔,他眼睛里有细碎的光点,宛如星光洒在静谧的海。
这样的眼神贺望星见过太多次,但此刻竟有些招架不住,闪躲着看向他们还勾在一起的手指。
指节抵着对方的,仅这一点点连结。
她观察他们手的大小,大哥的手指和掌心都要比她的大很多,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背上的血管纹路微微凸起。
是熟悉的大哥,但不熟悉的是她自己的心境。
明明他还没走,贺望星已经开始期待他下一次回家。
“早点休息。”贺松年松了手,放她下来。
“嗯,大哥你也是。”
贺望星看着他离开自己的房间,不由自主地擡起手,视线落在小指上,余温尚在,又失落又高兴的情绪涨满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