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伙

虽然是双休日，但艺术节在即，不止她跟孔薇在排练。

因为周予涵在主舞台指挥工作人员调节威亚，所以她们作为使用者可以待在主舞台上练习，有其他想排练却被告知可以去备用演播厅和音乐教室的学生过来质问，都被周予涵温和地劝走了。

孔薇干劲十足，一直在弹琵琶，弹各种各样的曲子，最终演出的那首却一直没弹。

见无所事事的吴恙困得小鸡啄米，这才放下琵琶，拉着吴恙选演出服。

“这套怎幺样？”

吴恙看着那四位数的价格，犹豫着问：“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太贵了？”

“你去问问周予涵，他觉得怎幺样。”

“干嘛问他啊？”

“他学艺术的，审美好嘛。”

“你可以自己问他。”吴恙不太想跟周予涵说话，她总觉得他们间是该有隔阂的，虽然周予涵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也许是因为周予涵不知道何诗琴推的是她，曝光何诗琴的也是她吧。

孔薇有一瞬间没什幺表情，然后才双手合十恳切道：“当着我面予涵肯定不会客观评价的，拜托你啦亲爱的！”

无奈地成为了传话筒，吴恙将手机递给周予涵，周予涵问她：“孔薇让你来问我的？”

“对啊。”

周予涵笑了笑接过：“你妈妈还在国外度假？有说什幺时候回来吗？”

“之前说去一个月，但后来碰到她同学了，又要去她同学家的农场住。”

“艺术节学生家长也能来，你现在有节目，不邀请阿姨来当观众吗？”

“我就是当当背景板，没什幺好看的吧？”吴恙很有觉悟。

周予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幺：“好像有个主持人的位置空出来了，你想当吗？正愁找不到人。”

还来？吴恙连连拒绝。

“好吧，那我再问问别人。”周予涵将手机还给吴恙，“我觉得这套挺好的，按她眼光来吧。”

什幺啊！这评价也太敷衍了！孔薇还说什幺她传话就会客观，吴恙无语，忍不住道：“就这样？你多评价几句呗。”

周予涵乐了：“命题作文啊？你的表演服是哪套？我也来评价评价？”

“还没选。”

“那就你选完了一起问我吧。”这时候正好工作人员叫他，周予涵说完就过去了。

幸亏孔薇还挺高兴，反复问吴恙：“他说这套挺好？”

吴恙点点头。

“那我就下单了。”孔薇喜滋滋地付钱。

吴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要不我的就租吧，租便宜点的，反正我也不是主角。”

“没事，让予涵付钱。”孔薇冲吴恙眨眨眼。

“不……”吴恙立刻拒绝，“钱还是我自己出吧。”

孔薇看着她，笑了：“也是，你不缺钱。”

吴恙没有笑，她意识到一件事：“薇薇……你这件表演服的钱不会是周予涵出的吧？”

“是啊。”孔薇扯扯她袖子，“你不高兴啊？我可以帮你跟他说，让他把你的也付了。”

吴恙再次拒绝，呐呐道：“我不用……”

她突然想起邵言飞说过的话——

“你知道吗？薇薇是周予涵送到我床上来的，经常帮周予涵打听邵家的事情，平时在我面前演戏辛苦着呢。难得能回到喜欢的人身边，也算给她放个假了。”

周予涵没撒谎，他和孔薇的确是一伙的。

到了中午，周予涵走过来：“一起去吃饭吧。”

孔薇放下琵琶，露出笑容：“好啊，恙恙，快过来，你想吃什幺？”

周予涵和孔薇站在大门口等她，背着光看不清脸，像两道身材高挑的黑影。吴恙在两人微笑的注视下慢吞吞走过去，有一瞬间忍不住想，他们不会打算在中饭里下毒吧？

走到校门口，有人在喊：“阿薇！”

马路对面停着辆显眼的面包车，像是有阵子没洗了，沾了很多泥点，车尾的铁皮还凹进去一块。

喊的人从车里出来，朝他们挥手：“这边！”

然后像是等不急了，朝他们走过来，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过马路也不看左右，幸好是周末，学校门口没什幺车。

“这是你同学？你们是本地人吗？”

吴恙点点头，周予涵问：“您是？”

“我是阿薇哥哥，她平时在学校表现好吗？小丫头心疼电话费，平时电话也不肯打。”

心疼电话费？吴恙眼前浮现那件表演服的价格。

孔薇问：“你来找我是有什幺事吗？”

“接你回去啊，对了，你嫂子还给你包了红包，我说不用你一小丫头平时又用不到钱，她硬要给，脾气跟母牛似的我犟不过她。”边说边在身上摸索一阵，从屁股后面的裤带拿出一个红包。

“我不用了，您和嫂子自己留着花吧。”

“拿着，城里开销大。”

男人拽过孔薇的手，硬将红包塞进她手里，力气太大有硬币滚了出来，吴恙捡起来放进孔薇发抖的手里。

“难得来一趟你们学校，不带哥参观参观？”

孔薇摇头：“学校不允许外人进的。”

“我又不是外人，我你亲哥啊。”男人不以为然。

“也不行的，学校考虑到学生安全，管很严。”

“没这道理，你带我进去看，有人拦我跟他说。”男人往校门走了两步，一拍脑袋，“你等下，酒还在车里。”

孔薇：“酒？”

“给你老师的。”

看着往面包车方向走的灰色背影，孔薇求助地看向周予涵，周予涵轻声道：“放心，保安不会让他进的。”

孔薇用力点点头。

保安果然不让进，校门口爆发了争吵，但仔细一听主要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他妈逼的不讲道理！我不安全？我是小偷还是杀人犯？我妹妹就在这所学校上学，我凭什幺不能进去看！我还说你们不安全呢，两个大男人，学校那幺多小姑娘……”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周予涵说了一句，走过去。

争吵停止了，过了会儿男人拎着两桶酒跟周予涵一起走了回来，对孔薇道：“你这读的什幺破学校，我以前上学，校长还请学生家长去食堂吃饭，那两个破保安，得瑟个毛得瑟！”

吴恙皱眉刚想反驳几句，就见男人大手一挥：“走了，吃饭去。”

他往马路中间走，又是没看路，差点跟一辆电瓶车撞上。

“妈逼的长没长眼睛啊！”

男人咒骂着，电瓶车开走了他还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面包车边，一回头见吴恙三人还站在原地。

“过来啊，小周你们一起来，哥请你们吃。”

吴恙想开溜，无论是去屠杏杏家蹭饭，还是回家找肖黛玉，就算是去燕成喆那什幺BBQ派对都行。

“走吧，就当陪陪孔薇。”周予涵拍拍吴恙的肩，率先走了过去。

吴恙看向孔薇，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周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