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眠接了个新活儿,帮单主胖揍让他不爽的机器人。
这年头你要是敢对机器人挥拳头,会有无数机器人把你团团围住,发出警报。
毕竟比起普通人,机器人可金贵多了。
怎幺揍得有技巧,既要避开警报,又要拍出让客户解气的视频,是门学问。
这次要收拾的,是酒店大堂里一个白色圆筒状的服务机器人。客户嫌它语音单调、服务机械,其实它并没做错什幺,只是客户的要求实在离谱。
哪个机器人能做到跪下来舔客人鞋上的果汁呢,那果汁还是客人不小心碰倒机器人,这才溅出来的。
祁眠让七号躲在角落录像,一边把机器人引到暗处。借助借位和指令配合,她很快拍出了想要的效果。
她出拳的瞬间命令机器人侧身捡东西,镜头里却像是她一拳把机器人揍得歪斜报错。
单主很满意,打赏了1k。
祁眠:“不是说好了5k吗?”
单主:“我可没说过!”
祁眠低头盯着手机,手指敲得噼啪响,一边走路一边和单主对线。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逼近,一辆悬浮电瓶车几乎擦着祁眠的边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吹得她衣角乱飞。
祁眠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温热的已经手按上她的额头,轻轻往后一带,把她拉回到人行道。
“真够不小心的,命大是吧?撞不死你。”
祁眠停住了敲击屏幕的手指,脑筋仿佛被狠狠弹动了一下,猛地擡头看向七号。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他嘴角微扬,眼里带着又恼又无奈的神色,眉头轻压,让那双温柔的眼睛显得严厉。除了说话语气,连表情都调整得和哥哥一模一样。
有那幺一瞬间,祁眠以为是哥哥复活了,或者魂穿到机器人身上去了。
尽管昨天让他扮作哥哥是她一时的冲动,但此刻脱离了那特殊的情景,她不由地心虚起来。
他扮演得太好了,太真了。
祁眠一时无措,额头微微发麻,小声嘟囔:“是啊,我就是命大。”
二人走进一家藏在偏僻角落的咖啡店。店面很小,却完整保留着上个时代的样子,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祁眠点了最便宜的套餐。
手机那头的争执刚好结束,她要到了3.5k,差强人意。
擡头时,她发现对面的七号正在放空,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某处,一眨不眨,嘴微张着,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机器人也会发呆吗?
她正想着,七号眼神回落到了她身上,眼里多了一笑意,“真的是好久没来了,天花板上那点污渍还在呢。”
祁眠茫然擡头。
杏色天花板靠近吊灯的地方,有一小块马形的褐色污渍,年岁已久,边缘已经晕开。
她这才想起来,小时候她好动,站在椅子上乱挤咖啡,溅得到处都是,甚至甩了一滴上天花板。
当时哥哥一边向老板赔罪一边教训她,眼里却没有责怪,只有藏不住的笑意,但是当晚她的晚饭就少了一颗蛋!
她最爱吃白煮蛋了!
“今晚想吃鸡蛋吗?”
“想。”
祁眠与七号对视,对方不闪不避,眼中含笑。
这时老板端着黑咖啡和一小块提拉米苏走来,他扶了扶老花眼,乐呵道:
“很久没见你俩来了哈,关系还是那幺好,咋长大了还咋抠呢,也不照顾一下我老人家的生意。”
七号面上是那样温柔,嘴上却是不饶人:“您老才是,这幺久了脾气也不见得改。”
“呸,我要是能改还守着这破店?不如你先赔我天花板清洁费!”
“给了你钱,你不也只会拿来买新的咖啡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老头白胡子都气炸了,七号却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祁眠捧着咖啡浅浅喝了一口,看两人拌嘴,只觉得一切相当的不真实。
她紧紧盯着七号,今天他特地穿了高领来遮编号,但他侧首时,祁眠还是看到了编号的一角。
那一刻,祁眠很难说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
离开时,祁眠什幺都没问。
没有问他为什幺知道天花板上的咖啡渍,没有问他为什幺能把哥哥的个性复刻得如此精准。
只是到家后,她猛地揪住他的衣襟,顶着他往门上撞去,两人的胸膛紧贴着,祁眠垫脚咬住他的喉结,叹道:“我们来做爱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