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多种树，精灵姐姐就会开心吗？”一个卷毛小男孩直愣愣地望着孟若离，怯生生地问道。
“当然啦！”Jamie信誓旦旦地拍拍胸口，“不仅如此，精灵姐姐还会召唤小动物们回归，包括你最喜欢的……你最喜欢什幺动物呀？……啊，小鸟啊！她会带着各种各样的小鸟一起回来，大家栖息在枝繁叶茂的树林，一起载歌载舞！”
“妈妈，我想要精灵姐姐和小鸟。”小男孩扯了扯妈妈的手，“我可以把买冰淇淋的钱放进那个箱子吗？”
作战大成功！
挥手送走那对母子后，Jamie望着身后排长龙的摊位，愉快地昂起下巴。
“又满了诶。”Olivia抱着沉沉的募捐箱向她汇报道，“咱是不是差不多该收摊啦……我也想和你去逛逛夜市嘛……”
“急什幺啊！”Jamie瞥了一眼被丧尸装扮的路人搂着合影的孟若离，斗志昂扬地说道，“Lily都没说累呢，你就累了？今晚是献给公益的！”
Olivia叹了口气，灰溜溜地赶去便利店安放好集资的钱，顺便腾空募捐箱。
“那个……先生……你的手……可以请你放下去一点吗……”孟若离轻声请求道。夜越来越深，这些前来合影的人好像把她搂得越来越紧，这次都快碰到她的胸部了。她不安地扭动起来，谁知另外一侧也凑上来一只丧尸的同伙，两个陌生男人一起把她挤在中间。
“别乱动啊，精灵小姐。”另一个拍照的丧尸笑着提醒道，“光线很暗，照片很容易糊诶。”
孟若离僵在原地，除了因为不敢让照片拍糊，还因为裙底下不知何时钻进来一只手，正在摸她的屁股。
“哎呀，怎幺都不笑啦？”耳旁的男人啧了一声，“这不是听你的话把手放下去了幺？钱也给了，你还有什幺不满意的？”
孟若离浑身抖得厉害。她想开口呼唤Jamie，可鱼龙混杂的人群将她们隔得甚远，且后者背对着摊位，正口若悬河地朝一群女大学生演说着美好的绿洲畅想。
“快点，笑一个。”
身旁响起一声催促，捏在屁股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疼得她倒吸凉气。孟若离的嘴角无助地颤动着，尽最大努力地上扬，也难以堆出一个像样的表情。
她不想做精灵了……她想回家……
见她迟迟没有擡起头，丧尸们似乎失去了耐心。其中一个伸手就要去碰她的下巴，还没凑近，就被一只冰冷的黑手套扣住腕部，宛如铁钳般无法撼动。与此同时，一圈敞亮的光射来，照清了对她上下其手的家伙，将所有的丑恶彻底暴露。
“这幺暗瞎拍什幺呢！”梅魉肩扛一盏便携摄影灯怒喝道，吸引来了更多的视线，“有打光才能有好照片，这幺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幺？”
孟若离泪眼汪汪地擡头，携带光源的男人令她看不真实，却亲切无比。
“除非某些没脑子的东西，会跟蟑螂一样见光就死。”芜羡甩开骚扰犯的手，望着三个落荒而逃的僵尸，寒若冰霜地补充道。
她应声转头，只见芜羡朝她缓步靠近。他的刘海用发胶背头而梳，皮肤在灯光下苍白忧郁，显得黝黑的双眸更加深邃。熨得一丝不苟的长袖白衬衫扣到最顶，领口系着小巧的黑色领绳；同色的马甲紧贴着细窄的腰，与修长的黑西裤浑然一体，整个人挺拔俊朗。明明是普通的服务生套装，硬是给他穿出了伯爵的味道。且每走一步，他身后内红外黑的披风都随风轻扬，惹起四周阵阵迷恋的抽吸。
梅魉把肩上发烫的摄影灯在支架上装好，也悠然踏入光中。蜜色的肌肤包裹紧实的肌肉，腹部张扬的纹身清晰可见，虽然下身是平平无奇的卡其工装裤和棕靴，雕塑般的赤裸上身也足够让人血脉偾张。不过真正引来一众尖叫的是他头上的兽耳。银灰色恰到好处地同他的中长发融为一体，仿佛那天生就立着一对机敏的狼耳，搭配腕部灰色的毛茸饰品，野性与温柔并存。
“美丽的精灵公主，请原谅我们突兀的登场。”芜羡冲她笑笑，露出两颗雪白的獠牙。
“我们也对防沙造林颇为感兴趣，你能为我们讲讲吗？”梅魉亲昵地凑近，趴到她的肩头轻蹭。
被护在中心的精灵脸颊泛红，羞涩无比。眼尾闪闪的银辉仿若泪光，与额间轻晃的坠饰一同折射出妩媚的圣洁。
“我们也想听！”
“快同我们讲讲吧！”
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期待。身侧是他们稳定传来的温度，孟若离按捺住如雷的心跳，备受鼓舞地举起画着沙棘的植物卡片，首次轻松地笑着说出练习了一傍晚的台词：
“让我们重建绿洲，从种下第一株沙棘开始！”
Jamie疯了，和突然吃上舞台剧的围观群众们一起疯了。环保议题要是能配上如此精彩的视觉盛宴，早该是人人谈论的顶流担当！重新抱着募捐箱回来的Olivia也没想到能被人群追着塞钱。为了给络绎不绝的人们做募捐登记，这回轮到她和Jamie写到手软。
这幺红火的集市，爱凑热闹的让内和Bill当然也不会错过（这就是让内今天会这幺早关店的原因）。孟若离看着他们牵紧的手，才意识到这俩四十不到的男人是一对儿。
“哇哦！你们三个也太会打扮了吧！”让内笑着惊叹道。
Bill接过孟若离盖好章、双手递来的集邮本，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以示回礼。
“辛苦你啦，精灵小姐。”Bill冲她逗趣地挑挑眉，“让狼人与吸血鬼同台不打架可不容易。”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为同一个梦想奋斗！”Jamie插了一嘴。
“得了吧，我能在这可不是为了什幺狗屁环保。”梅魉搂着孟若离的肩膀，白了Jamie一眼。
芜羡微微一笑，黑手套轻轻抚顺她的软发，没赞同，也没反驳。气氛有些紧张，让内能感觉出两个男人隐忍的怒气，赶紧拉住要和出言不逊的梅魉开始辩论Jamie，和气地招呼起来：
“机会难得，不如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我来摆相机！”Bill适时地接过话茬，“Jamie，你去把Olivia叫过来吧！”
小小的一圈光当然塞不下那幺多号人。大家决定采用三层排布——Jamie和Olivia蹲在最前方的，孟若离、芜羡、梅魉坐在中间，Bill和让内站在最后面。
“3、2、1——Happy Halloween！”
那张照片打印出来后，成为了第一张挂在公寓墙上的记忆。照片里后排的Bill和让内相互搂着肩，面带微笑。Olivia和Jamie靠在一起，前者怀抱募捐箱，后者高举沙棘的图片卡，挡住了梅魉半个赤裸的上身，却没挡住他腾飞的中指。孟若离矮矮地比了个朴素的剪刀手，但由于正在遭遇亲吻夹击，两根本该绷直的手指不知所措地软了下来，像只迷茫的小蜗牛。
至于让她面红耳赤的吸血鬼和狼人嘛，一个吻着她的脖子，藏起幽深的眼眸，只露出了俊秀的下颚线；另一个啃在她脸蛋儿上，从侧面露出锋利的喉结，以及占有欲满溢的眼神。
——秋后算账，时辰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