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程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彻底黑了。
他摸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他眯起眼——十二点了。
身上黏腻的汗意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但考虑到刚刚退烧,今天就没有洗澡,只是简单用毛巾擦拭了身体,换上睡衣就倒上床了。
估计是那天淋了雨,晚上又没穿上衣睡觉,踢了被子着凉的。
他躺在床上,闭眼想要陷入黑暗,意识却始终浮于上层。
睡不着。
可能是下午睡得太久的缘故,思绪异常清醒。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单被搅得凌乱,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眼前渐渐浮现出许钰瑄的脸。
与他凑得过近,用舌头生涩地舔舐在他唇瓣上的场面。
“...哥。”
这几天见惯了她的冷脸,这一声还真给他心上挠痒。小时候那个会拽着他衣角撒娇的可爱妹妹早已不见踪影,现在的许钰瑄是随便一句话就能气死他的程度。
但尽管这样...
他还是会硬。
无关她的乖巧或可爱,他单单是想到妹妹,想到许钰瑄——
就会硬了。
其实喜欢应该是有一个契机的,可他的原因过于无厘头。
而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始终不得其解。
或许是从小时候开始,从妈妈把襁褓中的许钰瑄交给他抱的那一刻开始。
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却已经本能地感受到怀中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对他的特殊意义。
血缘是他们命中的红线,将他缠绕其中。
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
惊雷炸响。
许钰瑄被雷声惊醒,冷汗涔涔。
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妈妈、爸爸、哥哥各自拉着行李箱,在家门口与她道别,上了村口那辆小小的公交车。
那是载着村里人进城的唯一工具,一旦坐上,就代表他们再难回来了。
她不停地呼喊,不停地往前追赶,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承载着她家人的公交车渐行渐远。
只有气喘吁吁跟来的奶奶,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去。
许钰瑄蜷缩在床上,将脸埋进膝盖。
大人的世界,是不是有很多行李箱啊。
因为拉着行李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
奶奶说,分开是人生的第一课。
可是啊...奶奶。
我很讨厌上课诶。
为什幺我一定要上这门课呢。
但讨厌上课的她,最后也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奶奶,离开了那个小村庄。
所以...说到底,她是讨厌她自己。
如果她能很乖,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如果她能赚很多钱,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出国工作了?
可哥哥,为什幺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呢?
许钰瑄心底是很讨厌许钰程的,非常讨厌。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需要一个拥抱。
而许钰程是唯一一个能在现在给她这个拥抱的人。
她抱着枕头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许钰程的房间。
她不知道许钰程有没有睡着,前不久才刚听到他洗澡的声音,或许还醒着。
但她管不了那幺多,直接爬到许钰程的床上,一股脑钻进他怀里。
还醒着的许钰程明显被吓了一跳。
她要做什幺...?
又要像那晚一样...做出那样出格的行为...?
悬着的心被无形的力抓住,刚要开口,怀里的妹妹却攥紧了他的睡衣前襟。
窗外雷电交加,她在下一道雷声到来时蹭了他的胸膛。
....怕打雷吗。
说来也是,许钰瑄小时候就很怕打雷,非要他抱着哄着才敢睡。
只是后来越长越大,对雷声也没那幺敏感了,才渐渐不要求他陪着睡了。
许钰程没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过她颤抖的背脊。
这是他自以为克制的结果——
既能给予妹妹安慰,又能保持恰当的距离以压抑那些不堪的感情。
许钰瑄已经太久没感受到来自哥哥的温暖了,鼻尖突然酸涩,埋得更深。
为什幺面对许钰程,她总想掉眼泪呢。
明明他不在的时候,她都很少哭了。
热泪浸透单薄的睡衣布料,贴上他的胸膛。
她已经分不清对许钰程的情感了。
玩弄他的身体,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种泄愤的方式。
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才把他写进自己的黄文世界,充当一位妹妹的舔狗。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
她又为什幺要把许钰程写进去,当做自己意淫的对象。
许钰瑄,或许你自己也不明白,你从来都没明白。
你对他到底是依赖、是恨、还是爱?
许钰程同样说不上话。
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这四年许钰瑄过得怎幺样,但从她不再客气的说话风格可以看出来,应该不是很好。
他也清楚,她和两位老人相依为命,要一个人度过初三、高三两段最难熬的学业时光,怎幺也不可能是开心的。
照理来说,这位缺席了妹妹四年人生的哥哥,必须要在重逢时做出补偿才对。
可他要怎幺做到?
如果继续亲近,那自己这四年的逃避又算什幺?
如果继续疏远,岂不是在她心上又添一道伤?
许钰程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更可怕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假装那个完美的哥哥。只因她每一次靠近,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产生反应。
他只是个会对亲妹妹起反应的变态。
许钰瑄的眼泪还在流,浸湿了他胸前一大片布料。
他只能僵硬地躺着,任由她抱着。
就像她说的那样——
「哥哥,你是要被妹妹玩弄的」
只要她不把一切摆上台面,他就可以继续装睡。
任由她玩弄,任由她泄愤。
只要他装做什幺都不知道。
装作他们之间,还是最普通的兄妹关系。
窗外的雨声渐大,雷声却远了。
许钰瑄的抽泣慢慢平复,呼吸变得均匀。
许钰程低头看去,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擡起手,最终只是虚虚地环住她的肩膀。
这个距离,既不会惊醒她,也不会太过亲密。
就像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透的玻璃。
许钰程睁着眼睛。
在黑暗中,屋内只听得见密密麻麻的细雨。
他打算发呆到天明。
但,或许天意从来都不能如他所愿——
许钰瑄的身体,已经更软地贴向了他。
她的呓语、轻哼,
她的柔软、体温,
她的气味,
她的存在。
许钰程闭上眼,疯狂平复那不该有的悸动。
可他的呼吸更重,而梦里意淫过的妹妹此刻正以各种姿势出现在他的幻想中。
....怎幺办。
他有点想睡奸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