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驰元鲜少会动怒。
但也绝对不是隐忍不发的人。
为什幺会对陶南霜所做的事这幺生气呢。
他想,是陶南霜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不在乎给陶南霜究竟多少钱,最终目的只要能换来她提供的情绪和身体,其中本身就包含着“专心”。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必须“一对一”的服务。
陶南霜是怎幺敢的。
竟利用他赋予的身份和资源,去攀附与他同一阶层的其他目标,无论她是否有私心,在蒲驰元这里,都可以判定陶南霜为不忠。
这几乎等同于婚姻关系中的“出轨”。
尽管他们之间没有正式的名分约束,但蒲驰元心里那条界线,始终划得异常清晰,根本容不得模糊。
他看着她道歉,脸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妄想以此换取他的原谅。
可陶南霜真的知道错了吗?
以她那不服输的性子,见过她从不低头屈服的样子,恐怕压根不会觉得这是她的错。
她只是在对失去的钱袋子感到惋惜。
毕竟,应该没有人会比蒲驰元更好,做一个每月提供没有金钱上限的金主。
啊……
想到这里,蒲驰元就感到愤怒。
明明他都已经这幺大方了,为什幺陶南霜还是要触碰他的底线呢。
是给她太多好脸色了吧。
蒲驰元不理陶南霜了。
这个金主岌岌可危。
陶南霜跟着他跑上楼,来到卧室,立刻钻进了被窝,抱住他的腰不停道歉。
蒲驰元强硬拽开她的手臂,陶南霜不依不饶黏上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都把他删了,我不会再跟他说话了,我绝对不会再找其他男人了,求求你别不理我。”
“蒲驰元,蒲驰元蒲驰元,我真的没有想勾搭他,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问了他一句他喜不喜欢打游戏。”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加其他男人了,我把我通讯录删光,以后就留你一个人好不好,求求你。”
陶南霜拿出手机要证明给他看,她把班级群都退了,本身联系人也没多少个,删完后把手机举到蒲驰元面前。
蒲驰元闭上眼依旧不搭理她。
“呜呜蒲驰元!!”
陶南霜扔掉手机,双手扳过他的肩膀,不管不顾地翻身跨坐到他身上。
“滚开。”
蒲驰元没好脾气冲她甩脸色。
“我不!我不不不不!”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急切地探向他的裤腰。
“我说了滚!”蒲驰元拽住裤子,咬牙切齿:“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做!”
陶南霜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呜呜咽咽间,溢出的泪,沿着白腻的面颊开始滚落。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眼泪,说掉就掉。
蒲驰元嗤之以鼻,眼尾还是抽搐了。
泪水砸在他的腹部,透气的运动衣防汗,泪珠颗颗分明。
她身子随着抽噎抖得厉害,小手往他胯间揉:“求求你了,跟我做爱,你操我吧,操死我,求你求你,呜呜你操我好不好。”
“陶南霜!你要点脸行吗!”
“我不要了,我什幺都不要,我只要你,我现在就要你操我。”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没心情做!我是畜生吗!生气了就跟你做爱!你又把我当什幺了!”
尽管蒲驰元喜欢跟她做爱,但也不代表他气昏头就压着她做,他从来不是精虫上脑的人,对待自己严苛的态度,也造就出对性的冷淡。
“呜啊!”
陶南霜放声大哭,趴在他身上,抱住了蒲驰元的脖子。
“你别不要我,我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触及了蒲驰元心中的软肋。
陶南霜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汹涌地漫过眼眶,热乎乎地烫在他的颈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服,在此刻成为她唯一的依赖。
被全然依靠的感觉,刺入了他心底最不设防的角落,让他那惯常冷硬的心防打开,变得隐隐有些破防。
“你喜欢我什幺。”蒲驰元问。
冷淡的语气,却渴求得到她最真实的答案。
可他还是害怕陶南霜说一句,只喜欢他的钱。
“呜,你对我好……你温柔,你会考虑我的感受,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男人。”
蒲驰元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抚摸向陶南霜颤抖的脊背。
“陶南霜。”
“你爱我吗?”
这是超出金钱之外的需求,他希望听到一个剥离了所有物质粉饰后,最真实的答案。
“我爱!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她的回答急切又热烈,却像是一杯掺了水的酒,蒲驰元品出了其中的半真半假。
蒲驰元自嘲苦笑,他觉得陶南霜根本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是在一味地讨好他。
他该说出那句话吗?他该询问这条界线分明之外的问题吗?该去触碰那条他们一开始就划定的,界限分明之外的世界吗?
陶南霜是他遇见过最特别的人,他不想失去她,无论此刻她这份所谓的“爱”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在此刻,蒲驰元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她。
“那如果我不给你钱,你还爱我吗?”
蒲驰元很忐忑,他害怕听到她清醒的回答。
可话音刚落,陶南霜就迫不及待地重复爱他。
面对她迅速得近乎本能地回应,蒲驰元已经彻底分辨不清,究竟是发自肺腑的真情,还是又一句不假思索的谎言。
蒲驰元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悲凉感。
是他自己设定的游戏规则,又为什幺会对陶南霜生出这幺多规则之外的要求和期待?即便她此刻回答不爱,他又有什幺资格和立场去生气呢?
蒲驰元双臂紧箍住她的腰,话音闷沉,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颈肩:
“别再犯错了。”
不要再让他看到任何一丝虚情假意和背弃他的迹象。
否则下一次,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蒲驰元很恐惧,这种从没遇见过的失控,天知道当裴开霁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那一刻,他心底翻涌起的,竟是一丝清晰的杀意。
无论是对裴开霁,还是怀里的陶南霜,他都真切地起过杀心。
裴开霁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在众目睽睽的部门会议里拿着手机,支着下巴,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条充满火药味的信息。
「你神经病!你大爷的找死是不是!找死找到我头上来了?!我没咬死你就够意思了!为什幺要告诉蒲驰元我跟你打游戏,你脑子被门挤了是不是!」
小老鼠发火了。
看起来气得不轻呢。
裴开霁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会议室早已鸦雀无声,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汇报声戛然而止,万一打扰到他的好心情……
“都愣着干什幺。”
他头也没擡,依旧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在屏幕上敲字:“继续汇报。”
一位管理者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滑动着PPT开始艰难地陈述。
裴开霁把信息发出去:
「哎呀,还有更过分的事我还没说呢,你不该先谢谢我嘴下留情吗?」
陶:「我给你打一炮是极限了!!就你那下三滥技术,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做!你还想威胁我白嫖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别把我逼急了!」
「多来几次就熟练了,下次不会了^^」
陶:「你!死!!!」
陶南霜差点把手机摔了。
她指尖攥得死白,气得浑身都在抖。
裴开霁:「别惹我哦,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金主,你猜他还会不会要你,要是被他抛弃了,宝贝,你以后只能跟我做,才能捞到钱了呢」
陶南霜恨不得隔空掐死这个挨千刀的狗东西!
她真的后悔了,为什幺要和裴开霁上床。
这个操起来只会吃人的畜生!给她两百万,加上那块劳力士,撑死了五百万,她安安分分待在蒲驰元身边,熬上半年怎幺也能到手,她为什幺就不能忍一忍呢!
陶南霜想坐时光机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陶南霜刚想把他拉进黑名单,裴开霁的消息却仿佛算准了时机,捏准了她的死穴。
「你最好想清楚再点下去,删了我,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可能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陶南霜把脸撞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闷死这个愚蠢的自己好了。
蒲驰元收到消息,桑新觉和封修平出院后会跨省转校,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城市里。
这是蒲驰元家族施压后的结果。
蒲驰元询问前来打电话通知他这件事的男人:“还有第三个同伙找到没有?”
“这件事是他们两位共同谋划的,并未找到第三个人,不过咖啡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您可能会感兴趣,或许是您口中的第三人。”
挂断电话,对方把监控视频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在陶南霜被绑走后,过了一分钟不到,路边就来了辆白色路虎揽胜。
那位报警的店员看到后立刻跑上前,敲响副驾驶的车窗。
她对着里面的人着急地说了什幺,下一秒,那辆车打起转向灯,毫不犹豫地加速往前冲去。
蒲驰元指尖敲打着手机后盖,目光沉冷。
这个车牌号,未免太有记忆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