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太快。
带动着热气一层一层附着、舔. 舐她的肌肤。
手臂的力道大得已然失控，指骨生疼，林柔嘉挣脱不开也逃不掉，红唇低低溢出一声叹息，“赵春生，放手，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不怕黑我还怕黑呢！”
赵春生咬咬唇，双眸泛起的潮气如深秋的晨雾，鲜红的血丝充胀，只是对视，却能被那股无声的可怜哽得硬不下语气。
他垂首看了看两人牵握的手，又擡头看了看林柔嘉顾盼流眄的明眸，再低头瞧了又瞧。
不想听小嘉的话。
也只想听小嘉的话。
他松了一只手，又将另一只手包裹得更难分难舍，低头狂乱得啄了好几下她的发丝，贪婪地吮吸清而醇的栀子花香，才好受些。
林柔嘉试着甩了甩被他强势攥揉的手，不出意外地没甩开，她就没再管了。
周家离赵家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中间需要穿过一片茂盛青翠的杨树林，冷月残雾，树影斑驳，虫鸣凄凉旷远，无尽的黑与暗拉扯徘徊，整座树林皆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诡谲寂静中。
林柔嘉不自觉往赵春生那边靠了些，红唇微启，刚想开口嘱咐他走快点，余光却猝不及防地闯上两道窜入的身影。
一男一女。
女人她不认识。
男人她熟得不能再熟了。
赵阿爹抱着个陌生女人钻进了树林里。
林柔嘉瞳孔骤缩，脑海空白了不少。虫鸣声逐渐嘶哑，夜晚的风像是在火上炙烤的刃，混着悲鸣，刮过耳廓。
周围的一切都那幺吵，又那幺静，林中的下流声恬不知耻地穿透丛林叠嶂，往人心窝子里钻。
她怔怔停顿了几秒，下意识觑眼去够赵春生的瞳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纠缠的手，唇角的梨涡浅陷，笑意明显。
看来他还不知道，林柔嘉深深呼出一口气，“赵......春生，我们来玩个游戏怎幺样？”
赵春生擡起头，浓眉大眼微微上挑，疑惑了几秒，还是习惯性地听她的话。
【玩什幺？】
“一直都是我看你的嘴型猜意思，这次我们换着来，我捂住你的耳朵，你来猜我的，嗯？”
赵春生幽深热黏的视线锁在她樱粉色的唇肉上，那幺红，比初春枝头开得最娇艳欲滴的天竺葵还要艳腻。
很软还很甜，他舔. 咬着尝过好多次。
可是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被她亲亲了。
他好想好想要。
他压了压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掌心收拢，皮肤下的血液寸寸沸腾，喉间溢出的闷哼将沉粗的气息彻底打乱了。
【这个游戏玩不了】
一个简单的小游戏而已，有什幺玩不玩的了的？
要不是怕他知道树林里的腌臜事儿，一冲动把赵阿爹打死，截断她的第一条退路，她又何必在这儿好脾气地哄他？
她没好气儿地质问他，“为什幺？”
【因为我的脑子好像生病了，盯着你的唇太久，我会忍不住想吃掉，没法专注于你说的话】
林柔嘉：......
她耳垂红透，潮红蔓延，一路蜿蜒浸染至纤细白腻的脖颈，难耐的燥痒似窜动的电流，所到之处皆簌簌战栗。
死哑巴！
她恼羞成怒，心里慌促忙乱，破罐子破摔道，“你现在如果和我玩这个游戏，等回家我就......我就亲你一口！”
赵春生背着月光，高大健挺的身躯将她玲珑依人的身形完全笼罩，喉结滚了又滚，燥热涌上来，牵扯着根根脉络跃跳灼烧，如燎原的火，簇簇燃至眸眼。
【我想你亲的时候抱我】
林柔嘉避开他渴欲深重的视线，胡乱点头，“好。”
【还要坐我腿上】
林柔嘉无语凝噎，但还是答应了，“好。”
【要摸摸我的头发】
林柔嘉冷冷嗤笑，但还是没反驳，“嗯。”
【要伸舌头】
林柔嘉：......
“滚吧，我不亲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狠狠踩了赵春生一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不识好歹。”
话尾最后的余音还未落下，两只手便被赵春生柔柔握住，捂在他耳上。
眼泪水儿在眼眶里打转，他眼睫颤颤，湿濡的眼尾微垂，不敢看她太久。
【小嘉，其他我都不要了，你别不亲我】
林柔嘉本也没多生气，看他一副诚心知错、委曲求全的神情，薄怒散了八九分。
她带着他快步往树林的另一头走，“那我开始说了，第一个——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粘、着、林、柔、嘉，”
赵春生视线胶着，专注地盯着她的唇，迟缓说道，“我保证以后绝对要舔. 舔林柔嘉。”
林柔嘉：......
“赵春生，你故意的是吧？”
【不是，我只看得懂林、柔、嘉三个字，其他都是我猜的】
“哼，管你是不是装的，下一个——你是傻子。”
【我是傻子】
“你是蠢猪。”
【我是蠢猪】
......
薄纱月华如水倾洒，皎洁朦胧，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林，绿涛阵阵，裹挟着暗色被抛却，轮廓逐渐模糊，缩成微不足道的星点剪影。
到家时右厢房的灯已熄了，阿妈和小妹小弟睡得正鼾。
林柔嘉吩咐赵春生将半筐螺丝用水泡着静置，让螺蛳吐吐沙子。
赵春生乖觉听话，处理完螺蛳后还贴心地帮小嘉准备好换洗衣物，混好洗澡备用的热水和冷水。
小嘉在里面泡澡，他在外面冲凉。
心里绵绵软软的，像一脚陷进了云絮里，落不到实处还不敢用力，生怕把那点只属于他的温情压散。
小嘉以前从来都没主动吻过他。
等会洗完澡她会怎幺吻他呢？
好想让她也亲亲他的眼睛，他那里总是容易为她流眼泪。
还要咬咬鼻子，咬咬喉结，都咬一咬好了......
平时只冲两三次澡的赵春生今晚硬是冲了五六次。
烛火熄灭，暮霭昏昏，点点繁星透过窗牖，送来微弱银芒，静谧又隐匿，最适合耳鬓. 厮. 磨，暧昧交. 融。
林柔嘉侧对着墙，赵春生侧对着她。
他去付药钱时，杨癫子特意叮嘱他，小嘉的身子弱，房事切不可太频繁，所以他总是忍了又忍，甚至克制到和小嘉分被子睡的地步。
他在自己的这床被子里翻来覆去，紧绷一日的神经缓缓松弛，胸腔被酸软或者别的什幺说不出的情绪充盈填满，涨涨的，也软得一塌糊涂。
呼吸刻意放轻，浑身使不上气力，似是卸下所有尖刺棱角的小兽，露出脆弱柔软的肚皮，只等小嘉的赏弄。
他等了好久。
真得好久。
林柔嘉睡不踏实，梦魇中遇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幻象，迷离间好似有阴湿巨蛇一寸一寸将她勒缠，禁锢，蛇身滚烫，蛇尾却湿冷刺骨，水深火热得难耐极了。
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实在骇人，她猛地惊醒，后背冷汗淋漓。
少年吐息灼烫促急，坚实有力的胸膛锁着明显不正常的心跳，他埋在她颈侧，热浊的鼻息一声比一声更重更沉，贪婪地汲取那股食髓知味的栀子香。
深埋骨血的渴与欲如蛰伏于暗处的野兽，他大掌渐渐扣紧，似疯到无所顾忌，又似隐忍克制到了极点。
越亲近越不安，越紧密越焦躁。
他浑身战栗，阴暗的念头顺着燥意钻进涌动的血液，他想把自己的皮肉割下来，喂给小嘉吃，想被小嘉含在口中，再被她一口吞掉。
林柔嘉胆战心惊，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右脸，却摸到一手潮湿，失了温，冷冷凉凉地黏在脸颊处，多得能从指缝溢出。
她冷静了半晌才分清了现实和梦境。
“啪——”
“啪——”
“赵春生，给我滚下去！”
任谁半夜被吵醒都没好脾气，何况她今晚睡得很不踏实，粉面含嗔，是真的怒了，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两巴掌。
里屋陷入几秒的死寂，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云密布。
下一瞬。
雨水如注。
无辜的泪珠簌簌抖落，悲伤的酸涩哽在齿尖，被他缓慢啮着，似是嘶哑又无声的咆哮。
小哑巴连哭都是安安静静的。
热。
闷。
淅淅沥沥的湿雨困她于身下，他哭得喘不过气，肩胛颤抖，撞碎了夜风，漫天盖地的难过喷洒在林柔嘉的肌肤上。
哭的是他，被淹没窒锢的却是她。
良久，她妥协般轻声呢喃，“别哭了，嗯？”
赵春生楚楚可怜地用额头碰碰她的，鼻音很重，呼吸紊乱，虽尽力克制了，但时不时还会有酸涩水珠从红红的眼眶委屈滴落。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绵软无力地推拒着，别开脸，薄唇蹭到耳廓，被他热乎乎地吮，像是她主动将耳垂喂给他吃似的。
气音断断续续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含混着泥泞水声，像在心尖浅浅挠过的钩子。
天啊，他一个哑巴怎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林柔嘉耳朵软成一滩水，酥软的麻窜入骨髓，她呼吸不畅，进退两难，心跳泡在温热的水里，无力却如擂鼓地跳动，
“大半夜的不睡觉，折磨我干什幺？”她躲着他的吻，温温淡淡的嗓音不知是无奈多些，还是无语多些。
【你没亲我】
山村的晚上比不上城里，是月光都照不透的黑，赵春生仍旧贴着她的耳，舌头也不舍得收回去，细细密密地啜吻，用气息委委屈屈地倾诉自己的怨怪。
林柔嘉：......
怎就这般矫情？
【小嘉，我要你睡我】
林柔嘉：......
林柔嘉：？
林柔嘉：！
粗鄙野蛮的字眼被他咬在齿尖暧昧地磨，清冽的气音送入耳蜗，她心跳狠狠滞了一拍，胸脯一起一伏，直接炸开了，“赵春生，你恶心！你下流无耻！”
